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帝脸上现了慎重之色,点头道:“皇祖母放心,朕这便去安排。”

太皇太后摆了摆手,“去罢。”

皇帝便向太皇太后告辞,往殿门口走了去。

等皇帝走后,太皇太后唤了苏茉儿过来,道:“传这消息的人,别让她到处再走动了。”

重工织金的锦袍底下,太皇太后的脸阴冷厚重,看在苏茉儿的眼底,心底起了股寒意,她低声应了,“奴婢这便去办。”

太皇太后闭了双眼,倚靠在十方大软枕上,似是睡着了一般,苏茉儿将薄被搭在她的身上,轻手轻脚往外走,来到殿门之外,才叫了两个宫婢来,低声吩咐,“那个人,用了雨浇梅花吧,凡是跟着她传的,都暗地底控制了。”

那两个宫婢眼底露出惊恐之色,垂了头道:“是,姑姑。”

苏茉儿挥了挥手,让她们退下,抬起头来,见远处屋脊之上,有乌云翻涌,轻轻地叹了口气,“又要起风了。”

紫初将菱镜摆在瓜尔佳启月的后脑勺处,使她从前边的镜子可以看得到后边梳好的发髻,笑道:“主子,您瞧瞧,您的头发多黑,又光亮,奴婢给您梳头,滑溜得都差点儿抓不住呢。”

瓜尔佳启月望着镜中花容月貌的自己,轻轻叹了口气,“不用掩着容貌了,却还是这样,被人压了一头。”

紫初道:“主子,您何必着急,这才刚刚开始呢,晋封之后,才显真彰,你前边虽有两位比您大的,但到了最后,鹿死谁手却不得知。”

瓜尔佳启月打量着镜子之内的自己,抚着吹弹可破的面颊,轻声道:“也不知那日,他看清了我没有。”

紫初笑道:“主子这般的沉鱼落雁的姿容,奴婢既便是远远从后背处望着,也觉得美艳不可方物,皇上怎么可能没有瞧见,奴婢想着,皇上定是眼睛眨都不眨地望定您。”

瓜尔佳启月轻轻地叹了口气,“我倒不在意这些,只要能让阿玛如愿以偿便成,咱们瓜尔佳氏,可不能落在人后,只可惜,我的出身没有大姐姐好,让阿玛为难了。”

她轻皱着眉头,却使得精巧的脸更添了几分动人。

紫初轻轻地笑了,“主子请放心,这次晋封,早在老爷的预料之中,这也是祖宗的规矩,无论日后是为后还是为贵妃,都要从低等妃嫔开始,您是从六品贵人,虽比那五品嫔少了两级,但临到未了,她能不能有这福份,还挺难说的。”

瓜尔佳启月却是愁眉未解,“无论这晋封充不充得数,但她在太皇太后的心底边早已定了下来,却是真的,阿玛如果不加快步子,一个月之后,咱们瓜尔佳氏,却真要落于人后了。”

紫初道:“主子,老爷传话进来,说一切已经准备妥当了,这一次,任他们怎么挣扎,都翻不了身去。”

瓜尔佳启月撇了撇嘴,“前几次还不都这么说,反倒把大姐姐搭了进去。”

紫初笑了,“大小姐不退下来,五小姐怎么能上得去呢?”

瓜尔佳启月听了这话,倒是沉默不语起来,拿起妆台上的蝴蝶展翅的簪子,在鬓角比划,问道:“这根簪子,是否衬得上这发髻?”

紫初道:“主子戴什么都好看。”

瓜尔佳启月便把那簪子递到了紫初的手上,任她插在了发髻上,反反复复端详。

却在这时,有人在外声音急促,“主子,打听消息的人回来了。”

瓜尔佳启月望了紫初一眼,紫初忙走到门边,低声问,“有什么消息。”

“慈宁宫那边倒是戒备不严,近日来都暗底里传着一个消息,说有个宫婢与宫外有些牵连,就快要到年纪出宫了,和家里人隔门相见的时侯,听了些消息来,便在宫里边乱传,被太皇太后下了懿旨,用了雨浇梅花之刑,慈宁宫便清静了许多。”

紫初脸色沉了下来,回头望了瓜尔佳启月一眼,瓜尔佳启月便摆了摆手,紫初道:“行了,你且先回去,没事别来这里,免得招人。”

门外那人低低地应了一声,脚步声渐行渐远。

瓜尔佳启月道:“这雨浇梅花,是怎么回事?”

紫初眼底现了丝惊恐,“主子,您常年呆在闺阁之中,怕是不清楚,这是宫里边处死人的手段,拿黄色绢纸打湿了,一层层地覆盖在人的脸上,到了最后,那人便连气儿都不能喘,死得象睡着了一般。”

瓜尔佳启月手指上原拈着根钗子,听到这里,那钗子叮地一声跌落妆台,她用左手握住微微发抖的右手,“太皇太后倒也下得了狠心,那也是一条人命。”

紫初道:“这宫里头,谁不是慈眉善目的模样,但若真触到了底线,哪里还讲什么仁慈?”

瓜尔佳启月此时眼底却流露出一丝向往来,从椅凳上站起,在屋子中央走了两步,“你说得没错,这后宫之人么,便当如太皇太后那样,杀戮决断,挑起大梁。”

紫初明白她心底想些什么,便道:“说不定主子几十年之后,也能象她老人家一样呢。”

瓜尔佳启月眼底露出狂热之色来,却冷声道:“你胡说什么,这等大逆不道的言语,是你我能说的么?”

紫初抬起手掌,半真半假地轻轻地拍了自己的面颊一下,“奴婢该死,奴婢孟浪,奴婢再也不敢了。”

瓜尔佳启月道:“行了,先别说这些,从慈宁宫的反映来看,咱们这次,算是走对了路子了。”

第二百四十七章 谣言

紫初笑道:“那是自然的,单一个谣言而已,便让太皇太后破了佛戒,杀起生来,若真的成了事实,他赫舍里氏便有一场好戏看了。”

瓜尔佳启月听了这话,脸上也露出微微的笑意来,从灯光下看去,她的笑容竟如春花乍开,美艳不可方物,眼底神色虽冰冷,脸上却纯如清泉,“赫舍里丽儿防着我们呢,又有那卫氏盯着,不好下手,她们却哪里知道,还有一个人,她们却疏忽了。”

紫初点了点头,“没错,那个人么,在不知不觉之间便成了主子的棋子,如此一来,简直是在赫舍里丽儿心窝子里插上了把刀子。”

“听闻她今日又不好了,风寒感冒,外边阳光这么好,大家都出来透气,她却没出来,你且说说,我是不是要去探看探看?”瓜尔佳启月的脸上虽带着笑意,可看在紫初的眼底,却无端端生了几分寒意。

紫初道:“她的好姐妹出了这种事儿,实在让人痛心,呆在屋子里也是对的,主子别沾了晦气儿。”

瓜尔佳启月便道:“说得也是,怎么能往人家伤口上撒盐呢?”说完,她便用帕子掩了嘴轻轻地笑。

紫初道:“只不过今次的事,却有些奇怪,照道理来说,那安氏从落了井,早应该请了出来了,到了慎刑司那里,此事便应当传得沸沸扬扬了才是,可直至今日,这消息才传了开去,时间上短了一天左右,您看这其中,是不是有些古怪?”

瓜尔佳启月漫不经心地道:“那口井偏了一些,那些人寻找之时,只顾着空房子,花园子里找寻,隔着两日才找得到,也是常事。”

听瓜尔佳启月这么说,紫初便放下心来,道:“主子说得也是。”

瓜尔佳启月道:“你以为我没有想到这点?但你想想,那消息传来的时侯,赫舍里丽儿和卫珏正站在廊下闲聊,两人脸上什么异色也没有,赫舍里氏一听到这消息,便痰涌上喉,昏了过去,卫珏也是一脸着急,卫珏这个人么,擅长作伪,这咱们都清楚得很,可赫舍里丽儿却不擅长,单看她们两人的表情,便知晓这事她们也才刚刚知道。”

紫初向她拂了半礼,道:“奴婢真是对主子佩服得五体投地,您真是观察入微,明察秋豪。”

瓜尔佳启月扶着她的手,在榻上坐下,倚在软枕之上,叹了口气道:“赫舍里丽儿虽然是空有些虚名的人,可卫氏却不简单,两人联手,也难怪大姐姐一开始便落了败,咱们如果不总结大姐姐的经验,再接再励,那大姐姐岂不是白白地遁入空门了?”

她纤弱的身子陷进了软枕里,象一朵在风中颤抖的花儿,表情怜悯,眼神却冷得如冰渣子一般。

紫初乍一晃眼,竟象是看到了自家老爷一般,心底无端端打了个寒颤,垂首道:“主子,听您这么一分析,奴婢倒有几分明白了,她们看起来的确豪无防备,也是从慎刑司那儿才听到的消息,如此一来,我们便好办了。”

瓜尔佳启月点了点头,“赫舍里氏一倒,卫氏还能有什么倚仗?凭着她的罪奴的身份,再怎么恩宠,也高不到哪里去,咱们大清后宫,是个讲规矩的地方,太皇太后那般尊贵的身份,也是一步步地爬了上来。”

紫初垂首应道:“没错儿。”

直至今日,她这才算是彻底明白了瓜尔佳启月是什么样的女子了,大小姐和她相比,简直连替她提鞋都不配,老爷挑选得没错,暗底里培养五小姐也没有错儿,老爷为了今日已经准备了许多年了,陪着五小姐一起的几位奴婢,都是老爷精挑细选出来的,和大小姐一样的规格,初初她被派到了五小姐这边,还有些怨言,怪自己的运气不好,没能跟着嫡女,反倒让一个老人红锦拔了头筹,她以往以为,她们不过是备选而已,今日才明白,那位大小姐才是备选。

五小姐志存高远,外表弱质纤纤,性格却象极了老爷,谋定而后动,跟着这样的主子,她算是跟对了人了。

紫初一想及此,身上的血便热了几分,殷勤上前,道:“主子,前些日子为了遮掩容貌,用粉敷面,倒是将脸上的毛孔都塞住了,那粉虽有玉容之效,但太多则过,奴婢替您调些去脂玉容膏来,慢慢儿将毛孔疏通了,免得日后生斑。”

瓜尔佳启月恩了一声,道:“替我将书架子上那本论语拿了来,我且看看,那赫舍里氏几岁便声名远扬,是凭了哪篇文章?”

紫初应了一声,自去书架子上取书,才走了两步,外边又传来嘈杂吵闹,间中夹杂着人低声的抽咽。

紫初皱了皱眉,来到外间,就有宫婢揭了帘子进来,脸上全是莫名所以,向紫初禀报,“姑姑,卫主子来了,想见咱们主子。”

紫初见了那宫婢脸上的神色,低声道:“她无端端来干什么?”

“就是,她和咱们主子向无交集,她却说和咱们主子甚为相投,如今出了此等大事,也没个人商量,因此,想来向您讨个主意。”那宫婢战战地道。

紫初道:“你不知道找个借口打发她走?”

那宫婢为难地道:“奴婢想尽了办法推脱,可那珏主子却越哭越伤心,扶着柱子不走,奴婢总不能使了拖了她离开。”

正值此时,外间屋里,卫珏的抽泣声更加地大了起来,瓜尔佳启月皱了皱眉,“紫初,你去看看。”

紫初应了一声,与那宫婢一同走了出去,来到廊下,便见卫珏抱了长廊之下的柱子,身子柔弱得似要滑了下去一般,脸上全是悲痛之色。

紫初略一迟疑,卫珏便扑了上来,身上倚在她身上,声音悲泣,“你家主子呢,我想见见她,我我我…”她断断续续地抽泣,“实在不知道应当怎么办才好。”

紫初心道,她家主子又不是如来佛祖,你不知道怎么办才好,怎么无端端地找上了她家主子?

她倒是猜出了几分,知道卫珏是为了安佳怡之死来的,心想倒有了几分计较,试探着问道:“珏主子,您这是为了怡主子的事来的?”

卫珏抬起脸来,脸上全是泪迹,眼睛乌润得如浸在水中,楚楚可怜,“我知道你家主子听到这消息也和我一样,悲伤之极,你家主子素有主意,咱们真可谓同病相连…”

第二百四十八章 口风

第二百四十八章口风

她一边说着,一边哭声大了起来,紫初见月洞门处巡视的嬷嬷朝这边望了过来,显见着她的哭声开始惊动了她人,恨不得伸了手去,掩住了她的嘴,紫初正左右为难,便听见瓜尔佳启月推了门走了出来,脸上全是着急,急走到了卫珏的身边,扶起了她,“珏姐姐,怎么还在外面站着,奴婢们不懂事,让您在外久站了。”

紫初便道:“主子,您不是有些头痛,歇着了吗?怎么起来了?”

瓜尔佳启月道:“怎么歇得着,佳怡姐姐出了这么大的事。”

说着,拿着帕子按了按眼角。

卫珏伸了手去,握住了她的手腕,“启月妹妹,你也替佳怡姐姐悲痛?我心底里痛得不得了,又没地方述说,只得来了你这里。”

紫初和瓜尔佳启月同时对望了眼,两人脸上皆露出些无可奈何来,瓜尔佳启月更是提高了警惕,心道她莫不是发现了什么,想来探听口风的吧?

两人将卫珏扶进了屋子里,瓜尔佳启月吩咐人,“去拧个热点的毛巾来,替珏主子擦擦脸…”又转头对卫珏道,“珏姐姐,且来榻上坐下再说。”

两人携着手在榻上坐下了,瓜尔佳启月见卫珏脸上泪流不止,也跟着流泪,道:“前儿个见佳怡姐姐还好好儿的,想不到今儿个就这么去了,竟是在那处地方找到,真不知老天爷作了什么孽。”

卫珏道:“没错儿,怡姐姐临走之前,还特意做了一叠千层馒头来给我,想不到这竟成了永别。”她不停地拭着眼泪。

瓜尔佳启月道:“是啊,佳怡姐姐有一手极好的厨艺,日后再也尝不到她这般的手艺了。”

卫珏道:“想想佳怡妹妹拿着千层馒头来我那来,我竟是没有放在心上,连试都没试过,想起来真对不住佳怡姐姐。”

她一边说着,一边竟从袖袋里摸出了一个小小的包裹出来,一层层地打开了,便是压得扁扁的馒头,瓜儿佳启月看在眼底,眼皮子直跳,勉强道:“珏姐姐对怡姐姐真好,连这个都随身带着?”

卫珏道:“当时她来了我那里,倒说了不少的话,现在想来,她仿佛有话对我说,可我当时却没有放在心底。”

瓜尔佳启月眼皮又是一跳,“是么,佳怡姐姐一向和你们谈得来。”

她一边说着,一边去拿案几上的茶,饮了一口。

卫珏拿着那千层馒头,递到瓜尔佳启月的面前,道:“你还没吃过这个吧,不如你来试试?”

瓜尔佳启月见那馒头压得不成样子,偏过头勉强笑道:“珏姐姐,这等东西,放在心底便罢了。”

卫珏便缩回了手去,道:“一直没有佳怡姐姐的消息,我与丽儿妹妹便一直地等着,睡不着觉,直到天亮才睡了一小会儿,却是梦见了佳怡姐姐,她浑身上下都冒着鲜血,竟仿佛是筛子一般地涌出,把她手里端着的千层馒头都染得红了,吓得我一下子醒了,却不敢告诉丽儿妹妹,便来了你这里,你不会嫌我烦吧?”她说着,便又把那千层馒头递到了瓜尔佳启月跟前,道:“便是这馒头。”

瓜尔佳启月手一颤,杯子里的水便溅了出来,溅在了卫珏的手背之上,让她一声轻呼,卫珏的手里的馒头便一失手,丢到了瓜尔佳启月的裙摆之上,瓜尔佳启月竟是轻呼出声,手忙脚乱地抖着裙摆,把那馒头抖了落地。

似是意识到了自己的失态,瓜尔佳启月定了定神,关切地道:“珏姐姐,你的手伤着没有?”

卫珏垂了眼眸,眼底意味未明,只道:“没有什么,我说的这些,吓着启月妹妹了吧?实对不住。”

瓜尔佳启月道:“珏姐姐也别想那么多,慎刑司的人查着,总会查出个了端倪来的。”

卫珏点了点头,“没错儿,老天爷看着呢,定不会让佳怡姐姐蒙怨莫白,如若不然,老天爷怎么会无端端地托了梦来,告诉我她死得那般的惨?”

瓜尔佳启月将手拢在了袖子里,道:“没错,珏姐姐。”

卫珏伸出手去,将她拢在袖子里的手拉了出来,抚了抚,“启月妹妹,你的手怎么这么凉?”

瓜尔佳启月手一缩,却没能把手缩回,咳了两声道:“怕是夜里没有睡好,着了凉。”

卫珏便吃惊地道:“启月妹妹,你也梦到了佳怡姐姐么?是不是也是那般满身鲜血?”

她的眼眸定定地望定了她,瓜尔佳启月只觉她的眼眸能照得见她的影子,面容俏丽,神情却冰凉透骨,似能望得到她的心底里去。

瓜尔佳启月不由自主避开了她的眼神,垂了眼眸,“不,我倒没有梦见,想来佳怡姐姐与我到底不熟,并没有来我的梦中。”

卫珏道:“是啊,佳怡姐姐也认得路的,入了我的梦中,向我报信儿,想必对那些祸害过她的,定也会记在心底里,迟早会拜访。”

瓜尔佳启月嘴唇咬出了些牙印子,道:“没错儿。”

卫珏便站起身来,吁了一口气,“和启月妹妹谈了这么久的话,心里边舒畅了许多,多谢妹妹陪我。”

瓜尔佳启月点了点头,跟着站起身来送她,满脸关切,“珏姐姐,你别太过忧心,总之,事情已经如此了,咱们总得替在生的人想着,丽儿妹妹定非常悲痛,你且多劝劝她,别让她把身子弄坏了。”

卫珏脸上全是感激,“启月妹妹,您可真有心。”

瓜尔佳启月道:“咱们都是姐妹,当然得相互照应着。”

卫珏又和她说了几句,这才告辞了出来,一直走到门外,在紫初的目送之下,渐行渐远。

紫初走回到屋子里,向瓜尔佳启月点了点头,瓜尔佳启月脸上表情冰凉,道:“走了?”

紫初道:“总算是走了。”

瓜尔佳启月哼了一声,手在袖子里微微颤抖,“她莫名的来说些梦不梦的,到底是什么意思?”

第二百四十九章 周密

紫初道:“主子,您也别担心,她说这些,无非是虚张声势而已,咱们做得那么周密,没有人会查了出来的。”

瓜尔佳启月道:“可我总觉得她眼底有东西藏着,看着我的时侯,眼神儿让人见了发凉。”

她一边说着,一边摸了摸手臂。

紫初便笑道:“依奴婢看,主子倒不必忧心那么多,来到了咱们这里,就算是为了打听消息,那便代表着,她从外边已得不到什么消息了。”

瓜尔佳启月听了这话,脸上缓缓绽放出一个夺目的微笑来,“没错,她还能怎么办?这一次,咱们一石二鸟,除了赫舍里氏的臂膀之一,还要让这卫珏也深陷其中!”

紫初道:“依奴婢看,却是一石三鸟呢,听说那赫舍里氏现如今病了,自听到安佳怡死讯之后,便两日没有用过膳了。”

瓜尔佳启月便也笑了,脸上现了丝嫣红,眼底却流露出阴冷之色,“没错,如果真的一病不起,倒免得咱们再多做计较!”

紫初道:“这卫珏么,上窜下跳的,咱们且坐定位子等着,看她还能求到谁的头上!”

瓜尔佳启月脸上笑意加深,“上次她那义弟么,不是养在了纳兰府上,指不定,她会去求纳兰府之人呢,听说纳兰容若这几日,被皇上召见,在乾清宫议政?”

紫初道:“没错儿,老爷传进来的消息,便是这样的。”

瓜尔佳启月便瞧了她一眼,紫初心领神会,“奴婢知道怎么做。”

瓜尔佳启月轻声道:“皇家的眼底,是容不得沙子的。”

她的眼角有微微的笑意,可那笑意却未达眼底,眼眸之中,如冰般的凉。

皇帝瞧了一眼索额图捧在手心里的玉虎,道:“雕功倒是极好,布局结构合理,细微之处纤豪必现,索额图,你什么时侯学得了这手功夫?”

索额图笑道:“臣哪会这等细致活儿,这个,是纳兰容若雕的,您也知道,他这个人一向小气,臣求了他许久,这求得这一样作品,臣属虎的,便让他给臣雕了只虎出来,也好贴身带着,驱邪避凶。”

皇帝眉头微微皱了皱,伸了手去,从索额图的手里拿了那只玉虎来,仔细察看,看了半晌,才又还给了索额图。

索额图笑道:“皇上,您若想要,便叫纳兰再雕一个?他为人虽小气,但您开了口了,他岂能推脱?”

皇帝眉头却依旧皱着,轻声道:“倒没听说过他会这一手?”

索额图好事,笑道:“正好,他今日不是入宫,陪着皇上练骑射吗,且让臣问问他,看他还有什么新玩艺儿没拿出来。”

皇帝便道:“也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