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么会如此,为什么会如此?
她望着安佳怡皎洁如月一般的面容,似在向她微微地笑,劝着她,问她,这千层馒头好不好吃,如若好吃,我下次便再做些来。
可她没能等到,连安佳怡亲手做的千层馒头都放在桌上。
她想不到,这便是她最后一次见到安佳怡,这一次,却是以这样的方式。
“珏主子,珏主子?”严华章没有听见卫珏回答,一着急,唤出了她的名字,“卫珏,此事如真如所料,我们不能再插手了,如若不然,会惹祸上身的。”
卫珏一惊,似是醒悟了过来,却是望定了安佳怡,摇了摇头,“不,我不相信。”
严华章在屏风后直着急,听得外头梆子声响,心底更急,道:“珏主子,现在这种情形,哪容得你相不相信?依我看,还是让她归于原处的好,等她再次被找着了,也不过是无头公案。”
卫珏却是笑了,“你让我将她重置于井中?再让她一个人孤孤单单在井里呆着?等着她被人发现?发现她这样的情形?让她的家人蒙受那么大的冤屈?”
她的声音越来越高,越来越怒,她从来没有这么对严华章说过话,可此时此刻,却再也不能压抑自己的情绪。
严华章没有怪她,只是微微叹息,“珏主子,不如此,又能怎样?这种事情,对主子们来说,是天大的祸事,她和你好,我知道,但咱们用不着为了她,将自己的命给陪了进去。”
卫珏冷笑,“你害怕了么?”
虽是知道卫珏心情激动,并没有讽刺之意,严华章心底还是微微发苦,“我怕什么?”
卫珏略有些后悔,道:“对不住,华章,我不是这意思。”
“我知道。”严华章在屏风后道,“我只是想告诉你,既出了这样的事,如若牵连上,那便进入了泥潭之中,再也不能抽身。”
第二百三十三章 枉死
卫珏听了他的话,垂了头去,良久没有出声,隔了良久,才抬起头来,轻声道:“她不一样,她不一样,我不能让她白白枉死,不能让她死得不明不白。”
她就是这样的人,一旦认定了一样事,便一门心思地做到底,而一旦认定了一个人,便至始至终地相信着,对他是这样,对秋儿也是这样,如今,却再加上了安佳怡。
如若是别人,见安佳怡身上出现这等难于启齿之事,为了自己的名声不受牵连,定会接受严华章的提议,事不关已,装聋作哑,生怕被牵连了进去,可她不一样,她虽从来没有说过,为了知已,两肋插刀之类的豪言壮语,但她,从来都是这么做的。
对他,她不也是如此?
严华章的眼窝里直发酸,要强忍着,才不让眼泪跌了下来,他在心底想,他能怎么样?
她要怎么做,他便陪着便罢了。
既使前边是深渊险境,他也要陪着。
他吸了一口气,没有再劝她,只道:“既如此,咱们得找个地方把尸首藏了起来。”
卫珏心底涌起了股暖流,每一次,都是这样,无论她做什么,他都陪着。
“不,藏不了多久的,迟早会被人发现。”卫珏道。
她将案台上的被单拾起,盖在了安佳怡的身上。
“那你准备怎么做?”严华章道。
“我不得不去求他了。”卫珏轻轻地道。
严华章心底一惊,明白了她的话,她要去求的人是谁,后宫之中,能将此事遮盖住的,除了后宫之主,皇帝,还会有谁?
忽然之间,他深深地恨自己,为何他不强大一些,强大的足以能够保护她?
上一次是这样,这一次又是这样,每一次,都要他出手,才能护得住她。
严华章心底忽升起了股前所未有的悲哀,从屏风后边望过去,只觉得卫珏的身影越来越淡,淡得几乎要从灯影之中消逝一般。
她离他,怕是越来越远了,而离他,却是越来越近。
他没有办法阻止,也没有资格阻止。
“你这般的有把握?”严华章道。
“他也不想,后宫之中竟出现这么大的丑闻吧?这如他来说,何尝不是奇耻大辱?”卫珏苦笑。
她丝豪也没有顾忌到自己安危,没有想过皇帝若许会因此而勃然大怒,因这等奇耻大辱而采取非常手段。
也许,在不知不觉当中,她嘴上虽不承认,但心底里已渐渐相信了皇帝。
严华章叹了口气,道:“也好。”
卫珏转过屏风,在门前磕了磕,锦画走了进来,道:“珏主子,有什么吩咐?”
卫珏道:“你暂且使人守着这里,先别声张,我有事先出去一趟,如果五个时辰之内,没有回来,你便想办法将这尸首毁了,无论用什么方法都好。”
锦画脸上现了古怪之色,道:“珏主子,有些话,奴婢不知当不当说。”
卫珏道:“你且说说。”
“珏主子,奴婢觉得,无论怡主子是怎么死的都好,现如今最好的办法,就是让她重新入井,让别的人发现她,如此一来,便不会牵涉到方方面面,奴婢还想着,让您劝着我家主子,别理这事儿…”
卫珏眼神变冷,“她既出了事,你家主子怎么可能袖手旁观?而我,更不可能!”
锦画垂了头去,脸上现了丝尴尬,“珏主子,您别见怪,奴婢眼皮子浅,一心只为了生着的人好…您既是这般决定了,那么,奴婢便听您的吩咐,派人守在这里,怕的就是,遮掩不了多长的时间了。”
卫珏道:“你且放心,我心中有数,决不会让此事连累了你家主子的。”她望定了她,“再有,你家主子什么情况你是知道的,佳怡之事,暂且别向你家主子说,免得她伤心过度,又发病了。”
锦画脸上现了丝严肃,“珏主子,奴婢省得,只是我家主子如若问起,奴婢该怎么回答?”
卫珏道:“你便说还没找到,等我寻个时机,再告诉她吧,先把这头的事办妥了再说。”
锦画点了点头,又唤了两个人来,守住了这里。
卫珏拔脚往前走,严华章一路相陪,走到转弯之处,卫珏才停下了脚步,道:“华章,你且先回去,别惊动他人,我自己去便成了。”
严华章摇了摇头,“我在宫里权柄虽不大,但备个轿子,传递些消息,还是能的,据我所知,皇上现在在御书房,如若你要求见,要经过孙辅全,就怕他暗底里使坏。”
卫珏皱紧了眉头,眼望远处,此时,她才觉得,那至尊至贵之处,离她竟是那般的遥远,他仿佛处于云端,而她,只是地上的蝼蚁而已。
她想要见他的时侯,却是重重关卡,远不能及。
“这可怎么办才好?”卫珏急道,“可瞒不了几个时辰了,管事嬷嬷要点卯。”
严华章道:“如若不然,我便跑一趟,去见见孙辅全,求他把话递进去,让皇上召见。”
卫珏不敢相信,“哪会这么容易,一求见,皇上便会见了?他可是日理万机,哪会理这等小事?”
卫珏有些不确定。
严华章在心底想,如果是别的人,他当然不愿意相见,再如若是她…他轻轻地叹气,只有她自己一个人蒙在鼓里,旁人却瞧得清楚,可他心底却隐隐期望,她永远都不明白才好。
不明白皇帝的心思,不明白皇帝对她正挠心挠肺,如此一来,他便可以让她停留在他身边久些,再久些,依赖着他,久些,再久一些。
因他知道,如果她明白了,她便也成了那处于云端的人之一,离他会越来越远,越来越远,远得不可触摸。
“总得试试才好,我出入储秀宫,不惹人注目,你则不同,一言一行总有人盯着,若要求见皇上,更是难上加难,说不定还没有出门,便被人以各种借口拦了下来。”严华章道。
卫珏想了一想,无可奈何,“也只有如此了。”
严华章道:“你且先回住处等侯消息,我走得快,半个时辰便会有消息了。”
第二百三十四章 受伤
卫珏点了点头,严华章便告辞了她,急急地往远处走。
…
“皇上,让奴才来。”孙辅全见皇帝动手去拿笔砚,急眉赤眼地小跑步到来,将桌上的笔砚双手奉着,递到皇帝的跟前。
皇帝瞧了他一眼,他将砚台放下,见皇帝拿了笔蘸了墨写字,欲相劝,可不知道拿什么名目,正着急着,便听皇帝道:“不过手指受了点儿小伤,你当朕是纸糊的不成?”
孙辅全弯着腰道:“都是奴才不好,皇上受了伤,奴才却不在跟前伺侯。”
皇帝道:“被弓弦划破了层油皮而已,隔不了几日便好了。”
孙辅全心底直嘀咕:如果还有那金脂玉露,怎么会隔了几日才好?仅有的两瓶,象水一样的送了出去,也没落了个好儿,那可是上贡的好东西,价值千金,也不知道落在了哪里了,真可谓是珍珠蒙尘,让人心肝儿直痛,弄得皇上自己要用的时侯,没了…
皇帝望了他一眼,道:“你耷拉着个眉毛,正嘀咕什么呢,朕看见你就心烦,去,外边守着。
“皇上,您看您,身边也没个伺侯…”孙辅全道。
皇帝瞧了他一眼,“这满殿里站着的,都是菩萨不成,偏要你守着?碍手碍脚的!”
孙辅全只得往外走,边走边心底埋怨,都是这卫珏不好,皇帝送出去只同心结,没见她眼眉鼻子稍有喜色,他回来照实一禀报,皇帝接连着几日便心情不好,找岔儿发他的脾气,仿佛卫珏没动静,是他孙辅全挑拨的似的。
他这个当差的难做啊,凡遇上卫珏之事,准没好事。
以往他既使差事办得不好,皇帝也没这么多话来斥责于他的,他得承认,皇上骂人…烟火气多了些,可一天骂个三四回,也太多了一点。
今儿个更好了,在骑射场练箭,居然让弓弦把自己的手指给割伤了…皇帝六岁就学骑射,弓弦把自己的手指头割伤,可是破天荒头一回。
如果那金脂玉露不没赐给那个不知好歹的,皇上的手指头早就好了。
如果那不知好歹的但凡看见皇上赐的同心结,露出个笑脸儿来,说上两句好话,他怎么会接二连三的挨骂?
如果他不照实禀报,些微犯着些欺君之罪,说些卫珏对这同心结很有几分动容之类的好话,这几日的差,也就不这么难当了。
孙辅全一边在心底里悔着,一边来到外间,便见一个小太监探头探脑的,他心底正一肚子的火没处儿发呢,大怒,一把便揪住那小太监,“想死啊,这是什么地方,再在这儿望,老子弄死你。”
那小太监吞了一口口水,低声道:“孙公公,有人让奴才给您传个话儿,奴才不知道当不当传…?”
孙辅全松了那小太监的衣领,道:“有话快说,有屁快放。”
那小太监道:“奴才知道这几日主子烦恼,您也跟着烦恼,这不,有人替您解忧来了…”
孙辅全漫不经心地弹了弹袖子,“什么解救的人?”
“您知道那严华章严公公么?他现在正在外边侯着,等着见您呢。”
不提起严华章还好,一提起严华章,孙辅全便一肚皮的气,严华章和卫珏是旧相识,在幸者库就认识的,两个人凑在一起,卫珏肚子里的坏水儿有他一半的功劳,对皇上漫不经心也有他一半的功劳。
孙辅全挽起袖子便往外边走,小太监见他气势汹汹的模样,脸上露了丝兴奋,“要不要小的帮手拿一大麻袋来,先把他一麻袋装了,揍一顿再说?”
孙辅全望了他一眼,他很得眼色,屁颠屁颠地便往杂物房跑,去拿麻袋。
孙辅全来到小角门边,一眼便望见严华章站在树荫底下,便上前了几步,招呼道:“严公公,今儿个怎么有空,来这里打秋风?”
严华章心底正着急,见了孙辅全,忙先行礼,“孙公公,奴才有事相告…”
那小太监手脚极快,不但拿了一只老大的麻袋,还叫了三四个身强力壮的过来,那些太监正在茶房闲得发慌,一听有乐子可耍,还是御前大总管亲自布置的,哪有不跃跃欲试的…几个人拿了大麻袋,兜到了严华章的背后,正准备趁他不注意,一麻袋便盖了下去…
严华章略识拳脚,耳目比常人灵敏一些,眼角一扫,便扫到了那几人的作为,又看清孙辅全脸上那不怀好意的表情,忙道:“有关珏主子的…”
孙辅全心底一跳,一挥手,那几个人便停了下来,他道:“关珏主子什么事?”
严华章一见有戏,忙趋前了几步,走到孙辅全跟前儿,低声道:“珏主子有事想见皇上,烦请您通报一声。”
孙辅全心底打起了小九九,卫珏主动地要见皇上?这是他求之不得的,这可是天大的好事儿,如此一来,皇上的心情会好很多…于孙辅全来说,这些个小情小性,他是不懂的…身为一名皇帝,要什么样的女人没有?圣旨一下,想要那女人怎么样,便怎么样,哪容得卫珏这样的,拿腔作调…可皇上偏偏不喜欢强求别人,要那女人主动地巴着,这等小情小性儿…孙辅全反正弄不懂,可他再怎么弄不懂,也知道只要皇帝喜欢,他的日子就好过了。
所以,他心底一喜。
可喜过之后,便一眼看出严华章眼底的急色,心底一突,心想这卫珏道德很败坏,敲诈勒索当成寻常事儿,不知道她心底在盘算什么,上次稍微扭伤了一下脚,就让皇上把金脂玉露与凝花露给弄没了,弄得皇上自己都没得涂…这一次,可不能让她这么容易得惩。
于是,他慢吞吞地道:“皇上是什么人都能见的么?你说通传,我便通传?”
可他眼底那一闪而逝的喜意怎么能瞒得过严华章,况且,严华章早已知道了卫珏在皇帝心底里的位置,见此,便叹了口气,“孙公公,奴才也只是个传话之人,您是知道的,珏主子份位低,脾气也不太好,极容易改变主意,您若是不愿意通传,那便算了…反正奴才话是传到了,奴才这便去回了珏主子,说皇上不愿意见她。”
第二百三十五章 要胁
孙辅全气得两个鼻子直冒烟,心想这人现在还要胁起来了,天底下哪有这样的事儿,一个低品级的妃嫔,不,现在连妃嫔还不是,求见皇上,还得挑她高不高兴?
还得趁着她高兴的时侯?
她高兴,有皇上高兴重要?
孙辅全手掌握紧了又松开,松开了又握紧,见严华章当真转身就走,忙在脸上换出幅笑脸来,扬声道:“严公公,严公公,您先别走…”他紧赶慢赶地上前拦住了严华章,“您瞧瞧您,走这么快干什么,咱们话还没有说完呢。”
严华章见他一张老脸笑成了菊花模样,停了下来,脸有惊色,“噢,孙公公,您不是说皇上没空么?皇上日理万机,这闲杂人等的求见,的确不值当什么,奴才理解,理解。”
孙辅全忍受着他的挤对,把脸上的笑容保持着一点儿也没松懈,心底里把严华章的祖宗十代问侯了个遍,“严公公,皇上有没有空,我这也得进去看看才行啊,您这么急着走干什么?”
严华章道:“孙公公,你这便是愿意替奴才传个话儿了?”他朝闪闪烁烁拿了麻袋往避静处躲的那几个小太监努了努嘴,“他们是怎么回事?奴才初一见着,便吓得心惊胆颤,以为他们要拿老大的麻袋兜我呢。”
孙辅全笑得菊花起了摺子,“没有,没有,哪有这回事儿,这是…新上贡了桔子,他们拿麻袋装桔子分了吃。”
严华章叹道:“御前的人就是有好口福,连新贡的桔子都能分了吃。”
孙辅全一边笑着让了严华章往廊下说话,一边道:“严公公,您说珏主子想见皇上,不知道有什么事?也好让老奴据实禀报。”
严华章斜了眼望了他一眼,孙辅全被他那一眼盯得火冒三丈,心想他一名小小的管事太监,他是御前大总管,倒被他拿斜眼儿瞧着,天底下的事,怎么全都调转了过来了?
“孙公公,这奴才便不知道了,珏主子想见皇上了,便要奴才递个信儿,您只需把这信儿递到皇上的耳里,至于主子们想不想相见,那是他们之间的事儿,您说,是不是?”
孙辅全胸口的一口血差点没忍住,吐了出来…但到底到了最后,倒是忍住了,他把那口血吞进肚子里,笑得很是和蔼,“严公公年纪轻轻的,倒是见识广博,于人性也分析得通透清楚,倒是杂家弄混了,行了,我便进去通传一声,可事先得说清楚,成与不成,可不是我能控制的,您便先在殿外侯着吧。”
严华章含笑点了点头。
孙辅全一边往殿内走,一边在腹内痛骂,连笑容和那卫珏都有几分相似,看了就叫人从心底往外边直涌酸水儿,恶心!
走进几进殿堂,来到内殿,孙辅全一进殿,便瞧见皇上提了笔,凝注于纸上…半晌,也没写下一个字。
孙辅全放轻了脚步走进去,来到案台边上,打了个千儿,唤道:“皇上,奴才有事禀报。”
皇帝却依旧凝视于纸上,一动不动。
孙辅全再出声:“皇上…”
皇帝这才猛然醒悟,手一抖,那墨汁便沿着笔尖滴了下来,滴在宣纸之上,染下一大片墨印。
“什么事?”皇帝把手上的狼豪放在笔架子之上,皱着眉头朝他望了一眼。
孙辅全此时才想起,皇帝刚刚才发了话,要他没事别进来,他不由自主地抹了抹额头的汗,道:“启禀皇上,珏主子…”
“她怎么了?”皇帝不耐烦他的吞吞吐吐。
孙辅全豁出去了,道:“珏主子想见您一面,皇上,您看,是见还是不见?”
皇帝脸上却无半丝儿喜色,自取了案前的茶碟子过来,揭开盖子喝了一口,“朕是想见就见的么?”
孙辅全便道:“那奴才便去回了她?皇上,您说得没错,珏主子现如今不过是个七品常在,既使日后成了妃,贵妃,可不是想见皇上,便能见着的…您是知道的,她的脾气不好,人又善变…”
皇帝哼了一声,抬起眼来,死盯了他一眼,“狗奴才,你在提醒朕什么?提醒朕她好不容易转了心思,想见朕了么?朕便要巴巴儿地赶上去?”
孙辅全垂头道:“不是,皇上,奴才不是这意思,您是皇上,哪有人胆敢这样,这珏小主不识相,是天底下最不识相之人,皇上您想要什么人,那还不是一句话的事儿?可这人么,就象这物件儿,难得您喜欢…这物件儿也贴合…”
皇帝语气当中隐隐夹了雷霆之怒,“你胡说什么,她是物件儿么?”
孙辅全扑通一声跪下,“不,她不是物件儿,奴才该死,奴才说错了…”
他把这一套下跪,请罪,磕头的流程做完,心底直犯愁,皇上,他到底想不想见?不见,往后几日,他孙辅全的日子肯定不好过,去,又闹上了别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