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是一排十多座连绵不绝的花岗岩山,其中两座高达千米,气势迫人。
凌渡宇已可肯定地狱峡就是其中的一个峡谷,一来附近再无其他山丘,更因他感到被抛在十多公里外的庞度正朝这方向赶来。
地上再不是先前的沙石,而是夹杂石块、卵石和粗沙的坚硬地面,沙橇颠簸得厉害。
卓楚媛一声娇吟,醒转过来,问道:“到了吗?”
凌汲宇爱怜地道:“再躺一会吧!快到哩!”
卓楚媛爬起来,坐直身躯,朝前瞧去,“呵!”的一声娇呼道:“就是那里!”
凌渡宇微笑道:“现在我们假设夏能并没有死去,故此计划是先收拾姬翠,救回夏能,再转头对付庞度,明早我们便可以回家了。”沙橇帆舟远远绕了一个圈子,在山区北面停下来。
凌渡宇和卓楚媛戴上夜视镜,只取武器、食水和少量的干粮跳下沙橇,进入山区,朝着早前认定峡口的方向潜去。
离天亮仍有三个小时。
照庞度的速度,没有两个小时以上,他休想到达这里。
他们必须好好利用这两个小时。
睡了觉后,卓楚媛回复精力,再不须凌渡宇的扶持。
寒风阵阵下,两人小心翼翼地来到峡口处,只见两边山势耸峙,无数石块高悬头上,似乎随时会坍跌落下,砸在他们身上。
峡道凹凸不平,不时有奇岩阻路。
但却利于隐蔽身体,且非常宽阔。
凌渡宇肯定了无人后,才与卓楚媛进入峡道。
他们边走边审视形势,不时要攀上岩丘,曲折盘绕地不住深进。
由于这系列岩山位于沙漠腹地处,故行旅绝迹,却不知庞度如何会找到这么一个处所。
再爬上一座山丘,眼前豁然开朗。
两人同时一震,难以置信地看着眼前的一切。
山丘脚下延展开会是一片宽广达半公里的平地,土质坚硬,星星点点地缀放着灰黑间杂平展展的石头,而石头的形状就像石板瓦的样子。
他们当然不是为这群山环绕的空谷而惊奇,令他们动容的是谷心处停放着一架折翼倾侧的货机,这是个令人难以相信的事实。
两人不由回头瞧了通往这谷原的峡道,想象飞机飞越峡道,降落谷内的惊险情况。
谷内静悄无人。
两人伏下身来,凝望下面在月色下闪闪生辉的机体。
卓楚媛低声道:“若我是姬翠,定会躲在机舱里,准备给庞度来一记冷枪。
咦!?为何不见载姬翠来的交通工具?她把那东西藏在何处呢?”
凌渡宇道:“当然学我们般藏在别处。”
卓楚媛见凌渡宇一副皱眉苦思的样子,问道:“你在想什么?”
凌渡宇思索道:“记得那天在监狱内,我本可杀死庞度,但却给姬翠阻挠,以致痛失良机。”
卓楚媛点头道:“当然记得,但后来她却多次举枪对庞度射击,显然是……不!我明白了,她可能只是作个样子给我们看。”
凌渡宇道:“姬翠和庞度间必然有很微妙的关系,但却因庞度私下盗取幻石而遭到破坏。
可是在姬翠的计划里,庞度该是个很重要的环节,使她不能没有他。”
卓楚媛恍然道:“那即是说,姬翠的目的并非要杀死庞度,而是要生擒他,好让她的大计能继续进行。”
凌渡宇苦笑道:“这判断的准确与否,关乎到我们生死的问题。
因为那代表了完全不同的策略和手段。”
卓楚媛乃冰雪聪明的女子,当然把握到凌渡宇这番话的含意。
若是姬翠是要杀死庞度,只须在庞度必经处布下炸弹,保证可把庞度炸个粉身碎骨,干净利落。
但如要生擒他,则该有另一番布置。
由于他们现在要对付姬翠,而姬翠则是严阵以待,所以他们必须弄清楚姬翠的计划,否则只会成了庞度的替死鬼。
卓楚媛冷静地道:“假设姬翠是要生擒庞度,我们该怎办才好呢?”
凌渡宇在她玉额一吻,欣然道:“无论姬翠是要生擒还是杀死庞度,机会都要比我们亲自下手来得大。
我们智慧的祖先曾有言:鷸蚌相争,渔人得利。
我倒想不到有什么比当渔人更划算的,最精采的是他们两方都不知我们会隐伏一旁哩。”
卓楚媛动容道:“你这人狡猾得太厉害哩。”
凌渡宇嗅着她秀发道:“我不但狡猾,还急进得很。
不若我们找个更有利的位置,好好温存亲热,免得错过了今晚的良辰美景。”
卓楚媛自知他只是在说笑,仍表现出女性的矜持,不依道:“你好像忘了你的好友夏能哩!”
凌渡宇淡淡道:“姬翠负责收拾庞度,我们负责收拾姬翠,夏能若仍安然无恙,情况只会更好,绝不会变坏。来吧!”
第十七章 黄雀在后
凌渡宇和卓楚媛隐伏在一块高达两米的巨岩后,轮流监视斜坡下千五米许外倾往一侧的货机。
在这居高临下的角度,只要有人进入谷地,定瞒不过他们夜视镜后的眼睛。
凌渡宇已把狙击枪装嵌妥当,严阵以待。
经过近两个小时的禅坐,他的精神体力完全回复过来,有把握应付任何的危险。
明月虚悬西方地平上,令四周的星儿黯然失色。
虽没有听到半点声响,但凌渡宇却感应到庞度已进入山峡,以惊人的高速不住接近。
经过了整晚吸取月能,他的邪力攀上前所未有的高峰。
但凌渡宇的心情却是出奇地轻松。
现在最重要的事就是收慑心神,避免庞度知道他在这里。
只要庞度不知道他的存在,他便可立于不败之地。
凭的是手上这在二千米内不失准绳的先进狙击枪。
这厉害的武器虽然每趟只能射出一颗子弹,但这种至爆子弹的威力足可把一头大象的头颅炸碎。
若要放枪,他只须轰掉庞度一条腿,便可大功告成了
货机处仍是没有丝毫动静,但凌渡宇敢以颈上人头作赌注,姬翠必正藏身其中,等待庞度投进罗网去。
一切都似乎是注定了的,包括每一个人扮演的角色。
在这沙漠深处奇异的舞台上,庞度是蝉、姬翠是捕虫的螳螂,而他和卓楚媛就是在旁虎视眈眈的黄雀。
凌渡宇脱下夜视镜,举起狙击枪,枪柄紧抵肩胛处。
卓楚媛的呼吸急促起来。
她很想问凌渡宇,究竟他要在姬翠动手前或发动攻势后才狙击庞度,但又怕惊扰了他,故不敢发问。
两点黄芒出现在峡口处,时现时隐,忽高忽低,显力庞度正在石阵中穿插疾行。
凌渡宇眼睛凑到红外线瞄准器处,十宇线的交叉点随着黄芒移动着。
瞄准镜出现了读数,显示目标在三千二百一十五米的距离处。
当距离读数跌至二千五百六十三米时,凌渡宇猛下决心,决定不放过眼前的天大良机,先把庞度解决,再对付姬翠。
比起月魔的威胁,其他一切都变得无关痛痒。
二千四百米、二千三百五十米……
庞度出现在谷口边缘处,毫无戒备地朝货机奔去。
二千二百二十米。
十宇线由红变黄,当它转作绿色时,就是狙击枪有效的射距了。二千一百八十三米……
庞度不往接近。
就在这令卓楚媛大气都不敢透出半日的最紧张时刻,异响从峡口的空际传过来。
庞度全身剧震,以令人难以相信的速度,侧倒地上,接着滚往一堆板岩的隙缝去。
凌渡宇失望得差点哭了出来,与卓楚媛抬头朝响声来处瞧去。
两点绿芒,在黎明前的夜空不住扩大。
螺旋桨运行的声音清晰传来。
卓楚媛低呼道:“天!是直升机。”
两架直升机在山谷上盘旋了片刻,同时缓缓下降,落点分别在货机两侧。
透过红外线望远镜,凌渡宇可清楚看到每架直升机内部载着六至七名武装大汉,其中尚有个又矮又瘦身穿阿拉伯沙漠民装束的人,与其他人显得格格不入。
庞度不知又躲到哪里去了。
凌渡宇放下望远镜,凑到卓楚媛耳旁道:“该是俄国新黑手党的人,也是昨天以火箭炮袭击我们的人。”
卓楚媛担心道:“那岂非是庞度的同党吗?”
凌渡宇戴上红外线夜视镜,镇定地道:“事情不会那么简单的,若确是如此,我们真要谢天谢地,只要庞度钻出来和他们打招呼。”
话犹未已,邪恶的异力填满了整个山谷。
卓楚媛立时生出轻微头晕欲呕的昏眩感觉,而首当其冲的,当然是两架直升机内的人,其状况更可想而知。
庞度的力量显然处在颠峰状态,远比当日在监狱时强大。
直升机内的人东倒西歪,连驾驶员亦翻跌一旁。
两机同时失去平衡,往下堕去。
其中一架略倾跌了七、八米,便立即回复平衡,但跌势已成,仍直往地上落下去。
另一架则没有这运道,被直升机的冲力带动,斜斜往地下投去。
凌渡宇再提起望远镜,出乎他意料外发觉那直升机之所以能回复平衡,皆因那矮瘦的阿拉伯人,竟能不受邪力影响,坐到了驾驶位置上,操控直升机。
卓楚媛骇然叫道:“不好!”
凌渡宇一瞧后亦大叫不妙,原来直升机朝着货机投去。
机枪声轰然响起。
庞度从一块岩石后向堕地的直升机疯狂扫射,显然亦不希望直升机累及货机。
凌渡宇想起可能在货机内的夏能,断然道:“我去对付庞度,你去救人!”
两人同时扑下山坡。
“轰!”
下堕的直升机油箱中弹,爆成一团烈火,在离地十多米处解体成十多个火球和以千百计的火屑,流星雨般洒向货机尾部的位置。
另一架直升机则成功降落在离货机五十多米外的旷地处。
由于庞度分了神,机内的俄罗斯新黑手党分子回过神来,迅速跳出直升机,同时向庞度处还击。
火与火屑猛撞在货机尾舱处,发出金属撞击的响音。势虽汹,初时却对机身没有任何影响。
但原来货机下降时损毁了燃料箱,部分燃油泻了出,蓦地机体旁整片板岩地熊熊烈燃起来,直延往机舱处。
整个山谷被烈焰照得一片血红。
凌渡宇和卓楚媛这时先后冲至斜坡底,对着机头疾冲过去。
由直升机窜下来的六个男子,则绕过机尾,借岩石掩护,向庞度发动攻势。
货机机尾部分陷进烈火内。
惨叫声起,其中一名俄罗斯人血火并溅,倒地身亡
邪力又起。
除那阿拉伯人外,其他人都脚步不稳,仆跌地上。
“呵!”
再有一人在庞度枪嘴下饮恨身亡。
卓楚媛和凌渡宇已来到机首处。
“轰轰轰!”
整艘货机离地弹跳,尾舱处发生强烈爆炸,烈焰冲天,把无数火屑杂物送上天际。
所有舱窗全部粉碎,泄出烟雾。
庞度不知是否因记挂货机内的仪器,邪力剧减,机枪声再次响起。
凌渡宇心切夏能生死,顾不得去杀死庞度与卓楚媛齐朝舱门奔去。
在这位置,庞度或俄罗斯人都看不见他们。
“卡唰!”
舱门倏被推开。
浓烟喷出。
一道黑影闪了出来,朝直升机狂奔过去。
两人尚以为是姬翠,一看下都大感愕然。
虽在浓烟里看不清楚,又只见到那人背影,但明显地是个高大健硕的金发男子,绝非苗条优美的姬翠。
卓楚媛举枪欲射,却给凌渡宇按着枪嘴,道:“救人要紧,且你若开枪,庞度就知我们在这里了。”
机枪声响个不绝里,两人扑入舱门去。
机内的自动洒水系统开始运作,而浓烟又不住由门窗泄出,舱内的空气仍在可抵受的程度,那当然只是指短时间而言。
惨叫声从外传至。
轧轧声响。
直升机旋叶拨动的声音响了起来。
机舱内的情景令凌渡宇和卓楚媛膛目以对。
货机的中舱处,放了一个长形的箱子,上盖是透明的塑胶罩子,一端还连着氧气输送管和另一座仪器。
被他们怀疑的姬翠,与夏能双双躺在箱子里,昏迷不醒,该是给注射了麻醉剂一类的药物。
卓楚媛迅速找到只能从外开启的开关,打开罩子。
两人不暇多想,把两人背在肩上,奔出舱外。
直升机已不见了。
走了约十来米。
“轰!”
整艘货机发生一连串的强烈爆炸,立时地动山摇,把他们震倒地上。
机枪声倏地敛去。
除了机身燃烧的声音外,再无其他任何杂音。
冰寒的邪力,再次涌起。
庞度显因失去货机,激起了凶性,誓要杀尽坏他好辜的人。
卓楚媛对庞度的邪力已有应付的经验,伏在地上咬牙苦忍,手仍没有离开机枪。
凌渡宇凑到她耳旁道:“你在这里守着他们,我去干掉庞度。”
卓楚媛勉力点头。
至于俄罗斯新黑手党方面,这时只剩下尤里卡、拿诺辛基和拿拿族的大巫师古塔尔三人。
但在庞度的邪术施为下,尤里卡和拿诺辛基都只能抱着头跌坐石后,失去了战斗的力量。
山区外的地平,露出了清晨的第一道曙光。
天色渐明。
凌渡宇这时攀上一块巨石之顶,利用石顶凹凸不平处藏起身体,探首前望。
在三百米许外,古塔尔拔出佩刀,高举头上,躲在一块岩石后,脸上现出吃力的神色,胸口急促起伏,正苦抗庞度的异力。
尤里卡和拿诺辛基两人则在地上呻吟挣扎,无法爬起来,机枪均掉在一旁。
凌渡宇目光越过三人,投在五百米外一堆位于一道斜坡顶的乱石处。
庞度就在乱石之后。
凌渡宇把狙击枪置在石上,脱去夜视镜,眼睛凑到瞄准镜处。
庞度现身的一刻,将是他丧命之时。
这宇宙再没有任何力量可改变他的决定。
蓦地一声怪叫,古塔尔扑出石外,狂舞刀子,同时以没有人听得懂的拿拿族土语呱呱高呼。
凌渡宇差点要闭上眼睛,不忍见古塔尔被庞度枪嘴轰得血肉横飞的场面。
邪力倏消。
古塔尔一声呼喊,带刀冲上斜坡。
尤里卡和拿诺辛基两人停止了呻吟翻滚,一时仍未能回复力气。
凌渡宇因不用分神去对抗庞度的邪力,整个人轻松起来,更是全神贯注,静候下手的时机。过不要看古塔尔一把年纪,脚步却极快,转眼已赶到乱石处。
裹地人影一闪,庞度不知由哪里钻出来,以迅疾无伦的手法,一手捏着了古塔尔的咽喉,把他整个人离地提起,举在斜坡顶处。
“当啷!”
古塔尔手中长刀掉下,滚落岩坡,发出一连串杂乱的响音。
从凌渡宇的角度看去,庞度整个人都给古塔尔遮挡着,使他不敢发射。
尤里卡和拿诺辛基先后爬起来,捡拾弃在地上的轻机枪。
庞度的枪口从古塔尔肋下探出来,就那样毫不费力地提着古塔尔,走下斜坡,后者手足仍在划动,显示庞度并不急于捏碎他的喉骨。
庞度落到斜坡底时,尤里卡和拿诺辛基同时擎枪扑出。
异寒再起。
庞度枪嘴火光迸闪。
拿诺辛基浑身血溅,打着转跌倒一旁。
尤里卡则及时躲回石后去。
就在此时,庞度剧震了上下,枪嘴指向凌渡宇的方向。
凌渡宇知他对自己生出感应,心知不妙时,机枪声轰然响起。
凌渡宇置身的岩石中弹,激涌起无数碎石。
凌渡宇躲过一轮扫射,探头外望,只见庞度以古塔尔为护身符,迅速往左旁一块岩石掠去。
猛一咬牙,凌渡宇连瞄准的时间也欠奉,扳掣发枪。
庞度一声修@,与古塔尔同时滚倒地上,两人身后的地面石碎激溅。
凌渡宇心叫不妙,这一枪显然没有命中庞度要窖,子弹只是贯穿他的身体,在他身后的地面爆炸开来。
庞度放开古塔尔,迅速滚到石后,又弹起来,朝峡口方向狂奔而去。
古塔尔变成一摊烂泥般扑伏地上。
凌渡宇抛掉狙击枪,把挂在背上的机枪移到胸前,下巨石,正要趁庞度受伤追捕他,突然枪声轰鸣。
凌渡宇骇然避往一旁。
尤里卡一边对他发射,一边往峡口逸去,使凌渡宇失良机,又是无可奈何。
天终于亮了。
第十八章 等待未日
凌渡宇在峡口高处,以望远镜遥观广阔的沙原。
好一会才颓然放下望远镜。
不但庞度走得无影无踪,连那俄罗斯新黑手党也不知所踪。
但庞度却肯定受了很重的伤,遗下了大量的鲜血。
凌渡宇希望这能影响庞度联系月魔的能力,因为今晚就是月满当头的可怖时刻。
若月魔能取得足够的能量,今晚即可破土而出,凭其无可抗御的精神邪力,把人类从地球霸主的宝座赶下来,打回原形,变为它的奴隶。
现在唯一的方法,就是在今晚坐上沙橇,一旦侦知庞度吸取月能的位置,就赶去把他毁灭,除此之外再无他法。
凌厦宇掉头回去,经过古塔尔的尸体时,奇怪地发觉口鼻全流出了鲜血,双拳紧握,似欲要紧抓溜去的生命。
微睁的眼睛,却射出奇异之极的光芒,嘴唇颤动,要告诉凌渡宇一些至关要紧的事情。
凌渡宇蹲下身时,他才断了气。
凌渡宇呆了片刻,才起身朝卓楚媛等的方向走去。
姬翠和夏能仍昏迷不醒。
卓楚媛正等得心焦如焚,见他回来,大喜奔迎,扑入他怀里,叫道:“成功了吗?”
凌渡宇苦笑道:“给他溜了!”
卓楚媛立时色变。
没有人比她更知这句话所代表的严重后果。
“怎办才好呢?”
凌渡宇知她方寸已乱,不过他自己亦是心乱如麻,着他来到夏能和姬翠旁,皱眉道:“看来我们是错怪了姬j但那金发男于是谁呢?这样把他们掳到这里来,又有什目的!?用的又是什么交通工具呢!?”
卓楚媛当然解答不了他的问题,道:“会否是‘金头鬼’阿力柏加?”
凌渡宇道:“这个可能性很大,却不合理,其中定有关键处是我们没想透的。”
此时太阳的热力又袭人而来,仿佛是自天而降的烈火,热浪奔泻而下。
他们把两人移到岩石阴暗处后,凌渡宇便出发去找寻把姬翠和夏能运到此处来的交通工具。
几经辛苦,才在山区另一边峡口发现了一艘六座位的轻型水陆两用气垫船。
美中不足处,就是船上的通讯设备给取走了。
纵使凌渡宇心情大坏,仍为对方的设想拍案叫绝。
最妙是船身涂上了一种瓷质的塑料,足可抵受因磨擦而产生的高热。
凌渡宇立时心情转佳,对气垫船作出了详细的检查,以确定没有炸弹一类的装置。
有了这宝贝,今晚及时制止庞度的可能性自是以倍数增加。
回到谷内时,刚是正午时分。
太阳的光线射得他睁不开眼来,地面的热度隔着靴子都可灼烫脚板,口中的唾液又粘又稠,使人难以忍耐。
夏能和姬翠刚苏醒过来,听罢两人的解释后,都像他们般猜不到是何人把他们运来此处,更想不通因何要这么做。
夏能摇着沉重的头道:“当时我背脊中了一针,接着就晕倒,醒来就身在此处了。”卓楚媛瞧着正在空中盘旋的秃鹰,心生不忍道:“中国人说‘入土为安’,我们应否把其他尸体埋掉?顺道把所有武器和弹药收集起来呢?”黄昏时分,凌渡宇把气垫船驶到峡口,卓楚媛则从使他们把整个形势扭转过来的沙橇取回两个大背羹,拿到船上放好。
姬翠和夏能已完全回复过来,前者更是一贯的冷漠沉默。
夏能和凌渡宇爬上一座岩丘,侦查一番后,凌渡宇见夏能有点欲言又止的样子,问道:“说吧!大家是老朋友嘛。”
夏能叹了一口气道:“我真是那么不济吗?未动手就给人击倒了。
我当年总算曾在特种部队内服役,而且曾多次得到嘉奖。”
凌渡宇伸手拍拍他的肩头,道:“或者你当时心切要来救我们,所以暴露了行藏,才予敌人可乘之机吧!”
夏能露出回忆的神情,摇头道:“那是不可能的,我曾受过最严格的训练。
无论在任何情况下,都不会在生死悠关的一刻出错,而且麻醉针是从背后射来的,当时只有姬翠博士在我身后,照理该先射倒她,才会轮到我。而一般的麻醉枪,都只有一发,射完后必须重新装上。
当然,偶设发枪者左右手各有一枪,自当别论。”
凌渡宇一震道:“假设暗算你的是姬翠,那一切都合理了。”
夏能色变道:“但她不也是受害者吗?”
凌渡宇苦恼地道:“这正是我想不通的地方,否则姬翠的嫌疑最大。
事实上我们一直都怀疑是她在弄鬼,这女人太多惹人疑窦的地方哩。”
夏能沉吟道,“那个金发男人究竟是谁呢?若是‘金头鬼’阿力柏加,怎会孤身一人躲在货机里,而且他该用直升机而非气垫船。
因为他袭击俄国新黑手党那批人时,乘的正是战斗直升机。”
凌渡宇点头道:“那人该不会是阿力柏加,但会是谁呢?为什么无端地多了这个人出来?”
夏能苦笑道:“空想无益,我们有命过了今晚再说吧。”黑夜终于来临。
满月升离地平。
四周是起伏无尽的沙丘,在月照下更显出了它们优的线条。
气垫船在凌渡宇的操控下轻松地在沙面疾行,以地峡为中心绕目子。
只要凌渡宇感应到庞度所在,他们就会全速赶去,尽一切办法把庞度消灭。
人类安危的责任,全来到了他们肩上。
位于中座的姬翠秀眸闪着奇异的亮光,侧头观看窗沙漠美得令人目眩的月夜景致。
夏能坐在尾座,机枪平放膝上,不时向姬翠投以若所思的眼神。
卓楚媛坐于驾驶位旁的前座,道:“还没有他的踪吗?”
凌渡宇默然摇头。
舱内出现了一阵令人窒息的异常静默。
各人都有心如铅坠的焦忧感觉。
夏能终打破沉默,呻吟道:“月升足有两个小时了,庞度怎会仍没有半点动静?就算他没有受伤,跑得又比骆驼还快,亦不可能避开我们这种方式的搜索。”
这时地狱峡已变成了地平的一道横线,那至少是数十公里的距离。
气垫船停在一座沙丘顶上。
凌渡宇苦笑道:“像这样般全速疾驶,不出四、五个小时燃料就会用尽。”
夏能皱眉道:“但若待在这里,不但我们要完蛋,全人类都要完蛋。”
卓楚媛苦思道:“我们定在某方面出了差错。”
姬翠终于开金口,冷冷道:“唯一的解释是那疯子仍在地狱峡,待我们绕得远了,才开始吸收月能。“”
其他三人同时剧震。
这确是唯一的可能性,受了伤的庞度根本难以远遁。
气垫船引擎咆吼作响,箭般冲下斜坡,朝地狱峡全速飞驰。
三个人六只眼睛,全集中到凌渡宇身上,看他会否随着距离的缩减生出反应。
凌渡宇勉力压下焚心的焦虑,以心灵去探察庞度的存在
沙丘飞快地在两旁倒退。
一个小时后,地狱峡的轮廓已清晰可见。
卓楚媛按捺不住问道:“仍没有感应吗?”
凌渡宇颓然摇首。
今趟连姬翠都失去了冷静,骇然道:“难道庞度亦不在地狱峡吗?”
夏能呐呐道:“希望那疯子重伤死了。”
凌渡宇肯定地道:“不!他没有死,只要他不是立即丧命,他体内的邪力就可令他迅速复原。
上次是这样,今次亦该是如此。”
卓楚媛肃容道:“那唯一的解释,就是他的伤势令白白错过了今夜的良机,所以我们尚有三十天的时间他寻回来。”
气垫船在山峡停下。
众人正要下船搜索,凌渡宇微笑道:“各位,我有个提议。”
三人讶然朝他瞧去。
凌渡宇道:“要在这么一处奇岩乱石密布十多公区找寻一个蓄意躲起来的凶魔,不会比大海捞针容易,但假若有钓饵则是另一回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