烦躁和慌张一层叠着一层, 让岑颂宜几乎有些丧失理智地去决策。
许砚谈虽然一直都没有跟自己确定关系, 但是从来不拒绝自己在他身边,对那桩婚约也没发表过任何意见。
她本以为许砚谈是默认的。
谁知道他突然说出那种话,而她却都辨不清他话里到底是什么意思。
是明确拒绝?是警告?还是什么……
胸口沉沉浮浮, 岑颂宜竭力运气, 阖上眼,抓着自己胳膊衣料的手不断收紧。
不是说许砚谈的叔叔对他很重要么, 她爸舍命救了他。
这么多年岑家也不曾要过什么, 就许诺一桩婚事, 难道他们能说没就没?
清吧那晚许砚谈走后,岑颂宜在那刻突然闪出一个想法。
他对自己一直不上心,会不会是因为自己太拿架子了?
也许妈说的对,她演艺事业都可以暂时放一放,许砚谈那边绝对不能出任何岔子。
所以她推掉了好几个本子,每天待在学校里,寻找可以接近他的机会。
可是,他还真是一点情面都不给。
岑颂宜缓缓睁开眼,眸子里透过一丝狠,决然之意坚若磐石。
妈对许家有目的,她就没有么?
她也同样对许砚谈,对这个婚事有着绝对不能撒手的理由。
“咔。”
她背后方向,远处的包厢门板应声开启。
岑颂宜骤然回头。
……
这是家综合性的休闲会所,休闲娱乐,住宿休憩于一体。如果是VIP独立包间更是囊括了所有的会所功能。
许砚谈按照岑芙给的包间号找上来。
一身黑衣,靴底将柔软地毯踩触出微陷,与周遭穿着休闲睡衣走过有说有笑的客人产生鲜明的对比。
他站到103包间门前,大手刚扶到门把手,许砚谈动作一顿,垂着的丹凤眸有瞬间的思忖。
许砚谈缓缓抬眸,盯着面前门板,细密的眼睫将他审视的鹰光遮住将半。
三四秒后,他压下门把手,推门而入。
门被推开,许砚谈的眼前被一片昏暗充斥。
发现屋内和预想中一样寂静无人后,他的眉头稍许蹙了起来。
空气中飘着馨香旖|旎的蜡香,他余光瞥见桌子上摆着的烛光晚餐和这一地的精致浪漫摆设后,眉头皱的更紧。
下一秒,岑颂宜从一旁的浴室走出来。
她身上裹着白色浴袍,领口故意敞成V字,哪怕房间里只有暗淡光线,依旧把她的壑线嫩肤映得白皙透亮。
岑颂宜的外表条件是一顶一的,几乎没有男性能够拒绝她这样曼妙的身段和勾人的眼睛。
两人的眼神隔空对上,冷热对冲,化成蒸腾的,虚无的汽。
“砚谈,你来啦。”岑颂宜一步步靠近他,大气的微笑里掺杂着细腻的羞涩。
天衣无缝,难辨真假。
许砚谈扫了一圈房间,半点客套不给:“岑芙呢。”
岑颂宜的表情掉了掉,听到这个名字心中莫名的火拱了上来,她贴上去用手去找他结实的手臂,干笑一声:“你什么时候跟妹妹这么熟啦。”
“是我想给你个惊喜,让她帮我约你过来。”
听到这,许砚谈的表情已经很臭了,他连个眼神都没给她,直接转身要走。
岑颂宜望见他背影的瞬间急切地扑上去,毫无顾忌地将双手环绕他的腰间,搂住他,用患得患失的语气道:“你去哪儿?!”
白色的浴袍滑落在地。
“砚谈,我心情不好,你陪我好不好。”她尽全力用自己的身体贴着他的,若有若无地蹭。
“做什么都行。”
一片柔软覆到后背上,低头瞧见她的柔荑缠绕在自己腰上之时。
许砚谈彻底没了对一位女性最大限度的耐性。
许砚谈额头青筋突起,一把抓住她手腕,转身倏地把岑颂宜扔到地上。
岑颂宜失声叫了一声,然后摔坐在房间柔软的地毯上,半侧大腿和屁|股都摔疼了。
随着这一摔,她所有骄傲自尊也被许砚谈捣毁。
烛光随着空气里的动荡摇晃着,岑颂宜身上黑色紧身内衣勒紧了她的白皙肌肤,略微的肉感把令人愤张的性|感挤压出来。
可惜并无人欣赏。
许砚谈低着眼弯下腰,每一个动作都带着明显的愠怒,捞起那浴巾,往前走两步,啪地甩在她脸上和身上。
即使是柔软的布料,经过他手中力度,打在她身上的时候也发出了令人颤栗的闷响。
可见他的动怒。
浴巾把岑颂宜的脸和大半身子遮盖住。她听着脚步声和衣服窸窣的声音,颤抖着肩膀把浴巾扒下来,露出自己的眼睛和脸。
许砚谈一步步走来,向降罪的厉神。
他俯身,在岑颂宜面前单膝蹲下,冷漠莫测的眼直直盯着她,光是气场就能震得人后背发凉。
“我…”岑颂宜嘴唇张张合合,说不出话了。
“是我那天没说清楚,”许砚谈停顿一秒,在说下一句话前眯起眼:“还是你脑袋有问题。”
他指的就是那天清吧对她说的那句话。
岑颂宜脸色煞白。
许砚谈说完,缓慢地上下打量她一圈,最后将视线落在她狼狈受辱的眼睛上,勾唇:“岑颂宜,不必小瞧我。”
“也别高估自己。”
你贬低了我的审美,也高估了自己的魅力。
这话中之意,精准地打在岑颂宜心上。
她从没受到过这样的羞辱,岑颂宜看着已经走到门口的许砚谈,瞠目大声喊:“你突然这么对我!是不是因为别的女生!”
许砚谈一手打开房门,外面的灯光泄露进来,将他半侧身子照亮,光芒依赖在他半侧脸,高挺的鼻梁将光暗割裂,他颀立在那儿,偏头看回去。
明暗同时在他精俊的脸上,像吞噬天使的恶魔之子。
下一刻,许砚谈抬起一手,用慵懒弯曲的食指指了指脑袋,勾唇坏笑。
给予对方毁灭性的精神打击。
他转身,再也不犹豫的关门离去。
……
【岑芙,咱俩就这么算了。】
铺天盖地的雨没有终结的迹象。
许砚谈已经远走,而岑芙还被困在恐惧和心酸的梦魇之中。
在雨天,只要有风,哪怕躲在屋檐下也难逃劫难。
岑芙抹掉飘到自己脸上的雨,热乎乎的雨,心中苦涩难言,可是理智告诉她自己。
你只能这么选。
她不知道许砚谈和岑颂宜之间发生了什么。
不过对她来说。
等这场雨停了,一切都结束了。
*
新一周周一,岑芙下课先去食堂排队买饭,纤纤要和老师讨论些东西待会过来。
岑芙把她最喜欢的砂锅米线摆在自己对面,用温热的手揉了揉还没消肿的眼睛,叹了口气。
然后刚想拿手机问她什么时候结束,余光就瞥见一个发型怪异的身影在密密麻麻人群里穿梭,飞奔过来。
她默默放下手机。
感觉未来跟她出去玩,就算走散了也不怕。
就纤纤这种发型风格,根本不会找不到。
纤纤今天把长发盘成两个甜甜圈似的造型立在头顶,不知道以为戴了两个金属扫描仪在头上。
她跑过来坐在岑芙面前,第一眼看过去的时候表情有些不太对劲。
“吃吧,要金针菇不要香菜对吧?”岑芙没察觉到对方的不对。
纤纤看了看周围,凑前小声问:“亲爱的,你最近…和许砚谈见过吗?”
岑芙心跳一顿,眨了眨眼,“啊?”
“啊是见没见过?”纤纤挑眉。
岑芙抿了抿嘴唇,没打算对她隐瞒,点头:“嗯,昨天周日晚上刚见过。”
这次反倒是纤纤惊讶了,差点没收住声:“啊?!怎么会昨天晚…”
叫到一半,她发觉自己声音太大噤了声。
岑芙意识到有什么不对劲,蹙眉问:“有什么问题吗?”
纤纤和她对视着从大衣兜里掏出手机,边说边点屏幕:“因为你不怎么关注学校那些八卦…不对你可能都不怎么看热搜。”
她依次点开学校八卦公众号和微博热搜给岑芙,在岑芙浏览的过程中稍加解释:“昨天有人突然在学校八卦墙爆出岑颂宜夜约许砚谈去那种半酒店式的休闲会所。”
“你看,她穿着浴袍站在落地窗前被人拍下来了,绝对是狗仔,不然相机镜头不会这么好。”
“然后这张是许砚谈走进会所的照片,拍得还挺清楚的,有个大半侧脸。”
岑芙看着那些帖子上的照片和言论,脸色如纸。
“也不知道是不是学校有人和狗仔串通好了,这玩意一发到八卦墙许砚谈就被认出来了,紧接着岑颂宜这丑闻就上热搜。”
“现在说他们什么的都有。”纤纤说着自己眉毛都皱起来了,“有说许砚谈和岑颂宜约p的,有综合过去传闻总结说岑颂宜单方面纠缠色|诱许砚谈的,说这俩人只是巧合在一起的很少很少……”
“然后还拍到岑颂宜脸上有些红,不知道是不是打的。”
“许砚谈对女生动手的说法就出来了,简直是火上浇油。”
“岑颂宜那边的影响就不用说了,听说许砚谈今天被教授叫办公室了。”
纤纤猜测着,觉得这事越来越大,“咱那个和青年团合作的主旋律普法视频他不是有代表学校法学系出镜么。”
“如果许砚谈的形象真的受舆论影响,好像都不只是他被撤下来,我们重拍视频的问题…”
握着手机的手指不自觉地发起颤抖,细微的,无人察觉。
岑芙颤着下唇一点点抬起眼,那些话砸在自己心上,她望着纤纤的眼睛。
眼睛忽然就蒙了热。
她无法去设想许砚谈真的因为这事受了影响,干扰未来前程会怎么样。
“纤纤…”万般后悔如千针落下,扎穿了岑芙的心脏,她染上焦急的哭腔:“我好像做错事了…”
……
岑芙将事情所有经过都告诉了纤纤,她听完眉头锁紧迟迟没有松开。
她听完,语重心长地伸手拍了拍岑芙的手背,鲜少稳重温柔:“亲爱的,别自责,这不怪你。”
“不管是不是意外,这是岑颂宜自己作的。”
“你和许砚谈都是受害者。”
纤纤压低眉头,骂了句字正腔圆的脏话,“还是亲姐姐么,心真黑,我第一次见到姐妹两个人之间的相处会出现威胁这个词。”
“她当自己是谁啊!!”喊出这句,纤纤的甜甜圈发型似乎都要炸毛似的。
岑芙被她的话安慰到了些,眼里的红褪去稍许:“你说,我要不要跟他道个歉。”
“毕竟从源头说,我不该骗他。”
纤纤摸着下巴:“如果你只是想为这个欺骗道歉,我支持你。”
“但是如果你想为之后的事道歉,没必要,这与你无关。”
正说着这话,岑芙抬头望去,正好看见一抹熟悉的身影从食堂二楼走下来。
她都不管自己还没吃完的饭,啪得站起来。
吓了纤纤一跳,筷子刚加起来一条米线就抖落回去。
“我,你先吃。”岑芙匆匆背起包,视线一直望着远处,几乎没有犹豫地追了过去。
纤纤回头,望着岑芙娇小又坚定的背影,一瘪嘴,默默笑了。
……
岑芙追了出去,瞧见几米之外走着的许砚谈。
天气冷了,他身上穿着单薄的黑色薄呢大衣,立体的大衣将他颀长又有型的身条突显尽致。
他独自走在人群中,周边某些学生看见他的脸,忍不住凑在一起窃窃私语。
想也知道其中的内容。
洞察力那么强悍的他怎么会察觉不到周围复杂又刺人的眼神和窃语,而他全当充耳不闻,挺直的后背透着说不清的倨傲。
从未在意,从未低下半分头颅。
不知为何,看到这副背影,岑芙的胸口突然开始发闷。
下一秒,她迈开步向他小跑而去。
说什么已经无所谓了。
她现在疯狂想做的事——只是单纯地走在他身边。
轻急的脚步声踏在柏油路面上。
周遭都是水足饭饱慢慢悠悠散步的人,岑芙的小跑显得格外明显。
她急着跑了好几十步,终于接近到他的背后。
一靠近她,岑芙就立刻被他那股杳然的冷肃气质控住。
岑芙连着翕动两三次的嘴唇,却始终叫不出他的名字。
难堪,复杂在她唇齿间阻拦。
她伸出手想去扯住他的衣袖,白皙瘦弱的手腾在半空中,迟迟没有下一步动作。
“许……”岑芙鼓起勇气张开嘴巴,就在这时,她的身后同时出现了声音。
“许砚谈!”
许砚谈回头。
生冷锋利的眼神吓得岑芙一激灵,肩膀抖了两下。
岑芙仰头望着他,保持着半张开嘴的姿势,想顺势把心里话说出来。
道歉的话,只要说出来……
她就不会愧疚得心肺都要被撕扯开那么难受。
可是。
下一秒,岑芙的血液瞬间凝固。
明明她就站在许砚谈的面前,而他却视她为空气,视线连一毫厘都没有向她偏移。
许砚谈直直望向远处叫他的男同学,下一刻抬腿走向他。
他的黑色大衣是敞着穿着,单手抄兜,走过她身边的时候,大衣里面那股山林的木质清香混着淡淡烟草味,清冷中混着攻击性,借着风向她袭来。
不知为什么。
岑芙再也感受不到他身上给予自己的那股灼热难耐的牵制感。
相反,这股尤为疏离的冷漠,毫无偏差地传导给了她。
岑芙倏尔回头,望着他刚硬的背影。
嗓子一片苦涩,化开了,全是难以下咽的酸。
他说就这么算了。
然后。
就真的再没看她一眼。
作者有话说:
白白:许砚谈装的,别怕^^
许砚谈:我没装。
【这一章用了很多碎镜头来串联整件事情!不知道你们有没有get到,像是岑颂宜在清吧听到的许砚谈说的下半句话,然后回忆结束到她等待许砚谈的场面,然后许砚谈抵达现场,最后和岑颂宜的对峙,然后转到上一章结尾许砚谈和岑芙闹别扭的后续,我个人写着觉得这样安排是最顺畅的,不知道你们还觉得这样行嘛!因为是过渡章嘛,下一章开始两人继续二人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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注意看目录内容提要,《白色风车》的part结束啦,后面接周董的《不能说的秘密》也很贴这俩人~算是开启剧情新阶段
第30章 Anecdote
Anecdote:30.
随着几场大风和突如其来又格格不入的雨, 崇京的秋季彻底成为了过去式。
成为了翻过页只剩回忆价值的旧篇章。
岑颂宜和许砚谈的绯闻事件爆出来之后岑芙就一直在关注,第一次当了“坏学生”在上课的时候完全走神,一直在偷着看手机。
然后她发现, 当天下午, 不知从什么时候开始,互联网平台的风向就骤然变了。
热度比较大的地方,例如微博和贴吧知乎这种地方, 关于许砚谈的负面评论和诽谤消失得一干二净。
只剩下岑颂宜私生活混乱的丑闻。
岑芙察觉到这些,只觉得忍不住想要惊叹。
这当然不会是巧合,能够悄无声息以这么快速度做完危机公关的,大概只有许砚谈背后的家庭势力才会做到。
不知怎的, 岑芙忽然想起许砚谈那位虽然走路跛脚,但是浑身透露出儒雅温和的叔叔。
能够执掌那么庞大的商业版图, 把许家每一条脉络都掌管清楚,在事业上一定是杀伐果断的。
她能看出许叔叔对许砚谈的在乎和骄傲, 自然不会任由事情发酵。
即使许砚谈不会主动去求他叔叔帮自己解围。
浓厚的药味和消毒水味道飘在鼻息前后。
岑芙缓缓收回思绪,眼前的药品标签逐渐聚焦清晰。
此刻她正处在学校附近的一家平价药店。
换季的力度太狠太快, 再加上最近情绪起伏太大, 容易让寒气抓到侵袭的空隙。
一觉醒来, 她只觉得头晕,到了下午这会儿胃又开始烧疼。
一去药店发现人还不少,店员要一个个帮忙答疑解惑然后挑选药品。
流感总是在这种季节更迭的时候一波一波地闹。
岑芙自小就独立, 站在货架前徘徊挑选, 她倒是知道胃疼要吃哪一大类的药,不过货架上的药品太多, 名字又拗口难懂, 让她找不到熟悉的那个。
“身体不舒服?”一道温柔的男声突然响起。
温柔的, 有些绵和的,让人听了就很容易踏实下去的成熟男声。
岑芙一愣,扭头。
一个面生的男人站在她身边,这位先生拥有温柔清秀的模样,斯文的气质从他的无框眼镜和米色大衣中描绘而来。
他正看着岑芙,眉眼的笑意不曾有半点变化。
有那么一瞬间,她甚至以为这是个有着风雅人设的AI仿生人。
面对这样的笑容莫名有些别扭。
陌生人突然来这么一句,她一时不知道该不该回话,不过看着又觉得有些眼熟。
“不记得了?前两天还来送体检表呢。”周霁成眯眯眼笑着,只俯身半寸,降低自己高个子的气势,却又不会给予女性压迫过去的紧张,提醒一句:“你是大一传播一班的卫生委员对不对?”
他一这么问,岑芙想起来了,眼神瞬间刷清了一层轻滢,微微躬身:“老师好。”
这人是学校的校医,还负责心理咨询处的事务,虽然只比他们大个十岁左右,却很有信服力。
“出了校门就不是了,不用拘谨。”周霁成摆摆手,看向她所观察的药品货架,眯眯笑的表情换上几分认真:“现在可以告诉我你哪里不舒服了吗?”
既然是校医,岑芙就放心了,说着:“我胃有点疼,不知道为什么。”
他扫了一眼货架,“具体怎么疼,能形容出来吗?”
岑芙把自己的感觉说出来:“就是有些发酸,有时候会胀。”
“恶心吗?”
“不怎么恶心。”
“嗯,吃这个吧。”周霁成马上挑出一款药,递给她,并且嘱咐:“最近气候变化注意保暖,保持心情舒畅稳定,不要有太大压力。”
岑芙接过药,捏在手里,面对着这么温柔的人心里舒服很多,微笑起来:“谢谢老师。”
“上次也在这家药店看见你了,”周霁成问得很自然,“看你买了些消毒包扎的,是受伤了吗?”
他问到这里,岑芙温煦的眼神有一时间的停顿。
老师说的,应该是她给许砚谈送药的那一天。
【买药给我干嘛。】
【怎么知道我受伤的,嗯?】
【心疼我了?】
他那么恶劣,总以她的为难和难堪为乐,喜欢看她的笑话。
他那么可恶,揪着一两个痛点步步为营,步步逼近。
让他主动放弃对自己的兴趣,解脱,是她从一开始就希望的。
可是。
只有他在她惊慌失措的时候告诉她“别怕,等着。”
只有他在她无声落泪的时候告诉她“把饭吃饱了,睡一觉,然后等着。”
只有他哪怕知道她在利用,却依旧亲自动手,将她那梦魇彻底根除。
只有他。
会穿过那么多人,目光灼灼的,目的强烈地看着她。
岑芙略微敛眸,微笑化为苦笑,指腹摁着药盒,将纸质的药盒摁下去一个小小的凹痕。
“我没有受伤。”她缓缓开口。
对啊。
从始至终,他对她无恶不作。
可是。
她从未受过半分伤害。
别人也未能伤她毫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