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长卿笑,“是表哥自有才学,与考题有甚相关。还得恭喜表哥考入官学念书呢。”一听就知朱唐也是考上官学的。

朱唐微微一笑,“实在羞于提及,阿庆阿腾都是甲班,我舅家三郎表弟是乙班,我年纪最大,考的最差,分到丙班。”

赵长卿温声道,“我虽无甚见识,也知科举路上,十年寒窗是短的。这官学的一时长短看得出什么好坏呢,如庆表兄腾表兄他们,若能一直这样的好势头才算真正的好。如唐表兄,只看表兄这样沉稳的气度,就知表兄是心里有数的人。”

就听冯太太笑,“还是阿唐人缘儿好,考官学前,庆哥儿给他送一份考题,大嫂娘家的三郎又给阿唐送一份,还有位凌公子也着人送了一份。”

五太太淡淡道,“都是同窗,且是亲戚,再亲近不过的,不要说现在,就是日后孩子们科举,也要守望相助,一并上进方好。”转身同赵老太太说话。

冯太太给五太太不轻不重的一噎,拉过儿子冯简,满目宠爱的薄斥道,“你也不比你表兄小几天,怎么就比不上你表兄的运道,偏生考前就不舒坦呢。这一耽搁又是一年,真是要急死为娘了。”

冯简便轻声细语的安慰冯太太。

赵长卿瞅了冯太太一眼,冯姑娘冯丹与她打过招呼后,就开始与赵蓉一长一短的说话,似乎对于赵蓉的才名很有兴趣。

袁氏笑着吩咐丫环,“去瞧瞧庆哥儿做什么呢,磨磨蹭蹭没个俐落。”

朱庆来得不慢,与诸长辈姐妹打过招呼后,就请朱唐冯简去书房说话了。余者女眷们一起说笑话家常。

五太太对凌氏道,“表弟妹家的女孩儿,再错不了,看您家这两位姑娘,实在出挑,叫人爱得了不得。”

凌氏笑道,“天天憨吃憨玩的,我发愁的很。还是嫂子家的唐哥儿,当真是稳重大方,一看就是有出息的。”

两人互赞了几个来回,五太太又问赵家姐妹,平日里念什么书,做什么消谴,知道两人都是打小念书的,五太太笑赞,“怪道这样的懂事,这气度就不寻常。”

冯太太笑道,“看嫂子这一通问哟,知道的说这是亲戚家的女孩儿,不知道的以为你给阿唐相媳妇呢。”

五太太脸上一冷,淡淡道,“妹妹莫要嘴上没个遮拦,寻常在家里还罢了,在孩子们面前还需留意。”

赵长卿笑,“五伯娘如何倒是不打紧,倒是表姑,如今表姑这样打趣我们姐妹,保不齐哪天就有人打趣冯姐姐了。我们姐妹年纪小,冯姐姐看着就比我大,莫不是有人家了?还是有人相看了?若冯姐姐好事定了,姑姑打发人与我说一声,我好提前给姐姐备礼。”

冯太太微惊,打量赵长卿一眼,笑道,“唉哟,好个伶俐的丫头,我是开个玩笑。倒是你,把你姐姐都说得羞了。”给闺女使个眼色,你可别在这里发作。

赵长卿笑眯眯地,“我也是开个玩笑,倒是没发觉姐姐脸皮这样薄来着。”她上前拉住冯丹的手,笑道,“我唐突了冯姐姐,给姐姐赔个不是,姐姐莫与我一般计较才好。”

冯丹已然气得变了脸色,冷冷抽出手来,“我再未见过把亲事挂在嘴上的女孩儿,不敢当妹妹道歉。”

赵长卿笑吟吟地,“竟是我考虑不周,想着表姑是将这话挂在嘴边惯了的,不想冯姐姐竟听不惯来着。”转身在凌氏下首坐了,也不去理会她。

冯丹见赵长卿非但没有继续跟她赔不是,反是不再理会她,更是气得面色铁青。

赵老太太笑对五老太太道,“我家丫头心直口快惯了的,嫂子莫要生气才好。”

五老太太笑呵呵地,“女孩子家拌个嘴罢了,小姐妹们短不了的。还是阿云嘴里没个遮拦的,惹人恼的很。”

冯太太闺名冯云,见母亲这样说,也知自己原本只是看不惯大嫂,却言语不留神遇到硬茬子,只得一笑道,“我这人直筒子脾气,爽气惯了,话头上就没留意。”又叫了闺女到跟前,“姐妹们一处玩笑,可不许小气,要大大方方的,才能交到朋友。你今天头一回见你赵家妹妹们吧,你是做姐姐的,正该照顾妹妹。过去跟妹妹们一起玩儿吧。”

朱铃笑道,“今天难得热闹,我前儿得了几盆不错的兰花,如今园子里景致正好,不如妹妹们一起去园子里逛逛。”

袁氏笑,“很该如此。”冯家丫头真是个古怪脾气,赵长卿都主动搭台阶给她下了,竟这样的不识趣!以为这是给她耍小姐脾气的地方吗?孩子们多了实在吵闹的很,一并打发出去游园,这屋里也能清静清静。

因有五老太太这一家子,赵家人并没有留下用饭,早早的回了家。

凌氏换了衣裳后说赵长卿,“你这张嘴着实不饶人。”

赵长卿道,“冯太太说的话很令人恼,她在家里如何姑嫂不和是她自家的事,竟拿着咱们来打趣,实在是欺人太甚。难道以为咱家是好欺负的不成?”

赵老太太并不觉着赵长卿有错,冯太太不留神也好,还是有别的目的,边城的女人们本就爽俐,这事若搁寻常,就是个玩笑,谁会认真在意呢?都是冯家姑娘不识玩笑,当下翻脸,才令人尴尬。赵老太太道,“贤大哥最明白的人,自己有举人功名,两个儿子都是进士出身,五嫂子为人也伶俐,只是有一样,把个闺女没教好。如今守了寡归家,靠着兄嫂娘家过日子,很该本分才是。怎么倒跟嫂子闹成这样,在外头也叫人笑话。”

柳儿捧上茶来,凌氏捧了一盏给老太太,笑道,“家家有本难念的经了。冯太太如何不打紧,反正是回了娘家,有父母在,兄嫂总得让着她。倒是她家姑娘,脾气大了些。”

赵老太太叹口气,都是守寡的人,别看冯太太如今威风,这威风又能威风几日?爹娘已经老了,总有嫂子当家的一日,如今把嫂子得罪到这个地步,怎么不想想将来呢?那个冯家公子,看着就不若朱唐稳重有出息。

赵家人回家不过念叨一二罢了,毕竟自家人没吃亏。

五老太太一行则是各有喜怒,五老太太在路上没发作,回家才说女儿,“你今天是怎么了?露出这样小气的嘴脸来,岂不叫人笑话!”

冯太太早后悔言语不当,道,“我就是一时没提防。”

五老太太道,“你也是做长辈的人,在家里一时不提防没人与你计较。在外头呢?今天就叫人打了嘴!莫以为人人都是面团儿!你既相中了唐哥儿,就该与你嫂子缓和一二,怎么倒总寻你嫂子的不是?还有阿丹,平日里不笨,这事虽是你话没遮拦,也不过玩笑,大家一笑便罢了。偏生她这样大的脾气闹起来,实在叫人笑话。”

冯太太连忙道,“娘,阿丹小孩子家,不过是些女孩儿的小脾气罢了。都是我一时昏了头,就开个玩笑,谁晓得赵家丫头这般厉害?”反是将事情推到赵家头上。

“在我面前,你还替她遮掩什么?她小,人赵家姑娘不比她更小!分明是自己不争气罢了。”五老太太不悦,道,“你莫说别人厉害,你若不是说话不留神,如何会给人抓着把柄,在老祖宗面前也跟着没脸。”

“行了,你也是这个年纪的人了,自己好生寻思寻思,有空多催促简哥儿上进,这才是正事。”五老太太也乏了,打发闺女下去休息不提。

倒是五太太心情不差,换了衣裳,丫环又奉了杯,五太太呷口茶,含笑问儿子,“你跟赵家姑娘以往见过不成,看你们说话倒是带着几分熟稔。”

朱唐笑,“说见过也见过,只是没说过几句话。就是今年上元节,我与阿庆带着姐妹们赏灯,大家一并到灯楼上碰运气,出来时遇到阿腾他们一行人,就有赵家妹妹。”

五太太略一思量,微微颌首,“是啊,他们应该是姑舅表兄妹。”

五太太不再多说赵家,对儿子道,“你现在大了,住在学里也好。你素来懂事,不必人说便会用功念书。只是,父母对孩子的期望也不只在功课上,更多是盼你平安健康。赵姑娘说的对,念书功名不是一时一刻的事,等闲十几年念下去都是少的。在学里,以身子为紧要,身子好了,多少书都念得。哪怕你不考功名,念书识理也是好的。”

朱唐正色道,“母亲的话,儿子记得了。”

“这就好。”五太太温声道,“我愿看到你名列前茅,更愿你胜不骄败不馁。你还小,这世上的坎儿多了去,非得心性开阔不能成大气侯。哪怕去了学里,该用功时用功,该玩儿时也别忘了玩儿。”

朱唐不禁笑,“别的同窗家里只嫌孩子不够用功,倒是母亲总劝我别忘了玩耍。”

五太太笑,“劳逸结合嘛。”

母子两个细细的说了不少心里话。

只是冯太太在院里发脾气,先是骂闺女,“我早说老祖宗最重规矩,你如何这般不争气!”别看冯太太在母亲面前护着闺女,其实早积了一肚子火。

冯丹气道,“分明是赵家那丫头无礼,难道还叫我迁就她?”

“不是叫你迁就她,那是在朱家,不是在自家。她无礼,可是她都跟你道歉了,你焉何翻脸?”冯太太直喘气,“你想一想,这原是我说话不留神之故,大家一笑也就过去了。何况人家给你搭台阶,你就该顺势下了,还要怎么着?你摆着大小姐架子,有没有人理会你!”

冯丹含泪道,“母亲怎么不说赵长卿狐媚子一个,这才刚见表哥,就跟表哥说个没完。有用没用一套一套的,只勾着表哥与她说话。”

冯太太气得脸色都变了,骂,“你这蠢才!你表哥多大,她多大!再说,咱们两家本是不常走动,你表哥先前都不一定认得她!你吃这些没用的干醋做甚!若不是考前你非做什么面给你哥和你表哥吃,他们也吃不坏肚子,如今你哥没考上官学,你表哥不过分到丙班!因这事,你舅妈不必说,就是你外祖母也不高兴,我说你去做些针线孝敬你外祖母也比想这些没用的强!”

冯太太正训斥闺女,冯简自外进来,笑道,“母亲怎么了,好端端的生这么大的气?”

冯太太叹,“一个两个的,从不知叫我省心。”

冯简笑眯眯的站在母亲身后,不轻不重的给母亲揉着肩劲,柔声道,“母亲有什么烦难,只管交给儿子。儿子已经大了,当为母亲分忧。”

冯太太欣慰的拍拍儿子的手,“幸而还有你。”

冯简浅浅一笑。

作者有话要说:二更~

第101章

赵长宁在学里挨了先生的戒尺回来时,家里人还没留心,只以为赵长宁跟同窗口角罢了。凌氏还教训了赵长宁几句,叫他老实上课,不许跟同窗吵架。赵长宁气哄哄道,“不是我招惹人,是人招惹我,难道叫我忍?”

凌氏沉着脸道,“一个巴掌拍不响,若你样样好,怎会有人去招惹你。不要理他们就是,专心念书是正经。”

赵长宁哼哼两声,“别人惹我,我也不是好惹的。”

“看手肿的,过来上药。”凌氏拉过儿子,拿了上好的金创药给儿子手心上药,心疼又庆幸,道,“幸而打的是左手,不然就写不得字了。疼不?”

赵长宁没说话,待上好药,他就找苏白写功课去了。

凌氏同赵长卿抱怨,“真是淘气,这才去了几日就挨了板子回来。”

赵长卿笑,“男孩子大都活泼些,哪有不淘气的。阿宁刚去念书,待慢慢都熟了就好了。”

凌氏便没再多说。

只是接连五天,总有三天赵长宁是挨板子的,凌氏也恼火了,说赵长宁,“你怎么总不老实念书!”

隔三差五在学里挨揍,赵长宁也气的很,道,“我也不知道,刚去时挺好的,这些天总是有人惹我!他们找事,不能怪我!”

凌氏道,“怎么人家不找别人的事,专找你的事!”

“我怎么知道!”

母子两个生了回气,赵长卿单独叫了赵长宁问原由,赵长宁与赵长卿向来感情好,何况,赵长卿也没似母亲那样骂他,赵长宁便如实说了,“以前他们哪怕不跟我好,也不找我事,这几天不知为何,总有人寻衅我。姐,你不是都叫我不要怕事么?别人欺负我,我也不能总叫别人欺负吧?”

赵长卿思量片刻,道,“自然是不能受欺负的。只是,你这事也奇怪,都有谁跟你不对头,害你挨板子的?”

赵长宁说了几个人名,赵长卿问,“他们是亲戚,还是交好?你平日里可有得罪他们?”

“每天去了念半日书,中午半个时辰吃饭,下午再念一个时辰才能回家,我哪里会去得罪人?”赵长宁举例说明,道,“以前我去街上玩儿,也从不得罪人!”

自己弟弟,赵长卿还是知道的,赵长宁有些大大咧咧,却不是惹是生非的脾气。

赵长卿皱眉,“莫不是得罪了人,有人故意整你?”

赵长宁大声道,“我真没得罪过人。”

赵长卿带着赵长宁去找苏白,苏白想了想,说道,“这几天在班里也有同窗寻衅我。”

赵长宁问,“没见你挨板子啊?”

苏白老神在在,“都是他们挨板子。”

赵长宁十分羡慕,“阿白哥,还是你们夫子明理,我们那个蔡夫子眼睛跟没长似的,总是骂我。”他开始跟苏白在一个班,后来苏白升到了中级班去,赵长宁仍在初级班。

苏白道,“这事得好生查查,看谁在后头使坏。”

赵长卿道,“你们安生念书,我叫爹爹去问问学里先生就知道了。”

苏白极有把握,“我跟阿宁先自己查,总不能一有事就叫长辈出面。”他也是很要面子滴。苏白提议得到赵长宁强烈响应,“就是,我跟阿白哥自己查!叫我知道谁盘算我,非揍死他不可!”

赵长卿想着小孩子之间的事,无非鸡毛蒜皮之类,就没理会。谁晓得,又过了三天,来福掐着时辰去学里接人,结果自己回来了,满面慌乱道,“咱家宁哥儿、苏小哥儿,还有永寿,都不见了!我去学里没接着人,跟学里一打听,中午出去就没回来!我在学里附近找了半日,也没找到!”

凌氏先不行了,几乎瘫在炕上。赵长卿正在苏先生院里念书,给白婆子请过去的时候,凌氏正哭着问来福,“这是怎么回事?好端端的人怎会不见?”

赵长卿也是心惊肉跳,还是比凌氏好些,连忙,“来福叔先去卫所把爹爹找回来!我去学里找教书的先生问问”

苏先生按住赵长卿的手,镇定的很,“不急,先问清楚来福再说。”

来福道,“我按着放学的时辰去接宁哥儿他们,平日里只要在族学外头的路上等着,宁哥儿他们就出来了。今天等了好半天也不见人,我就有些急,让车夫在外头等着,进去寻他们。谁晓得找到教他们先生才知道,两人中午就出去了,下午根本没见人影。先生还以为他们回了家,我一听就急了,拦了几个与宁哥儿同班的小学生问,也都说不知宁哥儿去了哪里。我跟车夫在附近寻遍了,只不见人影!”

苏先生道,“来福这就去卫所寻老爷回来吧,叫老爷多带些人回来。”

来福连忙去了。

凌氏抹着眼睛,脸色惨白,道,“莫不是给拐子偷走了不成?”

苏先生沉声道,“太太放心,这倒不至于。这几天阿宁总是在班上受罚,就是阿白也有同窗为难他,这是有人在后头盘算他们。只要盘查那几个寻衅他们的小学生是受人指使,就该能找回他们。”

凌氏此方平静了些,就着赵长卿递上的茶水喝两口,抚着心窝道,“我简直要吓死了。”这才想起来,叮嘱白婆子,“莫要跟老太太说,倒叫老太太跟着着急。”

这话说的实在迟了,非但赵老太太,连赵蓉都闻了信儿过来。

苏先生的分析很有些道理,赵勇带着几十个手下回了家,听苏先生的话后直接去了朱家族学。一家子女眷就在家里等信儿,苏先生先时还镇定,只是随着时间的流逝不见人回来,脸色也渐渐变得凝重。直待夜幕完全降临,赵勇方带着来福回来,脸上疲惫的了不得,见一家子老少满是期待的目光,竟觉着不知该如何张嘴。

赵长卿递上茶来,道,“爹爹先喝口水,是不是,不大顺利?”

赵勇哪里有心思喝茶,随意一坐,将手中的刀横放在腿上,道,“寻衅阿宁阿白的人找出来了,也是在族学里附学的,是朱家小五房闺女家的小子,姓冯,叫冯简。”

凌氏顾不得理会冯简,只急的眼睛通红的问,“是不是冯家小子使坏绑架了咱们阿宁!”

赵勇道,“他不认,我也派人四下找了这大半日,没找到人。明天再接着找吧。”

凌氏已是六神无主,泣道,“这可怎么办?这可怎么办?”

苏先生垂眸半日,道,“若不是冯家小子所为,想来是碰上拐子了。”

凌氏直接厥了过去,苏先生掐人中把人掐醒,凌氏睁眼便大哭起来,就是赵老太太也觉着心下不大好,强撑着道,“哭也无用,勇哥儿去各家亲戚知会一声,明天多召集些人手,把孩子找回来才好。”

苏先生道,“猫有猫路,鼠有鼠道。不能这样慌不择路的找,长卿去一趟将军府,求一求楚公子吧。这事耽搁不得,拐子拐了人不会在手里留太久。”

赵勇立刻道,“我跟长卿一道过去。”他已下定决心,不论如何苦苦哀求,也要求得将军府援手。

赵长卿衣裳也顾不得换,赵勇骑马带着她,父女两个一并去了。

幸而赵长卿是常去将军府的,赵勇是生面孔,赵长卿却是熟的。赵长卿为人聪明,先问将军可在家,得知楚将军没回来,赵长卿心下就是一沉,又说找楚越。厚厚的给了门房两个银锭子,门房客气的请赵家父女在门房里稍侯,便有小子跑进去通禀,门房里另有小子奉上茶水,只是如今赵家父女如何喝得下。

赵长卿先见的楚越,楚越听说赵长宁给丢了,连忙问其原由,听赵长卿将事说了。楚越道,“偏生今天不巧,阿渝跟我爹还在大营没回来。找孩子耽搁不得,我这就打发管事去寻了阿渝回来。”不要说她与赵长卿来往这好几年,素来交好。就是楚渝,对赵长卿很有些心思。赵家出了这样的事,楚渝定不会坐视不理。

赵长卿在楚越院里,赵勇在门房,等了半个时辰才见楚渝快马回来。

这也是赵长卿第一次见到楚渝的作派,楚渝请赵家父女书房相见,在桌间铺开一张边城图,问,“赵叔,阿宁是在哪块儿丢的?”

赵勇是卫所当差,对地图并不陌生,他直接一点就点出了朱家族学所在位置,思路也比较清楚,道,“族学在这里,他们就是出去也不会耽搁下午的课程,三个孩子,走也不会走远,约摸就在这附近。”

楚渝头都未抬,道,“长卿去阿越那里,画几张阿宁他们的画像来。”

赵长卿连忙去了,待研好了墨,握着笔的手都是抖的,楚越安慰她,“放心吧,我家在这好几年,地头都熟的,这又找的及时,总能找到的。”

“嗯。”

不一时,楚渝过来拿了画像,对赵长卿道,“我与赵叔过去就行了,你先回家,劝慰劝慰家中长辈。他们不见没多大工夫,应该好找。”

楚渝吩咐管事安排马车送赵长卿回去,便带人同赵勇走了。赵长卿回家说了楚渝在帮着一起找的事,凌氏仿佛吃了定心丸,连忙跑去菩萨面前上了三柱香,又叫苏先生一起拜拜。

赵老太太比较信服苏先生,问,“先生看能不能找回来?”

苏先生道,“阿白与阿宁出去,也就是中午用饭的那一个时辰,他们下午都有课要上,故此不会走远。只要有个熟悉那一片捞偏门的地头蛇,应该好找。”

赵长卿道,“对,就是这样。肯定能找回来的。”

直至过了午夜,赵勇才带着三个小的回来,凌氏一见,扑过去抱着赵长宁大哭起来。凌氏嚎啕不已,赵长宁却不见醒,凌氏又担起心来,泪眼模糊的问,“这是怎么了?”

赵勇松了口气,道,“中了迷药,睡一觉就好了。”

苏先生摸摸儿子昏迷的小脸儿,并不多说,只道,“老太太也累了,早些歇了吧。我带阿白回去了。”抱着苏白走了。

永福祈求的看赵长卿一眼,赵长卿道,“你留下守永寿一晚吧。”

赵勇道,“娘,我送你回去。”

赵老太太任由儿子扶自己起身,赵长卿吩咐白婆子好生服侍凌氏,也跟着一起走了。

作者有话要说:晚安~~~~~~~~~~

第102章

大半日的提心吊胆,忽而松懈下来,人便格外的疲倦。

赵长卿没问赵勇如何找回赵长宁他们,她去厨下提了热水,洗漱后很快进入梦乡。直待第二日,还是窗外窃窃私语的说话声吵醒了她,赵长卿一听就是赵长宁跟苏白在说话。赵长宁苦恼的问,“难道姐姐也中了迷药不成?怎么还不醒?”苏白说他,“你小声些,卿姐姐都给你吵醒了。”赵长宁放低声音,低旧在小声叽咕着说话。

赵长卿一夜好睡,不禁坐起身在屋里笑问,“你们怎生这么早就起了?”

赵长宁大嗓门的声音传进来,“不是我们起的早,是姐你赖床啊!太阳都晒屁股了,你还不起!”又跑去呯呯敲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