头有些昏了,有什么东西在脑中飞速穿过。

深秋的夜。

安静的小屋。

躺在小床上,翘了个二郎腿,晃啊晃啊晃。

还没来。

看样子今天他是不准备来找我算账了。

俊美的少年静静坐在烛台前,研究红钉老怪从箱底翻来的一本《直平心法》。

我冲他吹了个口哨。

他抬起头,然后顺着我的目光看了看自己的头发。

我调侃道:“轩凤哥,怎么突然想到把头发给系起来了。”

林轩凤笑道:“这样比较方便。不好看么。”

我摇摇头:“好看,好看,你是这天下除了我以外最好看的人了。”

林轩凤的脸上微微一红,轻声道:“没这么夸张。”

我跳下床去,扯了一件衣服挂在他的身上:“好看归好看,你穿太少了,这天冷,你还真是给我装公子哥呢。”

林轩凤扯住衣角,扬起精致的小脸看着我,目光闪烁不定。

我推了他一把:“行了,不要感动了,看书吧。”

言犹未毕,劈啪!

一道闪电!一道声闷雷!一声咆哮——

“林——宇——凰——你这臭小子给我滚出来!!”

一听到这个沙哑的声音,浑身都抽搐了一下。

发现得也太晚了吧,晚得我以为他已经发现了只是没有怪我。

滂沱大雨如冰雹般砸在小屋上。

这下死定了,想跑都跑不掉。

不过淋雨和被百催花拿药折磨,我宁可选择前者。

又将林轩凤的衣服裹紧了些,跳出窗去,也没管林轩凤是否有在里面叫我。

刚跳出窗口,全身上下立刻湿透。

开始还没觉得有什么不舒服的,片刻过后,冷得直打哆嗦。

雨大到听不到房门里的声音,只得傻站在外面。

说到底还是因为轩凤哥。

早上林轩凤去七杀刀那里所以没给百催花摘冬虫夏草,百催花罚他跪地板。

我一时看不过去了,趁百催花睡着的时候在他食指上抹黑泥,然后用狗尾巴草挠他的脸上各个部位。

他一痒,就用手去揉,一揉……就成了个大花脸。

这会儿来找我打击报复了。

隔了约莫半盏茶功夫,我已经冷得快要晕厥过去了。

窗门忽然打开,林轩凤跳了出来。

我先是一愣,连忙把他往屋里推:“你做什么,滚回去躺着,一会中风寒了。”

他也成了个落汤鸡,眼睛都被雨冲得睁不开了:“我陪你。”

真无奈了。

我大声吼道:“愚昧!你当是殉情啊?要不是因为你我会站在这变这德行啊?回去!都回去,无聊什么。”

林轩凤咬了咬嘴唇,又钻回屋子,我跟着他翻了回去。

淋成这样,不泡个热水澡恐怕是会死惨的。

氤氲烟雾,环绕如身在云中。

好久没一起沐浴,这会两个人泡在水中,都懒得快要散架了。

林轩凤坐在我的身边,轻轻将头发拨到脑后,晶莹的水珠顺着长发落下,俊美的五官顿时毫无遮掩地勾勒出来。

胸前的凤凰仿佛会发出淡淡的金色光芒。

雾气缭绕,两人的眼神有些迷离。

胸口有些闷闷的,异样的感觉在心底蔓延开来。

林轩凤将我的身子翻转过去:“凰弟,我帮你擦背。”

我点点头,双手伏在木桶边缘。

滑而细长的手指轻轻抚过我的背脊。

我轻轻吐了一口气,身上流窜着一种莫名的骚动。

他的手在我的背上缓缓游移,时轻时重地摩擦着,越是往下,心中的悸动也就多一分。

也不知道是不是他故意的。

最后那双手绕过我的腰际,直揉到了我的小腹。

一阵电流瞬间击过我的全身。

“嗯……”我忍不住轻轻呻吟了一声。

声音还没发完,一口咬住了自己的手臂。

虽然不是很明白,可自己是清楚意识到这种行为是不对的。

我转过头去,双眼蒙胧地看着林轩凤:“轩凤哥,我觉得今天我身体状况怪怪的,你,你赶快洗完出去,让我自己清醒清醒……”

林轩凤茫然点点头。

闭上眼,靠过来在我的耳垂上轻轻咬了一下,起身走出房门穿衣服去了。

真的开始怀疑他是故意的了。

看着他清瘦却结实的身体,我的胸膛又开始剧烈起伏。

小心翼翼地将手伸入水中,探到了自己的身下。

果然……硬了。

记得一年前,还曾经很羡慕轩凤哥那里会硬呢。

我的手不由自主地握住了自己的分身,开始生疏地套弄起来。

急促地喘了几口气,突然明白了当时轩凤哥为何会做出那么奇怪的举动。

头靠在了木桶边缘,闭着眼。

脑中浮现了一个画面。

轩凤哥和我,两个人一丝不挂的身体紧紧缠在一起,互相抚摸,互相挑逗……

我舔弄着他胸前的金翅凤凰,他舒服得将我牢牢箍在怀中…………

呼吸越来越粗重,整个身体都处于极度兴奋状态,滚烫的温度也冲到了脸上。

我爽得直哼出声来:“啊啊……轩……轩凤哥……啊……嗯……”

刹那间,一股热流从体内释放出来。

我疲惫地仰起头,大口大口地喘着气,还享受在情欲释放的余韵中。

可是不经意的一瞥,却让我看到了一个人。

刚穿好衣服的林轩凤站在浴室门口,目瞪口呆地看着我。

我的头脑立刻清醒了。

心脏仿佛在下一刻就会停止跳动。

坐直了身子,方才还红润的脸颊霎时变得苍白。

握紧了手中的琥珀,冰冰凉凉的。

每次一靠近它,我都会想起很多以前的事,这东西一定大有来头。

这时,门外传来了喧哗声。

我推门出去,只听见重火宫的一个弟子正在嚷嚷道:“有刺客进来了,宫主被人伤了!”

然后就是朱砂暴怒的声音:“怎么可能有人伤得了他!你胡扯什么!”

那弟子急道:“真的被伤了,我看到宫主流了好多血……”

第二十七章心莲阁

我猛然想起自己进去是该告诉重莲花遗剑来了,可是刚才一死人重莲一发疯我就什么都忘了……可是,重莲的武功这么高,花遗剑如何打得过他。

我一下撞开门冲出去,朱砂和那弟子一起整齐地转过头来看我。

也没答理他们就直往外面跑去。

心莲阁。

见我来了,门口的一个童子跑过来道:“这位公子,宫主正在休息。”

我真想踢开他们直接冲进去。

另一个童子扯了扯他,对他使了个眼神,又对我说:“林公子请进,不过别吓着了宫主……他刚恢复。”

径直走进去,寝宫大得就像广场。

有香风缥缈,和气氤氲。

华灯耀添绮席,烛火通明。

一壶盘龙茶。

夜沉沉,几条簟冷窗中月,茶香四溢,烟轻风细。

重莲坐在窗旁,正品着那杯绝品盘龙。

衣衫半褪,手臂上缠着一层薄薄的雪白纱布,猩猩鲜血如粉萼染透浸了出来。

见我来了,他放下手中的茶杯,朝我笑着挥挥手。

我傻眼了:“你不是受了很重的伤么。”

重莲看了看自己受伤的手臂,道:“不重,不小心给人刺了一剑。”

我到他的身边,小心地抬起他的手,看着纱布上的血迹皱眉道:“你武功不是高得很么,傻了不成,居然会被人击中。”

重莲道:“嗯,一点点小伤,没事。”

他抬头看着我,眼神清淡柔和,细长的眼弯成了一个很好看的弧度。

原来童子说他恢复是指他性格恢复。

还好,不然没得商量了。

我试探性地问道:“是……花大哥伤的吗?”

重莲笑得有些无力:“他被我吓了一跳呢。”

我点头,才想起花遗剑曾与我们同行,正准备劝说他放了花遗剑,他却站起身,拍了拍手。

门口的童子进来了。

重莲道:“告诉琉璃,把刚才捉的那个人给放了。”

我惊愕得张大了口,这人也太神奇了吧,别人想啥他做啥。

重莲探出手来轻轻抚摸着我的留海,柔声道:“我和花遗剑不熟。但既然他是凰儿的朋友,那我不会为难他。”

我躲开了他的手:“莲,我,我去给拿点药来,你这个伤随便包扎一下是不行的,你等等我马上就来。”

他有些疑惑地看着我,我埋下头飞冲出去。

夜凉风景清。

我靠在门背上,心猿意马。

最好不要是这样,最好不要是……我想我真的得走了。

再拿不到《莲神九式》,一切都会完蛋的。

我对门口的一个童子说:“你帮我拿点上好的药膏来。”

那童子点点头,转身走去。

我又补充了一句:“谢谢。”

那童子脚下一滑,差点摔跤,回头道:“公子别折煞了我。”

我一头雾水。

在花园里逛了几圈,听到林子里有两个弟子在说话。

“花遗剑武功高,可宫主的武功天下第一,怎会这么轻易就被人刺中?莫非是宫主又散功了?”

“宫主是在练功的时候被林宇凰那个臭小子打断了才会散功,你以为武林第一秘籍会这么容易被打散的。”

“林公子这人平时待人还行,但依宫主的性格,应该不会饶过他。”

“拜托,你还没看出他们两的关系?”

“没……没。”

“就这么给你讲吧,宫主被刺中是因为走神。走神呢,是因为林宇凰亲了他一下。”

“什么?亲……亲?他们?两个男的?”

“我怀疑宫主是因为武功才会喜欢男人的。但是据说重火宫里还有一个秘籍是不外传的,好像练了以后会神智大乱,前世今生魂魄交错,听了我都起一身鸡皮疙瘩。”

“练了了以后喜欢男人,那林公子要不是喜欢宫主,就是贪图权势。”

“林宇凰?哼,他配不上宫主。当年的宇文公子武功高人品好,哪像林宇凰那样顽劣?”

“宇文公子?就宇文长老的独子吗?”

“是,宫主还天天招他侍寝呢,宇文公子走路都是跌跌撞撞的。”

说完一阵哄笑。

我原本平息下来的呼吸一下又变得不均匀了,脑中一阵阵嗡鸣。

这时那童子的声音在身后响起:“林公子,药拿来了。”

林子里的两个人一下乱了阵脚,探出眼睛往这里一看一眼,逃之夭夭。

我窘迫地接过药,走回了心莲阁。

重莲还站在那里等待,见我来了,微微笑了笑。

开始听宇文长老说那些话的时候,我还怀着半信半疑的态度,可刚才那两个弟子都说得这么清楚了。

重莲天天招宇文公子侍寝。天天。

我扯过重莲的手,不分轻重地揭开了他手臂上的纱布。

重莲微微皱了皱眉,却没有说出来。

如果换作是那个一脸柔情风韵的男子,一定会像女人一样撒娇说:“好疼哦。”

我晃了晃脑袋,心情再不好,也不可以把脾气发泄到了伤员身上。

把他拉到床上坐下,仔细看清了才发现他手臂上的伤口不宽,却伤得极深,一看就知道出自高人之手。

我看着他的手,头也不抬地问:“你有没有清理过?”

重莲没说话。

我这才抬头看着他,刚巧碰上他的视线。

重莲这才点了点头。

我的脸莫名其妙发烫起来,用药匙挑了点泛青的药膏,轻轻涂在他的伤口上,一边小心翼翼地留心他的表情,依然只是微微皱眉。

只要我一看他,他又立刻笑了出来。

我没好气地说:“痛得很吧?我是粗人,不会玩这些玩意,痛就说。”

捧起他的手臂,轻轻吹了几口气。

重莲身上的香味淡淡的,若有若无地飘出,头有些昏了。

纱布还没缠好,他却歪着头朝我凑过来。

我一惊,下意识地抬起头,刚好碰上了他的唇。

我眨了眨眼,脸又开始发烧了,火气一冲,语气也变得十分不客气:“亲够没有?亲够了涂药。”

重莲细长的眼微微弯着,又靠过来亲了我几下。

“没够。抹完再说吧。”

我头晕,我的头很晕。

三下五除二地替他包了手,他一下将我揽入怀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