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香还以为她感冒鼻子塞住了,羡慕地小声说:“拾光,真的,遇到一个对你这么好的人,就嫁了吧,你家老徐对你绝对是真爱。”
燕月金其实一直都醒着,她也冷的睡不着。
到现在,她还只有学校发的一层单的垫被和上面一床不是特别厚实的盖被。
她没有说话,心里却心酸之极,眼泪忍不住顺着眼角往枕巾里滚落。
她心里真的很羡慕她们。
寝室里三个人,孔嫣每天都不用自己打水,自然有人将热水奉上,连衣服都每天给她洗好送来,像个小公主。
陈香也是各种关心不断,经常有人给她送花,或是告白。
李拾光就更不用说了,她若愿意,人人都有人关心,每天的电话不断。
只有她。
从来没有人打电话给她。
即使偶尔她接了电话,也不会是找她的,必然是找寝室里另外三个人。
因为她胖,因为她不好看。
这一刻,燕月金一直孤单寂寞的内心忽然生出一股渴望,她也希望有个人能够这样关心她,爱护她,也能在这冰冷的夜里,给她一丝温暖。
果不其然,没一会儿,她宿舍的阳台上便有一束灯柱照上来,李拾光连忙起床下楼,连衣服都来不及穿。
“清泓。”她感动的看着下面。
徐清泓看到她没穿外套,立刻黑了脸:“快去把外套穿上,别冻感冒了。”
两人都小声的说话,好在楼层不高,夜深人静,两人小声说话也能听的清晰。
可饶是如此,还是有一些靠近窗户这边,又比较浅眠的人,被两人说话的声音惊醒,听听清楚说话内容后,这些人三更半夜躺在床上,被强行塞了一嘴狗粮。
第80章
徐清泓怕她冷, 她也怕徐清泓冷, 赶紧将绳子放下去, 徐清泓将两床羽绒被绑在绳子上,让李拾光拉上去。
李拾光拉上去后,赶紧对他挥手:“你快回去睡觉, 天这么冷, 下次别再做这样的傻事了。”
说是傻事, 她却感动的眼泪直掉。
真的,除了她的爸爸妈妈和哥哥,这世上不会再有谁能这样对她了。
谢成堂也不能。
此时写成正困倦地坐在医院里,打了个哈欠,“你们在这里等吧,我先回去了。”
他表婶一把抓住他:“成堂, 美心正在产房里为你生孩子, 你这时候怎么能走呢?”
谢成堂总算体会到百口莫辩是一种什么感受, 黑着脸:“我说了,我没碰过她。”
他表叔一巴掌拍在他后脑上:“都什么时候了, 还说这样的气话,赵美心你可以不管,你自己孩子能不要?不管男孩女孩, 你总要看一眼。”
赵美心为人阴沉, 脾气暴躁,刚开始她还愿意在谢成堂表叔表婶面前装一装,时间久了, 加上怀孕期间雌性激素紊乱,导致她的脾气一天比一天坏,尤其是谢成堂经常和他表叔这里的小工出去,晚上很晚回来,赚的钱也从来不给她,使得她精神越发崩溃,整天跟发神经一样,要不是她怀着谢成堂的孩子,他们早就把她赶走了。
他听着产房里面赵美心嘶声力竭的喊着:“成堂,成堂我好痛啊,成堂,我不生了,我快痛死了,成堂,我爱你,你不要走,我爱你啊成堂!”
谢成堂犹豫了一下,留了下来。
赵美心如此,不由让他想到了自己。
他也是对李拾光如此痴情,即使……即使她那样伤过他的心后,他依然该死的对她念念不忘。
赵美心对他……也是如此。
可他就是不喜欢赵美心,就像犯贱一样,李拾光越是如此对待他,他越是忘不了她。
赵美心问他到底喜欢她什么,是不是喜欢她那一张狐媚子的脸。
谢成堂承认,他喜欢她确实有她漂亮的缘故,可是和她在一起,他就觉得,她哪儿哪儿他都喜欢,就没有一处是他不喜欢的。
他对她一切的好,她都值得。
至于赵美心?实际上,他对像赵美心这一类人是不屑的,他根本不会娶赵美心这样的人,他所想到的愿意娶的,只有李拾光一人。
李拾光的眼泪落到徐清泓脸上,冰冰凉的,分不清是雪粒还是雨水。
天空是飘着细细小雪的。
徐清泓很少用言语说什么好听的话,可他做的事情,让她的心在如此冰冷的雪夜里,如火一般滚烫。
她好像跑下去抱他,可宿舍楼的门锁了。
徐清泓给她送的是两床羽绒被来。
这年头羽绒被比较少,因为技术不够,羽绒容易跑毛,但这东西对于徐清泓却不算什么,或者说,对杨家来说不算什么。
有了徐清泓的羽绒被,她又将自己从家里带的新棉被压在上面,晚上睡觉总算踏实了。
孔嫣和陈香都还好,两人经济较为宽裕,不需要为这些外在物品费心,倒是燕月金,都冷成这样了,还是学校发的一床单的薄垫被,上面一床不算多厚的盖被。
没几天就冷的感冒流鼻涕,鼻头被她擤的通红。
之前李拾光没有多余的被子,现在有了徐清泓送来的被子,她原本想将学校发的盖被垫在床下面,看燕月金冷成那样都没被子,就静悄悄地走过去小声喊她:“燕子,燕子?”
燕月金抹了把脸上的眼泪,装作刚睡醒的样子:“怎么了?”
“你把帐子打开,我把被子给你投上去。”她示意了一下手中的被子:“你要是不嫌脏的话。”
燕月金破涕为笑:“当然不嫌。”
寝室里最干净的就是李拾光了,夏天的时候被单一个月要换两次,现在天冷,一个月换一次,很多人都是一个学期都不换一次的。
主要是学校洗被子太不方便,被子本身就重,很大,又没有洗衣机,只能靠手洗,冬天被子很难干。
燕月金将蚊帐打开,李拾光一把将被子甩上去,又爬回自己床上睡觉去了。
燕月金将被子盖在上面,两边往里面裹,闭上眼睛,终于暖和了一些,刚才那突然的脆弱和伤感也随着身体的暖和和消散。
第二天早上起床,地面上已经铺上了一层晶莹的白雪,整个世界一片银装素裹。
作为一个南方妹子,李拾光不论看过多少次雪,再看到雪时依然非常激动和开心。
关了一夜的窗户上都是雾气。
李拾光打开阳台的门,阳台上也飘落了一层白雪。
她忍不住用脚踩了上去,用脚印小心翼翼的在雪面上踩出一朵七瓣花。
燕月金已经掀开青纱帐看着她笑。
李拾光就小声而激动地说:“看,下了薄薄一层雪了,真漂亮。”
燕月金觉得,李拾光比外面的白雪漂亮多了。
陈香也醒了,她完全无法理解她的激动和开心:“雪有什么好看的,我们北方雪一尺多厚,我们都是冰上滑着走的。”
李拾光还不算最南方的南方人,她是见过雪的,只是雪都不大。
这时代还不像二十年后雪基本上刚从空中落到地上,就彻底化成了水,雪落在地上还能停留个两三天,各种冰柳柳从屋檐上垂下,晶莹剔透,格外好看。
孔嫣也听到了她们的说话声,掀开帐子露出脑袋来,眼睛亮晶晶的:“真的下雪了?我也来看看。”
她一掀被子,光着脚趿着拖鞋,身上也不知道加件外套,就这么穿着宽松单薄的睡衣跑出来,还学着李拾光在学生蹦蹦跳跳。
李拾光简直要被她打败,硬生生地将她拖回了寝室,强硬地将她的外套套在她身上:“把衣服穿上!”
经历过身体完全垮掉的她,最看不得别人糟蹋自己的身体。
孔嫣两只眼睛里像闪着无数繁星一般,傻呵呵地看着她笑,任由她强行让自己穿外套,笑的特别开心。
“孔嫣,身体是你自己的,别拿自己健康开玩笑。”李拾光很严肃。
“没关系啦,我身体可好了,从小到大连生病都很少呢。”孔嫣像个百灵鸟一般清脆地说。
“你现在不注意,等你以后就知道后悔了!”李拾光生气地说。
她便过来抱住她的胳膊,撒娇地摇了摇:“好嘛好嘛,人家知道啦。”
李拾光毫无形象地裹着北方冬天穿的厚厚的棉袄睡袍,下面是厚厚的超厚睡裤,头发用发带一绑,拎着水壶拿着脸盆和牙刷去洗脸池刷牙。
洗脸池内被冻了薄薄的一层碎冰,水龙头刚打开时发出呼呼声响,没有水出来,要等一会儿水龙头内才会缓缓地流出很细小的水流。
李拾光习惯了温水刷牙冷水洗脸,用牙刷杯接了些冷水,兑了热水,先刷牙,脸盆就放在那里接冷水,接了冷水兑一点热水,只要水温不冰,微冷,就可以洗脸了。
国大的人都起得很早,没一会儿,大家就都陆陆续续地出来接水,有没了热水的人就问还有谁有热水,李拾光便指着自己还有剩余热水的水壶:“我这里有。”
大家都认识李拾光,而且通过这几个月的相处,大家都知道李拾光看着漂亮,实际上是个非常好相处的人,也不和她客气。
前段时间李拾光很忙的时候,有时候误了打热水的时辰,燕月金她们也忘记帮李拾光打水的话,她也会去别的寝室借。
大家相互帮助,都很平常。
况且,李拾光还是国大的‘名人’。
李拾光现在店里的生意非常火爆,京城的很多人都以能去‘拾光’美容院做美容为荣,好像你进了‘拾光’美容院了,你的层次就不一样了,你的层次和品味就提高了,脱离了低级趣味了。
当然,‘拾光’美容院的价格十分不菲,不知道是不是杨家的缘故,涂先生说的物价局的事,在‘拾光’美容院没有发生,一切都顺利的不可思议。
‘拾光’美容院价格越高,产品质量越好,服务品质越高,越使得人趋之若鹜,而有些身份高但钱不多的,李拾光就送她们金卡、钻石卡,一些有钱的豪富、商人则按照消费决定会员卡。
这个年代电视机都少有,更别说电脑,国内计算机还没有普及,只有极少数的一部分人会使用计算机。
李拾光也在和国大计算系的师哥们商议,能不能设计一个收银系统,将会员卡的银卡金卡和和月卡、年卡这样的充值卡结合起来。
有了月卡和年卡这样的充值卡,就能大大的缓解她现在的资金压力,也就有了多余资金来做别的事。
第81章
李拾光非职业运动员, 也不是体育生, 这段时间店里各种事情都需要她亲自过问, 李博光毕竟没有经验,即使她很多事情都可以交给他去处理,但跑腿还行, 培训、管理等事, 还需要她亲自教, 现在又弄月卡年卡充值的事情,对排球队的事,根本分身乏术。
韩教练对此十分扼腕痛惜。
迟了啊,迟了啊,要不是太迟了,他要早个五年发现这个好苗子, 也不至于就浪费了国家人才啊。
今年大运会她是赶不上了, 明年吧。
对此李拾光也松了口气。
韩教练一走, 她每天只需去武术社报道,倒是高兴坏了武术社的一群单身汉们。
即使这个年代的计算机还不普遍, 会使用的人少之又少,甚至很多人根本不知道计算机到底什么玩意儿,但对于已经有了计算机系的国大师哥们来说, 开发一个软件也不是多么困难的事情。
计算机系的教授对于国大计算机系的学生, 除了会使用计算机,了解高性能计算机系统结构等问题外,还必须让学生至少自己会制作一台计算机。
李拾光前世就亲自使用过收银系统和月卡年卡系统, 将这两个系统的大致作用和外观都计算机系的十个们沟通之后,就没再管他们。
至于以后他们是不是要拿这两套系统去赚钱,也是他们自己的事情。
月卡和年卡的充值包括收银系统比较麻烦的一点就是天朝在国内尚未上市,在消费这一块还不够灵活。
除了让他们研究着两个软件之外,还要研究充值卡。
好在这个年代磁卡已经出现,比如说电话卡的使用。
国大人才济济,对于李拾光的要求,他们花了不到两个月的时间,月卡年卡软件和月卡年卡充值就做好,给他们一个想法,他们就能做出令你满意的东西,虽然相对于二十多年后,这些卡还粗糙的很。
李拾光也给店里配了计算机,进行智能化收银。
为了推广月卡和年卡,在预约这一块,李拾光也给她们享有和金卡一样的预约优先的服务。
此时已经到了年底,李拾光就是在过年之前,在京城日报上打了广告,说要庆新春,打出月卡年卡办理的噱头,并强调,年卡享有和金卡一样优惠的消息,只有过年这几天。
过来办理的人非常多,毕竟办了年卡之后,在消费上可以优惠很多。
月卡和年卡的充值办理与使用,大大了缓解了李拾光的资金压力。
年卡出来后,她送了杨老太太和她妯娌一人一张美容年卡,可以做全项目。
除她们之外,李星光和她母亲,翟老太太和李建英她也送了同样的年卡。
李星光年龄不大,她母亲却又五十多岁了,保养得宜。
她的卡是李拾光一起给的李星光,让李星光转交的。
对于前世的好友兼好姐妹,李拾光并没有急着去接触,一切顺其自然便好。
李星光的母亲并未见过李拾光,突然听到女儿说是老家的族妹送给她的美容卡,接过卡看到上面‘拾光’美容院和LOGO,下面还有卡号和咨询电话,笑道:“‘拾光’美容院?最近总是听到这个名字,据说连预约都很难预约到,他们怎么会来给你送年卡?”
李星光抱着母亲的胳膊:“妈,你一定想不到‘拾光’美容院的老板是谁。”
被女儿这么一说,李星光母亲心里已经有了猜测,好笑地看着她:“怎么?还是你认识的?”
“我是在杨凌家见过她才知道,她是我们老家的族妹,之前还拜访过爷爷,现在在国大念书。”
李星光母亲不在意地说:“你说在杨凌生日宴上那次吧?她怎么会去?阮家那个丫头带她去的?”
“怎么可能?”李星光否认,“就阮白秋那斗鸡眼的性子,听到老家来人还不得从头到脚奚落个遍,哪会好心带她参加那样的宴会?她自己去都不容易呢。”
李星光母亲闻言侧目,好奇地问:“那是和谁?”
“杨老太太的外孙!”李星光爆料。
李星光母亲皱眉道:“这才来京城多久,就攀上杨家了?还能另辟蹊径攀上杨家的外孙,也是个手段了不得的姑娘。”
她语气不轻不重,听不出喜怒。
“妈,那您可就误会了。”李星光赶紧解释:“您忘了杨姑姑调去哪里了?”
李星光母亲顿时想起:“华县。”她道:“我有所耳闻,有三年多了吧?也该升一升了,估计年后就会有消息。”
她的关注点显然和李星光不同。
“她就是在那里和杨家外孙认识的,两人是高中同学!杨老太太可喜欢她了。”李星光生怕母亲误会李拾光,将杨老太太撸镯子的事情和母亲说了。
她对李拾光印象还挺好的,还是自己族妹,如果投缘的话,在自己能力范围之内,能帮的她还是愿意帮一下的
李星光母亲这才有些侧目地看了自家女儿一眼,见女儿如此激动,就那姑娘的心机深沉有了更加深刻的认识。
“嗯。”
李星光气垒:“妈,你嗯是什么意思嘛!”
李夫人淡淡道:“这姑娘高中刚毕业,也就十八九岁吧?刚到京城就搞出这么大的阵仗,你说杨老太太喜欢她,她开美容院的事,背后估计多少都有点杨家的关系在。”她翻了翻手中的那张卡,北面有美容院的地址,“这里正是京城繁华地段,左面是友谊饭店,不远处是一百多个国家大使馆,侧前方是希尔顿,这样的位置若没有关系,她一个小地方过来的无权无势的小姑娘,如何能拿得下来?别看这只有两亩地,京城这个地方两亩地和外面岂是一样?”
她一针见血。
这些问题李星光倒是没有考虑过,“那也挺厉害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