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且,经过今天的事情,这几天霍格沃兹理所当然需要加强戒备,而他的手下也受到不小的损伤,他等不及召集他在欧洲大陆上的部属了,所以他不可能硬闯霍格沃兹。那么如果他想见你的话,最多只能在外围稍稍布置一些人手,然后暗中单独来学校了;而等待他的是完好无损的长老巫师们。”
邓布利多微微向前倾过身子,定定的看着艾比:
“所以说,现在是最好的时机。”
艾比手心里一片湿热,血掐出来了,她赶紧把手捏的更紧些,好不让老邓看见,这一捏更疼的她心肝儿都颤了。
她笑的很可爱:“校长,您真了不起。那个…我很累了,想洗洗睡了。”
“先等一等,”老邓的声音打破了艾比最后逃脱的期望,“我们,需要你的帮助。”
“这么完美的计划,您又亲自出马了,还要我这个不相干的人来干什么?”
“你怎么会不相干?”老邓笑的一脸狼外婆,“可以说,整件事情中,除了我和黑魔头,巫师世界里谁也没有你涉入的深。”
艾比在心里轻轻‘呸’了一声,倔强的瞪人:“我可以拒绝吗?”
“不可以。”
“我不想做,这太危险了,一旦败露,除非黑魔王立刻就死了,否则我的家人就完蛋了;不对,就算黑魔王死了,对他忠诚的食死徒也不会放过我和我家人的。”
她直截了当的拒绝,她就不相信老邓会杀她头。
——当初倒霉的纳威他爹妈就是在伏地魔消陨了之后,被贝拉特里克斯他们折磨疯的。
邓布利多似乎早就料到了艾比会这么说,他不慌不忙的站起来,背着手走到一副画像前面,站定,说:“你还记得被杀害的埃德加?博恩斯老先生么?刚才他们已经去给你祖父母家了,去为你报个平安。可是,他们非常憎恨黑魔王,如果他们知道…”
——老格林夫妇是魔法高强的老巫师,不会那么容易出事的。但是如果是在猝不及防的情况下辈偷袭呢?他们不会防备老博恩斯先生的孩子们的。
艾比心头立刻烧起了一把火,呼吸陡然乱了。
老邓走过来,亲切的拍了拍艾比:“不用担心,艾比,除了我和那几位从地牢里救出来的人,现在还没有人知道你和黑魔王的关系;我告诉他们,你是奉了我的使命去解救他们的。可是,艾比,你也不能总这样两面做人吧;你得为自己做一个选择了。”
艾比沉默。
“你有把握吗?”空旷的屋子里传来女孩冰冷的声音,
“我是冷漠狡猾的斯莱特林,所以,别和我说什么的大道理,我只问结果。你有十足的把握吗?要是不能一击即中,我的家人必死无疑。”
邓布利多静静的看了艾比一会儿:“这世上没有百分之一百的事情,但是,如果你照我说的去做,成功的把握极其的高。”
“那魂器呢?他还没有收回所有的魂器,只要有那个,他是可以复活的。”
“我仔细研究过魂器,”邓布利多自信的笑了笑,
“如果主体灵魂毁灭,要靠分割的魂片来复活的话,需要很长的时间和很复杂的过程,而且就算复活了,也是很虚弱的,需要慢慢休养。等到黑魔头一死,我就会发动人手搜遍他所有的巢穴和所有食死徒的家,时间很充裕,我们一定能找到的。所以,不会构成威胁,你可以完全放心。…事成之后,没有人会知道你和黑魔王的关心,格林家依旧还是原来的格林家,你们会很安全的。”
艾比又沉默了,钝钝的点了点头。
接下来,老邓就开始讲他的计划;艾比听完之后,身子完全冷了。
一会儿之后,她慢慢的站起来,转身一言不发的向门口走去。
“你去哪儿?”老邓很奇怪。
艾比抬起头来,翠绿色的大眼睛一瞬不眨的看着邓布利多,声音低低的:
“校长,我想问你一个问题。当初,您和黑巫师格林德沃决战的时候,如果他不投降的话,您会杀死他吗?”
邓布利多有些吃惊,停了一下,神色如常的回答:“会的。”
“即使,他曾经是您最好的朋友?”
“是的。”老邓的回答低哑干涩,“当时的他,已经威胁到了巫师世界的秩序,影响了麻瓜和巫师之间的协调,我必须阻止他。”
他看着艾比继续说:“格林德沃影响的人相对少,可是今天黑魔王的掀起的风浪比他大多了,所以我们必须要消灭他。孩子,不要怪我逼你。”
最后他渭然长叹,神色有些黯然。
艾比站在门边的台阶上看了邓布利多一会儿,柔声说:“校长,我没有怪你,但是,我现在十分需要热水澡和食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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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回到空无一人的寝室,艾比就立刻把门锁好,然后狠狠的往门上下了两个紧锁咒和三个恶咒,想了想,又在门框上加了两个牢固咒,这才停手。
她赶紧掏出随身的‘空间增扩咒’百宝袋,发了疯般的往里掏东西,嘴里不停:“老天保佑我放进去了,老天保佑我放进去了…”
那玩意儿要是还在行李箱里,那就坏菜了;突然,她手一滞,眼睛放出喜悦的光彩,一脸喜色,找到了!!
艾比小心翼翼的把那样东西拿出来看了看,松了口气,抹抹额头上的汗——有了这个就不用担心了,阿弥陀佛,Merlin保佑。
她抬头呆呆的看了天花板,还是很不安,可是这会儿已经没有第二个办法了,她只能固执的对自己喃喃自语:“请你相信我吧…”
101、再见!天文塔
高塔万丈,星夜无光。
一个单薄的女孩,冷风萧萧的高台,如血残灯一盏。
这个场景太不吉利了,艾比忍不住缩了缩脖子;该死的,明明是九月盛夏,为什么会这么冷。
她低头看了看自己,来的匆忙,行李都在格林家,连换洗的衣服都没有,好在百宝袋里有一条崭新的裙子,是来上学前,魔王大人特地在店里为她定做的。
翠绿色的花缎连衣裙,荷叶边的蕾丝半袖,配着宽宽扬扬的长袖小披肩,高高束起的深绿腰身,修长及地的波浪纹裙身,裙子太长,以至于看起来都有点像礼服了。
他的眼光其实很老气,这式样宛如20年代的贵族女子,而选用的是最顶级昂贵的丝绸。
其实,艾比很想说,大夏天的,穿亚麻和纯棉的衣裳更舒服。
正想着,忽然一阵疾风鼓动,艾比扭头去看,他来了。
天黑的可怕,连星辰都摇摇欲坠,他依旧是黑衣临风,架夜骐而来,他抬起修长笔挺的腿下地,露出银色的鞍具,苍白纤长的手指露在外面,伸出拇指食指和中指轻轻拢起黑色丝绒的衣领。
他左顾右盼,确定四下无人,直到抬头看见艾比,肃杀如玉的脸庞才露出喜气:
“艾比,你怎么在这儿?…你怎么知道我要来?”
他疾步走近女孩身边,艾比这才看清他的脸,于暗夜冷风中行走的结果是,他的脸色和嘴唇都病态的苍白,手握住艾比时,她只觉得一阵寒意,他的眼眶处甚至还有些青灰,可他的眼睛,他的眼睛——
艾比她微微仰头看他,好像从来没有把他的瞳仁看的那么清楚过,衬着深黑色的头发,他的眼睛不够浓深到纯黑,也不够清澈,而是暗黑褐色的,可是瞳孔周围却又浮起若隐若现的嗜杀血色,神秘,晦涩,似乎没有一个人能看清里面的意思。
“邓布利多把整个学校都封住了,我传不进任何消息来;本来打算到了之后,随便装成一个学生的样子去找你的,没想到你居然在这里?”他热切的说。
——不,看清了。艾比立刻否定自己刚才的想法。
她看着他的眼睛,那里面满满的都是她的影子,喜悦的,欢乐的,柔情似水。
艾比心里高兴起来。
“你没事对吗?来,让我看看。”男人微笑着打量女孩,“我怕他们杀红了眼,根本没注意到你!!…你怎么不说话,过来呀!”
艾比感觉自己像是在一个两面都是峭壁的悬崖,前进一步是万丈深渊,后退一步是千刃地狱;前面是爱她为她担心的魔鬼,后面却是威逼利诱她的善人,她的脚好像钉在地面巨大的石砖上了一样,动弹不得。
她知道四周隐匿处埋伏着老邓和他的人马,这个时候,她一句话也说不出来;眼泪在眼眶里打了几个圈,她突然抬起头望着他,缓缓笑起来,像个孩子般没心没肺——
你爱我,对吧?你会信任我的,是吧?
Voldemort看艾比一直没开口,有些奇怪了,又发现她大大的绿眼睛中都是泪水,脸上却笑的无限灿烂,他一时呆住了,正想开口问,女孩已经飞身扑向他。
他伸手去抱她,只见她微微张开双臂,仿佛一只欢快的蝶,长长的丝绸裙摆浮动出波浪的迤逦,流畅的略过古老的青石砖,足尖轻巧的似乎都不沾地面,翩然扑入他怀中。
艾比小小的手贴在他的胸膛轻轻移动,好像在轻轻的颤抖,他以为她是冷的,于是紧了紧手臂把她抱的更牢些。
“嗤!”
低微几不可闻的一声轻响,Lord Voldemort像是没有觉察到,仍用手臂环着她,过了片刻,他摇摇晃晃的退开。
一把银色的剑柄露出在他的心口处,剑柄上镶嵌着一块硕大的祖母绿,血汩汩的从伤口处涌出来;他仿佛看到了什么最可怖的东西,难以置信,却不能不信。
艾比慢慢的从他怀里溜下去,蹒跚着后退,最后半靠在墙上,她不住的发抖,冷汗已经濡湿了她的后背,她大口大口的喘着气。
她两辈子加起来,拿过的最具杀伤力的凶器是一把钝钝的水果刀,一刀下去,顶多蹭破些苹果皮;做过的最具杀伤力的事情,是帮妈妈宰一条奄奄一息的河鲫鱼。
即使是事先计划好的,她依然吓的手足酸软,惶恐的盯着眼前的男人。
“似水年华?”他瞪大眼睛,不可置信的看着自己不住流血的胸膛,脑袋一时空白,甚至都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楞在当地。
旋即从四方潮水般涌入十几个老巫师,为首的正是邓布利多;他们举着魔杖一致对准Voldemort,慢慢的,他呵呵的低声笑了起来。
看着那个缩在墙角的女孩,他只觉得心里空荡荡的,什么都没有了。
天地瞬间掉了个个,甜蜜的温柔变成了彻骨的背叛;愤怒和伤心像毒蛇一点一点吞噬掉他所有的情感。
爱,果然不是个好东西。
“不论是麻瓜还是巫师,身体的要害都是一样的,不过是心脏和头颅。”当前的一个褐色胡子的老巫师杀气腾腾。
“哈哈哈,你以为这点儿伤能困的住我?邓布利多。”Voldemort悲愤的纵声大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