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上。”
右名收起书卷,然后笑嘻嘻的掀开帘子,“皇上,回来,回来了。”
靠在马车里的赫然睁开眼,紫色的眼瞳在暗处显得更加的幽深,隐隐=带着无法直视的威严,“什么回来了?”
“夫人,夫人回来了。”
眼底掠过一丝惊喜,君卿舞推开右名,从马车中跨了出来,然后遥望前方。
然而,出了白茫茫一片,却是没有任何身影。
难言着失落,君卿舞回头,冷冷的盯着右名,“朕真想把你的脑袋拧下来,当鞠球踢!”
“皇上,奴才不敢信口雌黄。”右名狗腿的笑道,“前方飞鸽传书,说夫人的马车今晚就可以到这儿,就这个速度,后天下午就能回宫了。”
“这么快?”
君卿舞半信半疑,“还是,你又想阻止朕出宫?”
右名脸一丑,看了看周围,“皇上,这儿的都是灵州了。”
灵州离帝都已经两日的路程。
说他阻止皇上出宫,右名更是觉得冤枉,他哪里有本事,敢。
半夜的,皇上突然觉得心神不宁,竟然说出宫就出宫。
看右名也不敢撒谎,君卿舞眼底掠过一丝笑意,却又板着脸,“右名,你说这两日,朕的马车就能到达灵州。那梅二若是快马加鞭的,其实不用五日就可以到达苏州的。”
“你瞧,这来回都十几天了,她才慢腾腾的回来。”
“皇上,您是意思?”
“哼!”
君卿舞站在雪中,挑眉冷笑,“那梅二,恐怕是借办公之名义,游山玩水。朕要治她的罪。”
右名脸一抽,有些不忍心道,“皇上,这夫人可也是在预期的时间完成了任务。更何况…”
“更何况是很么?”
紫色的眼瞳微微一眯,君卿舞看着前方,他可不会错过任何好好整治那个女人的机会。
右名顿了半响,思量着要不要说,然而,事情终究会被发现,如果现在不说,指不定,自己的头就真被当球踢了。
“皇上,咱们出宫的那晚,夫人和左倾的确是在苏州城外,遇到了埋伏。”
君卿舞身形一震,惊讶的回头看向右名,“埋伏?”
声调陡然提高,带着一些颤音。
右名低下头,注意到君卿舞的手已经慢慢的握紧,不知道是因为愤怒还是因为担忧。
“沿路上,一直都有君斐争的人,夫人和左倾在一佢和二佢的帮助下,才得以摆脱。然而…到了苏州城外,竟然有莫家的人在埋伏。”
“有人在伏击之前,竟然化作夫人和左倾的样子,将一佢和二佢的人引开。所以,当时夫人受到了攻击…”
右名顿了一下,没有将后面遇到景一碧的事情说出来。
事实上,那晚的情况似乎很乱。烟花是九佢联系同伴的信物,为蓝色。
然而,当时烟花却是怪异的紫色。
然而看到烟花,被引开的一佢和二佢当即朝林子的方向赶去,若非那样,夫人恐怕早就出事了。
“梅二受伤了吗?”
“所幸,当时找到夫人时,她至少微有些擦伤。”
“至少擦伤?”
他的声音,带着不确定,手,也不断的握紧。
“已经仔细看了,夫人吉人天相,没有受伤。”
“那就好。”
吁了一口气,君卿舞抬头看着远处,依旧是茫茫的冰原,甚至连一棵树都看不到。
难怪那晚自己会莫名的烦躁不安,如何也睡不着。
原来真的出事了!
梅二,朕可没有允许你出事。至少,被他折磨之前,她不准出事。
至于莫家…眼底骤然凝聚起了杀意,看来真的是活的不耐烦了。
“皇上。”看君卿舞久久的站在冰原中,虽然穿着狐裘披风,然而鼻尖已经冻得很红,“皇上,咱们还要不要走?”
“走哪里?”
被人打断了思绪,显然是很不高兴。,君卿舞冷声道。
“去接夫人啊。咱们这会儿,继续出发,到下一个郡县,就能和夫人碰头了。”右名狗腿的笑道,然而,一个暴栗狠狠的砸在他脑袋上,疼得他捂着脑袋哎呦的吼道。
“接她?”君卿舞沉下脸,“谁说朕是却接那个女人?她凭什么要朕去接她?”
说着,转身就上了马车!
右名揉着脑袋无奈的跟上,却突然看见君卿舞挑起了帘子,冷幽幽的看着他,“你说,下一个郡县在哪里?”
“桃郡。”
“啊?”漂亮的手摸着下巴,君卿舞若有所思一番,“朕记得,桃郡的酒十分的出名,是不是?桃园美酒香百里,好似,说的就是桃郡。”
自言自语一番,君卿舞心情甚好的放下帘子,道,“去桃郡品酒。”
马车飞快的前行,右名骑在马上,额头顶着一个大暴栗,表情委实的阴郁。
“右名大人。”
旁白的带刀护卫终于忍不住了,悄声问,“桃郡,好似出桃木家具呢…那桃园美酒,说的俺家乡河州。”
“无知。”右名鄙视的看着那护卫,“这天下多大?多大还不都是君子脚下。皇上说,桃郡酿美酒,那就是有美酒。说你河州,出猪,那就得出猪!”
护卫茫然…
不及落日,君卿舞的车队马不停蹄的就到了桃郡。
右名很快找到了最好的客栈,将一行人安排好。
刚才吃了苦头,右名心里知道,皇上这不是来接夫人的,不过是来品酒,然后偶遇上了夫人。
到了桃郡之后,皇上心情十分的不错,第一件事情,则是安排了右名备好沐浴的水。
右名自然不敢耽搁,备好水的同时,还将平日皇上爱穿的华袍也放在了旁边。
“谁说是这个?”
泡在水中,君卿舞的头发犹如睡莲般散开,完美的脸在雾气中显得十分的精致,白里透红,那精神也甚好。
“那件…领口缀红的那件。”
右名想起了,那件衣服还是临行前,君卿舞让小豆子去琉璃宫那儿取的。
当时也看了做工,倒不像是宫中的绣品,也不似淑妃娘娘做的。由于情况紧急,他也没有来得及多问,此时,君卿舞点名要穿那件,右名自然不敢怠慢,忙取了了过来。
衣服的整体面料是江南白色雪纺制作,领口,袍边绣着红色的花纹。
轻盈的衣服显得穿衣的人,身形更加修长,走路时,盈动的衣衫又多了一分飘逸。
而领口和边角那妖冶的红色花纹,则让人想起了皑皑白雪中,纷飞的三月桃花。
穿衣之人,坐在靠窗的位置之上,一手执着酒杯,一手托着腮,眉色慵懒的看着人来人往的街道。
逆光之中,他的侧脸轮廓精致完美,低头时,可看见密长的睫毛在脸颊上倒映出柔和的阴影,而勾起的薄唇,映着那领口鲜艳的红色,竟然让他的俊美多了一分妖艳。
风-在姿势摆了很久,这个坐在窗前那气质雍容的美男,早就引起了下面一群人的围观,若非是因为客栈被包了下来,恐怕已经有人冲了进来。
然而,从苏州赶来的马车,竟然还有进来。
君卿舞有些不耐烦的关起窗户,生气的盯着右名,“你还不去看看,怎么还没来?”
“啧。”
右名赶紧跑出去,去看到护卫慌忙冲了进来,脸上喊道,“不好了,不好了。”
君卿舞忙从位置上站起来,“怎么了?”
“那夫人的马车,好似根本就要在桃郡停留的意思,这会儿,正过桥,打算绕过桃郡呢!”
“什么?夫人的马车不从这儿过?”
右名脸色大变,转头看了一眼君卿舞,对方的脸色早就浮上了一层冰。
这可怎么办?
要知道,皇上已经在这儿等了好些时辰了。
“他们现在在哪儿?”
君卿舞终于开口,声音冷得让人不由一颤,预示一场暴风雨就要来了。
“就在桃郡外三里,若是经过桃郡,他们此刻就会直接走管道。现在他们正准备过桥,绕过这儿。”
君卿舞扭头看向窗外,然后冷声道,“右名,你知道怎么做吧。”
“卑职知道。”
右名点点头,然后带着人赶紧的退去。
其实,他哪里知道在怎么做,但是现在的事情,就是想办法将夫人拦住,让她不得不得从这儿过,然而遇到皇上。
君卿舞重新坐回位置上,捻起酒杯,低头看着那桃花美酒,然后放在唇边小小的抿一口。
一杯下肚,他脸上微微泛红,心道,他就不信,还治不了一个梅二。
马车一直不停的前进,阿九掀开帘子,有些焦急的对赶车的人道,“我们想办法明天早上回帝都,让大家都坚持一下。”
“是,夫人。”
阿九看了看天色,脸上有难掩的焦虑。
两日的赶路,持续的颠簸,景一碧和左倾的伤口都有些恶化,而且地处偏远,也担心还有追兵来犯,阿九路上也不让他们停歇。
此时,唯有帝都是最安全的地方,而且,太医和右名都在,这样,就不用担心伤口会恶化到最糟糕的程度。
阿九捏了捏眉心,突然感觉到马车一个惯性的停住,自己险些没有坐稳给甩了出去。
接着,一大队人马都停了下来。
“怎么回事?”
景一碧在后面一个马车,听人说已经睡了过去。阿九声音不敢太大,示意大家不要吵到他了。
“夫人。”侍卫悄然的上来,“前面有人来报,说桥上有人运物资,给堵住了。”
“能过去吗?”
“看起来东西很多,好像有些东西都掉结冰河里,马车也卡在那儿”
阿九站起来,看着唯一能绕过桃郡的小桥。
原本打算绕过去,不用进城,就算远一点,然而避免了通关办手续的繁缛过程,说不定还早些回到帝都。
阿九叹了一口气,“进城吧。找一个安静的客栈,顺带的再帮碧公子看看伤势。哦…”
突然想起,其实连夜的赶路,中午到现在,都未曾休息,大家吃的也就是昨天携带的干粮。
随行的队伍里,就有两个重伤的人,她怎么就忽视了这点呢。
“你找到偏僻的客栈之后,看能否在附近找一些新鲜的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