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后,赵勇做了个相当伟大的决定,“等过些日子,我托人打听着给长卿寻个女先生,多费些银钱倒也不怕。”笑看女儿一眼,赵勇打趣,“少吃两回南香园的点心就都有了。”

赵长卿立刻扑过去,撒娇,“爹,先生要请,点心也要吃。”

赵勇哈哈大笑。

赵勇过去同凌氏说话时,先请岳母将赵蓉抱离了凌氏身边,赵勇方带着赵长卿进了凌氏的屋子,将大师的话一五一十的对凌氏说了。

凌氏叹,“果然命中有些冤孽,罢了,她年纪还小,一年的功夫也不长,不出门不见外人也就是了。”

赵长卿在一畔拿手指戳赵长宁的胖脸,凌氏喊她,“长卿,你莫欺负弟弟。”

赵长卿扬起小脸儿笑,“母亲,先前妹妹总哭,我不敢到母亲这里来,还一直没仔细看过弟弟呢。你看,他可喜欢我逗他了。”赵长卿对着赵长宁做个鬼脸,嘴里还发出怪声,又挠挠赵长宁的肥下巴,赵长宁立刻咧开没牙的嘴笑出声来。

凌氏也跟着笑了,“偏你会逗他。”

“等他大了,我还要抱抱他,教他叫姐姐,教他走路,教他念书。”说着讨喜的话,赵长卿心里不禁叹口气。她是长姐,上一世弟弟妹妹都是她带大的,她自然会逗他们的。

“好啊,咱们长卿当真是大姐姐了。”凌氏摸摸赵长卿的头,对她道,“等妹妹长大了,你也要一样疼她。”

赵长卿一幅天真无邪的样子,“妹妹总哭,不如弟弟好。”

“等妹妹大了就不哭了啊。”

赵长卿道,“我喜欢弟弟。”

凌氏一笑,想她小孩子脾气,一时好一时歹也有的,索性不再说她。

元宵节那日,赵勇带着赵长卿出去看花灯,按赵长卿的要求,给她买了两盏小兔子灯。赵长卿高高兴兴的回家,先在赵老太太面前显摆了一遭,又去凌氏屋里,听白婆子说赵蓉在凌氏身边,赵长卿在屋外道,“把这个灯给弟弟,我就不进去了。”

白婆子将灯拿进去,凌氏笑,“挂在一畔吧。”又不禁道,“长卿这自从做了姐姐,倒格外懂事了。”

白婆子笑,“可不是么。我看大姐儿有什么好的都想着弟弟妹妹。”

想一想丈夫说的给闺女请女先生的事,虽然花费颇大,凌氏心里也有几分肯了。

赵蓉却是一听赵长卿的名子就放声大哭起来,凌氏叹道,“你姐姐又没进来招惹你,你爹爹现在也不敢见你,你还哭什么?”凌氏既然能因赵长卿龙凤双生弟弟夭折之事迁怒赵长卿,那对赵蓉也是一样的。哪怕凌氏觉着赵蓉来历有几分奇异,但,因着大师的话,赵勇不能见赵蓉,每次进来前必要叫岳母或是白婆子将赵蓉抱到隔间儿才进屋。这般琐碎,赵勇也来的少了,多是在赵老太太屋里呆着。

凌氏与丈夫自来感情极佳,何况刚生了龙凤胎,正是母爱充沛柔情四溢之时,结果,竟不能常见丈夫。故此,对赵蓉热炭一般的心思也淡了些。

何况赵长卿每天都会随着赵勇来看赵长宁,赵长卿在哄小孩儿上颇有一手,一进屋就能将赵长宁哄的眉开眼笑,时间久了,赵长宁一见赵长卿便高兴,只要长眼的都能看出姐弟两个十分投缘。

凌氏心底,到底是更重儿子一些的。

赵蓉无法形容自己震惊的心情,因为太过震惊,她竟一时忘了哭泣。她实在无法想象,前世对她百依百顺宠爱非常的母亲竟然会说这样的话。

母亲不是,一直,都,非常,厌恶,赵长卿的么?

母亲不是一直都只有这样嫌弃的口吻说赵长卿的么?

为什么,好像不一样了呢?

其实,不一样的不止是凌氏对赵长卿的态度与感情,就是赵勇因对这个小女儿见的少,心里是一样的喜欢,到底不若对赵长卿与赵长宁一般亲近自然。每次只是照例问一句,“蓉儿可还听话。”

凌氏答一句,“挺好的。”

夫妻两个便不再提及赵蓉,转而说起别的话来。

因为赵长卿每天会跟着赵勇来瞧弟弟,所以,一般的场景便是,夫妻两个商量家里的事,赵长卿逗赵长宁,一家四口,其乐融融。

而被抱到隔间儿的赵蓉,听着母亲屋里传来的欢乐声,简直能咬碎银牙。当然,她现在还没牙,于是,把牙床给咬肿了。赵蓉是个机敏的人,她很快就察觉,再这样下去是不成的!家里兄弟姐妹多,宠不争不行!何况,她失了先手!

于是,赵蓉果断的不哭不闹了,并且她时常在凌氏身边时笑呵呵的乖巧讨喜。天下做母亲的,没人不喜欢乖巧的孩子,凌氏笑,“看来大师的话还是管用的,如今可不是好许多了?”

白婆子笑,“平安寺的大师,再没有不灵的。”

待晚上赵勇回来,凌氏高兴的说一句,“果然灵验的很,蓉姐儿这两日颇是乖巧,除了拉了尿了饿了的,一声都不再哭。”

赵勇笑,“这就好,可见没白跑一趟。满月酒的帖子,我都给亲戚们送去了。既然大师的话灵验,满月时只让蓉姐儿在你这屋里见见亲戚们也就罢了,别抱她出去了。待过了这一年,再叫她出去见人,也是佑她平安的意思。”

儿女顺心,凌氏笑应了。

赵长卿道,“弟弟妹妹们的满月酒,肯定很多亲戚们过来,到时那些婶婶嫂子大娘的,少不得要带孩子过来,若有带儿子的,也不能把人家孩子撵出去?可是,若叫妹妹见了外姓男子,就违了大师的话。我觉着,这样不大妥当?”

凌氏皱眉思量片刻,“这也是,咱家虽有这样的妨碍,亲戚们自是不知道的,冲撞了也不好。”

赵勇笑,“这不必担心,到时你就出月子了。按理,亲戚们也是先去母亲那里。你只管抱着宁哥儿在母亲身边儿,让白婆子带着蓉姐儿在咱们这屋。你跟亲戚们随便搪塞一句,事情便也过去了。”

凌氏笑,“这也是。”又问丈夫,“项圈手镯可打好了?”这几年家里皮货铺子里生意不错,赵勇甭看只是个总旗,偶尔也有些灰色收入,即使不多,因赵家并非奢侈人家,故此日子颇是宽裕。满月酒时孩子要抱给亲戚朋友见一见的,自然要打扮的干净鲜亮讨喜才好。

“早上出门前你念叨了多少回,我怎么敢忘。”赵勇自怀里摸出个棉布包,打开来是两副银项圈银手镯,拿给妻子细看,道,“蓉姐儿这个上面刻了莲花纹,宁哥儿的是松柏花样。”

赵长卿也凑过去瞧一眼,这些东西,她也有,只是,她出生时家里日子不似现在,所以她的项圈上没啥纹彩。赵长卿心下一动,道,“母亲,要是弟弟在满月酒时要戴,把我的金项圈儿金手镯给弟弟用吧。这个银的平日给弟弟戴。”

凌氏笑,“哟,你这回可大方起来了。”

“弟弟听我的话,我喜欢他。”赵长卿强调一句,“就是暂时给弟弟戴,等他用完了还得还我。我以后长大了,再送给弟弟。”

原本凌氏也是想丈夫打一幅银项圈银手镯也就够了,赵长卿原就有一幅,现在并不常戴,把赵长卿那幅给小女儿用,新的给儿子用,这样儿子女儿的就都有了。奈何刚一提,赵长卿死活不肯,还发了顿脾气,赵勇干脆叫妻子多支了三两银子,打两幅新的算了。

因这事,凌氏没少说赵长卿是个小抠。

如今赵长卿忽然肯借金项圈儿,凌氏哭笑不得,念赵长卿一句,“你要总是这么明白就好了。”

赵长卿哼哼两声,“我那银项圈的确是还要戴的。再说,妹妹见了我总是哭,我才不要把我的东西给哭包戴。”

“你妹妹现在都不哭了。”如今凌氏也适应了赵长卿的牛脾气,道,“等明天你来瞧瞧她,她肯定喜欢你。”

赵长卿再次强调,“我喜欢弟弟。”

凌氏索性不再说她。

我喜欢弟弟。

她会让父母慢慢明白,她只喜欢弟弟。

她太明白赵蓉了,上一辈子,她原以为赵蓉是最贴心的妹妹,因为赵蓉会对她撒娇,跟她聊天说话,会在凌氏发作她时替她转圜说情。尽管或许赵蓉是为了获得一些别的东西,譬如,让她给她做一身最鲜亮的裙子。

但,她还是喜欢赵蓉。

相对于凌氏的嫌恶,赵蓉那些带有一点小算计的亲近让赵长卿觉着温暖。

只是,她未想到意在沛公的也是赵蓉。

她还活着,赵蓉已心心念念的要她去死,只为了取代她凌大奶奶的位置。那个可笑的位子,赵蓉,上一世,你过的还好吗?

不过,这一世,她不会再给赵蓉任何机会了。

如今她早已明白,任何东西都是可以争取来的,连同父母的爱亦是如此。她要的东西,不再需要任何人施舍。

至于她不要的东西,若赵蓉依旧当成宝贝,那且随赵蓉去吧。

她已经重新活过。

那么,赵蓉,你呢?

作者有话要说:有些晚了,今天一更,因为要为星期四入V存稿,到时会有许多更哦~~~~

干得好!

赵家龙凤胎的满月酒眼瞅着就到了,连族长家都打发人送了些礼物过来,虽不贵重,到底是这么个意思。

要说族长家如何知晓的?

这年头大家讲究聚族而居,族长家掌握族谱,但凡婚丧嫁娶生产添丁之事,自然要知会族长家知道的。

凌氏抚摸着一匹丝绸,感叹道,“我生长卿时族长家可没给这两匹料子。”这也说明他家的日子的确是越过越好,连族长都愿意略给他家一些体面。

赵长卿笑,“母亲只管收着,以后弟弟有了大出息,且有母亲体面的时候,你和爹爹只管等着享福就是。”

凌氏心下舒畅熨帖,笑,“你这丫头,越发嘴甜了。明天来的都是亲戚,我估计得有不少孩子,别的不算,你舅舅家四个表姐妹和你表哥必然要来的,还有其他亲戚家的孩子,你已经是大孩子了,这又是在咱家,你得像个主人一样好好照顾他们,知道吗?”

“表哥已经进学,倒不一定会来。”赵长卿笑,“母亲你只管放心就是了。到时母亲与祖母肯定是在外间小厅里招待来的亲戚们,母亲只管在里间设两张矮些的桌子,小孩儿们来了无非就是吃些点心水果而已,果子咱家窑里还有好些,只要多买些点心回来给,我带着他们一道吃,没什么问题。”

凌氏笑,“还说人家是小孩儿,你也没多大。”

赵长卿道,“反正就是这么个意思呗。”

“好,我知道了。”

刚刚用过晚饭的时辰,杏嫂子带着小梨花儿过来了。杏嫂子笑道,“婶子、妹妹,明儿个满月酒,我来问问,酒席可是如何安排的?是自家厨下张罗,还是从馆子里叫席面儿来?要是咱自家安排,我早些过来,也能做些厨下打下手的活儿。”

赵老太太笑,“亏他大娘想着,原也是准备自家张罗,人手总是不好安排,后来你兄弟说,干脆从馆子里叫席面儿吧,都轻省。明天你只管带着他们姐弟过来,是个热闹日子。”

杏嫂子笑,“我家那个小的刚会爬,半刻都离不开人。我原想着,若是咱家要找人帮忙,明天就让梨花儿在家里看她小弟弟,我过来。既然是直接从馆子叫席面儿,我叫梨花儿和梨子来凑个热闹。他们平日在家都要收拾活计,明天能玩耍一日,这也是沾婶子妹妹的光了。”

都是乡邻,赵老太太并不与杏嫂子客套,笑,“知你家里孩子小,离不得人,我也不让你,只管叫梨花儿梨子来,他们跟长卿自来玩儿的好。”

杏嫂子难得出来,与赵家婆媳絮絮叨叨的说了不少话,多是说家里帮工揽活儿补贴家用的事。杏嫂子是个温柔的人,笑道,“以往总觉着日子艰难,现在孩子们大了,我们娘儿几个做些手工起码吃穿不愁,和和乐乐,日子也有些滋味儿。”

凌氏瞅一眼与小梨花儿在一畔悄声说话的女儿,笑,“咱们这一片人家嫂子只管算算,哪家没三五个孩子,又有谁家孩子似梨花儿她们姐弟一般能干。就是卿丫头回家也常说梨花儿姐能干,她跟梨花儿在一起玩儿,也学着懂事许多。”

杏嫂子笑,“长卿本就懂事,心肠又好,这孩子,以后是有大福气的。”

凌氏如今儿女双全,何况赵长卿又常跟她说些贴心话,赵勇官职不高,却是个老实体贴的人,家里婆婆也是再宽容不过的性子。凌氏笑,“咱们哪,都是过孩子的日子,什么福不福气的,只盼着他们平安就好。”

杏嫂子说了会儿子话,见外头天黑,记挂家里两个儿子,便起身告辞了。

其实满月酒什么的,无非是亲戚朋友的聚到一处说说话,欢笑一阵。

小梨花儿带着赵梨子一早就过来了,送了两套小孩子穿的衣裳与一篮子鸡蛋,小梨花儿有模有样的说道,“老太太、婶婶,我娘要在家照顾我小弟弟,叫我过来跟老太太大婶婶说一声她就不过来了。今天婶婶家必然人多事忙,卿妹妹年纪小,我带了梨子过来,婶婶看我们可有能帮上忙的地方,莫要客套,只管吩咐我们就是。”

凌氏听小梨花儿这伶伶俐俐的一番话就笑了,“好孩子,真是懂事。你说的对,长卿年纪小,今天来的孩子多,咱们不是外人,你这样的聪明,要多提点长卿。”

小梨花儿本就秉性聪明,更兼她现在包揽些编篮子的小生意做,出去见的人多了,更是大有长进,笑道,“婶婶放心,卿妹妹本就是再妥当不过的人。我与卿妹妹就像亲姐妹一样,不必婶婶说我也会的。”

凌氏暗叹,当真是破窑出好瓷,赵大那样的不务正业,杏嫂子亦是个再软弱不过的人,不想生出这样聪颖机敏的女儿来。以往她只当赵长卿是个出挑儿的,如今看来小梨花儿果然也是个很不错的姑娘。

赵长卿拉着小梨花儿的手,招呼着梨子,对凌氏道,“母亲,我带着梨花儿姐和梨子去里间瞧瞧布置摆设去。”

凌氏笑允。

里间儿桌椅都摆好了,当然,还在整整一桌的点心,赵梨子一见就哗哗的口水长流,赵长卿笑着拿了一块递给赵梨子,说,“不用客气,这摆来就是给人吃的。”

小梨花儿瞪弟弟一眼,“你能不能有点出息。”

赵梨子推辞着,“卿妹妹,我看看就行了,等一会儿你家客人来齐了,大家一起吃时我再吃。”一面说着,一面吞吞口水。

赵长卿塞给他,笑,“咱们又不是外人,这么多点心呢,谁来谁吃,要是等人来齐,难道先来的人就只能干坐着伸长脖子等着后来的才能吃不成?梨子你别客气,你就跟我弟弟是一样的。”

赵梨子咬着点心撅撅嘴,“我比你大好几个月好不好?”

赵长卿笑,“有时会忘掉,习惯把你当弟弟了。”

三人一并围着桌子吃点心,不一时凌家人便到了,赵长卿起身说,“这是我外家亲戚,我出去瞧瞧。梨花儿姐,一会儿要来好些人,你帮我在屋里照看着些。”

小梨花儿笑,“你尽管去。”

赵长卿此方去了。

凌家全家出动,凌大舅凌二舅跟着凌太爷过来见过赵老太太,凌氏叫白婆子抱出赵长宁来给娘家人瞧过,凌家人自然是满嘴的好话。又打听赵蓉,凌氏只说赵蓉身子有些不妥当,由丫环瞧着睡觉呢。

凌氏见凌腾未到,难免问一句,听闻果然是去学里念书,笑赞凌腾用功之类,便揭过去了。

凌三姐儿自来有些口齿,她笑道,“姑妈,我看多少人都没有姑妈的福气,别人一次只能生一个孩子,就姑妈,一次生俩不说,还是龙凤双生,多少人盼都盼不来。”

凌氏笑,“你这丫头,倒跟卿丫头似的,一说话就叫人开心。”

凌三姐拉拉赵长卿的手笑,“我们本就是姐妹,自然是像的。再说了,养女随姑,与其说我与卿妹妹像,不如说我们都像姑妈呢。”

凌氏更是高兴,凌二太太笑嗔女儿,“就显着你了,你就不能给我学的文静些。”

凌氏笑,“三丫头就是快言快语的脾气,孩子么,各有各的好处,有三丫头这样喜欢说说笑笑的,也有大丫头这样的文静淑女,都好。”

赵长卿道,“母亲,我带姐妹们去里面说话好不好?”

“去吧,好生招呼你姐姐妹妹们。”凌氏叮嘱一句,并不担心。

凌大太太又道,“大丫头,你是姐姐的,照看着妹妹们些。”

凌大姐柔声应了。

小梨花儿同赵梨子见赵长卿带了人进来连忙自椅中起身,赵长卿介绍道,“这是梨花儿姐梨子哥,梨花儿姐梨子哥一大早就来帮忙了。”又向小梨花儿赵梨子介绍了凌家姐妹四个。

赵梨子心里怪美的,心说卿妹妹叫他哥哥啦!

大家互相打过招呼,论过年纪大小,姐姐妹妹哥哥弟弟的一通称呼后便坐在一起说起话儿来。凌三姐儿惯来眼尖,见小梨花儿与赵梨子身上不过寻常布衣,还洗的有些陈旧,一面剥着果子吃,一面带了几分傲倨,耸拉着眼皮问,“你们也是卿妹妹的亲戚吗?以前倒是没见过。”

小梨花儿是什么人,甭看年纪小凌三姐一岁,个子也较凌三姐矮些,真论及能干,十个凌三姐捆一块儿怕都不及小梨花儿。

小梨花儿没与富贵人家打过交道,街面儿上的人并不陌生,她一瞅凌三姐的神色,便将凌三姐的心事猜个七八,递块粟粉糕给弟弟,小梨花儿笑,“我们是卿妹妹的邻居,常在一起玩儿。”

凌三姐点点头,不再与他们姐弟说话,重新整理神色,笑眯眯的跟赵长卿打听,“卿妹妹,楚姑娘可有再请你过府说话玩耍。”

赵长卿见凌三姐对小梨花儿这般势利,心下就有些不悦,淡淡的摇头,“没有。”见柳儿端来姜蜜水,赵长卿分给姐妹们喝,又招呼姐妹们吃点心果子。

“那你怎么半点不急啊?”凌三姐都替赵长卿急了。

赵长卿奇怪的望凌三姐一眼,“这有什么急的,就是我跟三表姐,大家表姐妹,一年也见不了几回啊。”

凌三姐道,“这怎么一样?你见不见我,我都是你表姐。可是,若你这样与楚姑娘疏于来往,过不了几日,她就把你给忘了。”

“哦。”赵长卿应一声,不再说话。

凌三姐自有主意,道,“卿妹妹,你有没有听过一句话,叫‘山不来就你,你就去就山’,不如你下帖子请楚姑娘过来玩儿,我来帮着妹妹待客。”

赵长卿淡淡道,“我与楚姐姐本就没什么交情,大家偶尔在朱家见过一面罢了。三表姐想与她交往,自己去张罗就好,不必扯上我。我忙的很,没这个闲空。”

凌三姐挑眉,教导赵长卿,“这怎么能说是闲空?你总是这样呆,能有什么出息,好容易有楚姑娘青眼于眼,你若不抓住机会,过了这个村都没这个店,包你哭都没处哭去。”

“我不会哭的,三表姐不必为我操心。”赵长卿实在烦了凌三姐,每次见面都是满肚子算计着从她身上得好处。

凌三姐大费唇舌的一番苦劝,见赵长卿竟一根筋无甚反应,叹道,“你总是喜欢交往些不长进的人,俗话说,近朱者赤,近墨者黑,这能有什么出息。”说着还不着痕迹的瞟了小梨花儿赵梨子姐弟一眼。

小梨花儿只当凌三姐是放屁,根本不睬她。

赵长卿挑眉,“什么叫不长进的人啊?三表姐与我说说,我交往哪个不长进的人了?”

凌三姐到底不敢明说,只得哼一声,“反正我是一片好人,你自己看着办吧!”

赵长卿微微一笑,“三表姐的好心,就留着自己使吧,我这里还真不缺那个。”

凌三姐脸一黑,气的说不出话。赵梨子一口糕呛在喉咙里,连忙喝一大口姜蜜水顺食,不客气的哈哈大笑起来。

小梨花儿偷掐赵梨子一记,斥道,“闭嘴。赶紧吃你的点心。”早饭都没吃的货,就等来人家吃好的呢。她倒不是怕了凌三姐,是不愿给赵长卿惹而已。

凌三姐却是一腔子怒火撒到赵梨子头上,指着赵梨子质问,“你笑什么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