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穆温烟喘不过气来,男人的身子修韧结识,与她的娇软形成鲜明对比,她嚷嚷,“我要压死了。”

她的童言童语让萧昱谨从一时情迷中回过神,男人闭上了眼,将不甘心掩盖,再度翻下身,但长臂仍旧圈着她,“闭嘴!不准说话!”

穆温烟真的闭嘴了,可被萧昱谨凶了一声,眼泪又止不住的往外溢,因为憋的太狠,小身段轻颤。

萧昱谨,“……”

男人无奈,又睁开了眼,他不明白留着一个小傻子在身边干什么,声音柔和了下去,“不哭了,睡觉。”

所以,皇上还是想让她继续侍寝?

穆温烟明白了,往男人怀里钻了钻,她这样殷勤的侍寝了,是不是说明能得到萧昱谨的宠爱?

正思量着,就闻帝王的嗓音从头顶传来,“穆温烟,不要总是挑战朕的忍耐!”

穆温烟又委屈了,她到底做错了什么?怎么做都是错,又凶她做甚?

憋了半天,皇后娘娘终于没忍住,“嘤嘤嘤……我要回西南……”

萧昱谨,“……”

***

穆温烟是被李德海送回未央宫的。

李德海神情复杂的交代庄嬷嬷,“皇上交代了,让嬷嬷好生伺候娘娘。”

皇上那头又被“气”的不轻,但饶是如此,皇后仍旧盛宠不衰,李德海也看不明白了。

庄嬷嬷连连应下,伺候穆温烟沐浴更衣时,却见少女肌肤白若尚好的凝脂,浑身无一处不精致,半点痕迹没有。

庄嬷嬷纳闷,皇后明明在帝王寝殿带了半日,而且听说还没穿衣裳,一直都是套着皇上的中衣……

“娘娘,您……侍寝了么?”庄嬷嬷问。

穆温烟点头,“嗯,侍寝了,皇上很满意。”她哭了之后,萧昱谨又哄了她半天,还给她糖吃了呢,可不是很满意吗。

庄嬷嬷瞧着穆温烟细嫩白皙的脖颈,见她生龙活虎,还想出去扑蝶,半点没有侍寝的迹象,皇上自幼习武,体格高大修韧,这……不应该啊。

莫不是……皇上他不行?!

庄嬷嬷心肝抖了抖,“娘娘,今个儿……您是如何侍寝的?皇上他对您……做过什么?”

穆温烟耿直说,“皇上抱着我睡觉,抱的可紧了,差点勒死我。”

庄嬷嬷,“……”

作者有话要说:烟烟:我是侍寝小能手,不接受任何反驳。

庄嬷嬷:破案了,终于知道皇后为什么怀不上孩子,原来是皇上不行啊!

帝王:……!!!

第13章

冠军侯府,昙苑一角的仙客来开的灿灿灼灼,入眼是满目的红。

书房的茜窗半敞,内面的人恰能将满园春色映入眼底,傅恒泽立在窗前,负手而立,另一只手摸索着佩剑手柄,眉宇萧索。

他的侧脸清瘦,但不失俊朗,日光落在他脸上,五官更显立挺葳蕤。

傅恒泽的目光不知望向了何处,眼中藏着阴骘。

这时,一头戴幞头,身着圆领窄袖袍衫的男子悄然靠近,他立于廊下,恭敬道:“世子,宫里那人送了消息出来,说是皇后娘娘的确是失了智,至于娘娘失智当晚究竟发生了什么,暂时尚未查清,不过……皇上似乎也在暗中调查,娘娘此番被人在御花园袭击,估计不是皇上的手笔。”

闻言,傅恒泽摩挲佩剑手柄的手倏然顿住,他闭了闭眼,胸膛起伏。等他再度睁开眼时,眼中的阴骘不减反增,随即一拳头砸在朱红窗棂上,振的门扇晃动。

廊下的男子一怔,但不敢上前劝说,只道:“世子,侯爷还等着见您呢。”

傅家是开国功勋,太.祖.皇.帝开创大楚之时,曾被多番世家军阀所阻,萧家与傅家两手,才有了今日大楚。

萧氏得了江山,傅家祖上被封超一品爵,世袭罔替,直至如今,仍掌大楚三分之一的兵权。

男子话音刚落,冠军侯---傅梁大步迈入别院,他已至中年,但身形高大颀长,气度不凡,常年领兵作战,积威甚重。

男子悄然退下,傅恒泽与傅梁对视,唤了一声,“父亲。”

傅梁是如今的冠军侯,朝中地位煊赫,但当着傅恒泽的面,声线却是柔和了几分,“你又启动了宫里的线人?”

傅恒泽沉默即是默认的意思。

傅梁陈叹了口气,虽是怒其不争,但又不舍骂傅恒泽,“皇上已经今非昔比,两年前你没抢的过他,如今又怎可能将穆温烟夺过来?我与你说了那样多,拿着傅家上下数百条人命冒险,才将你养大,你怎能因为一个女人毁了大业!别忘了你的身份!”

傅恒泽眉目半敛,看不出眼中神色,顿了顿,清冷如夜间冰泉的声音才传出,“父亲!我定不负您,不负傅家!可烟儿我必须带走!”

“你……哎!”傅梁终究没再逼.迫,离开别院之前,交代了一句,“皇上将吐蕃之乱的事交给了你,三日后你即刻启程,为父猜测,皇上是在试探你。”

傅梁想到的事,傅恒泽自然也知道,“父亲,明日让李神医随我入一趟宫。”

傅梁立刻明白他为什么这么做,“穆温烟当真是痴傻了,此事由整个太医院作证,你怎的还不信?即便她还好端端的,皇上也不会成全你二人!否则皇上怎会压制镇国公在西南的势力?”

傅恒泽抬眼,那双幽眸溢出雄鹰般的锐利,“父亲,儿子从未求过您任何事。”

傅梁语塞,他太了解傅恒泽的脾气,几番犹豫之后只能答应,“哎!好!不过,明日你让李神医给穆温烟看诊之后,立刻收手,万不可再激怒了皇上,你眼下羽翼未丰,尚不是他的对手。”

傅恒泽会意,目光又望向了墙角的仙客来:烟儿,你今日本该与我一块离开的……

***

翌日无早朝,年轻的帝王昨夜在御书房待了一宿,据说是因着皇后娘娘又惹怒了帝王,但究竟是如何将帝王气的在御书房待了一整夜,这就无人知晓了。

不过,饶是这几日帝王的脾气反复无常,未央宫里的那位仍旧稳坐如山。

御书房内,傅恒泽携一李姓神医求见,并言明了来意,“臣举荐李神医给皇后娘娘医治,皇上为何不同意?”

他气度雅致,天生温润如玉,但又锋芒毕露,如同已经长出獠牙的猎豹。

萧昱谨方才一口回绝,他不愿意让人看出深藏于心的龌龊心思,傅恒泽立在殿中,李神医此刻还在殿外候着,殿内再无闲他人等。

二人四目相对,仿佛又回到了年少时候,他与他之间像是水与火,永不相融,天生敌对。

萧昱谨抬眼,独属于帝王的威压与冷冽,使得殿内冷了几丝。

傅恒泽又说,“皇上是在害怕什么?担心她清醒,不愿意继续当你的宠后?”

阴沉的帝王终于有了反应,傅恒泽在故意一步步激怒他,他从龙椅上起身,走到了傅恒泽面前,一拳头砸了上去,低沉浑厚的嗓音低喝,“傅恒泽,你好大的胆子!”

傅恒泽没躲开,他歪着头,舔着唇角的血渍,那个清风朗月的男子嗤笑了一声。

他的确胆大包天,觊觎帝王的女人。

“皇上为何不索性杀了臣?担心她有朝一日清醒,届时皇上再无要挟她的把柄?”傅恒泽重新站立,右手拇指随意拭去唇角血渍,他说着,直接与帝王对视,那双如猎豹般慵懒的眸子里无半分畏惧。

萧昱谨又是一拳头下去,骨节摩擦的声响伴随着一声闷哼响起。

傅恒泽仍是不还手,君臣二人身段相当,气势上一个清冷如初冬第一捧白雪,另一个则如腊月寒风,极具摧残。

帝王属于后者。

“你想激怒朕?”萧昱谨方才的两拳头使出了六成力道,如傅恒泽所言,他的确不能杀了他。

傅恒泽反复抹去唇角溢出的鲜血,又一次站直了身子,两人面对面,像极了年少时候,当初一个是被发配的落魄太子,另一个是权倾天下的冠军侯府世子爷,身份矜贵与今日截然相反。

“呵……”傅恒泽一声苦笑,“她那样精明聪慧的一个人,皇上难道要让她一辈子当傻子么?”

“她不傻!”萧昱谨立刻打断了傅恒泽的话。

在傅恒泽还没有去西南之前,穆温烟就是这个样子,别人不知道,但萧昱谨记得一清二楚,她幼时便是如此,冰雪聪明,灵动活泼。

就在君臣二人正对峙之时,殿外传来少女的声音。

穆温烟是为争宠而来,她想爹爹阿兄了,还有已经是继母的小姨,为活的嚣张肆意些,她当然要抱紧了整个皇宫最粗的大腿。

“皇上在么?公公去通报一声,我又来送参汤了。”穆温烟不习惯自称“本宫”,失了智后,在宫里的日子一直很随意。

李德海擦了把额头的汗,心道:这位祖宗几时来不好,偏生是这个时候,傅世子正在里头呢,皇后这会子过来,万一和傅世子碰上了,必定又会让龙颜大怒。

李德海不敢不从,万一皇后硬闯怎么办?他半点不怀疑眼下的皇后能干出这种事。

“娘娘且稍候着,奴才这就去禀报皇上。”

李德海躬着身子迈入了御书房,未及他开口,萧昱谨的目光冷冷扫过傅恒泽,吩咐道:“让她进来。”

傅恒泽的神色有了明显的波动,转过头望向了殿牖处。

不多时,一穿着粉色缎地绣花百蝶裙,上身是雪色绣梅花小衫的少女走了进来,她脚踩云烟如意水漾红凤翼缎鞋,身轻如燕。

穆温烟一惯惧热,今日墨发高髻,插了水晶蓝宝石簪,随着她的走动,蓝宝石映着流苏摇晃出淡淡的微光,与她清媚的小脸相得益彰。

浑身上下找不出一丝多余的打扮,但她就像是从天光处走来,一把小细腰将鼓鼓的胸脯勾勒得一览无余。失了智后,她走路的姿势很肆意,倒是更显娇俏可人。

傅恒泽看着她一步步走来,但得不到任何眼神回应,他紧蹙着眉,神情愈发萧索。

穆温烟瞥见了帝王手背上的血痕,又看了看唇角带伤的傅恒泽,她愣在当场,忘记了请安。

“过来。”

萧昱谨低喝了一声。

见萧昱谨身上煞气慎重,紧握的拳头上还有血,穆温烟摇摇头,又纳闷的看了一眼傅恒泽,她如此机智,当然瞧出来两人打架了。

三人就那么僵在当场。

“朕不说第二遍,过来!”萧昱谨又一次低喝。

穆温烟觉得自己太无奈了,噘着嘴走了过去,却没靠近,清越的嗓音如雨打青瓷,却是掩不住稚嫩,“皇上不要碰我衣裳,是内务府刚送来的,嬷嬷说还是今年最新进贡的,整个后宫仅此一件呢。”

她嫌弃的又远离了帝王一步。

萧昱谨,“……”

穆温烟晓得自己来的不是时候,她只是很好奇傅恒泽怎么就被揍了?

傅家的武功不是厉害么?

萧昱谨和傅恒泽到底谁更厉害一点她简直太好奇了。

这时,萧昱谨的声音将穆温烟拉回神,“皇后因何这般看着傅世子?”

傅恒泽喉结滚动,同样很想知道答案,哪怕只有一线希望,只要她能给自己一点熟悉的回应也好。

两个高大男子都盯着自己看时,穆温烟感觉不妙,说了实话,“他长的好看呀。”

傅恒泽,“……”

李德海又擦了把汗,皇后娘娘是想闹出人命么?!他偷偷瞄了一眼,就见帝王的脸忽然沉了,如盛暑雷雨来临之际,翻滚的铅云。

李德海对穆温烟挤眉弄眼。

穆温烟终于瞧出了帝王的脸色变化,她努了努嘴,有点不太情愿的改了措辞,“那……还是皇上最好看?这样总行了吧?”

言辞之下,似是昧着良心,被逼着违心夸赞。

萧昱谨的面色更沉了。

傅恒泽的容貌偏向清冷矜贵,卓尔不凡。相比之下,萧昱谨则甚是冷冽,五官与气度,给人无形威压。

穆温烟仅有几岁心智,使得她更偏向于傅恒泽温润如冷玉的长相。

见萧昱谨更是不悦,穆温烟犯难了,一惯都是被人哄,她还从未哄过旁人。

傅恒泽也在场,她忽闪着大眼,多看了几眼美男子,见对方浓郁的眉紧锁,虽与萧昱谨打了一架,发髻上的玉冠整整齐齐,但在他看似如若无事的眼波下,却是暗藏着阴骘如膺般的神情。

他真的很好看啊。

穆温烟觉得自己太难了,若非萧昱谨是皇帝,她才不要违心的哄他,只好出卖自己的良心,“傅世子一点都不好看,这总成了吧!”

萧昱谨,“……”

她都快急哭了。

萧昱谨有种被人当做傻子哄的错觉,对没良心的小东西恨不能眼不见为净,沉声低喝,“送傅世子出宫!”

李德海心里纳罕,这三人已经太久没有共处了,皇后一出现,皇上和傅世子竟然没闹起来……

傅恒泽站着没动,李德海劝了句,“傅世子,走吧。”

傅恒泽看着垂着脑袋,仿佛是犯了错的孩子的穆温烟,他欲言又止,男人的一切隐忍都在这一刻强撑到了极致。

最终,他还是走了。

穆温烟抬起脸,想瞧瞧萧昱谨到底怎么了,可她还没开口,帝王转身拂袖而去。

穆温烟:“……”

她今天难道不够美貌了?失宠来的这样猝不及防……

嬷嬷说的没错,这宫里的日子波谲云诡,一点不能大意了呢。

穆温烟对着萧昱谨高大的背影,喃喃道:“皇上不想让烟儿侍.寝了么?”

作者有话要说:烟烟:男人心,海底针,我一点猜不透,我太难了!

帝王:……

————

PS:女主有两面性,现在是几岁心智,恢复神智之后,依旧貌美如花,妖艳妩媚,但手段高明,大杀四方。

第14章

这已经不是穆温烟第一次被轰出御书房。

一回生二回熟,她适应性一惯很强,次数多了也就习惯了。这一回离开御书房时,没有“嘤嘤嘤”,也没有愤愤然甩袖就走,反而异常安静,安静的让后宫妃嫔以为皇后又要搞出什么幺蛾子。

回到未央宫,穆温烟委屈巴巴的向庄嬷嬷讨了几颗栗子糖吃,“嬷嬷,皇上是个心思深沉的男子呐。”

庄嬷嬷:“……”

小祖宗还能发现皇上心思深沉,真令人纳罕。

庄嬷嬷手持牡丹薄纱菱扇,在一旁伺候着,暮春日头很烈,穆温烟脱下了绣鞋,只着雪色绫袜,两只玉足一晃一晃。

帝王的心思,又岂能是旁人能轻易揣度的?

这几日在帝王身边侍.寝之人唯有穆温烟,但庄嬷嬷每晚伺候穆温烟沐浴,自是知道帝王不曾真的让穆温烟侍寝,帝王究竟是怜香惜玉?看不上失了心智的皇后?亦或是故意误导旁人视线?

这一切皆有可能。

庄嬷嬷已经到了死马当活马医的地步了。

穆温烟自幼聪慧过人,过目不忘,又是镇国公亲自教养,小小年纪就已熟读兵书,入宫之后,也时常翻阅兵法。

庄嬷嬷不知如何能让穆温烟尽快恢复神智,但凡她能用的法子都得用上,否则是长此以往下去,帝王的恩宠一旦消散,以穆温烟如今的心性,届时是怎么死的都不知道。

“娘娘,这是您最爱看的兵法,或许能给您一些帮助。”庄嬷嬷递了本湛蓝书封的兵法给穆温烟,语气温和的哄着。

穆温烟嘴里裹着栗子糖,心情尚可,翻了一眼兵法,一脸嫌弃,“我之前这样傻么?怎会喜欢看这种书?”

庄嬷嬷:“……”

庄嬷嬷晓之以情动之以理,“娘娘,您时常说,任何难题都能通过兵法解决。”

穆温烟小脸拧巴,她以前竟然会说这样无趣的话,为何跟爹爹的语气那样像?

穆温烟当然想娇宠一身,她现在对萧昱谨的态度没有旁的心思,只是单纯的知道,得了萧昱谨的宠爱,她就能在宫里过的更快活,爹爹和阿兄也能更好。

所以,她强忍着烦闷翻了几页,不翻还好,才翻了几页,她顿觉自己茅塞顿开。

“嬷嬷!我明白了!”

庄嬷嬷神色一哂,对穆温烟的话表示很怀疑,“娘娘明白了什么?”

穆温烟一脸胸有成竹的样子,“皇上今日生气,是为了引起我的注意,这叫欲擒故纵,书里明明白白写着呢,我就说嘛,我如此美貌,皇上怎会不喜欢。”

庄嬷嬷唇角一抽,“……”算了,娘娘没有上梁揭瓦已经是万幸,她不能要求太高。

***

长寿宫内,心腹宫女躬着身子上前,在皇太后身侧道:“娘娘,那周昭仪一听说,周家又要送姑娘入宫,她就不同意装疯卖傻了。”

皇太后冷哼了一声,“没用的东西,她若是不疯,皇上顺着她那条线,就会查到哀家头上。穆温烟一个傻子都斗不过,哀家留她何用!不傻也给她毒傻了!”

心腹宫女眼神一凛,立刻明白了皇太后的意思,“太后娘娘,奴婢这就去办。”

皇太后长叹了口气,头疼的老毛病又犯了,她总觉得穆温烟是来克她的,自她入宫为后这两年以来,皇太后的身子就没有利索过,甚至于穆温烟如今傻了,太后的事情依旧不顺。

长寿宫的管事嬷嬷深知太后心思,道:“太后,皇上至今无子嗣,单凭这一点,朝臣就能上书恳求皇上重新立后。若是淑妃娘娘能怀上龙胎就好办多了。”

淑妃比穆温烟早入宫一年,那一年整个后宫仅淑妃一人,帝王虽鲜少去玉芙宫留宿,但淑妃也真真是独一份的盛宠,然而,淑妃的肚子毫无反应。

皇太后这才想让周家嫡次女入宫,不是因为旁的,只因周家嫡次女有几分像穆温烟,或许帝王就是偏好那副娇娇弱弱的女子。

“周家嫡次女也是嫔位,但愿她能配得上爱家对她的重视,她那个姐姐已是弃子,正好让她顶替周昭仪的位置。按着规矩,皇帝今晚会去她宫里,把哀家准备好的汤药给皇帝送去,这次不成也得成!”

周家附属于苏家,淑妃生不出来,那就让周家的姑娘生,只要皇长子不是从穆温烟肚子里爬出来就成。

嬷嬷会意,“就怕皇上不喝啊。”

皇上何等精明的一个人,十几岁登基以来,手段愈发雷霆,便是朝中老奸巨猾的三朝老臣也不是他的对手。

皇太后眯了眯眼,“那就放入御膳中!哀家就不信了,这天底下的美人皆不如一个穆温烟?!”

帝王的宠爱都凝聚在一个人身上,迟早会出问题,尤其这人还是穆温烟,是穆家的女儿!

***

御书房,御前侍卫卫炎,抱拳道:“皇上,未央宫一直有人暗中与傅世子联络,但究竟是谁人,尚未查清,可需从皇后身边的人着手调查?”

萧昱谨摩挲着右手拇指上的扳指,帝王半敛眸,密长的睫毛遮住了眸中神色,片刻方淡淡道:“暂且不必打草惊蛇,继续盯着。”

卫炎应下,“是,皇上。”

卫炎正退下,铆足心思争宠的穆温烟恰在外面求见。当身形挺拔,容貌清俊的卫炎迈出御书房,穆温烟多瞅了几眼,人总容易被美的事物所吸引,“你是谁?”

少女清越的嗓音传来,卫炎立刻垂下脸,行礼道:“给皇后娘娘请安,末将卫炎。”

穆温烟笑了笑,挥挥小手与他再见。

外面的动静,萧昱谨听的一清二楚。

这个小花痴!

幼时起就喜欢看俊美的少年,他刚去西南那会,小东西还围着他热情了一阵子,但后来说翻脸就翻脸,后来傅恒泽去了,她更是……

帝王忽然浓眉一蹙,此时,穆温烟已经往他跟前走来,她此番又稍作打扮,穿的是时下贵女圈盛行的低领装,本是翘.挺的雪.峰随着她的走动,仿佛颤颤巍巍,随时会调皮的弹跳而出。

毋庸置疑,她是来“争宠”的。

萧昱谨一想到她这副模样,方才或许被旁的男子看见了,男人的幽眸溢出一抹冷意。

穆温烟瞧见龙案上的晚膳,色香味俱全,菜式繁多,比未央宫的小厨房丰盛多了,庄嬷嬷一心叮嘱她争宠,晚膳不允许她吃太多,而穆温烟眼下只有几岁孩子的心性,瞧见了吃食,就跟瞧见了美男子一样,压根走不动路。

“皇上,我是来陪你用膳的。”她自告奋勇。

帝王心里窝着火,穆温烟送上门来,他一把将人拉入怀中,抱着她坐在身上,美人身形娇软,每一处都仿佛是天生为了他而生,幼时如此,如今更是。

他抱她的次数屈指可数,她鲜少这般配合,男人难免贪恋。

穆温烟挪了挪身子,转过脸埋怨道:“皇上,你身上有东西膈着我了。”

说着,她又动了动后.臀,萧昱谨差点没绷住,好在一惯冷硬无温,哑声低喝,“别动!”

其实,穆温烟一直怕他的。

以前在西南,她就觉得萧昱谨不苟言笑,整天沉着脸,原本她也觉得萧昱谨好看,还逗他玩,可这人实在难哄,她嫌累就放弃了。后来瞧见他就绕道走。

如今,她明明是万千宠爱于一身的皇后,可萧昱谨还是时不时凶她。

穆温烟牢记兵书上的计谋,她能拿得出手的最好手段,就是美人计,毕竟她实在是太美了,难以想象会有人不被她的美貌所折服。

穆温烟的美眸说湿就湿了,委屈巴巴道:“皇上总凶我,嘤嘤嘤……”

她的演技太浮夸,偏生有人受用。

萧昱谨后背绷的笔直,无奈揉了揉眉,声音放缓,“不要哭了。”

穆温烟见好就收,她如此聪慧,不是那些肤浅、胡搅难缠的女子,小手在帝王玄色常服的衣襟摩挲了几下,“听说皇上今晚要去新入宫的那位周昭仪那里?”

她嘟着唇,上面涂了蜜桃味口脂,粉润饱满,这对一个正常成熟男子而言,无疑是一种折磨。

萧昱谨挑眉,大约猜透她的小心意,大掌摁着她的细腰,不允许她乱动的同时,他哑声低低问,“嗯,朕今晚是要过去,皇后怎么问题这个?”

穆温烟戏精附体,立刻顺着萧昱谨的话,泫然欲泣拿捏的恰到好处,以防发生上回哭出泡泡的囧态,穆温烟如今根本不敢放肆哭,“我还以为皇上真真只宠我一个,可你转头就为了新人忘了旧人了,我这个旧人怎的这样命苦,嘤嘤嘤……”

萧昱谨:“……”

这个小骗子,满嘴都是谎话!

她从来都是带着目的接近他。偏生还不言明目的,给他虚假渴求。

穆温烟没等来萧昱谨的安抚,一双雾气蒙蒙的大眼抬起,对上了帝王幽又冷的眸子,“皇上,你怎么不哄我?”

太不合理了,她都这样娇软可怜又无助了,皇上怎么能忍心不管她呢?

萧昱谨抬手,眼神不明,指腹摸索着美人下巴,一点点的下移,最终露在了穆温烟清冽的锁骨上,帝王手上的玉扳指冰凉,引得少女频频缩起脖子,“皇上,我痒……”

她扭着身板,刺激了方才将将平息的念想。

萧昱谨身上又硬又结识,她坐着不舒服,“皇上,你又膈着我了。”

她总觉得.后.臀.有什么东西,可她每次试图往后看,萧昱谨总能制止她。

“皇上,你把它拿走。”穆温烟忽然想起了今日来见萧昱谨的目的,又放柔了声音,铭记以柔克刚的要领,“皇上今晚不要去见周昭仪,好不好嘛?皇上若去了,我只怕今晚要以泪洗了。”

萧昱谨仿佛没有听见她胡编乱造的拙劣谎言,长臂抱的更紧了几分,在她耳侧哑声道:“朕若不去,你今晚恐怕要哭哑了嗓子。”

穆温烟没听懂,但她拒绝愚笨,不懂也装懂,“只要皇上不宠别人,我愿意天天晚上哭哑嗓子。”

萧昱谨:“……”

作者有话要说:帝王:女人,你成功引起了朕的注意,可……朕能对一个孩子下手么?能么?!

烟烟:我什么都不懂的,毕竟我才三岁半,2333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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PS:“花痴”一词源自宋朝,古代就有了,不过本文架空历史哦。

第15章

周明月着一袭缕金百蝶穿花云缎裙,上身是滚红边白色偏襟,发髻上插着一只红翡滴珠凤头金步摇,真真应了那句“腰若流纨素,耳著明月珰”,即便是在室内,也是珠光宝气,浑身上下散发着宠妃的奢华与金贵。

“太后娘娘,您可要给臣妾做主啊,昨个儿皇上本是要来臣妾宫里,可皇后娘娘她……她又去了乾坤殿,缠着皇上不放。”

周明月拾帕搵了搵泪,能顶替长姐成为九嫔之首,这是她的大好机会。她入宫之前就在精心准备,昨夜本该她侍.寝,一切准备就绪,只待皇上.宠.幸,可谁知会被一个傻子穆温烟坏了好事。

皇太后见她一副矫揉造作之态,不由得蹙眉,“周昭仪,日后莫要打扮的这般明艳,皇帝不喜欢!”

周明月的眉眼的确有几分像穆温烟,但她的容貌偏向素雅,若是照着娇媚去打扮,难免俗气了些。

更重要的是,这宫里头还有谁比穆温烟更明艳?皇帝有珠玉在前,其他妃嫔打扮的再妩媚,也只是东施效颦。

况且,皇太后是过来人,要想得到帝王的宠爱,光是有一张漂亮的脸蛋还远远不够。

周明月是皇太后亲自挑出来的好苗子,难免亲自提点几句。

周明月一听,当即应下,“臣妾都听太后的。”

她也知自己有几分像穆温烟,更知穆温烟天生娇媚,勾得皇上夜夜让她侍.寝,这天下的女子,谁不想得到帝王的宠爱?

故此,周明月才怎么妩媚怎么来。

她以为自己的容貌定会成为一把利刃,谁知被皇太后当头一棒,脸色登时就不怎么好看。

众妃嫔陆陆续续前来请安,以淑妃为首,近二十几号人,皆是面色不佳,德妃落座后,美眸微微一挑,似是遗憾,喃喃道了一句,“皇后娘娘昨个儿又宿在了乾坤殿,直至此刻还未离开呢,咱们姐妹数人却是不能为皇后娘娘分忧,叫她一人伺.候皇上,这日日侍.寝也是操.劳了。”

众妃嫔,“……”

这样操劳的差事,她们也想要来着!

德妃表面一惯不问世事,皇太后却知,她是个狠角色。

这简单一句话,立刻勾起了后宫妃嫔对穆温烟的憎恨。

淑妃是皇太后的侄女,母族又是丞相府,她更是四妃之首,萧昱谨独宠穆温烟,简直就是有人在她脸上狠狠扇了一巴掌,“皇后好大的架子,晨昏定省的规矩都忘了么?!”

皇太后眉头倏然一蹙。

显然,德妃是故意抛出穆温烟独得圣宠,甚至恃宠而骄,这便轻易“唆使”了众妃嫔同仇敌忾,当出头鸟。

淑妃也是个没脑子的,只差吵到萧昱谨跟前,要求雨露均沾。

皇太后沉声低喝,“够了!都别说了。哀家亲自去看看,她穆温烟还要在帝王寝宫睡多久!”

萧昱谨昨夜没去.宠.幸周明月,这无疑是打了她的脸,也打了周家的脸面,故此,皇太后必须走这一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