魏玳瑁就更惊讶了,“呀,那萧公子是路见不平?”
萧烈仍然摇头,“我只是听说有江洋大盗,所以过来看看情况。”
魏玳瑁忽然笑着拍起手来,“哦,原来萧公子是来看热闹的。”
她笑嘻嘻说道,“既然萧公子是来看热闹的,那还请帮忙做个见证。这三个人信口雌黄,分明是想要碰瓷,可我们也不是好欺负的人啊!”
薛琬也道,“这几位官差要我们出靠岸费,我们也给了,甚至还给多了。不知道他们还想要多少,为什么要这样冤枉我们?”
她摇摇头,“这两个元宝是我的,这岂不是在说,我是那个下毒的人?”
旁边的人摇摇头,“那么娇滴滴的一个官家小姐,怎么会是那样的人?”
“我也觉得不像。而且他们是过路的人,谁要惹这个是非啊?”
薛琬对着萧烈说道,“萧公子,你在就最好了,替我们做个见证。”
她转而对着围观的人群说道,“事实胜于雄辩。既然这几个人非要说是我的元宝有问题,那我就亲自下来证明给他们看。”
一边说着,一边就从船上下来,亲自将两个银元宝捡了起来。
她笑着对四周围展示一下,“大家看看,若是我在元宝上下了毒,那此刻我怎么就没事呢?”
魏玳瑁从她手中将元宝接过,“我也没事诶!”
她将元宝递给了萧烈,“萧公子,你要不也试试看?”
络腮胡连忙阻止,“二公子不可!她们没事一定是因为她们事先服下了解药!这银元宝肯定有问题,小的愿意用脑袋来担保!”
大黑痣和络腮路想来是同气连枝的,从魏玳瑁手中抢了过去,“哼,您想要害萧公子,胆子不小!”
话音刚落,他也捂着手喊了起来,“痛!我的手好痛!痒死我了!痒死我了!”
萧烈眉头一皱,看向薛琬的眼神便有些没那么友善了。
魏玳瑁冷哼一声,从大黑痣手上取回了银元宝,“这个人和他们几个是一伙的,自然都装腔作势了。”
她瞥了一眼萧烈,“你是萧家的公子,不会连这个也信吧?”
说这,她又将元宝递给了萧烈,“你快点接住,接住就知道是我们害人还是这几个家伙演戏。啊,你不会是没有胆子吧?不会吧,你可是萧家的公子诶,连这点力胆量都没有啊!”
薛琬也道,“你这么一说,我好像想起来了,我们之前不也见过郴州萧家的人吗?说起来我们还和他们一块儿游过园呢。”
她拍了拍脑袋,“啊,对了,萧家的大公子我记得是个勇敢坚强又正直的小伙子啊,算来如今正是秋闱,萧家大公子据说学识不错,应该得中今科了。”
魏玳瑁扫了一眼萧烈,“都是一家兄弟,没有想到差那么多。”
萧烈被这么一激,皱了皱眉,刚想要上前去接元宝。
却听到对面的女孩子说,“围观的你们,有没有人有这个胆子试试看?若是有,我这里有赏!”
第296章 求和
重赏之下必有勇夫。
两个金灿灿的大元宝就在那里,那可是寻常人一辈子都赚不到的财富。
虽然都惧怕萧家和府衙的权势,可总有那么几个不怕死的外来人,心里打算着拿了元宝就离开郴州的。
当即便有好几个人上来,但机会似乎只有一个,这几个人便彼此怒目圆瞪,希望对方能被吓退。
薛琬笑眯眯,“没事没事,就你们几个,都上来吧。”
她向圆月点了点头,圆月便按着人头将金元宝送了上来。
一共来了五个人,满满十个金元宝,亮光差一点闪瞎了络腮胡和大黑痣。
这不是一笔小数目。
哪怕是萧烈,一下子要拿出这笔钱来,也是要筹谋一番的。
可这姑娘却是轻巧巧地将元宝拿了出来。
萧烈心里便慎重了一些,知道这船上的人恐怕是自己惹不起的。
他便也拦着属下没有继续插手。
薛琬动作优雅地从地上捡了银子起来,递了过去。
有了金银做保,五个人便都大着胆子上前将银元宝揣在了手中,可是一盏茶时间过去了,却并没有出现像那三个衙役一般的情况。
薛琬笑着问道,“你们的手可还好?”
那几个人纷纷向着人群亮出自己的手掌来,“好得很。”
魏玳瑁也将元宝拿出来翻来覆去看,“你看,这真的不赖银子,我早就想给你们证明看了,只不过怕有些人冤枉我事先服下了解药。”
她摇摇头,“三个人是一伙儿的,同进同出,谁知道你们是吃了或者沾染了什么不好的东西,偏生来这里讹诈我们呢。”
络腮胡气得胡子都要鼓起来了,“你……你这个臭丫头胡说八道!”
魏玳瑁便沉了脸色。
她上前几步走到了萧烈的面前,“萧公子,你的人骂我是臭丫头,这是欺负我们沐恩伯府没人了吗?我们魏家好歹也是出过皇后的!”
倒不是她故意要显摆。
事已至此,琬琬刚才又拿出了大笔的银子来。
若是不能在气势上壮大起来,等会儿信不信有人打上他们的主意要劫船?
与其如此,倒不如大大方方说出自己的身份,当着这么多人的面自报家门,萧烈这些人顾及着,至少也不会打他们的主意。
哪怕能收敛一些也是好的。
果然,萧烈一惊。
原本以为船上的人不过只是皇城来的商贾,了不起也就是小官吏。
这是郴州,毕竟不是皇城。
而且建安侯府虽然从皇城迁出来了,可爵位却还在呢!
没想到,那姑娘居然是沐恩伯府的人。
沐恩伯府的爵位确实是最后一代了,可沐恩伯还没死,当然就不算完。
在皇城那些公侯府中不够看,可瘦死的骆驼比马大,到底也是皇城的名门贵族。
说着,魏玳瑁又颇有些委屈地对着薛琬说道,“琬琬,他们不仅看不起我们家,也看不起你们家呢!”
薛琬叹口气,幽幽说道,“靖宁侯府大概是真的没落了……唉……”
她低声对着圆月说道,“将这些元宝给他们。”
萧烈这下脸色就难看了。
他狠狠地瞪了地上扔在打滚喊痛的三人,忙道,“两位小姐留步,这几个人欺压民众,寻衅滋事,敲诈勒索,简直是衙役中的败类。来人,给我将他们押送去衙门,让府尹大人好好发落。”
这群没眼力劲的家伙,一点眼色也不会看。
成天想着要敲诈外地人,弄个靠岸费也就算了,人家既然给了钱,居然还想要碰瓷!
简直是成事不足败事有余!
萧烈拦住了薛琬和魏玳瑁。
他笑着说道,“两位小姐,不知道船上还有否其他的家人?若是有,一并随我去萧家一聚如何?”
这时,薛二老爷和薛三老爷同时从船舱里出来,“是什么人诬赖我们害人啊?”
薛三老爷一副风轻云淡的大儒形象,腹有诗书气自华,本来就生得英俊,气质更是一流。
虽然已经四五十,但一出现还是引得岸上的女子们低声惊呼,“这是什么神仙品貌啊!”
船舱里云姨娘听了绞着手帕有些不大高兴。
她想了想,便拿了件披风出来,柔情似水地替薛三老爷披上又退了下去,这是宣示主权。
哼,虽然她只是一个妾,但老爷答应过她,不再娶妻。
家里也只有她一个姨娘。
所以老爷就是她一个人的!这没错的。
薛二老爷则看起来官威很盛,这气势压人,比府尹大人可强多了。
围观人群这才相信,那络腮胡和大黑痣是有眼不识泰山,得罪到了真人啊。
薛二老爷见过萧烈的父亲萧三爷两次,一眼就认出来了,“你是萧仁景的儿子吧?我与你父亲年轻时见过几次,你和你的父亲长得一模一样啊!”
萧烈立刻上前行礼,“见过薛……伯父!”
他连忙说道,“郴州府的衙役不懂事,惊扰到伯父了,我一定会让府尹大人约束好属下的!”
薛二老爷宽厚地笑了笑,“无碍的,是这几个差役人心不足蛇吞象,所谓人心难测,谁也不会料到他们是这样的嘛。”
心里却在想,呵呵,说得好像郴州府就是你萧家的囊中之物了一般。
所谓上行下效,定是根基都烂透了,所以这些底下人才会那么嚣张跋扈。
这郴州府的百姓,过着水深火热的日子啊!我回去一定参他一本,好好让陛下看看萧家到底干了些什么!
对,就透露给李丞相!
李丞相权倾一时,但却缺个爵位,心里对这些有爵禄的都羡慕得不得了。
可是朝廷对爵禄是有规定的,总不能无止尽地封爵对不?所以除了皇后的家族,会额外承荫一个侯爵位,其他的就只能用显赫战功来拼。
但如今早就过了开国的时候,哪里还有多少位置预留?
何况四海升平,也已经很多年没有战事了。
李丞相想要有个爵位,除了当皇后的父亲外,希望渺茫。
可就算是当了国丈,这爵位也不过就三代,不是世袭罔替,听起来就有点可怜。
譬如魏玳瑁家,这就是最后一代了。
若是萧家有点啥,革掉了一个侯爵,想必李丞相是会很开心的。
第297章 昏迷
萧烈不知道薛二老爷心理活动,还在热情地邀请他们一行去府上一聚。
但薛二老爷却死活不肯,他笑着说道,“过两日就是我岳丈的大寿了,我们这是赶路呢,如今不过是饭点时间,靠岸是为了方便做饭。”
笑话,他们人单势薄,又没有带保镖,就这么去了萧家,岂不是自投罗网?
万一人家把他们扣住了怎么办?
这时,里面沈氏叫道,“老爷,三弟,叫孩子们回来吧,饭菜都做好了,该用膳了。”
恰好这时,出去驿站送信的小朱回来了。
小朱很机灵,见到围观人群那么多就知道出事了,悄声问了周围的人大致知道了情况,便不知道从哪里买了一些果子。
他挤进人群,“老爷,夫人,我买到了果子。”
薛二老爷让侄女儿先进去,笑着对萧烈说道,“实在是时间太赶了,没法子再久留了。等我们回来时,再来拜见萧老侯爷!”
话说完,他便甩了甩衣袖,进了去。
萧烈到底是小辈,不好强留人。
只能眼睁睁看着船只驶离,不多久,就彻底没了影踪。
他回头恶狠狠地瞪了一眼押在旁边的络腮胡,按捺不住就一个鞭子甩了过去,“你们几个混蛋,平日里嚣张就算了,居然还没有眼色,实在让人生气!
没有眼色也就罢了,还那么贪心!
哟,会演戏,算你们会演戏啊!人都走了,你们还继续演吗?敲诈勒索也不看人?
这船一看就是世家大族的船,这几个人满身绫罗,一件衣裳都比你这个人都贵,你咋就看不出来呢?
非要给我惹事,惹事,惹事!”
到底还是不甘心,又踹了几脚,“让你们府尹来找我!我给他好果子吃!”
说完,萧烈便气呼呼上了大马,马蹄声声,扬起风尘。
沈氏的船行地飞快,船夫是个机灵的,知道是非之地不宜久留,所以使出了吃奶的劲。
薛二老爷也有些后怕,“幸亏今日遇到的是他们家的年轻后生,若是遇到的是他们老的,这会儿,咱们恐怕就被困在萧家出不来了。”
薛三老爷有些懵懂,“啊?会吗?不至于吧?”
薛琬点点头说道,“倒也未必不可能。”
若是萧家管事的人还是老侯爷,那就算去了萧家也是座上客。
可如今萧家是掌握在萧然二叔手上的,萧二叔那个人急功近利不说,还不择手段。
瞧瞧这郴州城都变成了人间地狱了,这手笔,一看就知道是出自萧二叔之手。
她摇摇头说道,“郴州的事,朝廷必然不知道,若是这些人心狠手辣些,真的可能把我们都除之而后快。”
不过,他们的劣势也只是在郴州地界上,一旦离开了这里,那就安全多了。
萧家的人难道会只为了一点可能,而满世界追杀他们吗?
他们把郴州变成自己的小地盘,或许陛下还不太在意,可若是要追杀两家侯府的人,那可就不是小事了。
萧家没有那么傻。
毕竟萧家二叔还想着要返回皇城呢!
不论如何,有惊无险。
沈氏笑着说道,“快把午膳吃了吧,没能请大家吃顿好的,也没关系。等到了江南书院,我们再好好吃一顿。”
她对薛三老爷说道,“江南书院那边,已经收到了我们的信,到了后日,他们会派人去码头接你们。到时候,琛哥儿。我想过了,来都来了,还是先见琛哥儿一面再说。
顺便,我们也可以去江南书院附近的酒楼吃一顿小团圆饭。
母亲这几日舟车劳顿,也不大愿意出来透气,心里确实记挂着小孙子。
到时候,她一定心里欢喜,说不定人也能精神几分。”
刘太夫人虽然在船上,可这些日子来,却没有几日能上来看看风景。
主要是因为她晕船。
刚才也是想要跟着去大富贵吃一顿的,奈何她一路晕船头晕眼花,时不时想吐,根本就没有力气上岸走走。
可再怎么晕,小孙子却是她的牵挂。
三年没有见着了。
还是想很想念的,再咋的,刘太夫人也坚持要上岸跟小孙子吃个饭。
沈氏一算时间,她父亲寿辰还有些日子,时间宽裕得很。
她自己也很想见见小侄子,便就让小朱安排下去了。
江船水悠悠,很快就到了江南书院的码头。
沈氏一早安排,早就书院的人前来接船。
来的是江南书院的副院长,苏启文。
听说国子监祭酒,天下大儒薛长安亲自来接孩子回皇城,副院长亲自出动了。
一番寒暄过后,副院长便领着众人去往江南书院。
书院位于山上,风景优美十分清净。
老父亲心情很激动,三年没有见到儿子了,心里是既愧疚又想念的。
膝下就这么一个女儿一个儿子,两根苗,女儿他爱,儿子也是心疼的。
但最激动的还是薛琬。
上辈子母亲死后到如今,加起来都快要二十年了,她才有机会见到弟弟。
恍若隔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