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二舅笑,“本是积德救人的事,他愿意去忙,你就叫他去吧。难道似老等死窝在家没人理的书呆子好。”

凌二太太道,“那也不必这样实在。”

凌二舅一笑,不与妻子争口舌。他家里并非大户人家,这些关系往来就少,以后能帮到儿子的地方越来越少了。同窗交往的好了,说不得就有大用。人热心一些,并没亏吃。

凌腾去而复返,倒吓了凌氏一跳。听凌腾说明缘故,凌氏一面拿帕子给他拭汗,一面道,“多大的事,这么大风地的又跑一回,吹着风可如何是好。”

凌腾早不习惯这般被当成小孩子照顾,不过,凌氏待他素来亲近关心,凌腾温顺一笑,“早我就有了这个念头,一直东忙西忙的忙些没用的事倒忘了。虽不关咱们的事,我那同窗实在是孝顺之人,他母亲拉扯他非常不容易,这才冒昧的想求一求苏先生。”

凌氏笑,“我令人请苏先生过来,咱们商量商量。苏先生毕竟不是专门的大夫,你是热心肠,也得听一听苏先生的意思。”

“姑妈说的是。”

苏先生倒是没什么意见,只是道,“天下没有必能治愈的病,我也只能帮着看看,能不能医,要怎么医,现在不能保证。”

凌腾忙道,“先生能出手诊治,凌腾感激不尽。先生何时有空,我来接先生。”

苏先生笑,“我如今只是兼着长卿的课业,如今年下,她也没空念书,我是有空的。你把你同窗那边安排好,再来接我就是。”

凌腾再次道谢。

苏先生医术到底如何,凌腾不通医术,自然无从判断。不过,苏先生诊脉后开了付便宜的方子,便令林太太大为展眉,倒是林皓面露忧色。苏先生见状道,“天下的药,各司其职,不在贵贱。先让你母亲吃三天,若不见效,你再来找我。”

林皓连忙道,“有劳先生了。”

林太太轻咳两声,笑对苏先生道,“这孩子念书念笨了,总觉着有参的就是好药。我喝了这些参汤子,命倒是捡了回来,只是这样缠绵着,更觉难受,还不如死了痛快。”

林皓焦急道,“母亲莫这般说。”

苏先生道,“太太把心放宽,你只是积劳成疾一下子暴发出来,病方显得重了些,体内并无痼疾。只要放宽心,慢慢调理,总还有几十年好活。看林公子正在念书的年纪,你不好生宽心养病,林公子挂心。林公子你愈是挂心你母亲的病,你母亲愈是担忧你因她的病分心耽搁课程。趁着年下,好生养病吧。”又对林公子道,“医嘱我都写上面了,你母亲的饮食上,你细心着些。”

林家母子都应了。

苏先生开了三天的药,到第三天下晌,林皓又去了一趟凌家,欢天喜地的一通感谢凌腾,“真是神医!我母亲气色好了许多,夜间也咳的不那般厉害了。凌兄,若便宜,可否明天带我去拜访苏神医!我想请苏神医再去给我母亲看一看!”

凌腾也替他高兴,笑,“这有何难。明天你早上到我家,我们一道去请苏先生。”

林皓欢喜的应了,回家后林母问,“凌公子同意了?”

林皓笑,“凌兄荐来的先生,他行事素来周全,定是一帮到底。”

林母笑叹,“凌公子真是好人品,真正记挂着咱们,才会荐了这位苏先生来。虽是女子之身,却有这样高明的医术。咱家虽贫寒,也该备些简单的礼物去拜谢苏先生。”

林皓笑,“我已经都准备好了,母亲尽管放心吧。虽是些土物,也是咱们的心意。”

林母又问备了些什么,林皓说了几样,林母又叫添了一二,叹道,“苏先生不是大夫,是人家的坐馆先生,想来家中亦不富裕。只可惜家中银钱被我这场病折腾个精光,幸而我死拦着你没卖地,待明年打了租子,定要好生谢一谢人家。”

林皓沉默片刻,道,“科举之路向来不好走,倒不如另谋生路。儿子自觉不比人差,总能赚些家当来养活母亲。”

林母叹道,“科举虽不好走,却是最好的路了。你若念书平平,我也不会一棵树上吊死的叫你去念书。你既有这天分,浪费了未免可惜。你看那些商贾之家,富则富矣,见着秀才举人到底低人一头。何况,此关乎后世子孙,现在苦熬几年,若你将来有出息,这几年的苦也不算什么。我自认不是那等吃不得苦处的人。”

林皓低头受教。

待得第二日凌腾林皓到赵家时,凌氏道,“苏先生带着长卿已经去复诊了,怎么,你们不知道?”

二人急手慌脚的赶到林家时,苏先生已经开好了方子,林太太满心歉意,“家里没有好茶,只得请您二位喝一杯白水了。”

赵长卿是跟着过来学把脉的,笑道,“太太这病,喝茶反不好,白水最养人。何况,您家这处叫甘泉胡同,水好吃是出了名的。”

林太太笑,“这倒是。这巷子还有个名儿,叫豆腐胡同。皆因水好,做得好豆腐。”听到脚步声,林太太见儿子回来,后头还跟着凌腾,笑,“走两茬子去了吧。”

凌腾见到赵长卿,微微吃了一惊,“妹妹怎么来了?”

赵长卿笑,“我跟先生来学着把脉。”她同苏先生学医也有几年了,能把脉的就是家里这几人,所见病症有限。如今既有机会,苏先生就带着赵长卿出来见习。

林太太笑,“赵姑娘这样小小年纪就已通医术,可见了不起。”同儿子说,“赵姑娘是凌哥儿的表妹,也是苏先生的学生。”

林皓一进屋就看到了赵长卿,赵长卿为出来方便,穿了身玉青色的男子长衫,腰间勒了寸宽腰带,头上束了玉簪,不过那俏生生的模样显然与男孩子是不一样的。凌腾倒是见过几遭她男装打扮的,心下深觉俊俏。林皓先时就觉着这位小后生实在太过俊俏了些,一听母亲说竟然是位姑娘,脸腾的就红了,连忙作个大揖,“赵姑娘。”

赵长卿从容的还一礼,苏先生道,“新方子已经拟好了,喝三天后,我会再过来。”说着就起身告辞。

林太太苦留吃饭,苏先生笑,“待太太的病大安后我再来打扰是一样的。”

林太太要亲送出门,苏先生道,“外头冷,太太在屋里好生养病吧。”

林太太便命儿子送苏先生师徒出门。

凌腾与林皓回来后又坐了片刻也便告辞了,林皓先去铺子里抓了药回家,又张罗着烧午饭,林太太给儿子布了一筷子菜,笑赞,“苏先生非但医术高明,架子也不似寻常大夫那般大。”

“是啊。”林皓道,“我先时没见识,还疑苏先生的医术。她挂念着母亲的病,这一早就来了。”

林太太笑,“你也是,见着人家姑娘脸红什么。”

林皓已经镇定下来,笑,“我先时没看出她是个姑娘,还多瞅了几眼。母亲一说,很觉着失礼,脸就红了。”

林太太一笑,并不多提。儿子明年也十六了呢,只是林太太并不想早早为儿子定下亲事,一则如今功名尚无,定也定不到好人家,倒是委屈辱没了儿子。二则,太早成亲也分心,起码待儿子考得秀才再定亲事才妥当。

赵长卿苏先生坐车回家,路上倒遇一熟人——楚渝正要往欧阳师父那里送年礼。

楚渝往赵家车上看一眼,楚将军问,“怎么了?”

楚渝坦诚道,“是卿妹妹。”

楚将军噎了一下子,道,“不过是赵家马车罢了。”大冬天的,人家马车遮得严严实实,哪里就能看出车里的人是谁。

楚渝道,“感觉得到。”

楚将军暗骂:娘的,感觉得到!看这混账似要通灵了!

楚渝哪怕小宇宙爆炸估计也没隔着严严实实的车厢,感受到车厢内是谁的本领。他是听到了赵长卿同苏先生在车里说话的声音。

楚渝到了欧阳青峰那里就更肆无忌惮了,当着老爹的面儿便作死的打听,“师父,我师妹已经送过年礼了吗?”

欧阳青峰道,“是啊,你倒落在了师妹后头。”

楚渝又问,“师妹现下如何了?武功学的可好?”

欧阳青峰看向楚将军,很谦虚的请教,“孩儿他爹,我是如实相告,还是你严父正一正家法威风?”

作者有话要说:晚安~~~~~~~~~~~~~~

第118章

凡事有一利自有一弊。

譬如,楚将军承认欧阳青峰的武功十分了不得,就是他自己,也远不是欧阳青峰的对手。儿子能得这样的师父传授本领,虽然儿子当初险些被偷,但,总得来说,楚将军还是觉着儿子很有福缘的。

但,欧阳青峰这脾气就相当的令人无语了。

其实在楚将军的记忆中,虽然儿子小时候也是个淘气的,但,如果好生教导还是能教好的。要命的是,儿子遇到的师父不是仁义礼智信的孔老夫子,而是欧阳大侠。自从儿子四岁拜了欧阳青峰为师后,就由一个正常淘气小孩儿一路狂飙为大惫赖。

这要说起不要脸皮来,任谁都没法子。

楚将军实在很想表演当庭教子,就是担心被欧阳青峰笑话。这事儿以前就出过,楚渝自小便不是那等听话的孩子,没少挨老爹教导。有一回欧阳青峰瞧见了,欧阳青峰可见是瞧了稀罕,非但不劝,还一面叫好一面命人备下好酒好菜,竟拿他们父子下酒。

实在叫楚将军…

如今,欧阳青峰一手捏着个青花瓷盏,一面含笑问他,“孩儿他爹,我是如实相告,还是你严父正一正家法威风?”

楚将军纵使手心儿发痒也强按了下来,面不改色将球踢回去,道,“随你吧,孩儿他师父。”

欧阳青峰半点不觉为难,便同楚渝说起赵长卿的习武进度来,“真奇才也!她如今习武虽年纪大些,我教她行气运功,任督二脉竟毫无阻碍。”

“竟有这事?难道那一跤不仅跌出天生神力,还摔通了任督二脉?”

欧阳青峰哈哈大笑,“何必追本溯源?天既有赐,长卿又遇着为师,想是本门光大之兆。”

楚渝跌足叹道,“可惜今年不能糊弄着她出去玩儿了。不然我们一起跑马打猎,何等自在。”

欧阳青峰似笑非笑,“你就别白日发梦了,先时不过没提防你罢了。上回你来我这里,长卿正在听我讲武功,一听说你来了,她兔子一样就从后门走了,害我武功也没教完。”

楚渝笑,“真是个傻丫头,说自此不再见面,还真不见面了。她又不是男人,用不着一言九鼎。等什么时候我专门跑到她跟前,看她怎么办?”

楚将军额角青筋直跳,忍无可忍磨着牙,喝一声,“楚渝!”

楚渝哈哈一笑,“我说笑呢,爹,你别当真啊。”楚将军脸色刚刚回暖,就听楚渝道,“要是万一我跑那傻丫头跟前,她似见鬼一样转身就跑,我多没面子啊。”

楚渝自己笑了一阵,兴致勃勃的问,“师父,那傻丫头学武功很快吧?”不待欧阳青峰回答,楚渝便道,“我以前教她剑法,她一学就会,还刺得很准。我问她怎么刺得那么准,你猜她说什么?她说,我绣花的时候错一针花就不好看了,绣花都绣不错,使剑这么大个物件,想错也难啊。”

楚渝原是笑的,说着说着忽又嚎啕大哭起来,他哭声悲切,泪流满面。欧阳青峰实在受不了,对楚将军道,“将来你我死了,估计阿渝也不能这样哭一回。哎,我实在太感动了。我的大弟子竟然是个情种。”

楚将军忍怒斥道,“赶紧给我闭嘴!”

楚渝嚎道,“老婆不给娶,哭也不叫哭,你干脆憋死我算了!”又哭,“爷爷啊爷爷——”

欧阳青峰凑过去悄声问楚将军,“令尊大人来了?”

楚将军忍怒,“家父早逝。”事实上楚将军自己也不记得自己亲爹,他是在族里吃百家饭长大的,后来上赶着认亲认到了兴国侯府上,先老侯爷便收他做了个亲卫,自此发迹。

欧阳青峰从楚渝寒的打个哆嗦,叹口气同楚将军道,“那你今年年底可要好生祭一祭你家老爷子。”就给楚渝这种嚎法,老爷子在地底下也安生不了啊。

楚将军一记手刀劈下,楚渝算是彻底安生了。

楚将军也没什么心思同欧阳青峰寒暄了,欧阳青峰倒是劝他,“儿子生来就是讨债的,你放宽心吧,小孩子家,闹两回就败性了。没事,我早看出来了,他这是讨打着。回去狠狠揍一顿,就老实了。三天不打,上房揭瓦。一顿改不了,你就打两顿,两顿改不了,你就打三顿。不能心慈手软,从你军中大牢弄两个牢头,把十大酷刑一样挨一样的…”

楚将军忍无可忍,“我这是亲儿子!”

欧阳青峰拍拍楚将军的肩,同情万分滴,“心慈手软最要命了,唉,儿子就这样,不好也不能弄死他。像我收徒弟,哪个不好直接宰了,另收新的就是。要不,你再另生一个吧…”

我怎么叫儿子拜了这么个混账做师父!楚将军内心愤愤,扛着儿子回家去了,并深恨自己腿长,干嘛要来给欧阳青峰送年礼,真是没事找虐!

楚将军憋着一口气回家,也没再揍楚渝一顿,倒是楚渝在家很乖觉,就是他爹朝他面色不善的冷笑两声,楚渝没继续作死,反是恢复以前的嬉皮笑脸道,“我就是憋狠了,一时不痛快就哭了出来。爹,你别担心,我哭两哭就没事了。老话还说呢,男儿有泪不轻弹,只因未到伤心处。谁伤心还不兴哭一哭了,憋在心里倒憋出病来,岂不令父母担忧。”

楚将军道,“听你这话,当真得以为你是个明白人呢。”

楚渝笑,“哪儿能,我要是明白,早听爹你的话娶个大家闺秀来着,能那般没眼光的看上个傻丫头么。爹,你看年下宴请的名单这样安排可还妥当?”

楚将军大致瞧了一遍,点头,“就照着这单子下帖子吧。”

楚渝应下。

楚将军打算跟儿子讲些择妻道理,便问,“赵姑娘可懂得这些宴客来往之道?”

楚渝道,“什么不是学的?只要不是笨蛋,有婆婆教着,什么都学得会。”

楚将军又道,“你现在瞧着她好,待日后她颜色不再,你就知道有一门显赫岳家的好处了。”

楚渝道,“叫爹你这样说,皇家公主们都不用嫁人了。”谁家能显赫过皇家去!

这种大人说一句,倒霉孩子顶一句的郁闷事,楚将军就是个面团也得发怒了,何况,楚将军一点儿不面,但也只是微怒,“就凭你为个女人便忤逆父母,可见是祸水无疑!”

“可不是。爹你赶紧给我娶个不是祸水的吧,那才是咱们家的福气呢。”眼见老爹要火大,楚渝道,“饱汉子不知饿汉子饥,站着说话不腰疼。”

楚将军脸上一冷,楚渝忙道,“我腰疼我腰疼。”见他爹脸上稍缓,楚渝接着嘀咕一句,“又不肾虚,哪里来的腰疼。”

楚将军又要恼,楚渝捧起一纸公文道,“爹,你看这样拟可好?”

楚将军只得暂把火憋回去,细看过公文,点点头,“就这样发下去吧。”

楚渝应了,楚将军道,“宋侍郎的长女也是文武双全的女孩儿。”人也厉害,不怕管不住楚渝。

楚渝道,“宋姑娘自然好,不过爹你真有胆量。宋姑娘小时侯就能把景惠长公主坑一头,大了更了不得,二皇子都给她闹得妻离妾散,二皇子自己也被陛下打发到封地上。宋姑娘嫁了我,我若不留神得罪了她,到时候闭了眼还不晓得怎么回事呢。”

楚将军怒其不幸恨其不争道,“莫不是你连个妇人都辖制不住?”

“宋姑娘这样的,爹你辖制的住?”楚渝道,“你别以为嘉让为人大大咧咧坦荡豪爽,就把他妹妹当成与他一样。再说,李睿做生意的本钱就是宋姑娘出的。宋侍郎的手都没敢伸到西北来,宋姑娘这胆量这气魄,我可不敢娶她。爹你就是想给我娶个好媳妇,也得想一想自家儿子的本事配不配得上人家。”

“李睿那样精明的人,尚给她驱使。我除了出身,也没比李睿强到哪儿去。到时弄个女强男弱,你儿子可有面子呢。”楚渝道。

楚将军本身也有些憷太厉害的女人,道,“你大舅家的三表妹…”

“少来,当初母亲倒愿意阿越嫁给大舅家表哥,大舅母屁都不放一个,现在家里闺女没人要了,又想起我,难道我是收破烂的!”刚说完,脑袋就挨了一下,楚将军斥道,“你再这样口无遮拦,我就掌嘴了!”什么破烂,毕竟是舅家表妹!

楚渝哼哼两声不再言语,楚将军看他一门心思就是赵长卿了,问,“宋姑娘你自觉配不上人家,你表妹你又嫌人家,莫非世上就赵姑娘好?”

“看爹说的,世上比卿妹妹好的多了去,只是我就喜欢她罢了。”楚渝看他爹愿意跟他讨论一下婚姻问题,连忙借机道,“爹你别瞧不起人,你也听我师父说了,卿妹妹可是难得的习武奇才。你总说,可惜不是个男子,你怎么不想想,待我娶了她,你孙子以后能继承她娘那一身神力,以后还有什么可愁的?你孙子再传到你重孙子身上,你重孙子传到你重重孙子身上…惠及咱家子孙后世,难道不比娶什么表妹好上一千倍?”

“爹你也别说什么门第不门第的,咱家难道是侯门世族?不过从爹你这儿发迹而已。这官场上,起起落落的事多了,就是咱家,若不是帝都有舅家为援,咱家也不能在边城这样安稳。爹在边城已经八年了,从千户过来到如今正二品边城守将,还能再待几年?再退一步说,咱家毕竟根基薄些,将来一旦外公退下来,父亲恐怕也要回帝都。咱家在边城经营数载,我将来去东南去西南或是去地方,再回边城的可能性已经很小了。恐怕也没有爹你这样的权位,娶那些高门贵女,且不说能不能娶到真正好的,她们过惯了那些精致舒适的日子,能不能跟着我宦游为官?就是娘亲,对爹你一心一意,可也只生了我跟阿越两个。呐,这又是卿妹妹的好处,她本就是龙凤胎,她母亲生了两对龙凤胎,我跟阿越也是龙凤胎,将来说不得我们生个三五对的龙凤胎呢。”楚渝是有的没的,只有好处都往赵长卿那里扯。楚将军实在听不下去,抬脚就往外走,楚渝喊他爹,“爹,我还没跟你说完呢。”

楚将军头都不回的说了一句,“堵心,不说了。”抬脚出门了。

楚渝勾唇,微微一笑。

作者有话要说:午安~

第119章

赵家这个年依旧过得很热闹,到了上元节,赵长卿依旧如往年那般同苏先生李家姐弟凌腾等带着一堆孩子们去灯市赏灯。

只是,赵长卿今年没去灯楼上做诗抢彩头,待得尽兴,大家便一道回家了。

赵长宁问,“姐,明天咱们去欧阳师父家不?”

赵长卿笑,“不是昨天已经去过了吗?”元宵节的礼物已经提前送去了。

赵长宁悄悄问,“姐,你是不是跟楚大哥吵架了?”

赵长卿脸上微黯,哄他道,“楚公子要娶媳妇了,咱们不能再像以前那样,知道不?”

“为什么啊?难道娶了媳妇,他就不能跟咱们来往了吗?”

苏先生叫了赵长宁过去,低声教导了他几句,赵长宁才乖乖的闭了嘴。

赵蓉盯着赵长卿瞅一眼,心下颇觉不可思议,难不成赵长卿竟然对楚渝动了心?这心也忒高了些吧!真是重活一回,当刮目相看了!

赵长卿根本没心思理会赵蓉,回家后说了几句话便各自回房安歇了,第二天赵长卿便没出门,晚上握着卷书消谴,就听房顶有轻微的脚步声,赵长卿脸色一凛,放下书掀开腿上搭着的薄被下炕出门,刚到院中往房顶望去,没看清什么人就见一个黑色物件嗖的落到自己怀里。

赵长卿吓一跳,她现在还没飞檐走壁的本事,见永福永禄都跟了出来,赵长卿又往屋顶瞧一眼,抱紧怀里的东西,道,“没什么,回去吧。”

回到屋里细看才知自己接的物件是个黑皮包袱,打开来,里面还有个匣子,匣子里再打开,是个小些的匣子,小匣子再打开,是小小匣子,赵长卿今日本就心情不好,见状大怒,“这杀千刀的小贼!”

永福道,“我来为姑娘打开吧。”

赵长卿道,“不用,我自己来。”除了那家伙,也没人这么深更半夜翻墙上房的来送她东西。打开到第九个匣子,里面放着一盏晶莹剔透五彩流光的琉璃灯。永福赞叹,“这灯可真好看。”

尽管心下已猜了出来,真正看到东西时,赵长卿仍觉着喉咙发干心跳加速,浑身上下都不大对劲了。赵长卿自觉是个十分保守的人,这时候大脑似不受控制,心里发酸,眼眶发热,嘴里要说的话完全不似她这个说出来的,她竟然结结巴巴的说了一句,“好看是好看,就,就是中看不中用,挂一宿就是,明天再,再,再还人家。要是有本事的人,送东西也光明正大的送,这样鬼鬼祟祟,见不得人似的,我才不稀罕。”后头几句才顺溜了,依旧羞的腮上尽赤,压倒桃花。

楚渝在外头吹着小寒风,心说:不稀罕你还挂一宿!哼哼!

永福不敢多言,只是将琉璃灯点上,赵长卿眼睛从那灯上拔不出来,再没心思看书了,心里呯呯跳一阵,勉强平静下来,嘴里干巴巴的吩咐永福,“叫永禄嘴严实些。”

永福低声应了,笑,“姑娘放心,永禄不是多嘴的人。”

“那就好。”打发丫环们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