黄蓁蓁完全没有察觉到自己很正常的三个字说出口,给黄敏行大大咧咧的印象。

好吧,实际上她在黄敏行眼里一直都挺没心没肺大大咧咧。

黄蓁蓁刚到家,黄奶奶便拿了个大框出来,看到黄蓁蓁连忙道:“蓁蓁回来了正好,大坝圈钢丝网今天差不多就能弄好,你爸刚打电话回来说晚上不回来了,叫我们把饭送过去和工人一起吃,今天加班一次性弄完,完事就行了,你骑车去把饭给你爸送去。”

黄蓁蓁把自行车推到车库里,从车库将电瓶车推出来,书包拿出来扔到楼梯上。

黄奶奶拿出一只大竹筐,竹筐放在电瓶车后面的两边挂好,将装着饭的大电饭锅内锅,和盛着土豆牛腩和肉丝藕片的大锅分别放在电瓶车两端的框里,用绳子系好拴在车上,前面搭脚的地方还放着一个大锅,里面装的是碗筷。

黄蓁蓁连厕所都没上,东西放好之后,就骑着车就往甲竹湖大坝上去。

从黄家镇到甲竹湖大坝大约要半个小时。

出了黄家镇,再往前骑不到五分钟开始,马路左边是甲竹湖的湖水,右边是农田。甲竹湖外围全部用铁丝网给网了起来。

铁丝网大约两米左右高度,每隔十米便是铁杆加固,铁丝网上面全部是防盗铁刺。

黄蓁蓁注意到,并不是每个地方都有铁丝网加固,像堤坝高的地方就不需要铁丝网加固,只有堤坝较低,容易被洪水淹没的地方才有。

这样估算下来,围绕甲竹湖一圈20万绝对打不住。

一路行过去,湖岸十分美丽,水浅的地方一路都是残败的野生荷叶和老的发硬的莲蓬,湖边的芦苇丛被秋风吹动摇曳生姿。

马路两边整齐的矗立着参天笔直的水杉树,一直伸展到马路尽头。

骑了半个小时,龙头一转,终于到工人聚集的地方。

黄妈妈大约在厂里,这里只有黄爸爸和一群工人在,工人们都穿着发黄的汗衫带着草帽埋头牵钢丝网。

钢丝网要圈在大巴上,需要埋进大坝半米多深的位置,至于有没有通电黄蓁蓁并不知道,她过来看的时候,前方估计还有两百米左右就可以拉完。

她直接将车停到黄爸爸旁边,黄爸爸和这些工人一样,都带着草帽和手套,和工人们一起在干活,晒得汗流浃背。

见到黄蓁蓁了,吃惊地叫了一声:“怎么是你来了?你妈妈呢?”

他连忙将手中的活交给他旁边的工人,走过来扶住她的电瓶车,将她车上东西搬下来:“这些老人家,怎么叫你来做这样的事,随便叫个邻居送一下也不能叫你送啊,大不了给点钱就是了,东西这么多,菜还是热的,要是打翻了烫到你后悔都来不及。”

黄爸爸语气里不由地有些埋怨黄妈妈。

黄蓁蓁赶忙道:“妈妈有事在忙,反正我没事,送个东西又费不了什么劲,再说这些饭菜早做好了,我摸了,已经不烫。”

黄爸爸不放心地摸了锅底,发现都是温热的才放了心,可还是说:“以后这些事情不要你做,你才多大?哪里会做这些?”他沉着脸叫着旁边同样晒得浑身冒油的黝黑大汗们喊:“手上的事情先放一放,都来吃饭了,吃饱了再干!”

大汉们都放下手中的事物,脱了手套在甲竹湖里洗了手,过来吃饭。

总共十几个人,每人拿了一只蓝边大碗盛了满满一大碗饭,用铁勺在另一个锅里舀菜。

黄爸爸让他们先打菜吃饭,一边说:“这几天辛苦大家了,今天我们加把劲,争取今天就给它做完。”

就着大坝的草地而坐的大汉们一边吃饭一边笑道:“快的,还剩两百来米,到晚上八点钟就能干完了。”

也有人叫道:“黄老板,你也吃啊,你先!”

黄爸爸给他盛了一大碗饭,又舀了一大勺土豆牛腩在他碗里盖在饭上:“你们先吃。”

等所有人都盛了好了饭,黄爸爸才拿了碗跟着一起吃饭。

黄爸爸问黄蓁蓁:“蓁蓁还没吃晚饭吧?”

“嗯,等你们吃完我再回去吃。”

“别等我们了,你自己先回去吃饭,东西回头我带回去。”又问她:“今天你们期中考试吧?考的怎么样?有没有信心给老爸考个前三名?”

黄蓁蓁道:“前三名不知道,前十名估计有点希望。”

旁边的大汉们问:“你闺女这年龄上初中了吧?哪个中学?”

黄爸爸自豪地说:“吴山中学。”

“吴山中学?那是重点中学啊?那能考到班级前十名也相当不错了,我那儿子读书不行,死活念不下去!”

一群大汉聚在一起,说着说着就说到自家孩子读书上去了。

黄爸爸在一旁说着自家一对儿女,那叫一个不谦虚,把自己女儿吹的是天上有地下无的,黄蓁蓁在一旁听得都恨不得找个地洞钻下去,她怎么从来不知道自己这么优秀?

她连忙骑上电瓶车,汗颜地说:“爸,你们吃,我先回去了啊!”

“你骑慢点,尽量在边上骑,路上注意车子。”黄爸爸放下碗起来叮嘱她:“慢点骑没关系,千万别骑得太急,不行的话就跟我车回去!”

黄蓁蓁坐上车挥手:“爸,你坐着吃不用管我,我到家给你打电话。”一转把手,人滑出去老远。

她尿早已憋得不行,要在这里等到八点,还不得把膀胱给憋坏了?

这一块全部是农田和甲竹湖,为防大水,根本不会有人家会把房子建在这附近,就连黄爸爸的珍珠厂都是建在甲竹湖上游,所以这里整个一大片全是无人区。

一路上她都在找哪里有隐蔽的地方,可以让她解小便。

骑了十分钟左右,实在是憋不住了,看到前方有快芦苇荡,连忙骑过去,将电瓶车藏在芦苇荡里,警惕地看了四周,见没有人,舒了口气。

总算可以解决生理大事了。

这时候夕阳已经逐渐散去,天空呈现出蒙蒙的鸦青色。

黄蓁蓁解决完生理大事,看芦苇荡里芦苇生的好,想采几根芦苇回去插在家里的大花瓶中当装饰。

芦苇棒筷子粗细,硬的跟竹丝一般,采芦苇最好用剪刀剪或用刀子削,如果只取上面那一点带回去~插~起来并不好看,必须从其根部,取一米二到一米五长短。

她弯着腰蹲在地上,专门找最高最长又方便够得着的采,没一会儿就采了五六根。

她正要抱着芦苇棒离开时,就见一辆小汽车忽然在离她一百米左右停了下来。

她下了一跳,连忙缩回到芦苇丛中。

毕竟这个地方人烟罕至,傍晚就她一个小姑娘在这,又是在叫人看不见的芦苇丛中,要是出了事简直叫天天不应叫地地不灵,便想等那辆小汽车走了再出来。

原本以为对方是和她一样,停车找个地方解决生理问题。却没想到对方下来后,打开汽车后备箱,从后备箱里拖出来一个沉甸甸的麻袋抗到甲竹湖边,扑通一声扔到湖里。

黄蓁蓁心里咯噔一声,产生一种不好的预感。

甲竹湖就像一个下金蛋的母鸡,不少人想要承包,可惜早早被黄爸爸承包了去,黄爸爸是公职人员下海,他当年的老朋友老同学有一半在政府机关工作,还有一半在外面也都混的不错,加上黄爸爸人缘好,想从黄爸爸手中抢甲竹湖的一直没有成功。

几年前,就有人在甲竹湖中投毒,甲竹湖的湖面一夜之间湖面白了一片,全部是翻着肚子飘在湖面上的死鱼,当时还上了地方电视台,引起上面领导关注,这几年才安稳了些。

那一年不光鱼虾蟹死了许多,就连珍珠都因此受到很大损失。

黄蓁蓁看到有人往甲竹湖里扔东西,第一个反应就是竞争对手要投毒。

那人将麻袋扔下去后,还站在湖边望着湖面停了几十秒钟,点了根烟狠狠吸了一口,吐出眼圈后警惕地向四周望了望,确定没人,才坐上车扬长而去。

黄蓁蓁悄悄地把那车牌号码记录下来,见车子没了踪影才从芦苇荡里冒出头。

此时她很想打电话给她老爸,让老爸来处理此事,可惜她没有手机,又担心扔进湖里的东西会给家里造成重大损失。

跺了跺脚,她警惕地从芦苇荡里钻了出来,猫着腰走到刚刚那人扔东西的地方,小心地潜到甲竹湖里,将那麻袋拖了上来。

第39章

她在长江边长大,家里又是承包甲竹湖的,极小的时候就被老爸带着和哥哥一起在水里打滚,故而水性极好。

此时正是二十四节气中的寒露,每年农历九月中,阳历十月初,太阳到达黄经195度时,气候从凉爽到寒冷的过渡。

但今年秋老虎比较厉害,与夏季相比虽凉爽了些,可大家依然穿着短袖居多。

黄蓁蓁平日里很注意腿部保暖,所以哪怕温度不低,她身上依然穿着七分裤,保护膝盖。

此刻从水中拖上来一个大麻袋,被傍晚的微风一吹,不由激灵灵地打了个寒战,后悔没有把裤子脱了再下去,不然此时上岸还有个干爽的衣服穿。

她顾不得身上的沉重,废了九牛二虎之力才把麻袋推上岸。

麻袋在水里时有水的浮力,并不显沉重,可离开水面估计得有一百来斤。要不是往上岸推的时候,手触之处并没有摸到厚膘,她真会以为哪家死了猪扔到水里。

这并不是没有过。

但很少会有人将死了的猪用麻袋装起来,还带到这么远的地方来扔。

她将东西带上了岸,还不敢在原地多待,抓着麻袋口往芦苇丛里拖,待觉得外面瞅不见了,才解开麻袋口的绳子,打开麻袋。

等看到里面东西的时候,黄蓁蓁都吓傻了。

里面……里面竟是个人!

她第一个反应就是杀人抛尸。

任谁乍然看到自己打捞上来一句尸体,也要被吓到半死,更别说此时六点多钟,正是一天当中阴阳交会之际,周围清风浮荡,静幽幽,凉飕飕。

黄蓁蓁心猛地跳漏了一拍,然后扑通扑通地狂跳着。

报警,报警!

她现在脑子里只有这一个想法。

她正要推开两步准备离开报警时,忽然看到麻袋中的人双手是被绑在后面的。

她忽然想起来,那人将麻袋抗在肩膀上时,麻袋似乎在……动?那他是不是被扔到水里之前还活着?

她连忙将麻袋扒拉下来,这时她才看到‘尸体’正脸,大约是个十五六岁的少年,双手被绑,嘴巴里堵着袜子,双唇苍白,只穿着一条内裤的身上青青紫紫有被打的痕迹,脸上也有很多乌青。

她颤颤巍巍地伸手到少年鼻尖,耳朵凑在他胸口听还有没有心跳。

她口中不停念着阿弥陀佛阿弥陀佛,按压他的胸口,最后眼睛一闭,露出视死如归舍身取义地表情,捏开他的嘴做人工呼吸。

天知道她在做这些事情的时候都快被吓死了,假如他是个死人呢?那她就是在把脸贴在一个尸体的胸口,在给一具尸体做人工呼吸。

妈蛋好想哭!

“一定要醒,一定要醒,不然会不会有人以为是我把你弄死的,你现在身上都有我的手印了。”黄蓁蓁心里十分慌乱,虽然之前活了二十六岁,可毕竟是个女孩子,还是个从小被娇养长大最大挫折就是‘父母离婚’‘全世界都知道男朋友要订婚只有自己蒙在鼓里’,突然遇到这样的事真心无法镇定。

这个只穿了一条内裤,被打的鼻青脸肿的少年忽然咳嗽了一声,呛了好几口水出来。

黄蓁蓁差点喜极而泣地拍着他的背,让他把肚子里的水吐出来:“喂喂喂,你没事吧?能不能说话?”

少年紧闭着眼睛,眉头痛苦地皱了起来。

黄蓁蓁在心里把各路神仙都感谢了一遍,“活的就好,活的就好!”

毕竟被‘抛尸’的甲竹湖是她家承包的,人又是被她发现的,要是真死了,对她家影响也不好,而且她也要吓死。

可惜少年咳嗽了两声之后又晕了过去,不论黄蓁蓁怎么推他都没反应,摸他鼻息,已经有呼吸了。

她松了口气,将少年扔在地上,准备离开打电话报警。

早晚温差还是相当大的,尤其在野外,不像城市里各种工厂人口密集,导致气温普遍比郊外偏高。

她身上湿漉漉黏嗒嗒的,被晚风一吹,身上鸡皮疙瘩都竖了起来。

走了几步,回头看看地上就穿着一条内裤躺在地上的少年,想想又走回去,将他扶了起来:“算了,救人救到底,送佛送到西,不然人都救活了,要是再因为我的不作为而出了什么事,我反而良心不安。”

此时正是每天玉佩再度凝出水珠的时候,黄蓁蓁将玉佩凝出的水珠塞到少年嘴巴里,嘀咕道:“便宜你了!”

她将少年背了起来,手中拿着麻袋,把他背到自己藏电瓶车的地方。

电瓶车两边装大电饭锅的竹筐够大,她将两个框合在一起,把那少年放进去,一点不怜香惜玉地将他塞成一团。

这少年长胳膊长腿,精瘦精瘦的,骨骼还算柔软。她不客气地将少年窝成一团,又到旁边摘了两片尚未完全枯老的大荷叶盖在上面,骑着电瓶车往家冲。

途中一直在想,该怎么处理这个少年。

直接送到警察局?

想到之前那个敢抛尸的人,她本能地觉得危险,他会杀这少年第一次,要是知道这少年没死,会不会再来杀他第二次?

总不能带回家吧?

会被人抛尸的人,肯定是个大麻烦,说不定还会连累到爸妈。

不行。

如果当时抛尸的人是个十七八岁或二十几岁的人,她就当成小混混间打架斗殴不小心打死了抛尸了,可当时抛尸的人大约三十来岁,一点不像打架斗殴,加上他双手被绑,嘴巴被堵,活活扔下去淹死,若不是她恰巧在那里解小便,这少年绝对活不了。

加上那附近没有监控,凶手都没地方找。

那上一世这少年到底是死是活?

说起来,上一世这个时候,还真发生了一起杀人案,还引起记者下来采访。

因为那时候觉得像杀人强~奸之类的事跟她就像是在电视剧中一样遥远,而且她一直被老爸保护的很好,只知道确实有这样一件事,还上了本地电视台的新闻,但那新闻她也没看过,只是听人道听途说讲了一些,具体的没关注。

对了,她在初二忽然转学,也跟此事有关。

本来她每天自己骑车上学,那段时间人心惶惶,老爸不放心她的安全,才把她转到本镇的初中,就在家门口,走路十分钟就到。

难道当时死的就是现在自己救得这个少年?

黄蓁蓁用脚踢了踢放在座位前面的竹框中,“你的小命可是我救得,要记得报答,知道吗?”

竹筐中的少年没有反应。

她也不是真的要对方报答,就这么随口一说。

黄奶奶早就站在家门口张望,看她回来才放下心,喊道:“心肝哎,饿了吧,饭已经给你盛好,赶快来吃饭!”

黄蓁蓁生怕被黄奶奶看到框里的少年,直接把车骑到车库里喊道:“奶奶你先吃,我把车停好。”又喊道:“奶奶,我想吃荷包蛋,你到厨房帮我煎个蛋好不好?”

黄奶奶笑呵呵地应:“好,怎么不好,你想吃什么奶奶都给你做。”

由于厨房有油烟,黄奶奶做饭的时候都会把厨房的门关起来。

黄蓁蓁松了口气,自从食用玉佩里的水珠后,她力气大涨,连人带筐的一起拖到楼梯口,又废了九牛二虎之力将框拖到黄茂行的房间。

黄茂行在省城里读高中,平时房间空着没人睡,国庆节回家待了几天,天天被黄蓁蓁拉着看电视洗脑,现在又回到省城。

她粗鲁地将少年从竹筐里拖了出来,放在床上。

少年身上皮肤还不错,没有黄敏行白,但也不黑,健康的小麦色,裸~露的肌肤在竹筐上擦出好几道红痕。

他身上的内裤湿哒哒的,在黄茂行的床上留下一道湿漉漉的痕迹。

她站在床边无语地看着床上的少年,好一会儿后才长出了一口气,趁他还没醒,动作利索地扒了他的内裤,扔到床边,在黄茂行的抽屉里找到一条新内裤给他换上。

上次国庆节她给家里每个人都买了一打新内裤,这次正好用得上。

至于新内裤买回来没有洗过能不能穿……管他的,反正又不是她和她的家人朋友穿,对陌生人,有的穿就不错啦!╮(╯▽╰)╭

给他穿内裤的时候,她还在他结实挺翘的屁股上揩了把油,不轻不重地拍了下他弹性十足的屁屁,评价道:“还挺白。”

第40章

给他换内裤的功夫,楼下的黄奶奶已经吊着嗓子在喊了:“蓁蓁,鸡蛋给你煎好了,快下来吃晚饭,别把胃给饿坏了!”

黄蓁蓁走到窗户边朝下面应了一声:“哎,马上就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