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么,丞相大人,还要朕亲自迎接吗?”
等了许久,君卿舞轻笑着问道。
对面人群慢慢的动了一下,随即,看着莫丞相军师骑马出来。
不过,对方脸上反而没有一丝惊慌,更因为看到君卿舞骑在战马上,而露出了一丝深有意味的笑容。
“怎么,你们大人不敢出来?”
一直不见莫老贼出来,君卿舞眸色一沉。
“皇上,大人让小的送几封信。”
那军师笑了笑,从怀里拿出一个盒子,然后让侍卫送过来。
“站住。”
为防止盒子有诈,君卿舞这边的将领一把将那卫兵拦住,将盒子拿在了手里。
盒子是精致的檀木,先是递给了景一碧,检查一番,之后,将那盒子打开。
湛蓝色的眼眸掠过一丝惊讶,景一碧拿着盒子的手不由一抖,然后疑惑的看向对方的军师。
对方脸上,有势在必得的笑容,在阳光下,比雪还刺目。
“是什么?”
注意到景一碧神色异常,君卿舞不由沉声问道。
景一碧沉默了片刻,轻声道,“是几封信。”
“信?”
君卿舞微微眯眼,看了一眼被围困在谷中的人,唇边勾起一丝冷笑。
这时候送信?若是受降书,那也不该在这个时候。即便是,那又如何。
“原来送信?朕以为送的人头。既然这样,那便将这个信退回去,没空和你们浪费时间。”
“而且,如果他觉得这几封信能拖住朕,让莫扬赶来救援,是不是太天真了?”
说着,欲抽剑发兵。
君卿舞的确是没有任何耐心在和莫老贼耗着,以前倒是盘算过,将莫老贼困在这里,让他单弹尽粮缺,最后自动出来受降。
然而,这些日子,却没有任何帝都来的消息,让他渐渐的失去耐心,甚至越拖后一天,他就愈发的心急如焚。
看到君卿舞又要发兵,那军士脸上闪过一丝慌乱,“皇上,您信都没有看,难道就不好奇,这内容是什么?而且,等您回复的可不仅仅是大人,还有另外一个人,也在等皇上做决定?”
君卿舞微微皱眉,看向景一碧,“什么信?”
“这…应该是皇上的信。”
景一碧双手将信送在了君卿舞面前,那暗红色的箱子里,躺着几封白色的宣纸所叠成的信。
信依旧是用红蜡封好,没有任何拆开的痕迹。
而目光落在那信封上的几个字时,君卿舞脸顿时失去了血色,当即觉得头脑一片空白,胸口郁血上涌。
看他脸色不对,景一碧马上前靠近,下意识的将他扶住。
而君卿舞仿佛被抽取魂魄一样,目光呆滞的落在那信封上面。
那是他再也熟悉不过的字迹,那是再也熟悉不过的名字。
因为那字是他的字迹,而名字亦是他写的。
只有两个字:梅二。
君卿舞深吸一口气,几乎是颤抖着手,从那盒子里将信拿在手里。
一共十四封,不多不少…
他给梅二写了十四封信,全都在这里。一封没有落下。
右名上前一看,亦不由吓白了脸,马上对对景一碧递了一个眼色。
“众将领听命,看好这个谷口,一只鸟也不允许飞出,尸体也不允许。”
景一碧举旗下了命令,然后骑上马,和君卿舞转身离去。
“皇上,信的主人还在的等你消息。”
那人话没有说话,君卿舞突然从护卫身上抢过弓箭,手指一松,那箭犹如闪电般穿过那军师的胸膛。
他紫色的眼瞳带着凌厉的杀气,纯白笑容冷厉,“谈条件,你们都还不够格。”
“要和朕耗,朕随时奉陪。”
那军师瞪大着眼睛看着君卿舞,身体最后重重跌落在雪地上。
后面的侍卫当即混乱一片,甚至又往后退了几步。
君卿舞看着这一切,用力的稳住身子,然后一挥马鞭带着景一碧奔向营帐。
风像刀一样切割者君卿舞的脸,然而不觉得任何的疼,只有一种绝望在心口蔓延。
刚进了帐子,君卿舞身子再也不受控制的落下来,右名上前将他扶住。
而顿时,一口鲜血从他口中喷了出来。
“皇上。”
右名忙将他扶上了小榻,拿出银针,封住了他的血脉。
君卿舞面色苍白若纸,缓缓的睁开眼睛,看了一眼四周,“信,信呢?”
右名忙从怀里掏出信,将君卿舞扶着靠在软垫上,手指亦不敢移开他的脉象。
君卿舞哆嗦的看着那些信,然后拆开。
梅二
我刚到了青阳,这里天气比帝都暖和。
梅二,注意多吃点,要保暖,那日我让刺绣殿为你新做的手套,应该完工了…
梅二…
梅二…
紫色的眼底,闪过的全是这两个字,而最后一封信,亦就在几天前送出去的。
“咳咳咳、…”
君卿舞呼吸一滞,随即身体无力的前倾,紫红色的鲜血洒在雪白的宣纸上。
右名忙再度用银针封住,此时,君卿舞心脉全都乱了,若再这样下去,恐怕及其危险。
“公子,您看着皇上,卑职现在就去煎药。”
景一碧点点头,却看到君卿舞用力的拽住右名,“右名,朕的信怎么会在他们手里?梅二呢?”
第一封信到最后一份都在莫家,那说明,梅二根本就没有收到,亦说明…
刚才军师最后一句话说,信的人,还在等消息。
“梅二,怎么会在他们手里?”
“皇上,这一定是他们的奸计。”
景一碧将君卿舞扶住,“夫人根本就不在他们手里。若是在,他们早就送信来,而不是等到这个时候。”
事情竟然这么巧,在他送走了梅二之后,莫家竟然突然拿出了这些信。
就算景一碧告诉君卿舞阿九是梅二,但是已经没法让他相信,更何况,阿九不在。
阿九不在?!
景一碧眼底闪过一丝慌乱,为何信这个时候送出来?莫非,阿九真的出事了?
然而现在正是关键时刻,若阿九在对方手里,那对方一定拿出来危险君卿舞。
现在,君卿舞乱了,而且对方亦知道,荣华夫人是君卿舞的软肋,他必然乱。
但是这时候,景一碧清楚,自己不能乱。
现在,他要做的是,让人找回阿九。
君卿舞闭上眼睛,唇亦没有了任何血色,手里还紧紧的拽着那几分信。
“奸计…”
君卿舞已经想不出对方用的什么计谋,总之他是清楚,从出宫到现在,已经完全和梅二失去了联系。
“景一碧。”
他缓缓开口,因为经脉紊乱,他声音挺起来十分的虚弱,“你派人和姓莫的联系,问他…到底要什么?”
“皇上!”景一碧大惊,“你莫非真相信夫人在他们手里。”
“你不懂…”
君卿舞睁开眼,紫色的双眸看着远处,“关于梅二的,我输不起…”
208
他输不起,从什么时候开始输不起…
就算,他心里清楚,如果梅二真的在对方手里,但是,只要他兵权在,为了保命,对方根本就不敢动梅二分毫。
但是,他根本就不敢让对方有任何机会威胁梅二,更不敢让梅二陷入任何的危险之中。
景一碧起身,没有说话,只是慢慢的走出来营帐。
这个时候,身后传来了断断续续的咳嗽声。
刚才君卿舞在马背上,稳住情绪杀了对方的军师,好不容易稳定了军心,让大家没有任何疑惑。
然而,他突然病倒咳血的消息,应该没法隐瞒住,跟何况的对方有君卿舞的弱点。
而这个弱点,对方此时拿出来,必定的致命的弱点。
右名手里拿着药,脸上已经急出了汗水,看样子,一定是乱了心脉。
景一碧走出营帐,此时,太阳刺目,然而,他却感觉到了凉飕飕的寒冷。
甚至,突然预感,梅二若是被半路劫持了该当如何。
心中突然没有了任何底,景一碧翻身上马,赶紧出了营帐。
周围冰原宽阔,景一碧觉得眼眸一阵刺痛,顿时收紧了马,而此时,就在十字路口,萧瑟的寒风中,竟然停着一辆马车。
那辆马车,很朴素,但是红色的樟木滚轮却是十分的熟悉。
那正是他送阿九离开的马车。
昨晚,他就将她放在了这辆马车上,让人将她送回帝都。
而此时,马车就在眼前。
他跳下马,觉得头重脚轻,甚至于,头脑有片刻的空白。
掀开帘子,里面什么都没有…
“阿九?!”
景一碧下意识的后退一步,再看向四周,枯死的树木后面,站着一个面容妖娆的女子。
“苏眉,你将阿九弄到哪里去了?”
景一碧眸色一沉,上前走到苏眉身前,目光逼视着她。
湛蓝色的眼瞳低,掠过煞气,和厌恶。
而眼瞳下面,倒影的着是这一张倾国倾城的容颜,含烟的眸子,如雪的肌肤,凝红的唇。
这张脸,谁看到都会失神,甚至于君卿舞,看到这张脸,都会被深深的迷恋。
然而,眼前这个人,从多年前,看这张脸时,神色永远是淡漠的,没有任何的眷恋,没有任何的惊艳,而现在,甚至多了厌恶,和杀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