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家一听,都笑起来,纷纷赞成。

顾穗儿娘一脸迷茫。

将军?那是什么……她家宝儿是那块料吗?

一场宴席结束后,顾穗儿陪着爹娘回来听竹苑。萧珩还在和二少爷说话,倒是可以让他们一家四口好好地聚聚。

顾穗儿爹娘弟弟先跟着顾穗儿去看了小阿宸。

小阿宸如今醒了,踢腾着双腿闹腾,待到见了顾穗儿,马上不闹了,把小脑袋拱到顾穗儿胸口来回蹭,小模样满足又依恋。

顾穗儿爹娘看着这小外孙,自是稀罕不已,顾穗儿娘还用袖子抹眼泪:“想当初你怀下这孩子,可是把我和你爹愁坏了,四邻八乡都笑话咱,为了这个受了不知道多少苦,如今可算是好,因祸得福,竟得了这等富贵。”

说着间,从顾穗儿怀里接过来小阿宸,越看越待见:“穗儿爹,你瞧,这和咱穗儿小时候一样的。”

穗儿爹也这么觉得:“是,可这孩子比穗儿脑门看着有福气。”

顾宝儿好奇地打量着这小娃娃儿,恰好见他睁着晶亮的大眼睛也在瞅自己,他不由笑了,忍不住伸出手来轻轻碰了碰他的小脸蛋。

“这脸蛋可真滑!”顾宝儿忍不住道。

小阿宸倒是颇喜欢顾宝儿的样子,对着顾宝儿挥舞着小手,小嘴里还发出嗷嗷嗷的声音。

顾穗儿娘笑道;“这孩子和宝儿投缘啊!”

说着间,就把小阿宸放到了顾宝儿怀里。

顾宝儿抱着这小小的东西,只觉得软软嫩嫩,好生可爱,神奇无比,忍不住问:“当初我姐肚子里装的就是这小娃娃?”

这孩子气的话把顾穗儿他们都逗乐了:“是,就是这个。”

小阿宸到了顾宝儿怀里后并不老实,咿呀呀呀地用小胖手去抓顾宝儿的耳朵,口中还发出兴奋的声音。

顾穗儿见了,也纳罕:“阿宸和宝儿投缘呢。”

顾宝儿也颇喜欢怀里的小东西:“姐,等他长大了,我教他练武吧!”

顾穗儿娘笑道:“你这小外甥天生富贵命,是含着金汤匙长大的,以后是侯府里的少爷,哪轮得着你来教练武。”

顾穗儿却道:“宝儿好好学,以后教阿宸练武。”

小阿宸在顾宝儿怀里好生一番折腾,几乎把他那小脑袋凑到顾宝儿脸上去瞅,也不知道在瞅什么。

瞅了半晌后,又去攥顾宝儿衣服的。

如此半晌,他终于是累了,招手顾穗儿。

被抱到顾穗儿怀里后,迷迷糊糊地打了几个小哈欠之后,如梦初醒一般,钻到顾穗儿怀里吃奶,吭哧吭哧吃了一通,便呼呼呼睡去了。

这边哄睡了小阿宸后,顾穗儿陪着爹娘弟弟说话。

顾穗儿爹娘弟弟自然是有许多话要说,顾穗儿娘还把那些提回来的鸡蛋都拿来,顾穗儿一看,足足有二百个鸡蛋,擦得干干净净,还染上了红颜料。

其中有几个碎了,顾穗儿娘心疼的拿出来:“这怎么就碎了,我都用干草给包着的啊!”

顾穗儿忙安慰说:“这不是还有很多吗,不要紧的,这么远的路过来,总会碎一两个的。”

顾穗儿娘想想也是,便道:“我也不懂这侯府里的规矩,但是依咱们顾家庄的规矩,你生了孩子,我们娘家人是要做红鸡蛋的,我看这侯府里人多,上上下下的一大家子,你把这些红鸡蛋都拿去分分看,咱院子里这些干活的,也都给人家分分。”

顾穗儿忙应着,留了一些打算自己用,剩下的让桂枝拿过去,赶明儿给大家分。

顾宝儿自打来了这侯府,一直好奇地东看西看,只觉得这燕京城里这侯府里许多事,都是他们镇子里所不能比的。

一时问他姐姐:“姐,你在这里,没人欺负你吧?”

顾穗儿拉过来顾宝儿,摩挲着他的手。

十三岁的男孩子,长大了,个头比她并不低,以前她还可以摸摸他的头发,现在却不顺手了。

“宝儿长高了好多,人也壮实了!”

“姐,我现在可是会武艺的人,在镇子里学了大半年。”

顾穗儿爹娘听了,不仅笑道:“师父说他是这块料子,进步快,经常私底下教他。”

“上次你们寄来的信,我看竟是你自己写的?”

“是,姐,我也学会了写字,就是不太好看,先生说歪歪扭扭的,还得练。”

顾穗儿笑了,也把自己写的东西拿出来给顾宝儿看,姐弟两个比比谁的字如何。

一家子说了半晌后,安嬷嬷悄悄进来说:“三少爷回来了。”

顾穗儿娘一听,忙道:“那我们先去那屋歇着。”

顾穗儿赶紧过去,把这一家子安置在早已经准备好的房间,这才回来自己屋。

进屋的时候,萧珩已经洗漱过后,斜靠在榻上,拿着一本书翻着。

顾穗儿想起今日他对自己爹娘的种种,心里自是暖暖的,也陪着他坐在榻上,碍着身子上前偎过去,软软地道:“三爷,谢谢你。”

温香软玉在侧,萧珩的眸光从书中抬起,望向身边的女人。

“那你要怎么谢我?”

“嗯?”顾穗儿眨眨眼睛,有些意外,他还等着自己谢他的啊。

那怎么谢呢?

萧珩抬起手来,轻轻捏了捏那水嫩的脸颊。

以前不懂,只知道她仿佛水儿做得一般,如今有了阿宸,抱抱阿宸再碰碰她,这才知道,她这肌肤就跟小娃儿一般嫩滑娇软。

夜晚里,他是最爱她这水儿做的身子的。

他望着她,眼眸颜色逐渐转深:“先上榻。”

第79章

萧珩望着身边的娇俏小妇人,却见那肌肤白如积雪,嫩若粉玉,亲昵地偎依在自己身边,就跟水儿做的人儿似的,用手一捏都能化的。

也只有碰过的才知道,那躯体有多软多水儿,那滋味有多勾人。

他眼眸颜色逐渐转深:“先上榻。”

顾穗儿见他那神色,顿时就明白了的,一时有些脸红,不过还是低声道:“我还不曾沐浴,先去沐浴了,再过来——”

这话还没说完,男人强悍的胳膊已经打横圈住她的腰肢。

女子腰肢绵软纤细,被男人圈住,便禁锢在了那里。

萧珩低首,凝视着她因为惊讶而无辜微张的小嘴儿,哑声道:“我和你一起洗。”

……

这一幕实在是太过暧昧羞耻。

经过男人疼爱的女人竟是这等妩媚凌乱,引得人想把她疼到心坎里去。

萧珩弯腰抱起来,然后开始为她清洗,一点点的清洗,任何地方都不放过。

顾穗儿感觉到他的暖意,突然间便哭了,将脸埋在他怀里哭。

“不喜欢?”雾气蒸腾中,萧珩的声音是罕见的粗哑。

“没……”埋在他怀里,低低弱弱地说。

“很疼?”萧珩知道自己今日有些过了,做得太狠了,他也险些以为会把身下这女人给做坏了。

“……也不是。”她的声音越发轻了,轻得几乎让人听不见。

“那哭什么?”修长有力的手指怜惜地抹了抹她眼角的眼泪,明明刚刚帮她洗过脸的,很快又有了泪痕。

顾穗儿咬唇,有些不知道该怎么说。

其实她也不知道刚才这是怎么了。

往日都是在榻上,他纵然时候比较长,可还好的,她也能受得住,可是今日,或许是在浴房里的关系,也或许是他在后面的关系,她反正感觉不太一样。那股粗长火热出入在敏感的肌肤里,次次深入其中,每一分挤压都格外清晰,偏偏速度又极快极狠的,她觉得自己被他入到了心里去。

整个人就好像飘起来了,没着没落的,又好像在做梦,不知道真假,喜欢又不喜欢,说不出来的滋味。

她傻傻地想了半晌,最后抬起白藕一般的胳膊,堪堪环住他的胸膛,然后将脸贴在他胸口。

“我也不知道,我觉得我好像死在你怀里了。”

死了一次,又活了过来。

萧珩凝视着怀里的女人,没再言语,只是沉默地清洗,之后帮她擦拭过了,迈步回去榻上。

拉上锦帐,钻进柔软暖和的锦被里,天上地下紧缩成了这小小的一方空间。

刚刚沐浴过,虽说屋子里地龙烧得暖和,可依然还是有些冷,如今钻到被窝里,靠在一起,相互熨帖着,慢慢地不冷了。

顾穗儿枕在萧珩胳膊上,蜷缩得像个小猫儿。

“江铮和你父母很熟。”他突然这么道。

顾穗儿听了,开始没在意,想着自己父母见过江铮,当然熟了,不过后来猛地想起之前他误会了自己送江铮手帕的事,便顿住了。

她想了想,才道:“也没有多熟吧,就见过一次而已。”

萧珩挑眉,又问:“你爹娘好像有些怕我?”

依他看,她父母见了自己满脸敬畏,反而是对江铮,处处用眼神求助。

萧珩素来性情寡淡的,并不会对人起什么强烈的憎恶,他心里也明白江铮不过是个侍卫,老实本分,并不会对自己的女人有什么非分之想。只是当初让江铮代为迎了顾穗儿回府,如今想起来,总是咯在心里的一粒沙,每每心里觉得不喜。

以至于顾穗儿爹娘表现出的和江铮些许熟稔,都勾起他心底的不悦。

顾穗儿看他这个这样子,无奈,心想,你这样的,谁不怕你,自己一开始也是怕得紧,后来熟了,知道他就是天生那么一张冷脸,这才慢慢不怕的。自己爹娘初来乍到的,又没什么见识,别说是你身份尊贵的,就是寻常一个管家,见到后都不太敢言语的。

不过她自然不敢这么说,而是装作不知,茫然地问道:“是吗?我怎么没觉得,我爹娘怕你吗?他们初来乍到的,只是有点不习惯吧?慢慢熟了可能就好了?”

萧珩审视着她,默了片刻后,才抬起手,捏了捏她的小鼻子。

“呜……”顾穗儿赶紧躲开,他怎么可以这样捏自己鼻子。

“小笨蛋。”萧珩俯首过去,咬她的耳朵,口中这么低低地来了一句。

小笨蛋,连说假话都不会。

一眼就让人戳穿了。

竟然还敢傻乎乎地在他面前装样子。

顾穗儿爹娘来到这侯府里住下,萧家老夫人特意吩咐了好好招待的,大夫人那边也特意过来一次,问问有什么需要的就说话。如此一来,顾穗儿爹娘在这侯府里可真是享福,处处被照料得好,顾穗儿还抽空带他们去街市上玩了一圈。

然而这锦衣美食的日子开始时还倒新鲜,日子一长,就有些不习惯了。他们是忙惯了的人,根本闲不住,让他们吃现成饭在这里等着被伺候,浑身不自在。

用顾穗儿娘的话说:“天生穷命,享不了这福,等再住个把月,我们就回去吧。”

顾穗儿本意是想干脆留爹娘在燕京城住下,一则是全了她的孝心,二则她也实在是想念爹娘,无奈爹娘却住不惯,她只好把这事儿说给萧珩听。

“没奈何,怕是再过一些日子就得回去了,他们还惦记着家里的庄稼呢。”

萧珩却是问道:“那你弟弟宝儿呢,他也留不长久?”

顾穗儿一愣,想了想:“他倒是没想回去,我看他对这燕京城喜欢着呢。”

萧珩派了手底下几个小厮陪着顾宝儿满燕京城乱转悠,宝儿已经差不多游遍燕京城了。他虽然生在乡下地方,可遇人不畏惧,什么话也敢说,什么场合也不怯,便是到了老夫人跟前回话,也是字字清楚条理清晰。

连老夫人都夸他说:“这宝儿是个能耐的。”

萧珩点头,便说出自己的打算:“你弟弟习武已经大半年,颇有些长进,我看他才十三岁却已经生得体壮力强,又胆识过人,与其埋没在乡野之间务农或者给人做工,倒是不如干脆留在燕京城里,我自会派人教他练武识字,再给他寻一条路子,或者读书入仕,或者投身军门,好歹得一份功名,你觉得如何?”

顾穗儿听萧珩这么说,却是想起那天大少奶奶所言,说是将来说不得当个将军。

其实她没指望宝儿能当什么将军,甚至没指望有个一官半职,可留在燕京城,得萧珩提拔,总是比在乡下好。

当下忙道:“三爷,你这么说,我自是没什么意见的。我不求宝儿能够出人头地,只盼着他好歹有个营生,只怕是他太笨,给三爷惹麻烦。”

萧珩见她并不反对,淡声道:“你不必操心这个,一切我早有想法。”

于是萧珩便命人叫来了顾宝儿,单独和他在书房聊了一番,谁也不知道他们聊了什么,反正出了书房,顾宝儿就坚定要留在燕京城了。

萧珩又给他改了名字,从顾宝儿改为了顾宝峰。

顾穗儿爹娘知道了这个,自然是连连点头,顾宝儿这个名字确实有些太孩儿气的,他们一直想改个好的,只是没有,顾宝峰这个名字就好多了。

顾宝儿改名顾宝峰后,就被萧珩指了一个习武师父,跟着学习武艺,又请了西席来认字。

顾穗儿爹娘这次来燕京城带着儿子来,其实也是盼着看看,若是顾穗儿这边在燕京城安顿得好,能不能在给顾宝儿找了个活儿,不求多好,随便当个学徒,好歹比在乡下混日子强。

如今听说又给改名字,又请了习武师父学武认字的,真是惊喜不已,连连点头,再没有不同意的。

顾穗儿见爹娘喜欢,又想着爹娘过些日子就得回去,便越发有心孝顺爹娘,把那素日好吃的好喝的,皇宫里赏赐下来的稀罕物,都给爹娘尝尝用用,也好让他们长长见识。

而顾穗儿爹娘带来的那些红鸡蛋,顾穗儿也各处分了一些,大家拿到了,自然都有些谢礼送给顾穗儿爹娘,转眼不知道收了多少,顾穗儿爹娘反倒有些不好意思了。

这一日,顾宝峰恰好腾出空来,便说带着爹娘去街道上逛逛,顾穗儿一个人在家,先哄着小阿宸睡下了,自己无事,看了会书,竟觉有些饿了。

“厨房里有现成的五子糕,还有熬了许久的鸡汤,小夫人来一些吧?”安嬷嬷从旁殷勤地笑着道。

“一时倒是没什么胃口。”顾穗儿想了想,却是道:“我娘带来的那些鸡蛋呢,还有吗?若是有,我想吃个鸡蛋饼,再加点碎香椿。”

安嬷嬷忙道:“有的有的,还剩下一些都给小夫人留着,想着小夫人哪日想吃,便做给小夫人,有十几个红鸡蛋呢。”

顾穗儿听了,不知怎么竟然来了兴致:“左右今日有闲,我自己去做吧。”

当下来到厨房,先捡了一些新鲜的嫩香椿,只见那香椿芽叶厚芽嫩,红边绿叶,乍看就像翡翠一般,香味也比以前所见的要浓。

她切碎了,便取来了红鸡蛋磕开,准备摊鸡蛋。

恰好这时候萧珩回来,一进屋后,他倒是没见到顾穗儿,便随口问道:“小夫人呢?”

旁边桂枝忙道:“小夫人在厨房里做饭。”

萧珩挑眉:“做饭?”

桂枝低头道:“老太太不是从乡下带来了红鸡蛋么,还剩下一些,小夫人说用香椿芽来摊鸡蛋饼,还说她今日要亲自做,如今正在厨房里忙乎呢。”

萧珩听了倒是有些意外,默了片刻,点头道:“先下去吧。”

待到桂枝下去后,萧珩便坐在床前百宝阁上,随手拿出来一本诗集看。

那本书是顾穗儿看过的,她有不懂的便会用毛笔标记下来,攒着等他回来问问他。

萧珩随意翻着,看上面稚嫩却隐隐透着清秀的笔迹,眸中泛起温暖。

他抬起头望向窗外,有温煦的阳光透过翠绿的竹叶洒落在碧绿如烟的纱窗上。

不知怎么他竟然想起了许多年前。

鸡蛋在锅沿磕开,嫩黄黏滑的鸡蛋汁液落入滚烫的油锅里,滋滋的声响中,金黄香嫩的鸡蛋饼便出来了,再撒上一些尖尖的香椿芽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