念卿？
阿九摇头冷笑，可真是好名字。
这苏眉，不是不来，亦不是没有空来，只是在摆架子给阿九看。
此番，公然的挑衅她而已。
“那就明日再去请。”
其实，苏眉自然会来的，这么值得炫耀的事情，苏眉不会就这么藏着掖着。
她不过是等荣华夫人多派人去请她而已，既然这样，那阿九自然要满足她的愿望。
而且，不去上三次以上，苏眉不见得会给面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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院子中各个宫人都安静的站着，白衣长发女子靠在椅子上，手里拿着书卷，神态安静，整个院子亦只能听到女子翻书的声音。
而旁白站着一个摸样乖巧装作打扮都不俗的女子，上身是粉色绣花夹袄，腰间缀着流苏，下面是浅色的绫罗裙子。
那女子神态焦急不时的看向门口，偶尔露出懊恼和不安的神色。
“小姐，我看她是不会来了，这会儿起风，您就进去休息吧。”
终于，女子按耐不住，俯身对一直看书的女子说道。
“她会来的。”
阿九淡淡一笑，目光依旧落在书页上面。
苏眉回复说中午的确回来，说是要和荣华夫人一起用午膳，而此时，都两个时辰了，却并没有看到她来。
因为天气好，所以秋墨让人安排了在院中用午膳，刚好可以一边欣赏风景，
可这会儿饭菜早就凉了。
心疼着阿九会饿着，秋墨还专门让人送来了燕窝。
“小姐，我再去催一催吧。”
秋墨动身正要走，突然听到门口侍卫喊道，“淑妃娘娘求见。”
这个时候，一个穿着华贵的女子在一群宫人的簇拥下款款走进来，精致的妆容，倾国倾城的容颜，顿时让院中所有的繁华似锦都失去了色彩。
苏眉站在门口，并没有先进来，而且目光淡淡扫过院中景物，眼底露出失望之色，最后目光才落在了院中斜靠在贵妃榻上的女子。
榻上的女子一身素白的衣服，这样平淡的颜色却不知为何在一群女子中间显得给外的刺眼，而那瀑布般的黑发一如既往的散开，铺在软榻之上，衬得那张清秀冷清的脸更加的白皙，不同的时，相比起以往，这张脸呈现出难得的健康红润。
苏眉心头一惊，阿九并没有她想象的过的那张糟。
虽然传话说夫人身体不佳，在清河殿休养，谁也不得打扰，然而，苏眉却是清楚，这真正的阿九被禁足。
若不然，君卿舞为何这些日子都呆在了琉璃宫是，甚至于，秋墨求见多次都未果，可见，君卿舞并不想到这里来。
“夫人，你这清河殿可真是萧条得很啊。”苏眉走过去，懒洋洋的朝阿九行礼，并没有得到阿九的同意起身，在院中走一群，“这些花多都枯萎了，竟然都没有人打理。”
说完，自顾坐在阿九身前的椅子上。
阿九这才放下书，看了院中的景物，“本宫到觉得这还好，花开花败，朝开晚败并非是人为打理就可以阻止的，所以就任着它去。“
说着，深深的看了一样苏眉，苏眉的脸顿时一沉，十分的难堪起来，有些怒意的盯着阿九。
不过终究是见过世面的的人，苏眉很快恢复了笑容，看着面前的桌子道，“今天实在不好意思，来的有些晚了，皇上喜欢听曲子，我心思都放上面去，一直走不开，所以劳烦夫人久等了。”
“淑妃娘娘这是表示歉意？”阿九坐直了身子，玩味的笑看着苏眉吗，等了这么久，她等的可就是苏眉这句假惺惺的歉意。
苏眉心中咯噔一跳，只要扯出死笑容，“让夫人久等，还请夫人不要责罚我。”
“真是说笑了，淑妃长得这般玲珑剔透，本宫如何舍得责罚。不过，本宫也听闻在进宫之前，淑妃娘娘舞姿惊人，本宫身子不适一直没法去琉璃宫欣赏，倒不如，今让本宫也有幸欣赏一下。”
“夫人这一定是开玩笑吧？”
苏眉冷哼一声。
阿九看苏眉变了脸色，目光冷淡的落在苏眉的脸上，“淑妃娘娘觉得本宫是开玩笑之人？”阿九口气不急不缓，然而语气却十分的认真，“还是觉得，给本宫表演有辱你淑妃的身份？！”
“夫人这明摆的是在为难臣妾，况且，臣妾的确是没有必要非得向夫人献舞。”
“如此，那本宫非要为难你呢？”
阿九微微一笑，目光锁定在苏眉难看的脸上。
“若是这样，那我的确是不该来惊扰夫人的修养身体了。”
苏眉拂袖而起，转身带着一帮人就走。
阿九也不急，笑看着苏眉趾高气昂的往外走，然后给秋墨递了一个眼色。
秋墨点头意会，带着两个宫女不紧不慢的跟上，到门口的桥上，
侍卫一看突然多了几个宫女，所有人都警惕的挡在门口，“皇上有令，这清河殿只可进，不可出。”
“什么？”
苏眉当即一怔，站在桥上，怒视着守卫，“我要出去，你们敢拦着？！”
那守卫面不改色，根本就没有放行的意思，反而更是警惕的排除人守在门口，然后派人前去嘉宇宫禀告皇上。
虽然如此，并不见得君卿舞就要过来，阿九抿了了一口茶，又给秋墨递了一个眼色。
秋墨一咬牙招呼旁边准备好的几个宫女，一拥而上，桥上顿时一片混乱，然后听到咚的一声落水的声音，便有人惊呼，“淑妃娘娘落水了，淑妃娘娘落水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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尖叫声此起彼伏，一时间，整个桥上都一片混乱。
虽然深冬已过去，甚至气候有些回暖，然而，帝都偏北，池中冷水刺骨，水深亦过人头，在突发的情况下，是没有人敢下水。
更何况，宫女大多都来自北方，北方人大多不会水性，还何况还是女子。
虽然旁边有禁卫军，可这种混乱的场景下，却亦是轮不到他们出手去救皇上的妃子。
哭喊声一片，已经有几个宫女试图伸手去拉住在水中冻得快沉下去的苏眉，却也跟着掉下去，场面更加的混乱。
几个跟随而来的宫女哭喊着，救命。
“闹什么！”正当一片混乱所有人都不知所措的时候，院子里突然传来一个清冷的声音，冰冷的语气透着让人生畏的尊贵和威严。
那哭闹都当即停住，所有人都同时闭嘴，看向那声音的来处，甚至无人再顾及还在水中挣扎的人。
只看见荣华夫人已不知道何时从位置上起身走了过来，头发垂在腰际，没有任何朱钗，甚至一身如雪的衣衫都朴素得没有任何配饰，可却丝毫不影响夫人与生俱来的那种贵气。
阿九目光扫过战战兢兢的众人，“刚才谁把淑妃娘娘推下去了？”
宫人都们都下意识的抽了一口气，此时，原本有心思下去营救的人都为自己捏了一把汗，心中更是庆幸自己没有跳下去抢功劳救人。
在这人命关头，荣华夫人不但没有说去救夫人，反而是在质问到底谁把淑妃娘娘推下去，其意思很明白，没有允许谁也不能去救。
“怎么？没人说吗？”
冷厉的声音幽幽传来，在场之人纷纷垂下头，无人吱声，甚至目光都不敢落在那再水中挣扎的几人身上。
这半个月的时间，皇上夜夜留宿琉璃宫，再度将淑妃捧在手心，许多人甚至都猜测这淑妃容貌绝艳天下，定然会取代夫人，封为皇后。
君国开国初期，便有一皇后一夫人，被人称为东西宫，地位相等。若是此时将淑妃封为皇后，亦是清理之中，更何况谣言传出夫人落胎之后，便不能生育。
可现在…夫人冷眼看着淑妃落入水中，无人敢上去营救。
这说明，到底后宫之主，还是荣华夫人。
池中原本种着闽疆才有的紫色睡莲，然而特别的难生养，因为池子下面必须有淤泥，而为了防止淤泥的味道，睡又异常的深，几乎超过人的脖子。
苏眉自幼学习舞蹈，而且亦有武功底子，然而这样下去，难免已将坚持不住，却不见人来救。
抬头，则刚好看到阿九高高的站在白玉小桥之上，冷冷的打量着自己。
两人四目相对的时候，苏眉清晰的看到阿九唇边掠起的一丝笑意。
那一丝笑仿佛如刀一样划再她脸上。
苏眉抽了一口气，愤恨的咬着唇，而这个时候，门口突然传来了皇上驾到的通报。
桥上的女子，蹲下身子，将手伸向自己，“淑妃娘娘，这大冬天的本宫的池子里的睡莲还没有开，你就急着去采？”
苏眉冷得说不出来，正思索着要不要就阿九的手上岸，却看到阿九又近身一步来拉她，几乎是很危险的整个人也要落水。
而此刻，余光已经看到君卿舞急匆匆的走了过来。
“淑妃，上来啊."
阿九微微一笑，墨色的眼瞳犹如凝黑的夜，让苏眉看不到她的思绪。
苏眉暗自咬牙，亦知道远处的君卿舞正看着这一幕，不得已的撑着快要晕厥的身体，伸手由阿九抓住。
“夫人小心啊。”
旁边的秋墨看着心惊，甚至在场所有的宫人都没有想到夫人竟然会亲自去讲淑妃拉上来。
阿九面带着笑容，用力的握紧了苏眉冰凉的手，然后缓缓的将她拖上来。
而就在苏眉借着她的手，踩着浅石墩要出水面的时候，阿九动作突然一停，侧头看向匆匆赶来的君卿舞。
时光仿佛沉定在那一刻，明明是相遇，明明是目光相视，却有着前所未有的疏离和悲哀。
曾今，两人在金水并肩走在街上，心中藏着小小的幸福。
亦曾经，她为他跋山涉水，为他不惜闯入莫家军营。
他们相爱着，却不能彼此包容着。
就比如现在，为了见到他，她不得不用这样的方式，吸引他过来。
君卿舞眸色很深，盯着阿九的时，双眉有些疑惑的皱了起来，不过眼底却有隐隐的担忧之色。
亦不知道他此时的担忧，是担心在水中冻得直哆嗦的苏眉，还是担忧阿九会掉落下去。
看他快步的要走上来，阿九眼底的悲伤突然散去，去恶而代之的一丝冷厉的笑。
抓着苏眉的手瞬间松开，要上岸苏眉根本淬不及防，觉得身子一空，然后在众人的惊呼声中，再一次跌入了池水中。
桥头的君卿舞面色一白，看着在水中扑腾的苏眉，忙对右名吩咐，“将人救上来。”
说完，目光略带生气的看向故意松开手的阿九。
阿九耸耸肩，无奈的道，“本宫近日身子未养好，果然是没有力气将淑妃娘娘救上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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君卿舞听闻，本就苍白不悦的脸又是一沉，上前几步，逼近阿九身前，怒光如炬的盯着她。
迎上他的目光，阿九不由勾唇冷笑，然后转头看着被右名带上来几乎快要晕厥的苏眉。
“秋墨，进去为准备热水。”说着，她目光含笑的落在右名身上，“右大人，这儿离琉璃宫有些远，若是送淑妃娘娘回去，恐怕对她身子不利，倒不如现在本宫这儿休息一会儿，你觉得如何？”
右名自然不敢做决定，只得看向君卿舞，“皇上这池水很冷，还有淤泥，淑妃娘娘送回去琉璃宫是太远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