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长卿不知李睿是不是提前打听过她的底细了,笑道,“若说别的,我不太清楚,我家正好有个衣料铺子。公子既然自帝都远至边城,生意上的事自不必我多言,若是公子愿意,我引荐我家掌柜给公子认识。”哪怕赵长卿识人不多,不过,一看李睿这种容貌气度,也并不似商贾出身。而且,郑妙嘉介绍是说世交之家的朋友,若赵长卿所料不错,李睿定出身官宦之家,顶不济也得是个书香之家。

赵长卿这样爽快,李睿笑,“那就有劳姑娘了。”

“一点小事。”赵长卿道,“我听李公子的话,是要带领商队去北蛮境内进行交易吗?”

李睿淡然一笑,“有此打算。”

赵长卿道,“我听说北蛮非常辽阔,他们那里的人聚族而居,每个部落住的地方都不一样。我们这里的人去北蛮做生意,一般都是有许多商家一起组成商队,这样一起进入北蛮,在北蛮的遥城进行贸易。公子最好多带侍卫,遥城非常乱,杀人越货时有发生。”

郑妙嘉笑,“你还真是知道一些啊。”他家也是刚来边城不久,郑妙嘉认识一些人,交情尚浅,贸然打听人家生意,不大妥当。就李睿而言,他身上揣着宋荣【《千金记》中人物】的名帖,等闲却不想用宋荣的人情。还是郑妙颖提起赵长卿,其中很重要的一点是,赵家门第一般,赵长卿人也不错,若是赵家不肯帮忙,也不很丢脸。不想,赵长卿这般爽快,实在是意外之喜。

“那是。”赵长卿笑,“我可是边城长大的。像李公子,若去北蛮贸易,除了货物,也要再找个懂边城话的通译才好。”

郑妙嘉道,“你干脆给阿睿介绍几个算了。”

“通译不难找,边城里干这行的人很多,他们大都还兼作向导。”赵长卿笑,“来我家采购料子的北蛮商人还在边城,李公子先去跟我家掌柜聊一聊,等你觉着有什么时候合适,我同掌柜说一声,介绍你们认识也无妨。”

李睿大喜,笑道,“赵姑娘这样帮我,我都不知该如何谢你了。”

“你是郑哥哥的朋友,郑御史向有官声,我虽与你不熟,与郑哥哥郑姐姐是熟的。你刚来边城,我能帮的也不过是些小事,千万不要客气。”赵长卿坦然相告。她又不是大傻子,难道随便来一个什么人她都会这样尽心帮忙吗?当然也是要看人的。

赵长卿很会说话,郑妙嘉忽而坏笑,“卿妹妹连自家的客人都介绍给阿睿认识,难道不怕阿睿抢了你家生意?”

赵长卿笑,“天底下生意多了去,哪里是一人一家做的完的?我家只是小铺子,与我家来往的北蛮商人肯定也去过别人家的铺子,最终还是与我家合作,可见我家生意是适合他们的,有何可惧之处?”

“再说,李公子不远千里自帝都而来,定是要做大生意的。我现在先跟李公子卖个好儿,日后李公子发了财,可别忘了提携提携我家的小本生意。”

李睿笑道,“赵姑娘这样明快的人,若李某做生意,当先与赵姑娘合作。做生意关键是要找对了人,只要找对人,赚钱是早晚的事。我自帝都而来,到了边城着实开阔眼界,莫不是边城的姑娘都似赵姑娘这般能干?”先前只当赵长卿是个小女孩儿,不想,这丫头倒是颇具见识。

赵长卿笑,“我这算什么能干,生意上的事我可不懂,无非是信任李公子的人品,顺手帮个小忙而已。”

李睿手面儿很是大方,中午请赵长卿与郑家姐弟出去吃了顿大餐,晚上赵长卿同凌氏赵勇说了李睿的事,“帝都来的公子,也想做绸缎料子生意。郑哥哥引荐给我的,我想着,明天请冯掌柜带着李公子转转,他刚来边城,不太熟。”

凌氏问,“要在咱家买料子不成?这也不对,就是买料子也应该去江南。莫不是他也想跟北蛮人交易?”

“李公子是想着去遥城做生意的,跟咱家的生意不一样。”赵长卿知道凌氏担心什么,笑道,“母亲,你放心吧。郑御史是个极有品行的人,李公子是他家世交的儿子,浑身气度比郑哥哥只好不差,我看不是出身官宦人家,起码也是?他不远千里而来,做的是大生意,跟咱们这样的小铺子不一样,断不会抢咱家的生意。”

凌氏不大信,问,“若出身这样好,做生意干啥,怪辛苦的,如何不去考功名?你别给人骗了。”

赵长卿道,“大户人家同咱们这样的人家可不一样,你看老祖宗家里,嫡嫡庶庶的事情,外人哪里知道呢?这位李公子与郑家相熟,起码不是骗子。再说,做生意怎么了,老祖宗家里不知道有多少生意,不然,单凭做官或是庄子里的收益,哪里够花用?我是觉着郑家可靠,断不会坑了咱们的。咱们不过顺手帮一把,若真是有朝一日李公子在边城站住脚,说不得还有合作的时候呢,多条路子也没什么不好。”

凌氏给赵长卿说的有些心动,赵勇倒是直接,道,“郑御史是去岁年底刚到边城,人生地不熟的,不然也不会找上你。能帮就帮一把,做生意靠的是本事,不用怕人抢。”

丈夫女儿都这样说,凌氏索性也放了手,“行了,那你看着办吧。好歹是御史家的公子介绍给你的,既然郑公子开了口,帮一把就帮一把,人家这是信你哩。”

赵长卿笑应。

作者有话要说:石头的确不是个适合存稿的人啊,昨天没来得及发,就把本本摔得不能自理,今天不知为什么,一看昨天码的字,忽然觉着情节不能如意,结果,重新又写了一遍…

第79章

李睿自帝都而来,是个极有礼数之人。第二日上门时带了丰厚的礼物,更兼之他风度翩翩,俊美过人,谈吐雅致,没个三言两语便将凌氏哄得昏了头,令来福亲自带着李睿去了自家铺子。

赵长卿并没有去,因为具体生意的事她也不懂,便叮嘱来福,“李公子是咱家的贵客,告诉冯掌柜好生招待李公子。”其实昨天已经叫来福跟冯掌柜打过招呼了。

就李睿这气度,一看就知道是贵客。原本,来福升了百户家的外管家,还有几分沾沾自喜的得意之情,今天一见李睿,立刻把那三分得意压了下去,毕恭毕敬带了李睿同他的随从去了自家铺子。

凌氏这才跟赵长卿道,“这帝都来的人就是不一样啊,咱们边城的土小子没的比,又斯文又有气派,我看,你表哥长大了也不一定比得上这位李公子。”

凌氏向来偏心娘家,在凌氏心里,估计凌腾是最出挑的人了。赵长卿笑,“母亲现在信了吧,李公子不是骗子。”

凌氏嗔一眼,“昨儿我就那么一说,你小小年纪,害人之心不可有,防人之心不可无。这位李公子,既然是郑御史家的公子介绍来的,我自然是信的。”

赵老太太笑,“看这位李公子年纪不大,行事说话倒极周全,更兼他千里迢迢的自帝都过来,做的定不是小生意,叫冯掌柜只管好生招待。”

凌氏笑,“昨天就着来福同冯掌柜说过了。”

“那就好。”赵老太太笑对赵长卿道,“朋友间就要这样,能帮一把则帮一把,你帮别人,别人自然会帮你,帮你的人多了,你的路就格外的好走。”

赵长卿应了。

赵老太太对凌氏道,“李公子送来这许多礼物,连苏先生的都有一份,你看着分了吧。”

凌氏笑,“李公子实在客气。”

赵长卿想,李睿肯定很有钱。

或者说,李睿真的太会办事了。昨天赵长卿点了头,今天李睿过来拜访赵老太太与凌氏,又奉上厚礼,这样赵家人不尽力都不行。

真是个精明人,怪道敢千里之外的去北蛮行商呢。

赵长卿对着妆镜挂上一只金托子滚圆珍珠耳坠,那天李睿来送的。滚圆的珍珠价钱很贵,以往凌氏给她买过珍珠,多是不大好的珠子,远远不比上李睿送的这一对,不论色泽还是做工,都是上等。

穿戴好后,待楚家的马车到了,赵长卿就坐车去了楚将军府上。

自从赵长卿牵线自家掌柜后,李睿就没再找过赵长卿,便是郑妙颖请她去郑家玩儿,也未再见过李睿,只知道郑妙嘉跟着李睿去忙了,想来她家的掌柜肯定是帮上了忙。于是,李睿的礼物,赵长卿收的颇是心安了些。如今楚越找她,赵长卿有了新首饰,自然要穿戴上的。

赵长卿实在得感叹爱情的魔力了,楚越这样英姿飒爽的人,今日找她来,竟是一起做针线。不用说,赵长卿也能猜到楚越是做给谁的。

赵长卿心里感慨一番,笑着接过侍女珠儿捧上的茶,道,“楚姐姐也不跟我说明白了,我好带了自己的针线篮子过来。”

楚越笑,“我这里什么都有,你只管拿来使就是。现在天热了,懒得出去骑马,我在家怪闷的,咱们一道做些针线,也做个伴儿。”

赵长卿喝两口凉茶,问,“姐姐想做什么?”

“我就做荷包,呐,我料子都远好了。”

其实楚越已经做了一些了,玉青色的料子,就着楚越的绣棚瞧去,赵长卿赞道,“我从没见姐姐做过针线,不想姐姐的针线这样好。”这并不是违心称赞,实在是楚越的针线的确不错,当然,同赵长卿这样的专业水准比还是有些差距的。

楚越笑,“虽然我偏爱骑马弓箭,这些也是学过的,就是做的有些慢。”

“女红本来就是细致活,哪个能急的。”赵长卿再次道,“姐姐这就绣的很好了。”上辈子赵蓉都没楚越的女红水准,而且楚越出身高贵,可见是在女红上认真学过的。

赵长卿跟着选了料子,楚越这里东西好,各种料子成匹的供她挑,赵长卿挑了块翠色的,算了下大小剪开,固定在绣棚上,一面道,“天热了,正好做个香包。到时里面放些醒脑的药材,消暑。”

楚越点头,“这也好。”又问赵长卿绣什么花样。

其实不论荷包还是香包,东西小,选用的花样子也相对简单,关键就是要做的精致,除了绣花,镶边什么的也不能马虎,绝对是个细功夫的活。

赵长卿手脚快,中午吃饭时就把香包做好了,翠色面儿上绣着朵小小白荷,这白荷的花瓣也是渐变的,虽小,赵长卿也用三样颜色,到了花瓣边上过度到轻粉,衬着翠色的面儿,秀雅又大方。楚越笑,“你也忒快了。”

“现在我穿的衣裳都是自己缝的,缝的多了,当然就快啦。”凭良心说,赵长卿已经是放慢了速度。她一面陪楚越用午饭,一面说,“我看楚姐姐的荷包下午也能做好的。”

待下午,赵长卿又做了一对小孩子穿的虎头鞋,楚越实在瞧着喜欢,最后跟赵长卿讨来挂在房中当装饰,两人又约好第二天一起做针线。

相处的时间长了,再加上赵长卿常被叫来做掩护,楚越多少露出些意思,无非就是梁青远没爹没娘,自身官职不高,而楚越是正经的正二品大将军嫡长女,楚家不乐意这桩亲事,实在是正常反应。不过,梁青远自幼在楚家长大,他年纪又大几岁,与楚越也算青梅竹马了,楚越很是心仪于他。

赵长卿道,“这种事,其实是如人饮水,冷暖自知。”像她上辈子嫁凌腾,所有人都说她是积了大德嫁得郎君如意,实际上,赵长卿真是一路憋屈到死。

赵长卿又问,“楚哥哥怎么说?”楚渝的态度其实很明显,不过,赵长卿还是问了一问。

楚越道,“其实,我爹年轻时也没什么出身。”

赵长卿温声劝她,“姐姐只管放宽心就是,要我说,姻缘在哪里,早是注定的。姐姐这头儿的劲儿已经使足了,若梁哥哥真有意,他自然会在将军面前表现的。只要将军看他稳重,是个可托付之人,也不会特别反对的。”

楚越笑,“你才几岁,倒连这个都懂?”

“就是以前不懂,这好几回给你拖来打掩护,我也懂了。”赵长卿一笑。

楚越微微一笑,她其实并不急,反正她的心事父母都知道。而且,父亲知道这件事并没有将梁青远调离,这就是一个好的信号。的确如赵长卿所说,剩下的就得看梁青远了。

楚越满心甜蜜,偏这种事又不能与别人说,倒是赵长卿算知情人之一,她便找来赵长卿含糊的吐露一下心事。

做了会儿针线,两人悄悄的说了好半晌的话,后来楚越叫侍女珠儿寻出放珠子的匣子,两人便串起手链来。

这些宝石并不规整,珠子有大有小,还有各样的材质,有翡翠有玛瑙有水晶有白玉,不过还是可以细细的分出来编成手链。赵长卿回家的时候手腕上就戴了一串,凌氏自然问起,赵长卿同凌氏说些在楚家的事,先打发永福回房了。

永福也没闲着,赵长卿明天还要去将军府,衣裳要先找出来烫好挂着,不然放在箱柜的衣裙会有褶皱,如何穿得出去。

永福话不多,却事事心里有数。她自跟了赵长卿这些日子,知道赵长卿是个能干的人,再加上当初买她时,也是赵长卿开口把她弟弟永寿一并买的。永福在心里对赵长卿一直很感激,她做事也勤快,人又有眼力,故此,一主一仆相处的十分不错。

永福刚从厨下提来开水,正在熨衣裳就见宜华走了来,永福放下熨斗,起身相迎,笑道,“宜华怎么来了?”

宜华笑,“也没什么事,我来瞧瞧你。”赵蓉年纪小,譬如走亲戚之类,都是两姐妹一道去。当然,还有许多别的交际,也是一起去。只是,将军府向来只肯请赵长卿一个,从来没有赵蓉的份儿。赵蓉人小,心气儿却高。便是宜华,自忖从大户人家出来的使女,也明里暗里的同赵蓉说过,“按理,这下帖子请姐妹,当然是一起请的。”

今天,宜华就是来打听打听将军府的情况的。

永福笑,“我可知道什么呢。姑娘陪着楚姑娘,我同将军府的使女们在一处。”

宜华笑道,“楚姑娘比大姑娘得大个五六岁呢,不想感情这样好,竟有这许多话说。”根本连同龄人都算不上,宜华想破脑袋都想不出赵长卿是如何搭上将军府这条钱,而且,还搭得这般结实,赵蓉插都插不进去。

永福笑,“这我就不知道了。”竟是一个字都不往外吐露。

宜华又擦边鼓的打听了几句,都给永福糊弄了过去,宜华也察觉了永福这是有意不说,不禁道,“咱们一起进的这家里,虽说你服侍大姑娘,我服侍二姑娘,我心里是拿你当亲妹妹的。”

永福笑笑,“我也没拿姐姐当外人呐。”从同一家牙婆子手里出来的,永福与宜华先前真没什么交情,她光顾着自己弟弟永寿了,那会儿一直担心永寿会被卖到他处。

宜华听永福这样说,立刻道,“我是在外头听人说将军府威风贵气,只恨自己不能去长一二见识,妹妹是亲去过的,可说来叫我开开眼界?”

永福道,“我是跟着姑娘服侍的,早前白嬷嬷和柳儿姐姐都教过咱们规矩,到将军府上,哪里还敢东撒西看,不瞒姐姐,实在是只顾着瞧脚底下了,头都没敢抬一回。”

宜华见永福嘴紧,深恨她面憨心刁,还想旁敲侧击的打听,永福已道,“姑娘明天要穿这套裙子,我还得先熨衣裳,就不陪你说话了。”说着,就烫起衣裳来。

宜华实在打听不出,倒是顺手帮着永福烫了回衣裳,嘴里忍不住问,“明天姑娘还出门吗?”

永福轻声道,“并没有听姑娘说起,只是出不出门的,总要换衣裳的,不提前烫好怎么成呢。”

宜华很晦气的回了西耳房。

晚上赵长卿回房时,永福轻声将宜华前来打听的事同赵长卿讲了,赵长卿唇角噙着一抹笑,“不必理会她,只管搪塞着就是。”天生上不得台面的东西,就知道弄这些邪门歪道!

反正甭管赵蓉是不是羡慕嫉妒恨,赵长卿依旧悠哉悠哉的过着自己的生活。她同楚越在一起做了许多女红,楚越给梁青远做,她自己做自己的,什么小荷包小香包手帕扇面儿,有几个楚越喜欢,赵长卿便送给了她,至于若干天后赵长卿见楚渝大大方方的挂在身上,险些没厥过去。赵长卿悄悄说他,“真是娘娘腔,亏你带得出来。”

楚渝搔搔头,“我也觉着有些娇艳。 ”跟他本身气质不太搭。不过,女孩子的东西,多是什么花啊朵的,要楚渝说,还不如绣个老鹰啥的好看。

赵长卿问,“珍儿姐姐没给你做针线吗?”珍儿是楚渝的贴身侍女。

楚渝有些不高兴,“你看到阿越那没良心的吧,天天忙活针线,就没见她给我做一个半个,养妹妹有什么用!还有你,一送就送她那许多,亏得以前天天对着我‘楚哥哥’前‘楚哥哥’后的,原来都是哄我的。要不,怎么只送东西给你楚姐姐,也没见你送一个半个的给我。”

赵长卿实在不知楚渝这是犯了什么病,若说楚渝会缺东西,这是绝不可能的。不过,楚渝也有一桩怪癖,他不大喜欢侍女做的东西。以前楚家兄妹过生辰,赵长卿常会送针线,不见楚越怎么用,倒是楚渝常挂着在身上。

人哪,谁还没点儿喜好呢。

赵长卿又不是第一天认识楚渝,想了想便道,“赶紧摘了吧,一点儿都不搭,等我做两个搭的送你吧。”

楚渝笑两声,打量着赵长卿,“还算哥哥没白疼你,我送你的颜料,你喜欢不?”

要说不喜欢,实在违心。赵长卿本质上还是个很实在的人,点点头,“我家先生都说是很好的颜料,用了不少钱吧?”赵长卿觉着挺贵重的。

人家楚渝自小富贵乡长大,听赵长卿打听价钱,挑眉嗤道,“提那阿堵物做甚,没的扫兴?”

赵长卿一噎,便转了话题,笑问,“楚哥哥,我听说你现在在军中都有官职啦?”

“总旗而已,不值一提。”楚渝谦道。

赵长卿笑问,“楚哥哥,你做总旗,每月有傣禄拿吗?”

“当然有。”

赵长卿继续问,“那不知道楚哥哥每月能得几两阿堵物啊?”

楚渝哈哈大笑,拍她头,“原来在这儿等着我呢。”

赵长卿打掉楚渝的爪子,也跟着笑起来。

作者有话要说:稍晚还有一更~

第80章

楚渝人品很不错。

他年长一些,许多事情都会提点赵长卿。

楚渝就说赵长卿,“咱们开玩笑提银子无妨,你可别在别人跟前提,会叫人看不起的。”

赵长卿一吐舌头,“嗯,我兴许是穷惯了的毛病了,以后会注意的。”她又问,“楚哥哥,你喜欢什么花样子,到时我给你绣荷包上。”

楚渝立刻来了精神,道,“雄鹰,老虎,狼啊豹的,还有刀枪剑戟,都是威风又有男子气概。这些花啊草的就算了,不是很适合我。”

赵长卿目瞪口呆,“哪里有绣这个的,人家都是绣松梅兰竹之类。”

楚渝一摆手,气象万千的道,“我岂能与那些凡夫俗子一般,你只管绣几个来给我使,看你别的上头平平,针线上倒还不赖。”

不知为啥,一听楚渝这口气,赵长卿就完全没有给他做荷包的意思了。赵长卿道,“给你做了你也看不出个好歹来。”她明明浑身上下都是优点,这家伙竟然只说她针线好,莫不是个瞎的不成。

谁知楚渝似瞧出赵长卿的不满,伸手戳她手臂一记,笑,“唉哟,你才几岁的小丫头,就这么喜欢听人拍你马屁啦。”

赵长卿给他气乐,“好像你不喜欢听似的。”这世上,谁不喜欢听好话啊!

楚渝道,“好话虽喜欢听,真话却是难能可贵的。卿妹妹,你知道你可贵之处在哪儿么?”

赵长卿道,“你都说得这么明白,我若再不知道,那就是个木头了。我这人实在。”或者是楚渝身边奉承的人太多了。赵长卿开始与楚家兄妹来往时,虽然欣羡楚家门楣,她也不想做出巴结的丑态来,所以,一直将心思摆得很正。

楚渝笑,“那我有事问你,你可愿意如实告诉我?”

赵长卿一时也猜不出楚渝有何事问她,迷惑道,“什么事啊?”

楚渝微微俯身,凑到赵长卿耳际,低声问,“那你就实话跟我说,你怎么突然有这么大的力气的?”

赵长卿吓一大跳,扶着围栏看荷花的手不稳,咔吧一声就把围栏捏豆腐似的捏了一块下来。赵长卿脸色微变,完了,这回谎都没的说了。

赵长卿活了两辈子的人,都没有楚渝这半大少年七拐八绕的心思多。

她做梦也没想到楚渝会问这个啊!

那啥!

楚渝是怎么知道的啊!她发誓除了爹娘和苏先生,她从未向第四人说过此事啊!

今天本来是跟着楚家兄弟与梁青远来庄子上避暑的,当然,赵长卿的主要作用还是做挡箭牌啥的。赵长卿倒没什么意见,她正好跟着赏一赏庄子上的景致。梁青远同楚越不知道哪里去了,他便与楚渝在柳树荫荷花池畔乘凉并聊天,却不想楚渝忽就问起她这件事来!

赵长卿低头望一眼手里的木屑,只得故做镇定道,“你先发个誓,我就告诉你。”瞒是瞒不住楚渝了。

楚渝笑,“发什么誓啊?”

“就是不能随便说出去的誓言。”

楚渝笑,“也就你们这些小丫头还相信什么誓不誓的,快点儿说吧,我要是想说,早给你说出去了,又不是头一天知道。”

赵长卿也不是那么好糊弄,道,“谁知你刚才是不是诈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