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永远都不会放过任何一个机会。
当时离开烟雨山庄,就知道君卿舞会派人大范围的搜查,甚至没有任何歇息,阿九辗转了几个地方,而最终终于摆脱盘查。
不过,暗卫曾提醒道,那是她离开烟雨山庄足有两天之后,帝都才派人出来。
两天…虽然不知道为何耽误了两天,但是,这却给了她很好的逃脱机会。
因为一开始阿九就选定了去北厥,因此先下落脚的地方,离它并不遥远,不过三日之后,变已经到达边际。
初春,然后空气仍旧有些干燥,这里已经靠近大漠,过了大漠,边彻底的离开了君国。
边际的驿站,是进入大漠的唯一用水和实物供给点,虽然远在大漠,但是并不荒凉,更何况,君国年轻的皇帝现在鼓励经商,因此来往的商客非常的多。
空气中已经有风沙,阿九穿着宽大的袍子,头上戴着绣着异族花纹的帽子,那种帽子类似于阿拉伯头巾,只露出一双眼睛,但是因为担心风沙入眼,北厥的贵族还会在外面戴上精致的细纱,将眼睛也遮住。
北厥人多高大肥胖,穿上的男装戴上面纱的阿九,则看起来和北厥人无异样。
“主,可以启程了。”
取得了水源,护卫很快上前,扶着阿九上了马车。
现在天色很晚,但是阿九不想耽误,打算
而就在这个时候,最西边突然扬起浓浓尘埃,于此同时,巨大的马蹄上夹带着鞭子的声音震动着耳膜。
正要看清怎么回事时,一匹黑色马突然停在驿站门口,同时马上跳下一个男子,对驿站的人道,“快些准备一些水草,顺便将这些马都喂好。”说着,丢下一定金子。
小厮忙出来迎接。
好阔绰!
阿九眼眸一眯,随即目光落下跟随而来的两辆黑色马车,眼底顿时掠过一丝寒光。
看起来很朴实的黑色马车,但是,那材质和做工,她不过一眼就认出来了。
那是帝都皇宫,才敢用得起的橡木,甚至那马,也是少见的宝马。
而更奇怪的是,这个马车竟然从大漠那边往帝都方向赶!
为了不暴露自己,阿九翻身进了自己的马车里,只是透过窗户盯着那马车。
到底是何人?
她到君国半年,虽然人际不广,但是宫中人都算认识。
而宫廷马车,能用得上的人,屈指可数。
难道…
瞳孔突然一缩,脑子里突然闪过那个人的面孔,阿九勾起一丝冷笑,扭头对护卫暗自说了几句。
很快喂养马的小厮出来,停在了马车前,恭维的道,“这位爷,小的干脆瞧见马蹄破了,先下天色已晚,那马在这样跑下去不是办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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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且,这会儿初春,到晚上路也不好行驶。”
那护卫蹙眉,其实连夜地赶路他亦知道就算是宝马也坚持不了,然而马车里的人,却坚持要连夜赶往帝都。
“你们可有其他的马供换?”
男子又掏出一定金子。
“这…爷,这小的也不敢收。本来这驿站东西就缺少,千金难求一马,小的无处可寻啊。”
男子看了看天色,只有慢慢回到第二辆马车前面,躬身道,“小姐…”
“先暂行一晚吧。”
马车里一个女子冷冷的声音传来,随即,男子恭谨的上前,将马车打开。
天边残阳如血,将驿站渡上一层诡异血红,而马车中下来的那个人穿着华丽的纱衣,姿态妙曼,仅仅的看着她的身姿,已然知道那被遮住的面容定然倾国倾城。
阿九唇边笑容越发灿烂,身姿舒坦的靠在马车里,目光一瞬不瞬的落在了那个女子上。
“风劲,天色太晚,这路不好走,我们也在驿站停一宿吧。”
说吧,阿九扶着肚子自己下了马车。
风劲一看,忙小心翼翼的将阿九扶住。
风劲亦是慕容屿苏的侍卫,因为阿九提出要去北厥,考虑到风劲的故土就是北厥,于是安排她来协助阿九。
驿站不大,刚好剩下两间房子,恰是二楼的门对门。
待那个姿容天下的女子慢慢上前时,阿九亦慢慢跟上,眼底笑意越发的浓烈。
没想到,竟然在这里遇到了苏眉!
看来真是冤家路窄,这一次,苏眉如何能逃过她手里。
可见,这天都不放过她。
苏眉似乎有些疲惫的上楼,刚要进屋子,突然感觉到一道目光似乎一直紧锁着自己,不由回头,刚好看到对面房间,站着一个北厥人。
那个人身体微胖,头戴着平常的面纱,正面向这边。
虽然隔着面罩,看不清对方的神色和眼神,但是,苏眉心底下意识的一寒,总觉得浑身不自在,随即厌恶的睨了一眼,拂袖进了屋子。
“她为何会在这里?”
待苏眉进去之后,阿九回到了房间,不由的询问起了此时。
自从离开皇宫,里面的事情她已经不在过问,不想问关于苏眉,关于君卿舞的一切。
而最近唯一得到的便是清河殿被烧,然后太后荣华夫人葬身火海,皇上气血攻心…
而苏眉,却在这里。
“据消息,夫人前去烟雨山庄第二日,淑妃就被悄然的送往大漠。”
“哦?”
阿九手中杯子一顿,“她出宫?可为何现在又急着赶回皇宫?”
许久,阿九眼底掠过一丝凄笑,然后放下了杯子。
“今晚,我要她人头。”
不管君卿舞为了什么原因送她出宫,又为了什么,急着接她回宫,总之,在这里遇到了她阿九,苏眉唯一去的地方,就是阴曹地府。
转身,懒懒的靠在了床上,她闭眼深深的睡去。
风劲悄然退去,在关门的瞬间,赫然发现,那杯子竟然被阿九生生捏碎了。
夫人…刚才转身她眼底掠过的一丝凄然,顿时让风劲一怔:夫人是难过吗?
他虽然作暗卫,却也知道,苏眉和夫人到底何种关系。据说,夫人的最贴身的宫女就因为苏眉被活活赐死。
到门口,风劲对着身后一抬手,顿时,黑暗中,几十个黑影犹如鬼魅一样,将整个驿站都包围了起来。
“皇上病情如何了?”
苏眉靠在小塌之上,目光悠悠的看着远方,美眸下面写着担忧。
“小的不知,只是奉命前来寻娘娘。”
“奉命?”苏眉回头,薄纱遮面,眸子里期待的看着侍卫,“是皇上的命么?”
“命令直接是由右大人传达的。”
“呵呵呵…那便是皇上的命了。”
满意的笑声从女子檀口中传来,妩媚而诱惑,“你下去吧。”
屋子里只剩下一人,苏眉起身,抬手摘下面纱,抬手走向铜镜。
镜中的女子,一半脸满是疤痕,而一半却依旧倾国倾城。
“君卿舞,你到底…还是放不下我么?”眼底的笑容不知不觉的变得温柔,然而,却又有凄然,“到底,这世界上,也之后你才放不下臣妾啊。”
“君斐争说,我只是抓住了你的眼睛,而现在…您让人接我回宫,代表着什么?是不是这么多年了,我到底还是住进了你的心里?”
唇角的笑容勾起一丝得意,苏眉眼眸一转,“到底,最后胜利的还是我,不对吗?”
转身走向桌子,那是她让人送来的酒和冥纸,那是送过死去是那个女人的。
“阿九,你斗不过我。生都不过我,死你亦斗不过我。这天下是我的,而君卿舞…亦是我的。”
她咬着唇,眼底还是有挥之不去的恨意。
那一日,她心灰意冷的被人送上了马车,甚至连君卿舞最后一面都没有见到。
那个时候,皇宫渐远,帝都渐远…
她以为她彻底的输了,然而命运捉弄人,一场大火,席卷了整个清河殿。
那个女人到底还是难逃一劫,纵然你叫阿九,却也不会有九条命。
苏眉心里清楚,凡是君斐争想杀的人,没有人能活到天明。
“哈哈哈哈…”
不由的,想起那个女子在火种惨死的景象,还有太后痛苦的挣扎,苏眉仰起头,疯狂的笑了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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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地笑声带着歇斯底里,似乎在宣泄中压抑已久的痛苦,真恨不得,恨不得,当初看着那个女人死在自己的眼前。
恨不得亲眼看到她身体被烧成灰烬,看着火吞噬着她那种魅惑的脸,恨不得,亲自听到她凄厉的惨叫。
比起恶毒,那个女子比任何人都恶毒!
如今,她膝盖伤势虽好,然后根本无法再像以前那样恣意跳舞。
悠记得,被毁容那晚,自己无力的匍匐在地上,而对方却高高在上,甚至勾起她下颚说,冷冷的吐出:报应。
“哈哈哈…报应?看这是谁的报应。”
她顿住笑,眼底恨意如毒蝎,盯着镜子里被毁掉的容颜,顿时胸口一疼。
若不是为了报复那个女人,若不是为了将她从君卿舞身边除去,君斐争怎么可能用这么无奈的手段,竟毁了自己的容颜。
这一切,都是那个女人害的!
都是她,若不是她,景一碧不会对自己冷漠,不会和自己背道而驰,最后分道扬镳。
若不是她,那君卿舞也全心全意是她的,她永远都是苏眉!
‘“死了?哈哈,你该活着,看我重回琉璃宫!你该活着,看到底谁的赢家。”
苏眉喘着气,身体因为情绪的愤怒而上下起伏,语气似乎有些疯疯癫癫了。
要知道,在离开帝都时,那种绝望。
因此,那么一刻,当帝都来的人寻找她时,一时间,她竟然恍然不知所措。
“砰!”
走廊上突然传来兵器相交的声音,让情绪激动的苏眉当即一愣,正当她要反映过来时,屋子里的蜡烛突然熄灭,当即陷入黑暗。
于此同时,外面的亦死一般的安静下来,敲好一阵风吹来,当即撞开了窗户。
狂风夹带着风沙迎面吹来,犹如利刃一样,切割着皮肤。
苏眉下意识后退一步,悬身要拔出桌子上的宝剑时,突然感觉身体不听使唤的僵在原地。
而狂啸撞击着窗棂的风亦突然安静下来,空气中透着某种诡异的气氛,阴森森的,让人毛骨悚然。
到底怎么了?
一道冷厉慑人的目光从身后看来,犹如利刃一样要穿过她身体,一时间,强力的压迫感负压而来,让她觉得呼吸困难。
是的,她分明感觉到有人在背后争阴森森的盯着自己。想转身,但是身体不能动,像是被人下了诅咒一样,太可怕了。
“你似乎,很想看到本宫死的样子?”
冷森森的声音在突然响起,很轻,但是鬼魅如丝,突然扼住了苏眉的脖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