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们公司提供午餐,而且相当不错。何富贵刚来公司面试时,因面试的人多,从上午一直面到下午,午饭就是公司用的。那时,何富贵觉着,比他家过年吃的都好。遂下定决心,一定要来该公司上班。这样非但可以挣到钱,吃的好,就当天天过年了。

如今,他也算心想事成了。

却不想何富贵刚工作半年,就坏了名声。

他本来是个活泼的人,因这事儿,女人瞧不上他,男人笑话他。倒是食堂大娘对他格外的好。

何富贵极其会过日子,午饭在公司吃到十二分饱不算,他还要多打一份儿,放到饭盒里,带回家去做晚饭。

全公司,有此待遇的,唯何富贵一人而矣。

因为食堂大娘肯照顾他,何富贵的饭盒就搁食堂大娘那里,每次都会把好吃的给他塞满,让他带回家。食堂大娘对何富贵的种种照顾,让许多人暗地里猜忖,这何富贵是不是食堂大娘的私生子啥的。

其实,世态炎凉,人心浮躁。

何富贵满身的优点,却极少有人发现。

首先,何富贵是个很勤快的人。

整个部门,何富贵每天第一个到,有什么事,别人不乐意做的,他都满脸开心的去干,而且毫无怨言。所以,纵使何富贵抠门些,部门主管也不讨厌他。

其次,何富贵心灵手巧,还知恩图报。

食堂大娘对他好,何富贵全都记在心里。北方的冬天格外冷,何富贵织了一条围巾一双手套一副护膝送过去。把个食堂大娘给惊得,再三感叹,“唉哟,小何,这都是你自己织的?”

“嗯,小时候跟我妈学的。”何富贵道,“现在外头的东西,又贵又不实诚。这是我买的毛线,绝对是羊毛的,自己织的还厚实。走在路上的时候戴,挡风。”

历经世情的人,更知好歹,食堂大娘笑,“小何,手艺真好。”

自此,何富贵在食堂的地位更加的非凡了。

何富贵在公司日久,日久见人心。

大家也渐渐的知道,何富贵名子有点儿土,人有些抠儿,其实为人不差。倒是何富贵的前女友,早已跳槽离开了公司,不知去向。

但是,何富贵的女朋友仍是一大难。

终于在食堂大娘的牵线搭桥下,何富贵又要相亲了。

那是在三八节的一个中午。

说起这个节日,何富贵就满心的不服,三八节,只有公司里的女人才有东西发,男人连根毛都没有。好在,食堂大娘给他介绍了女朋友,还未到午餐的时间,何富贵摸鱼上来。心说,这女孩儿倒是挺好,不要求什么花前月下公园咖啡馆的见面,相亲在公司食堂也没意见,真是个不错的姑娘。

食堂大娘指了指平日里只有公司经理才能用的包厢,何富贵笑笑,整理下表情,又照了下镜子,觉得这样一身平板的制服西装,穿在他何富贵身上,硬是显得小玉树临春风的气质来。

果然,人的气质很重要。

脚拐个弯儿,何富贵也没敲门,就进去了,举目一望,顿时双目圆瞪。

靠!

虽说他何富贵生性淳朴,非以貌取人者,不过,这次食堂大娘给他介绍的实在太…太够格了。大美女啊,这眉、这眼,这皮肤,以及这冷艳高贵的气质,我的乖乖。

何富贵咕唧一声,吞了口口水。纵使何富贵想表现的端正些,可不知怎地,五官好像不听使唤一般,两眼放光,唇角上翘,笑嘻嘻的问,“你早来啦?”

大美女没说话,只是往他胸牌上扫了一眼。

何富贵想着女孩子害羞,也是常有的。他男子汉大丈夫,怎么着也得主动些才是,于是,拉把椅子就近坐了,诚心诚意地说了一句,“那个,我首付已经存够了,买了房。贷款我也能自己还,房子的事,不用操心。”

现在女人嫁人,一看房子二看车,最后才看男人。

何富贵抠门儿抠的有名,不过,他既非官二代也非富二代,这个年纪能在这个城市自己把首付的钱攒齐,已是极为难得。

听到何富贵的话,大美女只是淡淡的“嗯”了一声。

何富贵觉得有门儿,连忙道,“我的情况,李大娘已经跟你说过了吧。你要是觉着我还可以,咱们就试着交往看看。”

眼见大美女长眉微皱,何富贵瞅一眼人家漂亮的眉眼,有些不舍,又道,“我家里条件一般,啥都得靠我自己奋斗。我不抽烟不喝酒不打麻将不玩儿游戏,而且,我还会做菜织围巾打毛衣。”瞅一眼大美女身上的咖色毛衣,何富贵道,“以后,你喜欢什么样式的,跟我说了,我看一眼就能给你织出来。家务什么的,我完全自己做。你觉着,我怎么样?”

说完,两只眼睛直勾勾的盯着人家漂亮的眉眼看,何富贵心道,不看白不看,真好看,越看越好看…

何富贵正在犯花痴,就听到门一响,扭头一瞧,外面进来一堆经理,各部门儿的全有。

何富贵惊讶的站起来,见到自己部门的经理,刚要开口,倒是他的部门经理徐经理先问,“何富贵,你不在下面干活儿,跑食堂来做什么?”

“啊?这个,那个…”饶是何富贵口舌伶俐,也找不出个摸鱼的理由给徐经理搪塞,连忙一抓大美人儿的手,把人拽起来道,“我们走错了,徐经理,这就下去。”

“徐经理,这是你们部门的?”美人乍一开口,把何富贵听的一皱眉,这声音实在有些低沉啊。

“是啊,杜总,这是何富贵,程序开发员。”徐经理还算良心不错,替何富贵说了句话,“平日里很不错,就是偶尔有点儿脑抽。”

何富贵觉着好像有什么事情,他弄错了。

这个,大美人儿坐着不显,站起来,似乎身高也太高了吧,比他高大半头。

还有,这腕骨也有些粗吧。

其三,好像,那个,何富贵的目光落在那件咖色毛衣的领子上,白嫩的脖颈上那一处突起是什么?何富贵瞪圆双眼,不禁摸摸自己的喉结。

然后,何富贵想起了,公司的大老板好像姓杜。

好像,早在一个月前,就有大老板的公子要来公司任职的消息。

眼见何富贵眼珠子都要掉地上了,杜荣上前一步,手压在何富贵的肩上,头微微低下,一双漂亮的狐狸桃花眼望入何富贵肉眼凡胎的单眼皮里,声音低沉性感,“嗯,何富贵,我记住你了。”

 

215、更新 ...

闽靖侯一直在琢磨鲁安侯的话。

陛下久病,卫太后为祈皇帝平安,什么法子都用了,连民间愚妇愚夫想的蠢招儿——大婚冲喜都信了。

卫太后是多理智多有手段的人哪,这一点,闽靖侯身有体会。

卫太后也只有皇帝陛下这唯一的儿子,因皇帝陛下的尊位,而成全其太后尊位。甚至,皇帝陛下没有子嗣,若是皇帝真有个好歹,哪怕卫太后仍能保全其尊位,但是,她这个太后就已名存实亡了。

不论是感情,还是地位,卫太后哪怕不天天守着儿子哭泣,也不该是这种反应:外头焦灼,内里冷漠。

莫非…

不,不是。

若是陛下有个万一,这么热的天,就算卫太后秘不发丧,臭味儿也掩饰不住。总不能学当年的秦始皇,弄一屋子咸鱼进去啊。再者,他也没听说,宫里大肆进咸鱼的消息。

可,若是陛下安好,怎会这么久的不露面儿?

再者,就算陛下装病试探,更不至于连自己的母亲也瞒下?何况如今的情形,卫太后都搬到了宣德殿去住…

想到这里,闽靖侯的心跳一阵加快,他那样的惶恐,却又那样的兴奋。

难道…

哈哈,如果真是这样,卫太后母子也太胆大妄为了。

天赐不予,反受其咎啊。

闽靖侯兴奋的搓了搓手,渐渐的冷静下来,不,这件事不急,且,这件事,只他一个人是做不成的。

闽靖侯唤了心腹奴才进来,右脚尖儿轻轻辗着地面儿,面上故作冷淡道,“去,拿我的帖子,送到慎王叔府上,说我明儿去给慎王府请安。”

奴才领命去办。

闽靖侯的脸上不禁再次露出一个志在必得的微笑来。

宣德殿。

卫太后正在与原忠义侯夫人、自己的姐姐卫氏说话。

自从儿子袭爵,哪怕是降袭,卫氏的脸色心情都早非往昔,如今的安宁恬淡,以及种种舒心能从眼角眉梢流溢出来。卫氏道,“立哥儿性喜安静,又沉迷书本,现在他跟着一帮子书生们修书修的都要入迷了。咱们自幼都在帝都长大的,现在我老了,也想着落叶归根。立哥儿说了,过几日也把他媳妇小子的接过来。”

“姐姐若在帝都长住,咱们姐妹也能多来往,省得我宫里寂寥了。”卫太后笑道。

卫氏笑,“我也是这样想。大姐远在湖北,三妹四妹都是川蜀,我就说她俩也不知道哪儿来的运气,现在倒是一个巡抚夫人,一个同知夫人,凑到一处儿,多么难得。”

说到姐妹,自一嫁相别后,数十年不得一见,先时闺中时的些许小摩擦早已渐消云散,卫太后笑道,“是啊,我们姐妹,也就她俩挨的近。听说五姐身子不大好,豫肃公倒是带了他家大小子来,我看眉宇间与五姐年轻时的神韵有几分相似。倒是六姐,一如既往的执拗,纵使来了帝都,我这寿安宫,她也只单独来过一回,平常都是随大溜儿。”

家里七姐妹,大的与小的不存在摩擦,往往年纪相近的,则容易各种计较。

尤其女人,心细。

卫太后说的六姐,还真不是外人,正是卫太后一母同胞的亲姐姐。只是一母同胞的姐妹,反倒是不如卫氏与卫太后这同父异母的走的亲近。

老永宁侯七女一子,嫡出的并不算多,忠义侯夫人乃元配所出,卫六娘与卫太后为继室所出,卫颖嘉为丫头扶正所出。

卫六娘生性好强,且少时便生的容貌姣好,说句老实话,相貌的确比卫太后要出众。

且,卫六娘行事,生就带着三分聪明伶俐的模样。

她自认比妹妹强千百倍,结果,运气却无论如何都比不上卫太后。

她们的生母方氏在怀着卫太后时,方皇后在宫里久病不起,眼瞅着要咽气儿,遗嘱都交待好了,就等着死呢。结果,一方士入宫,神神叨叨的在坤宁中转悠了一圈儿后,指着入宫陪伴方皇后的妹妹——永宁侯夫人方氏道,“这位夫人人品端贵,其腹中更将有贵女下降。只要这位夫人久伴于皇后身畔,皇后娘娘之病,则不药而愈。”

鬼神之事,向来莫测。

反正方皇后是没死成,倒是方氏在生卫太后时难产,不日而亡。

方皇后出于种种考虑,将襁褓中的卫太后接近宫里,爱若亲生。

卫六娘比卫太后大了三岁,永宁侯府再如何的富丽堂皇,与皇家气派完全无法比拟。何况卫太后生就抚于方皇后身畔,与皇家公主待遇无二,容貌虽比不得卫六娘,气度上却甩卫六娘三条街。

真是叫人不恨也难。

姐妹俩的不睦,的确是从少时开始。

至如今,卫六娘已是做祖母的人了,来了帝都,也不愿多进宫请安。

卫氏听卫太后说起卫六娘之事,笑叹道,“六妹是属牛的,真就是牛脾气。什么时候我去瞧瞧她,年纪大了,也不能总这样窝在家里。”

卫太后笑了笑,没说话。

卫氏道,“还有件事要与娘娘说呢,前天,家里的小姑子回去了一趟,我瞧她的意思,倒是有意回去的。拉着我说了半晌的话,多是表述忠心,倒也没别的什么。”

“凝雪向来是个聪明人。”卫太后道。

卫氏无奈笑,“是啊,姐妹两个,一个眼明心明,一个自作聪明。”

想到卫氏的婆婆方老夫人,卫太后无奈一叹。

其实卫氏进宫,亦是为了表述忠心,她叹道,“朝廷的事,我不大知道,只是现在外头乱糟糟的。咱们是亲姐妹,有什么事,立哥儿虽说不大历练过,出膀子力气还是没问题的。”

“我知道,二姐姐。”

听到这一声旧时称呼,卫氏笑了笑,又陪卫太后说了好半天的话,才起身告辞。

卫氏走后。

直至晚间,卫太后一页页的翻看送上来的密报。当卫太后翻到闽靖侯府那一页时,指尖儿轻轻的按在上面,暗暗一叹。

看来,明湛的事,有人发觉了。

天下没有不漏风的墙,能瞒这么久,已是侥天之幸。现在算算时日,估计明湛也快回来了。

卫太后眼睛轻眯,随他们怎么怀疑,她就不信,还有人敢强闯宣德殿一探究竟不成!

卫太后正在惦念的宝贝儿子,此时,正唉唉哟哟趴床上,让阮鸿飞给他按摩。

这次为了回帝都,明湛极其谨慎,甭看出来时好出,回去时就不一定好回了。依着明湛的心机,自然要做一番乔装打扮,最好能神不知鬼不觉的回去。

明湛想了个馊主意,他要求阮鸿飞扮成女人,给他装老婆,摇光是小厮,一家人赶往帝都探亲。而且,他们不是自己走,是雇了镖局,送他们回帝都。

这年头儿,走远路时间长,路上也不大安全,雇镖局倒是常用的法子。而且,镖局保的不只是他们主仆三人,还有几拨儿男女老少。

明湛打的好主意,结果实际动起手来,才发现现实与理想还是有一定差距的。就拿阮鸿飞的身高来说,一八零的身段儿,肩宽臀窄,即便阮鸿飞再如何俊俏,也不像女人。倒是明湛,个子不高,圆圆润润,喉结也不大明显,稍稍修饰,就是一富态贵妇。

起初,明湛死活不乐意,掐着自己的柳树老腰道,“哪个女人有我这么粗的腰来着?”

阮鸿飞偷笑,“有,有身子的女人,哪个腰不粗的。”

反正,阮鸿飞总有办法叫明湛点头。

明湛非但要装女人,还要装孕妇,一路下来,心气儿不顺,时不时就要使唤阮鸿飞。阮鸿飞乐了一道儿,其实明湛扮女人倒不说多丑。

就明湛本身来说,虽然没能遗传到父母相貌上的优点,不过凤景南与卫太后都不是丑人,明湛也只是生的一般。鹅蛋脸,淡眉毛,单眼皮,细长眼,白皮肤,尤其明湛长的不咋地,皮肤超级好,摸一把水嫩水嫩的。

只是,明湛时不时不痛快的小模样,阮鸿飞瞧见就乐,尤其明湛当着外头人捏着嗓子,尖声细声的唤他“相公”时,阮鸿飞真心觉得,受些差遣倒也甘之如饴。

慎亲王府。

慎亲王年纪大了,腿脚有些不俐落。因他也无后人,府中略显寂寥。哪怕在百花盛开的花房,仿佛都更衬托出慎亲王的老迈与衰败。

但是,闽靖侯却不敢有半分不敬。

甚至,闽靖侯根本没卖官司,直接将自己的怀疑大大方方的说了出来。此举倒不是闽靖侯实诚,如今鲁安侯就在慎亲王手里。他能知道的事,慎亲王只有比他知道的更早的。既如此,索性直接说了。

慎亲王坐在摇椅中,发须皓如霜雪,听闽靖侯说完,慎亲王仍是闭着眼睛,没丝毫动静,以至于闽靖侯以为老爷子打了个盹儿,直接睡过去了呢。禁不住唤了两声“慎王叔”。

慎亲王睁开眼,淡淡地瞟闽靖侯一眼,“你既然怀疑陛下之病有假,敢去宫里一看真假吗?”

“王叔,没有太后娘娘的话,谁能见到陛下龙体呢?”言下之意,是不敢了。

慎亲王不置可否,冷声道,“是啊,一个女人,把你们的胆子都吓破了。”

闽靖侯没说话。只是心下不服,暗道,你老爷子不也被罚俸三个月么,连屁都没敢放一个嘛。这还是仗着你老爷子的辈份呢,如今何五十步笑百步了。

慎亲王似乎没有考虑闽靖侯在想什么,依旧阖了眼睛,轻声道,“真假又如何?只要太后娘娘一直摄政,有永宁侯府掌兵权,帝都就在太后之手。退一万步说,哪怕太后迫于压力,立了储君。再退一万步说,哪怕我们支持储君登基。储君也自有母族可倚重,你我宗室末流算什么呢?”

慎亲王嘘声一叹,“不过是为他人作嫁罢了。”

这些话,一字一句重重的敲在闽靖侯的心头,闽靖侯脸色微变,低声道,“侄儿谋略有限,就是没了主意,想着请王叔指点一二呢。王叔放心,您是宗室中最年高德韶者,您有吩咐,无人不服。”

慎亲王摇头笑道,“我一无后之人,又是这把年纪,还求什么,还图什么呢。”

慎亲王是仁宗皇帝的兄弟,那代老人,活到如今的,除了慎亲王,就是中风在家的襄仪太长公主了。慎亲王年轻时也是一潇洒俊气之人,如今,满头白发一把长须,依旧是风度翩翩。哪怕偶尔身子不大好,哆哩哆嗦时,明湛亦认为,慎亲王哆嗦的比其他老头儿好看。

其实,闽靖侯也不知道慎亲王图什么?

慎亲王无子,当时仁宗皇帝就想给慎亲王过继个后嗣,慎亲王死活没应。后来,太上皇凤景乾登基,旧事重提,慎亲王依旧没应。

但是,不是什么事都要有理由的。

就像皇宫里的太监,那也是无后的。但是,太监却生性爱权贪财.有人也想不通,你一太监,弄那么多银两做什么,留给谁啊?

拿宗室亲王与太监相比,这种想法实在有些大不敬,闽靖侯胡思乱想着,就听慎亲王不紧不慢道,“如今太上皇生死未卜,皇帝陛下久病不起,正是迎立新帝的好时机。诸皇侄虽年幼,若有周公辅佐,则天下无忧。”

“只是,自大局看,西北军对朝廷忠心耿耿,东南军在陛下未登基时就开始整合,鞑靼人进关都打不破的九门兵马。所以,若打着靠蛮力取胜的主意,最终只会被当成乱臣贼子诛杀。”

“而今若想在太后、陛下与皇侄外家中,脱颖而中,赢得这一局,唯有火中取栗!闽靖,你可想好了?”

敢造反的人,一般都有些胆量,闽靖侯正色道,“我不过是不想落个鲁安兄的下场。”复皱眉道,“王叔,若是陛下忽地回来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