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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次,发现,如果人,疯狂起来,真的太可怕了。

苏眉上山的时候,眼底露出阴毒的寒光,身形犹如闪电一样,点足破雪而来。

涂着剧毒的剑在风雪中反射住刺骨的寒意,几乎想要一招致命,苏眉身形逼近,手腕一转,剑就横切向阿九的颈部。

速度太快,在剑切到皮肤的瞬间,阿九几乎是本能的一个后压。

冰凉的剑从鼻尖上掠过,耳边风雪刺骨,翩翩白雪落入衣服里,虽然躲过,但是身体早不如以前,当即失去重心倒在地上。

预感到苏眉会反手一剑,阿九侧身往外一滚,果然看到那剑***冰层之中,发出咔嚓的声音。

一手撑着血,一手捂着胸膛,阿九半跪在地上,强力的感觉到自己的体力再以非常快的速度下降。

甚至于,刚才两个如此简单的逃生动作,似乎都用尽了她一生的气力。

风雪之大,几乎快要迷了她的眼睛。

“你的身手大不如以前了!”

苏眉用力的拔出剑,那脚下的冰当发出破碎的声音。

冷冷的看着半跪在地上的阿九,苏眉眼瞳豁然放大,尖叫,“你竟然生下了孽种?!”

是的,没有错,跪在地上,面容虚弱不堪的女人小腹平平。

“孽种在哪里?!”

苏眉狂性大发,挥舞着手里的剑,四下看去,“秋墨那个**!”

说罢,竟然转身要放弃阿九,朝悬崖下面奔去。

阿九大惊,她现在根本不是苏眉这个疯子的对手,而秋墨本身围在旦夕,她才不得已出来的拖住苏眉。

如果真让苏眉找到…他们几个都必死无疑。

根本不给她机会,阿九站起来,直接扑上去,从后面揪住了苏眉的头发,使出仅有的力气纠缠起来。

一想到平安会有危险,阿九早忘记了自己此刻的处境,生生的将苏眉拽住。

苏眉此刻也力大无穷,反手又要刺向阿九。

阿九将她反压在地上,手肘狠狠的击打在苏眉的左眼睛上,待苏眉发出凄厉的嚎叫时,她趁机咬住她手腕。

鲜血在空中弥漫,那一刻,竟然生生将苏眉的手咬掉一块肉。

经不起这样的疼,苏眉翻滚在地上,终于丢掉了剑。

阿九也不给她任何机会,直接揪住她,使出浑身的气力,把她拖向悬崖边。

看到悬崖,苏眉瞬间明白了什么,反手抱着阿九的腰际,疯狂的吼道,“要死就一起死,我做鬼也不会放过你。”

早就带着必死之心而来,苏眉血迹斑驳的脸,露出狰狞疯狂的笑意。

“你陪么?!”

阿九冷声一笑,袖中划出最后一把匕首,直接斩向苏眉的手臂。

“放手。”

而就在那一刹那,一冷清冷而慵懒的声音从不远处传来,未等反应过来,阿九觉得手腕被什么集中,疼痛之余,手里的匕首滑落在雪地里。

“朕说,放手。”

风雪之大,像是无数冤魂在呼啸,刺人耳膜。.

可是这个声音,清而冷,慵而懒,声线犹如美玉落盘的干净,却有着难以抵挡的磁性,好似…一只温柔的手,拂过胸膛。

这个简单的几个字,却又有着让人不可抗拒的王者霸气,几乎瞬间,阿九和苏眉同时松开了对方。

转身,看向那声音所在的地方。

风吹起了地上的积雪,空中雪瓣飘落,一时间,落在那一袭紫貂的人身上,竟然给人片刻的恍惚——那洁白的血竟然变成了三月盛开的樱花,唯美的飘落。

而那个人,就这样风姿卓越,气质高雅的站在樱花树下,面容犹如美玉般精致,半卷的睫毛将那双眉眸勾勒犹如山魈鬼魅般,迷人而媚惑。

可那透过风雪所看来的紫色眼瞳,却有着不带人间情感的冷厉和无情。

他慢慢走来,容貌越发的清晰,让悬崖边的两个女人置若梦中,无法醒来。

若这是梦,可为何,寒风刮面的感觉却是如此的疼。

然而,若这不是梦,可这明明熟悉的容颜,在这一刻,竟然有着跨越千年的陌生呢。

错觉吗?

阿九抬手捂着胸口,凝望着走来的男子——那一身紫色的貂裘亦是临行前,她为他盖上的。

“卿…”

是的,这是他,而身体的疼痛告诉她,这个不是梦。

他醒了过来,他醒了过来,并且出现在了她面前。

阿九张开唇,想要呼唤这个名字,然而声音泪水哽咽在喉咙。

风雪划过,刚滚落出眼眶的泪已在脸上化成冰凌。

君卿舞的目光投来,犹如利刃飞快的扫过苏眉,最后落在阿九脸上。

细致的眉突然蹙起,他凝望着阿九,冷声道,“你是谁?”

四十二章 (三千字)

那个女子站在风雪之中,身形十分的消瘦,头发凌乱,苍白的面容看起来没有丝毫血色,甚至可以用极致的虚弱来形容。面容算不上倾国倾城,但也清秀可人。一双眼睛,干净清澈,像是一面镜子,在对上的那一刻,君卿舞突然觉得胸口有什么隐隐一痛。.

那种痛,像是心脏被人捏住,连带呼吸都被压在了胸口。

可是…她面容又是那样的陌生,似乎从来没有见过。

然而,明明的第一次遇见,可目光,却如何都无法从她身上挪开,好像她身上有一股魔力,要将他吞噬一般。

真是奇怪的女子啊…乱…

不由的,他再度走近,凝望着阿九的眼神,像是极力的要在脑海中寻找一个确切的答案。

“你…”

越是靠近,竟然越想靠近,甚至,不受控制的向她伸出手来,“你…你到底是谁啊?”

手停在空中,君卿舞望着眼前的女子,喃喃的问出声。

到底有没有见过啊?

没有见过,为何有种亲昵的感觉,甚至…想要靠近。

可如果见过,但是脑海中,为何没有半点印象,甚至,一个模糊的身影都没有。

她的眼睛,像明镜,干净而清澈,像深潭,黝黑而深邃,像是漩涡,能将人卷入。

他向来记性甚好,每年选秀三次,后宫充盈,女子更是繁花奇多。入宫之后,那些女子便不曾见过,然而,仅仅是选妃大殿上太监的点名,再见时,他都能一一对上。

可…怎么翩翩不记得这个女子。

她眼睛很漂亮,有一种锐利和剑刃,看着他时,有着莫名复杂的情感。

只是,为何,他想不起她来?

“你是谁啊?”

他低下头,靠近阿九,像一个孩子一样,好奇的问。

相比起刚才他才出现说的话,完全判若两人。

刚才的声音,冷厉而霸气,声线虽然慵懒,但是却有皇室独有的贵气和高雅。

可现在,他连带问了阿九几声,“你是谁啊?”

这声音,竟然不知不觉的带着几分呢喃和撒娇之意。

右名来之前曾对她说,这恋人草虽能让人起死回生,然而,醒来之人,却会失去之前全部的记忆。

这一点,阿九记得,因为,在去烟雨山庄的时候,君卿舞曾试图让她失去记忆。

“你不会说话么?”

他轻轻的问道,凝望着她的眼神,虽然依旧陌生,却不自觉地流露出了几分温柔。

“…”

阿九刚要开口,胸口突然涌出一丝腥甜,直奔喉咙,她只有凝望着他,轻轻的摇头,泪水亦无法在这风雪中滚落出来。

他…他不记得她了!

是的,他醒来后,彻底的失去了记忆,不记得她了。

她日期所思念的爱人啊,在醒来之后,找到了她,然而…却对她说,你是谁啊?

他重新醒了过来,可要面对这样的解决,对她自己来说,是幸还是不幸?

可是…不对,他刚才第一句话是,“朕说,放手。”

他记得自己的身份,记得他是君卿舞,记得他是君国的皇帝。

甚至,他记得苏眉,因为在刚才看苏眉的时候,他眼底有着她熟悉的厌恶和杀意。

可为何,却要问她是谁?

难道…恋人草,恋人草啊,难道独独忘记的是他此生的挚爱吗?

“噗!”

再也控不住心里的绝望,她身体颓然跪在地上,吐出一口鲜血,连哭的力气都没有。

这个…她穿越千年,爱上的男子,会抱着她撒娇,会对着她任性,甚至发脾气闹别扭的男子,已经完完全全的忘记她了。

仿佛身体最后坚持的一根轮轴都被人抽走,她绝望的看着他,踉跄的想要挣扎起来。

而眼前,风雪弥漫的世界突然旋转起来,她看到…他在后退,她看到,平安出生的那一刻,她看到她挺着肚子在雪中爬行,看着临行前,她低头轻吻他的眉心…

看到…时光在流转。

“去死吧。”

耳边,响起苏眉狂笑,她身体突然飞起来。

模糊的视线里,她看到君卿舞一掌击中苏眉的心脏,然后飞奔而来。

身体在飞快的下坠,风从耳边吹过,最后身体停在半空,手臂传来衣服破裂的声音。

君卿舞扑在悬崖处,用力的拽着她袖子的衣角,而袖子,正在一点点的裂开。

眼前的景象一直在倒退,她看到了北厥,看到了慕容屿苏,看到了金水…

这些片段,就像电影一样,快速的倒带。

“你叫什么名字?”

头顶传来了他痛苦而压抑的声音,女子身体一点点的脱离他手心,可他却拼命的想知道她是谁!

我是谁?

她迷糊的睁开眼睛,看着头顶那张陌生而熟悉的面容,脑子里浮现出那个少年青涩而恼怒是神情,“混蛋,你到底是谁?你敢再碰朕,朕要株你九族!”

唇边浮起一丝幸福的笑,她喃喃道,“我叫阿九。”

阿九?

君卿舞凝望着下面的女子,她半眯着眼眸,双目深深的凝望着她,那目光…好似穿越千山万水而来,空蒙而深情。

衣袖再度断裂,他竟然看到,有泪水从她眼眶中滑落,凄美而迷离。

“你哭了吗?”

他问,呼吸伴着剧烈的心痛,抓住她衣袖的手渐渐使不上力气。

君国的琉璃宫,那在夜间吐露芬芳的梅花…少年将头抵在门框上,用力的拍打着门,“你可曾喜欢过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