萧十一郎道:“你的确比他们沉得住气。”
轩辕三成道:“我本来还想用你对付他们的法子,说些话让你心乱的。”
萧十一郎道:“你为什么不说?”
轩辕三成笑了笑,道:“因为我要说的,花如玉都已替我说了。”他微笑着又道:“你当然也明白,他并不是真的关心你,他希望你的心乱,希望我赢。”
花如玉大笑,道:“我为什么希望你赢?”
轩辕三成道:“因为对付我比对付萧十一郎容易,我若赢了,你还有机会将风四娘和割鹿刀夺走,只可惜……”
花如玉道:“只可惜什么?”
轩辕三成道: “只可惜萧十一郎现在看来并不像心已乱了的样子,所以你最好快走。”
花如玉道:“为什么?”
轩辕三成道:“因为他若赢了,你只怕休想活着走出这院子。”
花如玉道:“他赢不了的。”
轩辕三成道:“那倒未必。”
花如玉道:“你没有把握?”
轩辕三成道:“有,只有三成。”
花如玉吃惊的看着他,忽然大声道:“我明白了,我明白了,你……”
他没有说完这句,因为就在这时,本要等着萧十一郎先出手的轩辕三成,竟已突然出手。
花如玉明白了什么?
明明知道以静制动,才能避开萧十一郎三招的轩辕三成,为什么忽然又抢先出手?
轩辕三成本是个很温和平凡的人,但他这出手一击,却势如雷霆,猛不可挡,而且招式奇诡,变化莫测,一出手就已攻出了四招。
但他却忘记了一件事。
攻势凌厉的招式,防守就难免疏忽。招式的变化越奇诡繁复,就越难免露出空门破绽。
何况他用的只是一双空手,萧十一郎手里却有柄吹毛断发,无坚不摧的割鹿刀。
他这一出手,冰冰就知道他已输定了。
看来他竟似要以一双空手,去夺萧十一郎的刀。
但刀出鞘。
淡青色的刀光一闪,已有一串晶莹鲜红如玛瑙的血珠溅出。
轩辕三成一声惊呼,凌空倒掠,掠出八尺。
鲜血也跟着飞出八尺。
血是从肩头溅出来的,他左肩至肘上,已被一刀划出了道血口。
只有一刀,只有一招。
轩辕三成手抚着肩,肩倚着墙,喘息着道:“好,好快的刀。”
刀已入鞘。
萧十一郎静静的站在那里,看着他,眼睛里也带着种惊讶之色。
轩辕三成苦笑道:“这一战我已输了,风四娘你带走吧!”
花如玉的脸色看来竟比这刚战败负伤的人更苍白,突又大声道:“你是故意输给他,我早已明白了,你骗不过我。”
轩辕三成道:“我为什么要故意输给他?难道我有毛病?”
花如玉道:“因为你想要萧十一郎来对付我,因为你怕我对付你。”
轩辕三成道:“哦?”
花如玉道:“刚才你故意说那些话,去长萧十一郎的威风,故意抢先出手,为的就是要故意输给他,因为你知道他若输了,你反而会有麻烦上身。”
轩辕三成道:“难道我不想要风四娘?不想要割鹿刀?”
花如玉道:“你当然想要,但是你也知道,要了这两样东西之后,我们绝不会轻易放过你,何况,风四娘本就不是你的,你这一战虽然输了,却连一点损失也没有。”
轩辕三成忽然笑了笑,道:“不管怎么样,我现在反正已输了。”
这一点实在没有人能否认。
轩辕三成道:“我已将风四娘交了出来,也已让你们见着了轩辕三成。”他看着萧十一郎,微笑着接道:“我说过的话都一定算数的。”
萧十一郎也只有承认。
轩辕三成道:“现在我既已认输了,又受了伤,你当然绝不会再难为我,就算你还有什么事要找我,也只好等我伤澈之后再说,我相信你绝不是个言而无信,会乘人之危的人。”
他长长的吐出口气,微笑着道:“所以现在你们已可扶我回去养伤了。”
“你们”就是牛掌柜和吕掌柜。
吕掌柜当然已醒了过来,所以他们就扶着轩辕三成回去养伤了。
花如玉只有看着他扬长而去。
他没有追,因为他知道萧十一郎绝不会让他走的。
萧十一郎一双发亮的眼睛正在盯着他。
花如玉忍不住叹了口气,苦笑道:“好厉害的轩辕三成,今日你放走了他,总有一天要后悔的。”
一个人战败之后,居然能令战胜他的人觉得后悔,这种人世上的确不多。
花如玉道:“我也看过他对付别人的手段。”
萧十一郎道:“哦。”
花如玉道:“他喜欢精美的瓷器,有一次宝庆的胡三爷在无意中找到了一只‘雨过天青’胆瓶是柴窑的精品,他要胡三爷让给他,胡三爷不肯,死也不肯。”
萧十一郎道:“所以胡三爷就死了。”
花如玉点点头,叹道:“胡三爷本是他的朋友,可是他为这只胆瓶,竟将胡三爷的满门大小五十七口,全都杀得干干净净,而且是烧成为灰,他杀人不但一向斩草除根,而且连一根骨头都不留下来。”
萧十一郎道:“我也听人说过,轩辕杀人,尸骨无存。”
花如玉道:“除了精美的瓷器外,他还喜欢有风韵的女人。”
萧十一郎道:“哦。”
花如玉道:“据我所知,风四娘就是他最喜欢的那种女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