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琪待要反唇相稽,忽地语塞;可能想起适才和我手牵着手,甚至在地穴中的亲密情况,俏脸一红,避过高瘦青年目光,转向我道:“走!不要理这班混蛋。”
这一下不啻默认了被我摸过她。
众青年嘘声大起。
上校脸寒如冰,眼露凶光,盯着我的眼像要喷出火来。
我望向西琪,刚好她的目光也向我扫来,四目交投,她眼光垂向地下,少女含羞的丰姿,纵管在这种群凶环伺下,仍使我心神一醉。我不知这是否就是恋爱?公主的美丽是震撼性的,但却是高不可攀的,她同意我做她将来的丈夫,可能只是种政治的手段,以此为她父亲大元首收买座下的首席大将兰陵,我的父亲已经下狱身死,我叛变外逃,这一切已是明日黄花,公主心中应已没有我。西琪美丽而平易可亲,就像田里的小野花。
“喂!”一声暴喝将我惊醒。
我刚想看是谁喝骂,一点寒星,劈脸而至。
想也不想,伸手一抓,刚好将鞭尖捞着。
当我正想运力将偷袭者扯下马时,一阵剧痛从我运力的右臂下的腰肋传来,令我身子一颤,马鞭立时脱手。
背后风声急响。剧痛仍末消去,我勉力避往左侧,右背肩已重重地着了一鞭,使我踉跄仆前,几乎跌倒时,一只手拉着我。
我站直身子,感激地向扶着我的西琪无奈地苦笑一下,若非受伤,这群猎民怎放在我眼内。
“锵!”西琪剑已出鞘。
上校阴阴笑道:“我的小妹儿,你这小白脸中看不中用哩!他背上虽然有剑,我看他连拿剑的气力也没有。”
高瘦青年笑道:“当然,怎及得我们上校外面那把剑和内面那把剑同样使得。”
这高瘦青年语带双关,极其挖苦刻薄。
众人放纵地笑起来,这年代讲究的是武力,谁的剑利、谁的功夫好、谁的势力大,便可以横行了。
帝国的基础正是建立在武力上。
大元首是公认的最可怕剑手,甚至可能在我父之上,只不过他两人从未比试过,而大元首身上穿着那长年不脱的甲胄,更使他连刀枪也不怕。
西琪铁青着俏脸,沉声道:“你们再不让开,休怪我剑下无情。”
上校两眼一瞪,冷冷道:“好!有了男人便不放我在眼内,让我生剥了他,再将你捧到床上,包保你欲仙欲死,谁也不想。”
我有事在身,本想息事宁人,这时也忍无可忍,大声喝道:“闭嘴!”
七个人十四道目光一起集中在我身上。
上校喝道:“你这病猫找死,让我成全你。”
铿!上校手一扬,剑已在手。
西琪娇叱一声,先发制人,手中长剑化作数十道电芒,向上校腰腿处刺去。
我暗赞一声,又暗叹一声。
赞的是无论在角度上和速度上,西琪这得自乃祖真传的一剑均属无懈可击的。叹的却是这一剑缺乏实战培养出来的杀气,不能慑人心神,以气势取胜。
不过已教上校难于应付的了。
上校骂喝一声,横剑劈下,不过无论在力道上和时间上,都非常不当。
锵!
两剑相交。马受惊急跳而起。
西琪回剑再刺上校。
我又叹一声,假设换了是我,一定先伤马后伤人,但西棋的慈悲心却使她错失了机会。
一连串的交击声,两人剑来剑往。
背后风声再响。
我狂叫一声,勉力抽出背后长剑,只觉全身伤口齐痛,无力运剑,无奈滚倒地下,避过后面劈来的一斧。
敌方七个人全动了,一时杀气腾腾。
“住手!”
众人愕然止住。一骑迅速驰至。
祈北来了。
西琪欢呼道:“爷爷!”
祈北面无表情冲来,当来至上校前十来步时,剑已出鞘。上校怒喝一声,首先迎上。寒光一闪。
“当!”上校的剑飞上半天,祈北越过愕然的上校,冲进了包围网里,斧头、铁刺一齐往他身上招呼。
祈北冷哼一声,剑如暴雨般洒起点点白光,刹那间,响起了几乎同时而发的交击声。
斧头、尖刺纷纷坠地,惊叫和怒骂声中,上校方面的人纷纷退后。血从他们持武器的手滴往地面,夹杂马嘶急跳,场面混乱之极。我清楚地看到祈北出剑的每一个动作,一刺一劈一挑都是那样无懈可击地完美,我自问远未到那境界,不过若要我和他生死决斗,我却不一定会输,因为那并不单纯是剑术的较量,还有韧力与意志的争锋。无论如何,祈北是个超卓的剑手。
祈北冷冷望向上校等人,沉喝道:“滚!若给我再见你们到‘魔印比’来,你们休想再出去。”
上校狠狠地望着祈北,他额上给剑锋划了一个十字血痕,血流下脸颊,使他看来像只可怜的厉鬼。喘着气,嘴唇颤动,他乘机一抽马头,转身驰上斜坡去。
其他人立时策马跟去,转眼消失在山头尽处。
祈北望向我道:“你的伤口都裂了开来,又要多费几天工夫才能复原了。”
我望向自己,发觉几处伤口的血水渗了出来,尤其是左大腿的伤口,那是拜大元首黑盔战士的头领、残忍好杀的哥战所赐的,我将来一定要讨回。
以血还血!
◎第一卷:魔 第二章 魔女之秘
当天晚上,我们三人围在屋里吃着西琪弄的晚餐,除了鹿肉和羊肉外,还有小麦煮的稀汤,这是离帝国首都日出城较远的边陲地带,山高皇帝远,所以只要勤力一点,大地自能提供所有需要的粮食,不似日出城附近的乡村,大部分物资都给帝国掠夺去了,人民只能活在贫苦和饥困里。
祈北很沉默,胃口却奇佳,我和西琪不敢打破这闷压的气氛,专心地吃。
祈北叹了一口气,放下了木碗,像是有什么难以解决的问题。
我和西琪对望一眼,也停止了进食。祈北望向西琪,眼中闪过一丝奇怪的神色,似是慈爱,又似羞惭。
西琪呆了一呆,道:“爷爷!你究竟有什么心事?”
祈北充满岁月痕迹的眼睛,望往窗外那寂寞的黑夜,以低得几乎只有他才能听到的声音道:“十天后,待兰特痊愈,我们到‘魔女国’去。”当他说到魔女国三个字时,眼中掠过兴奋的神色。这三个字勾起了他人生中最动人的时刻,也是那充满传奇性的神秘国度,令他起了惊天动地的变化,由大元首的忠实大将,变成与帝国对抗的战士,也是当时唯一敢公开反抗帝国的叛徒。
不过!现在还有我。
西琪道:“你怕上校等人吗?”
祈北冷哼一声道:“上校,他们在我眼中不值一哂,我只是担心帝国的人,黑寡妇、巫师和黑盔统领哥战,都是绝不好惹的人物,事关帝国兴亡,假若大元首亲自出动。我们将更为危险,只有趁大元首未出动前,逃进魔女国去。”
我心中一颤,祈北说的“事关帝国兴亡”究竟是什么意思?
难道他知道地图在我处,只要找到地图上的废墟,便可以掌握毁灭帝国的力量。
祈北凌历的眼神转到我脸上,傲然一笑道:“当年我和尔父奉大元首密令,往魔女国盗取智慧典,假装成伯来族的山草药商,混进了魔女城去,唉……”
他长叹了一声,眼中又射出回忆的神情。
当时魔女国中的情景,一定使他眼界大开,因为每当我问起父亲有关魔女国的事时,他也有这种神色,可是却从不对我透露有关魔女国的事。
我不敢打断祈北的思路,虽然心里怪着他还不畅快他说出有关魔女国的一切,但仍强忍住不作声。
就在这时,西琪道:“爷爷!为什么你从不向我提及魔女国的事?”祈北睨了孙女一眼,眼里又闪过那羞惭和抱歉的奇异神色叹了一口气,却不言语。
当我和西琪均以为他再不会说话时,祈北却开口道:“我和尔父兰陵,都是帝国最好的战士,没人及得上我们,以后也不会有。”
我心中涌起热血,忖道:“或者现在我还未及得上你们,但将来必能超越你们。”
祈北像看穿了我的心思,泛起一个奇异温和的笑容,使我感到他这样说,是激励我多于自负。
西琪不依道:“爷爷!你说话从没有像今晚那样吞吞吐吐,快说吧!”
祈北道:“当时经历了无穷的艰辛,那也不用一一再提,
我们潜进了魔女殿,见到了魔女。”
我全身一震,不能置信地叫道:“什么?”
西琪不解地望向我。
祈北眼中神光一闪,冷冷道:“你也听过有关魔女的传说,是的,她是永不会衰老的,每隔一段时间便能蜕变,换上另一个美丽的躯壳,唉!她的天生丽质是惊人的,没有人能抵挡,纵使她是一名丑妇,她的力量和智慧也是没有人能抵挡的。”
我道:“既然如此,你们的目的只是盗取十二册智慧典。为何不避开她,却要和她见面?”
祈北道:“大元首从一个秘密的渠道,获得一个消息,就是每次当魔女蜕变时,她有三十天时间变得很衰弱,我们正是要趁此段时间去杀她。”
祈北眼中闪动着兴奋的光芒,继续说下去!“魔女城和魔女殿的宏伟美丽,还超于帝国任何建筑,日出宫比起它就像是小巫见大巫,那处只可以用天堂去形容,里面一个男人也没有,只有动人的侍婢,我和兰陵分别潜游过护殿河,依从大元首指示的地下水道进入魔女殿的核心处。”
我和西琪聚精会神地听着,魔女、魔女殿、魔女城、魔女国一直是帝国疆域内最充满神秘色彩的传说,但由于魔女国与帝国间隔了大河,连帝国的军队也不敢轻易逾越。
祈北又道:“兰陵和我分道进入殿里,点燃了巫师给我的迷香,将殿内的人迷倒,肆无忌惮地进行搜索时,竟给我在一个大池里,看到出浴的魔女。我一见她,便知她是谁,她的美丽,即管帝国里最美丽的女子也及不上她万分之一,唉!”
西琪有点嫉忌地道:“真的那样美丽吗?”
祈北望向西琪,眼中射出无限的温柔和慈爱,道:“你也是罕有的美女,但魔女是不同的,她的美丽是魔术的,能把任何男女变成目瞪口呆的傻子,能使百炼钢化作绕指柔。”
他转向我道:“听说,大元首的公主也是非常美丽,是吗?”
眼中又闪过一丝内疚和羞惭。
我因毫无准备而一下子呆住了,是的,公主确是帝国中最美丽的女子,和西琪相比,公主像朵盛开的玫瑰,而西琪则是空谷中的幽兰,我惊奇的是!祈北叛变离开帝国是十多年前的事,为何却关心公主的美妍?
祈北叹了一口气道:“夜了!睡觉吧。”
我和西琪想抗议,但看他的坚决神情,知他再不会说下去了。
当晚我照例睡到柴房里,背脊枕着干爽的麦杆,外面山野虫鸣鸟叫,心中满是宁谥的感觉,自一个月前父亲被大元首软禁在日出殿地底下的刑室,到我攻入室里,目睹父亲咽下最后一口气,再逃离日出城,我从来有过像现在般的平静。
这处比之昔日在日出城的华丽府第虽是不可同日而语,但那种与大自然亲近的感觉,却远非豪华的城市所能比拟。
我开始时还想着祈北和魔女殿的事,但很快心灵便融入大自然的节奏里。虽然我不能起而练剑,但心中已默想着剑击之道,很多以往不能贯通的地方,这刻像潮水般涌上心头,直到日出前,才沉沉睡去。
接着的几大,祈北频频外出,我知他是在探听帝国的活动,好拟下逃往魔女国的路线。见他的时间虽不长,兼且脸无表情,但我总觉得他眉眼间透出难掩的兴奋,难道能永保青春的魔女真有那么大的吸引力?魔女殿是否人间仙境?帝国因得到智慧典而兴盛,为何仍不能吞并魔女国?我曾听闻大元首一个目标!就是将魔女收为私宠,或者这是帝国内每个男人的梦想。
这天我帮西琪执拾好行李,准备随时上路,便和西琪往附近的山头狩猎,顺便活动一下筋骨。
我自幼受过严格锻炼的身体,已很快复原过来,比祈北预期的还早,轻易地打了一只小斑鹿。
我们在一个山坡坐了下来歇息。
西琪好像小鸟依人般,依偎在我身旁,与我言笑甚欢。
我忍不住问道:“你的父母在哪里?”
西琪眨眨美丽的秀目,泛起茫然的神色道:“我不知道,爷爷也从来不说。”
我心中怜惜之意大生,伸手搂着她肩头,叹了一口气。
她俏脸微红,柔顺地没有推开我,我并非曾在花丛里打滚的入,难享受男女相接之乐,却不知如何继续下去。坐了甜密的一会后,我们拿起猎物,趁着太阳下山前,赶回家去。
转入了家前的小径,忽地感到不妥,停了下来,西琪还想继续往前行,给我一把拉着,她愕然道:“什么事?”我沉声道:“有人!我听到很多心脏跳动的声音。”
就在这时,突变已起。
“哗啦哗啦!”
大幅挂满倒钩的网抛在我们头顶的上空,铺天盖地般向我们罩下来,西琪显然不知如何应付。
我一搂西琪蛮腰,就地打横滚开,来至一棵树旁。黑影一闪,网已罩下,在它罩着树身,而网边刚要触地的刹那,我的长剑来到手里,向前一挑,“锵!”网角应声而起。
我搂着西琪再次翻滚,恰恰逸出网外。
可是苦难却是刚开始。
全身裹在黑色厚革里,只留出眼耳口鼻的黑盔战士,黄蜂般从各处隐蔽的地方蜂拥出来,手上的刀、斧、矛、枪疯狂地向我们进攻,我喝道:“紧跟在我身后!”边死命杀往南面的树林,一进那里,逃走的机会便大得多。
鲜血在眼前飞溅,我的身体复原了,若果只是我一人,自信有机会逃命,可是却要照顾西琪。“呀!”西琪的叫声传了过来。
我回头一看,她给几名如狼似虎的黑盔战士缠着,坠后了十多步,四周八面全是黑闪闪的人潮,我振起神威,长剑向四周重砍颈劈,往西琪处杀回去。西琪再度一声叫喊,手中长剑坠地,跟着仆倒地上。
我厉啸一声,长剑化作一道长虹,敌人鲜血横飞下,硬冲过重重战士,刹那间赶至西琪处,肩头大腿同时中剑,这是代价。
我待要刺毙将西琪压在地上的战士,背后劲风袭体,对方的高手终于出现。
在地上挣扎的西淇恰好向我望来,绝望和惊惶充满在她的眼神里,我心痛如焚,暗叹一声,舍去救援西琪,回剑一扫,刚好架住后面袭来的一剑。来剑沉重,竟震不开。
我向来人望去,接触到一只凌厉的眼神。
哥战!黑盔战士的大统领,大元首的忠实走狗,帝国里巫师和黑寡妇外最令人惊惧的人。
哥战压着我的剑,狞笑道:“小畜牲,你的力道只有平时的一半,看你怎样逃出我的指隙。”
哥战最憎恨的人是我,因为他认为若不是我,公主将是他的囊中物。
我闷哼一声,身子俯前,长剑从他剑下递出去,向他小肮抹去。哥战冷哼一声,回剑封架,刹那间两剑交触了十多下。我吃亏在旧伤未愈,兼且刚才一轮冲杀,耗用了体力,立时落在下风。四周的黑盔战士虽停了手,但却一圈圈地将我们重重围住,形成我心理上难以忍受的负担和无奈感。
哥战怒喝一声,长剑精芒烁闪,一连几下精妙绝伦的剑法,我脸额一凉,已给他划出一道血痕。我不惊反怒,狂喝一声,长剑毫无花巧横扫哥战,这一剑无论时间和角度都是无懈可击,哥战避无可避,肩头血溅。
黑盔武士们一齐呐喊,为他助威。我趁哥战后退,正要反身找寻西琪,脚下一紧,一条飞索缠着左脚踝处。一股大力拉来,使我几乎仆在地上。
我沉腰坐马,脚底立时像在地上生了根,抗止了飞索抗扯的大力,右手剑正要劈断缠脚的飞索,哥战的剑又像毒龙般由右侧抹向我的咽喉。
我并不怪他乘人之危,在刀锋上只有生与死、成功者与失败者,并没有正义或卑鄙。与此同时,我的长剑已封挡了哥战十多下重击,可是却始终没有空隙劈断缠脚的索子,这成了致败的关键。
“呀!”惨叫声从我口中传出去,震荡着整个魔印比,一股至少有十多名黑盔武士拉扯的巨力,从脚上传来,使我无奈地被拖倒地上,一切也完了。
冰冷的刀斧矛枪,指着我每一个要害。
我被粗暴地捆缚起来,与西琪并放在屋内的一角,哥战坐在椅上,拿着我的剑检视着,脸色阴沉得像暴风雨来前的刹那。
哥战脸无表情地看着我这被擒者,冷冷道:“地图在哪里?”我心中涌过一阵恐惧,没有人能在他的手下不吐真言,但我的父亲却是个例外。我还记得刑室内不似人形的他,仇恨代替了恐惧,我咬牙道:“你将施在我父亲身上的毒刑,用在我身上吧!不过恐怕你会得到相同的结果。”
哥战一脚踢出,正中我心窝。
我惨叫一声,向后翻倒,后脑撞在墙上,立时眼冒金星,几乎不能呼吸。
西琪尖叫道:“不要!”
哥战正准备继续用私刑,一把声音从门外传来道:“统领!那猎户要见你。”我强忍胸痛,睁目看去,恰好见到上校畏畏缩缩地走进来,我明白了,上校是告密者。
哥战盯着上校。
上校怯怯地道:“大人,你答应过,事成之后,将那女子给我。”
哥战眼光转到西琪身上,第一次着意地打量她,他眼中闪动着奇异的光芒,显然被西琪的美丽吸引,我心中暗叫不好。
上校也看出情形不对,谦卑地道:“大人!大……”
哥战森冷的眼神打断了他的话,道:“你过来。”
上校愕然道:“干什么?”
哥战嘴角露出一个笑容,道:“你不过来,我怎给你打赏?”
上校大喜过望,踏前两步,待要跪下接受礼物,哥战手一动,锋芒一闪,长剑已透胸而入。
上校不能相信地望向胸前没入的剑,剑利锋快,一时间还感觉不到那痛楚。。
西琪尖叫起来,她虽然每天习剑,今次还是第一次目睹有人被谋杀,而且是如此卑鄙的方式。
上校狂嘶退后,长剑随着狂喷的鲜血,脱了出来,上校直追出门外,“篷!”一声仰天跌倒,再也不能动弹。
我怜惜地望向西琪,她满脸热泪,身子扭曲起来,刹那间我明白到哥战是蓄意在我们面前杀死上校,以造成对我们的精神压力。
哥战若无其事站了起来,他身上溅着上校的鲜血,形相狰狞。他缓步走到西琪跟前,忽地一把将蜷缩在地上的西琪抓起来,整个搂在怀里,西琪虽然手脚被捆绑着,还是拼命哭叫和挣扎。
哥战狂笑道:“有意思有意思,我最爱挣扎的娘儿,尤其是这么美丽的。”
“嘶!”西琪的衣服给撕下了一大幅,露出雪白粉嫩的背肌,她绝望地悲叫起来。我强忍着心中燃烧的怒火,冷静地道:“放她下来吧!”
哥战大喝一声道:“地图在哪里?”
我道:“我没有带出来,还留在帝国里。”
哥战怒吼一声,将西琪推得撞往墙上。
哥战一把将我从地上抽起来,暴喝道:“在哪里?”
我冷笑道:“即使我说出地点来,你会贸贸然相信吗?”
怒火在哥战眼中燃烧着,忽地他屈起膝头,重重地撞在我下阴处!痛得我全身痉挛起来。
“砰!”
我给他掷往地上,滚到墙边,才停了下来,仇恨在我心内翻起滔天巨浪。
哥战胸口不断起伏,若他能在我身上将地图搜出来,他立刻会把我折磨至死,以消私恨,可是,现在就只有等找到地图之后了。
哥战逐渐将暴躁抑压下去,沉声道:“好!我将你带回帝国,看你的命运了。”
接着的三天,我像货物般被放在马车上,手足换上了帝国锁重犯的铐锁,我不知西琪在那里,或者被囚禁在另一辆马车上,也可能没有随队而行,四周全是黑革闪闪的帝国武士,甚至看不到哥战。他们只给我能维持生命的食物和清水,三天下来,我已感到很衰弱,幸好我体质过人,又曾受过严格的训练,所以虽在如此恶劣的环境下,身受的创伤却很快地复原。我唯一的希望系在祈北身上,我奇怪哥战一句也没有提及他,这可能是上校没有告知他详情,又或是自大暴戾的哥战,并不在意山野村夫。假设他知道西琪是帝国历史上最杰出剑手之一祈北的孙女,恐怕以后也难以安眠。祈北,他在哪里?这晚大队就在树林里扎营。到了午夜时分,四周传来混乱的声音。
我猛然睁开眼来,耳里满是噼噼啪啪的怪响,一时间不知发生了什么事。
“火!”是火灾,我的心立即想到祈北身上,他一定是蹑着大队的尾后,直到哥战在林中扎营,才以火攻来制造混乱。我听到哥战的声音在马车外响起!“先将马车赶走,小心点,我看这场火是有人蓄意放的,否则怎会东南西三方同时起火,只剩下北方的逃路。”
另一把声音应道:“若果有人如此大胆,包保他逃不了。”哥战闷哼一声,明显在盛怒之中。
马车缓缓开出,火屑烟灰由车厢窗子飞进来,我一个人横躺在车厢里,恰好看到熊熊的火光。只有祈北如此经验丰富的老战士,才能神不知鬼不觉地发动这样一场大火,其次,哥战也太大意疏忽了,不应在林里扎营。
车前车后都是黑盔战士,祈北要救我也不是易事,这个念头未过,“轰”地两声巨响,似是两棵烧着的大树在马车前后倒下。
马方前后均传来人仰马翻的嘈吵声音,拖着马车的马儿惊跳不安,拖得马车在原地乱转。
忽然间,马车再次动了,而且是剧烈颠簸地奔驰而行。
我给抛得东滚西倒,无情地撞在厢壁上,但却狂喜万分,我知道祈北正在驾着马车,载我逃出哥战的魔爪。
追逐和喝骂声从后面逐渐迫近,哥战当然不肯放我走。
“砰!”马车突然停了下来。
我心中大骇,这时怎可以停下!
车门打了开来。
祈北旋风般扑了入来,将我拉出车厢外,当我给横放在地上时,祈北一声大喝,马嘶声中马车狂驰而去,祈北以剑刺马股,马儿那能不发狂拼命往前奔。
祈北扑在我身上,两人登时滚进一旁的草丛去,寒露把我们弄得浑身湿透。哥战大队人马驰至,朝远去的马车衔尾狂追,蹄声如雷,我的心提至咽喉处。百多骑黑盔武士在我们身旁驰过,其中一骑的马蹄几乎踏在我身上。危难并没有过去,没入驾驭的马车只要撞上一棵树便会翻侧过去,哥战的人转回来我们便凶多吉少。
祈北低喝道:“站起身来!”
我想站起身,但因两只脚给锁在一起,略撑起身便跌了回地上。
“锵!”
剑光一闪,祈北一剑劈下,正中脚镣,立时应声断开,这一刻的速度和准确性令我自愧不如。
祈北道:“举手!”
我刚举起手,祈北的剑已到,另一下金属锵鸣下,我的手铐断成两截,掉到地上,在他的剑下,坚固的手铐就像枯朽了的树枝。
远方传来马群的狂嘶声,跟着是混乱的叫喊声。
祈北淡淡道:“那处是个悬崖。”我愕然,黑暗中我只见到祈北的眼眶闪闪发亮,往日的豪情重新在这威震一时的剑手血液里流动,祈北道:“跟我来,兰陵的儿子。”
天光时,我们远离了那树林,在一条清撤的溪水旁歇息,我伏在溪边,头却沉进了水里,自由的滋味是如斯可贵。
祈北道:“西琪呢?”
我全身一震道:“你没有救她吗?”
祈北仰首望天,叹道:“哥战是只老狐狸,那天我在回家路上,遇到押运你的队伍,知道不妙,还以为西琪也和你囚在同一辆车上。”
我霍地站起来,断然道:“找哥战,只有拿下他,才可以找到西琪下落。”
祈北冷静地道:“兰陵的儿子,冲动只会坏事,你先告诉我哥战为何要追捕你。”
我颓然坐下,不要说哥战剑术高明,只是数百名凶悍善战的黑盔武土我便难以应付,而且从日出城追出来的帝国人马,必然不止一队,当他们汇集起来时,不要说救人,能否逃命也是未知之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