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夫人只是受了风寒,刚吃了药,才睡下,大夫说没什么大碍了。”秋墨似乎也没有意思让她进来,继续道,“淑妃,这中殿不比内殿,有些冷,奴婢送您回去吧。”
苏眉神色微怔,眼眸看向里面,似乎有失望,然后低下头看着手里的小盅,“是不是荣华夫人,不想见我?”
秋墨脸色顿时一变,道,“淑妃娘娘,我们荣华夫人并没有这个意思。
阿九也不耐烦的闭上眼,突然听到外面的秋墨发出一声近乎。
“奴婢参见皇上。”
君卿舞从内殿走出来,看了一眼苏眉,最后冷然的落在秋墨身上,“荣华夫人是睡着了,还是不想见人?”
“皇上,夫人的确是刚睡下。”
“服药了吗?”
秋墨一怔,低头道,“已经服药了。”
君卿舞笑了笑,转头看向苏眉,温柔道,“中殿比内殿冷,你先回去。”
苏眉看了一眼那长长的屏风,默默的低着头,不说话。
半响,“没事,臣妾等荣华夫人醒来。”
“她睡下了,一时半会儿醒不来。”
“反正臣妾无事可做。”苏眉抬起头,看向君卿舞,“臣妾一个人在内殿,连个说话的人都没有。现在的起居都是有夫人照顾,她病了,就让臣妾来照顾她,刚好也有一个说话的伴儿。”
君国,那舞姿和容貌都明艳天下的苏眉已经不在了,偶尔人们提及,也不过是叹息一声红颜薄命。
将她藏在深宫之中,身边没有相信的女眷,常常是她一个人。
如今,看到了荣华夫人,虽然不过是一个称呼。
然而,荣华夫人却能堂堂正正的活在众人的目光之下,能自由的出入,甚至能做自己想做的事情。
而她,住上了帝都最漂亮的房子,却也是活在荣华夫人的羽翼之下。
自己这么多年来,不说没有一个贴心的人,甚至连个说话的伴儿都没有。
“朕知道你很闷。”君卿舞揽住了她的肩,轻声叹道,“过两日,朕给你找一些解闷的事情。但是…”目光轻轻的落在屏风上,他声音又轻了一分,“右名说,荣华夫人寒疾很重,必须好生休息。而且你体弱,也不宜呆在这儿。”
听到君卿舞这么说,苏眉只得点点头,“那皇上呢?”
“朕在这儿要等人。”
“哦。”苏眉乖巧的应了一声,将手里的小盅递给君卿舞,“若皇上瞧见夫人醒了,将这份心意带给她。”
“恩,回去吧。”
君卿舞眉眼含笑,从她手中经过,虽然苏眉有些恋恋不舍,但是到底还是一步三回头的离开了。
看到她走,秋墨缓缓吐了一口气,却瞧见君卿舞走了进去。
“皇上,夫人睡着了。”
君卿舞不说话,绕过长长的屏风,掀开帘子,朝里面的床榻走去。
“你说夫人服药了?”
步子突然顿住,君卿舞脸上笑意顿时散去,目光冷冷的落在阿九床头的小桌子之上。
小桌子上,一碗褐色的汤药满满的放在那儿,还冒着热气。
“奴婢…”
秋墨一看,忙跪在地上。
“出去。”
虽然的很生气,然而此时,看着甚至都陷入床榻中的女子时,他还是下意识的压低了声音。
秋墨从地上起来,担忧的看了一眼阿九,缓缓的退了出去。
将苏眉亲自做的汤放在药的旁边,君卿舞掀开了帷幔帐子,侧身靠在床头,低头看着被褥中的女子。
如墨的青丝凌乱的铺满了雪白的被褥,衬着她的脸更加的苍白和虚弱。
微微蹙着的眉,紧闭的密长的睫毛,还有秀丽的鼻子,柔软的唇。
安安静静的样子,让他心中莫名一沉。
想起了今日白天寻找她的情景。
右名说看到景一碧急冲冲的进了宫,那个时候他正在内殿批改奏折,刚好有一份慕容屿苏的信要处理,可右名还说,中午时,荣华夫人也出了琉璃宫,到下午还没有回来。
放下手里的急件,来到中殿,果然没有看到了这个女人的身影。
而恰好,小春子竟然带着朱雪的宫女到了外殿,被他撞过正着。
若非是这样,他哪里知道,朱雪死了,也哪里知道她竟然命人去找景一碧,都不通知自己。
匆匆的赶去出事的地点,却是碰到景一碧前来找自己,也最后得知,那个女人还在梅隐殿。
梅隐殿显得极其的萧索,进门的时候,看到期末蜷缩着身子,坐在门口。
他几乎是踢门而入,然而却是看到这个女子,枕着手臂,趴在了桌子上。
那个时候的她,脸色并非像现在一样苍白,是一种异样的潮红,心都聚集的怒火,却在那一瞬竟然无声的被扑灭。
“梅二!”君卿舞冷声唤道。
而旁边的女人,仍旧所在被褥中,安安静静。
“梅二,别以为朕不知道你装睡。给我醒过来。”
女子还是安安静静,君卿舞不由低下头,贴着她的面颊,近距离的打量着她的脸。
虽然看起来很病态,然而容颜却是十分的清理,看起来让人温和舒心。此时,她唇微微开启,吐气如兰,隐藏在发丝下的脖子异常漂亮和优美。
看着看着,不由的伸出手指,将那几缕讨厌的头发拂开,然后轻抚着她的唇。
他身体几乎压在了她身上,两人隔着被子,近得能闻到她身上怡人的香气,那落在她唇上的手指,竟然也不受控制的沿着脖子滑下。
那一夜旖旎的缠绵顿时翻覆在脑海里,身体某个部位顿时一紧。他突然犹如饥饿的人,碰到了美食一般,有些急促托着她下颚就要吻了下去。
然而就在这个时候,那深睡的女子,赫然的睁开了眼,冰冷的,带着警告的瞪着他。
这眼神,让君卿舞惊得僵在远处,然而,他的手还是托着阿九的下巴,并没有放开。
“你动我试试?!”
阿九警告道。
灼热的呼吸碰在他脸上,那冰冷的眼神没有让他冷静下来,反而,身体的细胞和那天生的征服欲因为她的眼神瞬间喧嚣燃烧和挑拨了起来。
“那我就要试试。”
语气像孩子一样霸道,他捏住她,狠狠的咬了下去。
这下,倒是反将阿九给震住了。
她没想到,君卿舞竟然是这般无耻的人,所以,根本就没想到,他还敢吻下来。
“你…”
她刚开口,他便乘虚而入,含住了她的舌,进而深入的攻掠池城,让她根本就没有退缩的余地。
更可恶的时,好似料到她会反咬他,这个人竟然额度的捏着了她的下颚,让她就如一条案板上的鱼,任由宰割。
阿九浑身气恼的通红,高烧几个小时,根本让她没有力气,将这个无赖一脚踹下去。
被子已经被踹开,小腿赤在空气中,她微微一个寒战。
‘禽兽’似乎感觉到了什么不对,终于放开了她,起身将被子替概盖好。
刚要回坐到床侧,一个巴掌挥了过来。
然而,终究是病人,软绵绵的被他挡住。
“夫人,你觉得刚才不够?”像偷吃到糖的孩子,唇边两个小小的梨涡因为那绚烂而得意的笑,显得更加的漂亮。
“你…你敢再无耻点吗?”
她杀过人,不怎么会骂人。而此时,被他气恼一番,就脱口骂道。
君卿舞漂亮的眉微微当即挑起,道,“敢。”
阿九眼睛瞪得很大,眼珠乌溜溜的,因为生气,反而表情生动可爱,不见了往日让君卿舞心烦的冷漠。
他一个爽快的敢字,将阿九噎的说不出话来。
她无耻不过他!
“皇上,你刚才行为越礼了,可知道我的身份至少你的臣子,而非你的女人。”
压在身上的人,那原本禽-兽的笑容顿时一凛,眉眼处掠过一丝不经意的挫败,仿似被生生的泼了一盆冰水。
整个脸也凝冻了一起来。
哼!
不屑的哼了一声,君卿舞抬眼看着别处,随手整理了自己微微凌乱的头发。
以前倒是没有注意,阿九最近才发现,君卿舞似乎越发的爱美起来。
阿九抬手擦了擦嘴,然后翻身,背对着君卿舞。
“你还敢装睡?”
君卿舞瞪大了眼,看着缩在被子里的阿九,大吼道。
阿九心中烦闷,将被子一拉,将自己整个人都盖住。
烦死…她看着君卿舞心烦。
“给我起来。”
君卿舞伸手就去拽阿九的被子,阿九也不示弱,紧紧地从里面压着。
两人就这样闹了起来,一个人扯,一人扯,谁都不想让。
阿九翻身坐起来,狠狠的瞪着君卿舞,对方眼神也不示弱,咬着嘴像是要拼到底。
“别把我惹我了!”
阿九喘着气吼道。
不知道为何,她气鼓鼓的脸,还有那看着他又痛恨又无奈的眼神,让他觉得,十分的好玩。
甚至,他喜欢着两个人这般打闹的气氛。
想起了三岁之前,在大漠,偶尔于玩伴们这么玩耍,然而,都是记忆。
父皇说,他生下来就注定是帝王。
所谓的童年,所谓的同伴,那不过是梦。
而他,的确是没有童年,更没有同伴。
只有,七岁前,四年的漂泊,和长途跋涉。
还有,躲在青楼里,看着帝都的孩子成群结伴的玩耍,他却只能站在墙角,默默的羡慕。
现在他的皇帝,在君国的最高位置上。然而,同伴是没有,朋友亦没有,亲人亦没有。
围着他的,有些是巴结,有些是奉承,有些更是对他机关算尽,甚至想将他从这个高处推下去。
那些人明明是讨厌着他,然而面对他,还是有虚情假意的笑。
然而,眼前的女子不一样。
第一次见面,她就直接的不将他放在心上,她敢在他面前坦然的表现自己的情绪,喜欢和不喜欢。
喜欢是笑,不喜欢是发怒,生气时,转身冷漠的离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