卢米拍他手背:“你这人怎么这么现实啊,看我今儿不管事儿了就凶我是不是?那我前几天也把你伺候得很好呢!不就是唱首歌么!”

  “太小气了。连首歌都不能给我唱。”卢米眼睛一红,就要装哭。涂明被她缠的没办法,只好问她:“想听什么?”

  卢米腿横在他腰上,白嫩嫩一只脚丫,涂着艳色指甲油,轻轻晃着,别提多惬意:“你会唱什么啊?”

  “儿歌。”

  “……”

  卢米仔细想了想,问他:“你会唱《精忠报国》吗?”  “会一点。”

  “那行,就这个吧。”

  卢米闭上眼睛等涂明唱歌,他酝酿半天才开口,倒是不跑调,也不算好听。卢米一边听一边笑:“太逗了太逗了,我太开心了。”

  涂明也被她逗笑了,两个人嬉闹了一会儿,卢米累了,紧紧抱着他:“晚安,will。”

  “晚安,卢米。”

  涂明的掌心贴着她的腹部轻轻的揉,热乎乎的掌心让卢米觉得特别舒服。快睡着的时候含糊问他:“明天你还来好不好?”

  “好。”

  “后天也来好不好?”

  “好。”

  “我不喜欢你家。”

  “我知道。”

  涂明多聪明的人,话痨小姐卢米到他家里,站在门口久久没有主动进门,他带她参观,她站在那看,没有多问一句关于他家里的任何事。

  这不是她,却也是她。

  两个人才刚刚开始,还只是比别人稍微熟悉一点的人。这种感觉涂明都懂。

  第二天早上睁眼,卢米那声音疵了的蝈蝈没音儿了。她刷着牙走过去看,蝈蝈死了。又一年过去了,又一只百日虫死了。拿着葫芦随便套了件衣服出门,涂明跟在她身后问她:“去哪儿啊?”

  “葬蝈蝈。”

  涂明跟她一起下楼,看她蹲在楼下那棵老树下,找了一根木棍儿在地上刨坑,涂明也蹲下去陪她一起刨。刨完了看卢米把蝈蝈放进去,盖上土和叶子,嘴里念念有词。

  涂明也不忍心打扰她做法,就这么看着孩子气的她。

  “我一辈子呢活长了也就一百岁。我从十六岁开始,每年冬天捂一只蝈蝈,一辈子也就捂七八十只蝈蝈。蝈蝈捂完了,我就嗝屁了。这是我自己的蝈蝈纪年法。”

  卢米式哲学。

  第二天中午的时候,涂明刚吃完午饭,就看到易晚秋的消息,她说:“今天给你送东西,看到你卧室的床上,有一件内衣。”那内衣不是平常款式,超薄蕾丝,绣着暗花。大概能想象衣服主人的风格。

  “嗯。没事,放在那就好。”

  “你谈恋爱啦?”易晚秋问他。

  涂明想了想回她:“是。我很喜欢的姑娘。”

  “你喜欢就好,改天带家里吃饭?”

  “太快了,再等一段时间。”

  “也行。”

  易晚秋说不清楚自己的感受,涂明恋爱她应该开心。但又有隐隐担心,总觉得他的女朋友似乎不是那些寻常的姑娘。

  但她秉承不问、不管的原则没再多说。只是跟涂燕梁聊起的时候会叹气:“可惜了邢云了。”

  “这有什么可惜的?”涂燕梁摘下眼镜:“我有时不太理解你的想法。你和我只知道他们是性格不合离的婚,具体原因是什么你知道吗?未见全貌不予置评,这是智慧。”

  “不然还能因为什么呢?性格可以磨合的。”

  涂燕梁切了声:“太单纯!”

  “还有,涂明谈恋爱,你不要管太多。姑娘是做什么的、什么家世、什么背景你都不要管,他是成年人,他自己会把握。你管太多小心他逆反。”

  “你今天怎么这么烦呀?我才说一句,你这几十句等着我。气死我了。”

  涂明不知道父母正为他的事吵架,他只是不想骗人。谈恋爱没什么不可告人的,何况他的恋爱对象是那么好的姑娘。

  此时好姑娘正在外面跟别人说工作,那人的观点她显然不同意,手一挥:“不行。”涂明大概知道她又驳回了别人的预算申请,再过一会儿josh的电话就打过来:“帮忙看看那笔预算?你们部门lumi驳回两次了。我看了,用其他费用抵消应该可以,在规定范围内。”

  “这件事还是听lumi的吧。”涂明说:“她在公司的时间比你我都长,更知道这其中的利害关系,信她应该没错。按照她的方向调整。”涂明不肯放行。

  “那行。下次行个方便,咱们先把事做了,别卡在预算上。”

  “钱是大事。钱出问题你我都跑不了。”

  “好吧,你这个黑脸包公。”josh笑了声挂断电话。

  涂明不止一次接到这样的沟通电话了。卢米预算卡的严,其他部门叫苦不迭。明里暗里投诉她,但涂明观点就一个:“听卢米的。”

  luke私下会打趣他:“被卢米吃定了不是?”

  涂明自然反对:“没有,不是,我们都讲理。”

  “你们讲理?那你跟我说说,咱们公司的高管特批怎么到卢米这里都能被打回去?”

  “那要不让卢米放行?”涂明说:“那我们的原则去哪儿了?”

  luke也就过嘴瘾而已,表面贬损卢米,跟tracy沟通的时候却说:“把lumi给我按住了,别看她吊儿郎当的,关键时刻比别人好使。”

  “不是你天天损人家的时候了。”

  luke皮笑肉不笑:“一码归一码。”

  “哪码是哪码?她招你了?”

  “没少招我。嘴忒欠。”

  “你嘴又能好到哪儿去?”

  tracy嘴也厉害,经常跟luke斗嘴。但她从根本上是认同luke的,卢米这样的员工是异类,有她在,多少能起到平衡的作用。

  但她也知道,卢米不会一帆风顺,她这样的人早晚有一天要在职场吃亏的。

第54章

  卢米不知道职场上发生在她身上的争议。

  yilia那天提案后给大家陈述的场景是:卢米随便给甲方的项目起名,但因为跟甲方关系好,甲方给过了。她也是第一次遇到这么随意过项目的甲方。

  yilia呢,多少是有傲骨的。年纪轻轻,带着一身才华,又有背景加持。起初来凌美的时候还有那么一点谦虚,因为还没摸清公司的门道。再过一段日子,性子里的傲气就显现了出来。但她对同事又有那么一点大方,今天请咖啡下午茶、明天请吃饭,出差回来还有伴手礼。久而久之,也算交下一些所谓的朋友。她这样陈述那天的事情,落在别人耳中就是:那个刺儿头lumi借着跟甲方关系好给yilia穿小鞋。

  唐五义听到别人讨论不乐意,对他们说:“脑子呢?随便起名给过,用心做的方案不给过?不能吧?当客户傻呢?我这刚工作的都知道这说法站不住脚。”

  说完敲敲daisy桌子:“daisy姐姐,你信吗?”

  “谁知道呢?”

  “那你就不是质疑lumi了,你是质疑客户。这个客户我听说之前你带过,以后可能还会给你。你跟老板说一声,你觉得这个客户不行好不好呀?”唐五义笑嘻嘻的,但笑里藏着刀,这种背后议论人的都挺讨厌。说完就走了。

  快下班的时候才跟卢米说:“风向不太对,你注意一下。”

  “什么风向不风向的,我明天要去西北,让其他人歇菜去吧。”

  说完收拾东西出了公司。

  过会儿收到daisy的消息:“lumi,你跟王总关系很好吗?”

  “怎么算好啊?”

  “就…”

  “有事直说。”

  “我听说你们在谈恋爱,就想着提醒你一下,最近公司里议论纷纷。”

  “谢谢啊。我跟他可好了,都穿一条裤子了呢!”卢米懒得应付,又开始胡诌。daisy早就知道卢米没一句实话,就回她一个表情。

  涂明跟serena出差了,卢米一个人下了班突然觉得无所事事,就在马路上闲逛。

  春四月好天气,后海边酒吧门口摆了桌椅,有人坐在那里聊天喝酒。她买了根冰棍嘴里叼着,听到有人叫她:“卢米!卢米!这里!”

  卢米循声望去,看到张晓还有一个男人。那男人她想不起来是谁了,只是觉得好像在哪儿见过。咬了口冰棍儿走过去问张晓:“你没上班?这刚几点啊就开始喝了。”

  “今儿休假。”张晓指指旁边的男人:“还记得吗?”

  “谁啊。”卢米看到男人对她笑,那笑容挺打眼的,死活想不起来是谁。

  “抢你车道那个傻逼。”男人突然开口自我介绍,抢了卢米的词儿。还对她笑了笑,也不觉得刚刚那句话是在骂自己。

  卢米终于想起来了:“你呀,还抢道吗最近?”

  “开车么,各凭本事。”

  “走好自己的路才算本事,抢别人路算什么本事?”

  “能抢别人路也算本事。”

  张晓看到两个人有要呛起来的意思就赶紧摆手:“打住啊你们俩,别吵架。我介绍一下啊,卢米,肖冠丘。”

  卢米知道那傻逼叫肖冠丘,去新城开会回来的人就在公司传开了,新城的新掌门是大帅哥,肖冠丘。这下好,人和名对上了,就更觉得他烦人。

  “喝什么?”肖冠丘问她。

  “自带了。”卢米从包里掏出保温杯,拧了杯盖喝一口,对张晓说:“我坐会儿就走啊,有事。”

  “急什么,一起吃饭。”

  “不吃,不饿。”

  肖冠丘看到卢米满脸不屑的样子就有了斗志,手指敲敲桌子:“你挺记仇啊,别你车一下被你骂好几个月。”

  “那你小看我了,我还能继续骂三年。”卢米皮笑肉不笑,站起来对张晓说:“走了。”

  “别啊。”张晓拉住她:“好几天没见了,吃个饭,不然我生气了我!”

  …

  卢米被张晓强拉着去吃饭,肖冠丘挑了一家庭院私房菜。他呢,倒不像之前那样对卢米表达出兴趣,吃饭的时候只是偶尔看她一眼,眼里有进攻性。

  张晓席间问卢米:“你男朋友…”卢米踢了她一脚,张晓住了嘴。卢米给她发消息:“别当着这傻逼的面说will的事,他是我们甲方,别给我惹事了你可。”

  “哦哦哦!”张晓回她几个哦字。

  肖冠丘也不太绅士,身上带着进攻性。看卢米对他爱搭不理,就更加觉得这个妞够劲儿,迫切想跟卢米过招。

  卢米呢,心里认定他是傻逼,好脸不给他一个。张晓心惊胆战吃一顿饭,吃完了被卢米拉走了。

  卢米见肖冠丘走远就问张晓:“你跟他睡了?”

  “…那没有,我就觉得他挺帅的。”

  “我跟没跟你说过这人不行?你瞎了吗?帅吗?满脑门子歪门邪道。”

  “你就是看你家夫子一身正气看习惯了,看谁都觉得品行不端。”张晓踢着路边冒出的青草边说:“你现在这口味也是大变,原来你老板那样的人你看都不带看一眼的。”

  “你懂什么?夫子好着呢!你没有这样的男朋友你不懂。”卢米这话有那么一点炫耀的意思。

  张晓看她一眼:“德行!我回家了啊。”

  “行,回见吧您!”

  卢米一脚油门到家,冲澡做面膜泡脚一套养生养颜流程,觉得通体舒畅。但心里就是觉得空落落的。

  想涂明了。

  这种想倒也不是撕心裂肺的想,就是有那么一点点,想招惹他。于是给他发了条消息:“心肝儿,干嘛呢?”

  涂明正在应酬,看到心肝儿三个字差点笑场。他有时会想卢米那些奇奇怪怪的用词都哪里来的,带着天然幽默,从她嘴里说出来就像个顽童。

  “在应酬。”

  “那你要少喝酒,你酒量不好,别被别人捡到床上去。”

  “……”

  卢米只是随便说,涂明却当真了。半个小时后给卢米打电话:“睡了吗?”

  卢米正抱着pad在床上刷剧,接到涂明的电话竟然有那么一点点兴奋。接起电话娇滴滴的说:“还没,在想你。你还在应酬吗?”

  “结束了。怕被别人捡到床上去。”

  “真棒!”卢米从床上坐起:“我们要不要视频,我可以给你看看我新做的指甲。”

  “好,等我到酒店。”

  视频接通的时候涂明刚脱掉外套,衬衫扣子敞了两颗,坐在窗前看外面灯火辉煌。

  “要看夜景吗?”他问卢米。

  “好啊。”卢米看到涂明的喉结,还有若隐若现的胸线,就有那么一点心猿意马。

  涂明给她看夜景,摄像头转回来时看到镜头前的卢米,她坐的远了一些,穿了一件薄如蝉翼的衣裳,双腿交叠,慵懒躺在床上,湖蓝色的头发在幽暗灯光下变成深深深蓝,像一个蓝发妖姬。

  “好看么?”卢米问他。

  涂明没有回答他,有热意从身体涌起,在四肢蔓延开来。

  卢米坐起身体,指尖虚虚拉着睡衣肩带,也无需用力,轻轻一波,肩带脱落,大片肌肤胜雪,雪上一朵红梅,好看至极:“这样呢?好看吗?”她只想逗他,自己却不自知哑了嗓音。

  涂明眸色渐深,抿唇不语,热意更深,烧的他四肢滚烫。他没经过这样的场面,不知该怎么应对才能葆有体面。

  卢米的手捻住那朵桃花,看到涂明喉结滚动,又想逗他一些。腿微微分开,是一条肉桂裸色内裤,指尖搭在内裤边缘,看到涂明别过脸去,就叫他:“你不敢看么?”

  “那一定是因为不好看对么?”

  “那不给你看了。”

  卢米挂断视频,被子盖着头咯咯的笑:老古板一点都不识逗!可就是这不识逗的样子让卢米着迷。笑够了给涂明发消息:“还喜欢刚刚的福利吗?”

  涂明心里烧着一把火不知怎么灭,就对卢米说:“管杀不管埋?”他也在学着怎么用卢米的语言体系和行为体系跟她沟通,用她的方式告诉她他其实很喜欢。

  “可以埋,剩下的服务等你回来来领好不好?”

  “哦,不对,明天一早我要去西北呢,周日才回来。如果你想我,可以用我放在你家里那件内衣。”

  卢米胡说八道一通,一边说一边猜想涂明的表情,那一定很有趣。

  “晚安。”涂明不接她话茬儿。

  “晚安。”

  这个夜晚对于涂明来讲特别难熬。

  闭上眼睛就是卢米的样子,指尖搭在她的睡衣肩带上,咬唇看他。在床上躺了很久,都静不下心来。最后只能爬起来打了一套拳,热意压下去一点,汗意又上来,黏在身上细细一层。最后只得又去冲澡,这一折腾,就到了凌晨。

  这一夜,心里想她几十上百次,总觉得她是小妖幻化成人形,只为夺他性命。

  “睡得好吗?”第二天问卢米。

  难得要早起赶飞机的卢米,咬着牙刷回他消息:“特别好。你呢?”

  “挺好。一路平安,到了告诉我。”

  卢米在机场见到乌蒙,她好像失眠了,青着眼睑。

  “没睡好?”她问乌蒙。

  乌蒙点点头:“昨天对展厅讲稿对到半夜,现在头晕脑胀。”

  “讲稿要你对?”

  “是。他们写的不太好,我们本来的创意没展示出来。”乌蒙如实说。她工作认真,就觉得这关她自己都过不了,更别想过最终的验收。

  “到那拉着flora一起看,你自己对完万一跟当地的情况不一样,白对。”卢米看她睁不开眼,就扭头买了一杯牛奶给她:“上飞机睡。”

  “好的,谢谢你lumi。”

  “瞎客气什么呢!”

  卢米去拿行李登机,听到乌蒙接起电话:“grace。”

  过会儿她说:“如果问我个人意见,我对这次换人表示不认同。这个项目我接了这么久没有任何差错,为什么要换人?但你是项目经理,你说了算。”

  乌蒙挂断电话脸色并不好看,卢米就问她:“怎么了?”

  乌蒙对她扯出一抹笑,笑容很疏离。

  卢米是在下飞机后才知道乌蒙怎么了。

  她们坐在尚之桃的车上,卢米接到了grace的电话。grace第一句就说:“lumi,欢迎来我们项目组。”

  “先别欢迎,什么项目组?”

  “新城的项目。”

  卢米看了眼乌蒙,对grace说:“新城的项目是erin的,不是我的。”

  “那边指明要你。”

  “让那边滚蛋。”

第55章

  电话那边的grace愣了愣,过了会儿说:“lumi你记得吗?新城是今年最大的客户。在立项会上老板们明确过的,我作为项目经理有人员调配的权利。”

  “人员调配要经过我老板,你经过了吗?”lumi说:“怎么回事?做项目经理可以跨部门管理了?还有,你问清楚为什么要换人了吗?erin干的好好的说被换就被换了,你考虑过她的感受吗?”卢米看到乌蒙脸转向车窗外,分明是难堪了:“如果现在对方说要换掉你,你也这么换吗?”

  “lumi我希望你以公司为重。”

  “快打住,您千万别给我扣高帽子。grace咱们共事多少年了,我什么样你不知道吗?这个项目我不接啊,我是erin导师,我也替她拒绝换岗。至于你,爱怎么推进怎么推进。”卢米挂断电话,骂了一句:“这不是扯淡吗?胡来。”

  尚之桃劝她:“你又生气,走,服务区停一下,消消气。”又对乌蒙说:“erin你也别往心里去,这种事挺常见,咱们冷静冷静想想怎么沟通。”

  西北的春风也大,服务区外的山上开了花,三个姑娘站在那吹风。

  乌蒙最先开口:“我想开了,换人就换人,没事。”

  “你想开我可想不开,我不接新城的项目。”

  “那怎么办呢?”乌蒙问她。

  “凉拌。”卢米看了眼乌蒙:“你太好欺负了,她给你打电话的时候你就应该直接说出来,别说你内心不接受这种话,直接上升解决行吗?你不是信任你will老大吗?这个时候干嘛不抬出来用?”

  乌蒙听卢米提起涂明,就低下头。她本意不想给涂明添麻烦,也不想让涂明觉得她不行。

  卢米叹了口气:“我真服了你们这些闷葫芦。你甭管了,我解决。”你舍不得用你心上人,我舍得用我心上人。这会儿不用他什么时候用啊?撒骨灰时候用吗?

  卢米晚上照例窝在尚之桃家里。

  俩人好不容易见面,聚餐只象征性吃几口,结束了匆匆回家煮螺蛳粉火锅。先把调料放进去,要放重料,像吃火锅一样,先涮肉,再涮菜,最后是螺蛳粉。

  西北的羊肉好吃,尚之桃大早上特地去市场现切,还有卢米爱啃的卤羊蹄。两个人都不顾形象,穿着睡衣对坐在小餐桌那,屋子里都是螺蛳微臭的味道。这可是称了卢米的心了,一边吃一边竖拇指:“绝了绝了,我就爱跟你一起吃饭,香。”

  然后翘起兰花指,拇指食指捏鼻子,嗲声嗲气:“哎呦,谁吃螺蛳粉呢?这么臭!”学serena呢!

  尚之桃被她逗的差点呛到,笑的眼泪快出来了:“我的祖宗,你真是个活宝!”

  卢米撇撇嘴,捞了一块儿肉塞进嘴里。

  她其实平时饭量不大,这一口那一口,看着吃的热闹,其实就没吃多少。只是跟尚之桃在一起的时候觉得吃什么都香。

  “will出差没回去,你又出差,你们的恋爱谈的也是聚少离多。”尚之桃这样念叨。

  “也…还谁这么谈恋爱啊?”卢米截住尚之桃话头,看着她。

  尚之桃不讲话,卢米捏她脸:“那多好,新鲜感能更长一点。比天天腻在一起强。天天腻在一起倒也行,这样他就能在我家出恭了。”难得的,用了一个相对文明的词。

  “还没?”尚之桃问她,卢米撇撇嘴:“他好像很见外,或者挺拘谨。也八成是喝露水长大的,不需要这些烂事情。”

  “你关注的点奇奇怪怪,但却是非常实际的点。或许在他心里,你们还不算太熟?”

  “八成是吧。回头给他喂点拉肚子的东西吃,看他急了怎么解决。”卢米可不是胡说,她真琢磨着在卢明的水杯里放两颗益生菌,或者什么别的东西不行就拉着他吃红油火锅,怼几瓶冰啤酒。

  “你别胡来,回头will跟你急。我总觉得他不是能开得起这样玩笑的人。”

  卢米嘿嘿一笑。

  两个人吃不亦乐乎,涂明电话进来卢米顺手接起,放了免提:“你好呀我的心肝儿。”

  涂明明显顿了下,才问她:“到酒店了?”

  “我住flora这里。”

  “好,我到家了。”

  “然后呢?”

  “你的内衣我帮你洗了。”

  尚之桃端着碗要躲,卢米喊她:“干嘛去尚之桃!你能听!”

  “你公放?”涂明问她。

  “对啊。我吃饭呢,没有空手拿电话。”

  “…”

  涂明觉得自己的脸腾的红了,挂断了电话。

  卢米和尚之桃大笑出声,尚之桃忍不住说:“绝了绝了,我能想象夫子落荒而逃的样子!他拿你一点办法没有!”

  “可以有。他有他的办法让我闭嘴,制止我胡闹。”卢米点点自己嘴唇:“亲我就好了,我很喜欢跟他亲亲呢!”

  “不害臊!”

  就这么闹了下,新城的事也没说。卢米也不知道涂明的想法,也不知grace是怎么汇报的。大晚上的她懒得说这些,明儿再说吧!

  跟尚之桃聊了很久,后来又冲了澡上床并排躺着。卢米说起yilia:“这个傻逼每天跟在luke后面,俨然以为自己是luke女朋友。她太逗了,luke是谁?luke是王八蛋啊!这个王八蛋才看不上她呢!”

  “她还故意招我。王结思驳她的案子,她不自省。你猜怎么着?她说是我从中捣鬼,让她在老板面前丢脸,好让你赢得竞聘。”

  “这他妈谁受得了?我没跟她说好听的,没给她脸。”

  “刚来公司的时候装的跟人似的,lumi长lumi短,这才几天?真以为自己喝三碗酒就能上山打虎了呢!”

  卢米喋喋不休对yilia的不满,其实最不满的就是yilia的特批竞聘名额。什么时代了?公开竞聘也要走后门?卢米对这种事最看不上眼。yilia不惹她,她不理她。她惹她,她就想弄死她。

  尚之桃拉住她手劝她:“你别替我抱不平,她那么想也有她的道理。你跟王结思和我关系都好,王结思驳她案子又直接,她这么想是情理之中。我不希望你为了我跟她对着干,你明明无忧无虑的,却总是因为我跟人干架,我想起来就会难过。”

  “竞聘这种事我想通了,真的就是各凭本事。我没有2.5亿,但我也未必会输。你看luke是多公正的人、will…被你睡服了…josh呢,看起来很公允、grace又是我在企划部的导师,她怀孕时我帮她顶了那么长时间。这些未必就不如2.5亿。”

  “我隐隐觉得我能赢。”

  “你当然能赢!”

  “当然输了也不丢人。”

  “甭管输赢,干就对了!”

  卢米给尚之桃打鸡血,两个人裹着被子一直聊到半夜。

  第二天去展厅看动线以及最终交付,卢米站在工作人员后面,并没参与太多。

  给乌蒙的就是给乌蒙的,她交付的好,卢米高兴。

  尽管乌蒙还是笑着面对卢米,但卢米能看出来,乌蒙对新城指定要更换卢米的事仍旧耿耿于怀。

  卢米还没解决这件事,因此也不想再对乌蒙解释,现在解释都是多余。只有结果改变才行。

  到中午的时候grace通知她参会,她上线了。grace也是高人,她不做坏人,你不想做那你自己跟老板说。不动声色把锅推给了卢米。

  卢米听到肖冠丘说:“欢迎lumi啊。”

  卢米按了静音键不讲话。

  “开始吧。”luke说。

  卢米一直在听这个会,结束后问涂明:“你知道他为什么要换人吗?”

  “为什么?我猜或许是因为认识你。第一次线上会的时候他打听过你。”

  “我来告诉你为什么,因为他想睡我。”卢米对涂明说:“所以你还是让我接这个项目吗?”

  “…我并不知情。”

  “现在你知道了。你让我接我就接,你不让我接我就不接。我听你的。你让我接呢,项目对接应该能顺利,无非就是我跟他吃几顿饭,氛围到了没准儿去开个房,我无所谓。你能接受就行。”

  卢米倒不是感情用事,她只是没法判断涂明是过于相信她还是根本不觉得这是什么事,又或者他们之间的感情没到让涂明吃醋的份上。她故意说这些刺激涂明,就想看看涂明到底怎么想。

  涂明没直接回她,反而问她:“你为什么不早告诉我?”

  “告诉你什么?”

  “告诉我他追求你的事。”

  “这算追求吗?这要算追求,那我可真得花一天一夜时间好好给你讲讲我身边那些狂蜂浪蝶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