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嬷嬷见事此事往自己猜测方向发展,嘴角不由露出了丝微笑来,在寿安宫多年,她深知太后的脾性,不惹到她之时,她倒是很是低调,但如果真正触犯了她的利益,无论是谁,她都不会妥协,正是这份执拗的脾性,连太皇太后都对她无可奈何。
这一次,这卫珏惹到了太后头上,哪里会全身而退的?
怪只怪她运气不好,说得也是,她的好运气早已经被用光了,太皇太后给她的那点儿好运气,全被她自己给淘汰光了。
竟然学那戏文里边的,有点儿前途了,便学着人家替人复仇,却不知道,宫里边,可是不戏文里演的戏码,有些仇不能报,只能放在心底里恨着。
事不关已,便莫管闲事。
她连这一点都不明白,也难怪会落得这般的下场,由可能被选入宫的秀女,弄到最后,连小命儿都没有了。
卫珏趴伏于地上,身子微微地抖着,似鼓起了勇气一般,道:“以奴婢的本事,自是没办法知道王公公的行踪与脾性的,奴婢出身幸者库,既无财力,也无人力,想尽了千方百计打听,使了许多钱,也打听不到,奴婢虽恨他,也无可奈何,正当奴婢无计可施之际,有一日晚上,有人来敲奴婢的窗子,问奴婢,是不是想向王顺报仇,并将王顺的行踪与脾性向奴婢一一告之…”
听到这里,陈嬷嬷皱了皱眉头,太后也睁开了眼,眼神冰冷向下边望去。
而跪于一旁的小福子与小禄子,脸上却有些吃惊之色。
第一百七十二章 编词儿
陈嬷嬷道:“卫小主说的,是不是太过匪夷所思了一些,伺侯你的那些人难道都睡死了不成,让人在后窗敲你的窗子,也无人惊醒知晓?”
卫珏半抬起脸来,脸上露出丝苦笑,“嬷嬷说得没错,我一开始,也吓了一跳,想要唤人,可那人说了,她既来得了这里,便做好了准备了,劝我只好好儿听着,别做其它。”
陈嬷嬷转头对着太后道:“太后娘娘,你瞧…”
太后却是听得聚精会神,“让她说下去。”
陈嬷嬷无法,“你且继续往下说。”
“那人告诉我,让我去找寻王公公身边的徒弟,小福子与小禄子,他们两人对王顺多有怨怼,因此,会极为愿意照奴婢说的去做,她给了我一个小小的瓶子,让我将这瓶子交给他们,让他们在王公公发怒打骂两人的时侯,涂抹在自己的皮肤之上,如此一来,那药粉不知不觉渗入王公公的伤口…她还告诉奴婢,说她已将一切都安排好了,甚至这药,也是按照王公公平日里的饮食习惯来调配的,那毒性一渗入伤口,发挥了作用,经过排泄,便会排出体外,无人能查得出来…”
说到这里,躺在椅子上半死不活的王顺嘴里忽地嗬嗬有声,竟是挣扎着想要坐起身来,眼睛转向了跪在地上的小福子小禄子,象是要冒出火来一般,小福子与小禄子面色惊恐,缩成一团。
陈嬷嬷道:“将他抬了下去,成什么体统。”
便有两名内侍上前,抬了那躺椅离去,王顺一下子跌睡于椅子上,嘴里勿自含糊不清地道:“我不会放过你们,不会放过你们…”
王顺被抬下去之后,殿内顿时静了下来,只听得见小福子与小禄子衣裳索索而抖。
陈嬷嬷看着下边跪着的卫珏,她的脸色依旧苍白,娇弱的身躯伏于地上,眼底里全都张惶与害怕…她和以往那些被吓住了的人没有什么不同…可陈嬷嬷心底边总觉得有些奇怪,心底里升起了股不安之感,事情定不是表面上看起来那么简单。
可要她仔细去想其中破绽,却什么都想不起来。
卫珏说的这些情节,合情合理,挑不出半丝儿的错处来,连她的表情,那受了惊吓的样子,也是那般的合常理,没有半分儿不妥。
也许是她思虑太过了?陈嬷嬷心想。
“卫氏,你且继续往下说。”这是太后第一次拿正眼瞧着卫珏,却没有再让陈嬷嬷开言。
陈嬷嬷暗叫不好,卫珏这番话,成功地挑起了太后的兴趣了。
她有些愕然地望向卫珏…太后的脾性儿,她是深知的,太后喜欢看戏,尤其是别出心裁的戏文…这卫珏所说的这番话,象故事一般吸引人,可不就是段戏文?
不,比戏文更为精彩。
卫珏道:“她来了好几次,来到奴婢的窗前,吩咐奴婢做事,奴婢太想帮秋儿报仇了,因此,奴婢便一切按照她所吩咐的来做,奴婢换上了宫婢的衣服,偷偷出了储秀宫…因有她的安排,每次出储秀宫之时,都是同一位嬷嬷掌匙,那嬷嬷连问都没问奴婢一声,便将奴婢放出宫去,有时那位嬷嬷不在,也会由其它人放了奴婢出去,奴婢便想,定是那人安排好的…”
陈嬷嬷冷笑:“卫小主,你说得可真精彩,如此说来,你所犯一切罪过,都不是你自己所为,全都按照旁人的吩咐办事,接下来,你是不是要告诉奴婢,你不知道那人容貌,那么这件事情,便成了无法查下去的悬案?”
卫珏道:“嬷嬷说得有道理,奴婢也象嬷嬷这般的想,如果事发,所有的罪责岂不要奴婢来承担?到时侯,奴婢既使有一百张嘴,也说不清楚了,因此,奴婢便安了个心眼,那人隔窗再次吩咐奴婢做事之时,奴婢便趁她不注意,推开了窗子,那人显见着没打量我会推窗查看,吓了一跳,可她还是做了防备,头脸都被披风围脖遮住,奴婢不能看清她的脸…”
陈嬷嬷一幅猜中事情结尾的得意模样,转头对太后道:“太后娘娘,您瞧瞧,她是不是满嘴胡言?”
太后却是听得兴趣大发,望了陈嬷嬷一眼,转过头去对卫珏道:“既是没看清头脸,那么,总有些东西能看得清楚了?”
卫珏苍白的脸便露出丝红润来,“太后娘娘真是睿智,一猜便中…奴婢见时不可失,马上就着窗子里的灯光仔细打量,便发现她露出的手腕处戴了一个翡翠镶金的镯子,镯子上雕刻了古朴的古钱纹…她似是察觉了什么,转身便离去,奴婢便看清她耳后贴耳垂之处,有一粒米粒大小的红痣。”
卫珏说得情节精彩,棋逢路转,早已将太后深深地吸引住,竟是感叹起来:“这孩子,倒有几分机灵。”
陈嬷嬷心底一突,心道太后不是改变了主意了吧?太后的脾性虽然执拗,但她唯一的爱好,便是喜听戏文,并沉迷于其中,有的时侯,竟然分不清现实与戏文了,她还真以为这宫里头会发生象戏文里说的那般之事?
陈嬷嬷小心翼翼道:“太后娘娘,这卫小主所说之事,奴婢听起来,只感觉有几分不妥…”
太后冷冷地道:“你懂什么?往往现实当中发生的,比戏文里精彩多了。”
陈嬷嬷只得陪笑道:“是奴婢没有见地…”
太后转过脸去,对卫珏道:“你仔细往下说。”
卫珏似是镇定了一些,脸上也恢复了些血色,再伏地道:“奴婢虽是按照那人吩咐,再去了寿安宫几次,吩咐小福子小禄子做事,而每一次,不等我向她禀报,她已然知道了所有的结果,因此,奴婢便越发奇怪,兼之更为害怕,奴婢感觉,这个吩咐奴婢做事的,只是将奴婢当成了棋子,奴婢有些后悔,后悔自己为了报仇,便踩进了她设下的陷阱当中,小福子与小禄子只见了奴婢,日后东窗事发,奴婢定是守当其冲获罪的…而那人对奴婢的行踪了如指掌,奴婢便想着,定也是储秀宫内之人,奴婢便暗暗观察,到底是谁在操纵着奴婢…”
第一百七十三章 紧张
卫珏说到这里,停了下来。
她声音委婉柔和,可却张驰有道,使得殿内的气氛紧张到了极点。
连对她的话半分儿也不相信的陈嬷嬷都目注于她,差点问出声来。
而太后,却是直接问了出来,“是谁?”
卫珏却垂了头,眼神有些闪烁,也有些不确定,“奴婢暗自观察了好几日,初一见到那只相似的镯子,戴在那人手上,说实在的,奴婢也吓了一大跳,不敢相信那人真是每次和奴婢相谈之人,再者,当时灯光暗淡,奴婢着实有些弄不清楚,再奴婢反复查看那镯子,却越看越象…”
被她这么一说,殿内气氛越来越紧张了,太后被吊起了胃口来,一叠声地道:“你且说说,是谁…?”
卫珏却依旧神情疑惑,欲说将休,吞吞吐吐,“太后娘娘,奴婢不敢确定…”
陈嬷嬷此时倒有些明白了,她越发这般的吊着人的胃口,太后便越发想知道,越发地相信,她暗暗有些吃惊,心想太后的脾性,是她伺侯了许多年之后,才摸得一清二楚的,这卫珏没见太后几面,便象将她的脾性摸了个清清楚楚,竟然知道要怎么样说,才能挑起太后的兴趣?
而她的言词,就连伺侯了太后多年的陈嬷嬷自己说起,也不能象她这般说得惹人心痒难熬,连一直保持清醒的自己都忍不住想听到下面的结果。
太后声音有些急,“叫你说,你便说罢,吞吞吐吐干什么?”
卫珏这才道:“太后娘娘,奴婢为了确认此事,更是跟在那人身后,仔细看她的耳后,更瞧清了她耳后真有一颗米粒大小的红痣…这才敢肯定,那个人,竟是一位名叫红锦的姑姑!”
太后吁了一口气,松泄下来,“原来是她啊?也不是个多了不起的人物,咦,瓜尔佳凌月,不是因病被太皇太后撂了牌子,请出宫去了么?”
她身处宫内,见惯了尔虞我诈,到底有些头脑,便想了想,“难道,这因病…却是别的缘故?”
对这种主子之间的猜疑,陈嬷嬷哪里敢cha言,只是唯唯诺诺,“也许吧。”
太后却越想越气恼,哼了一声,“这是把哀家当成了空气一般呢,什么事都不向哀家说一声!”
太后一发怒,大殿中人更不敢有半点儿声气发出,陈嬷嬷更是屏息静气,却是暗暗抬起眼眸,朝堂上趴伏于地的卫珏望了去,心底惊疑参半,依照她的推测,经过这一番陈述,卫珏的性命便已然保住了,太后把怒火转移到了慈宁宫,必会怨怪太皇太后不把实情告诉于她,而太后定会着人调查瓜尔佳凌月离宫真正原因,如此一来,必用得着卫珏,无论调查结果怎么样,卫珏已成功变身,成了这件事当中微不足道的小人物。
而她所犯之罪,也微不足道。
毕竟,她也是受人梭摆。
与此同时,与和太皇太后之间的嫌隙相比,总管王顺的病体,又算得了什么?
就在不知不觉之间,连陈嬷嬷都没有办法阻止,无法cha言,卫珏便已成功扭转局势,甚至于,陈嬷嬷明知道她说的话,没几句真的,她也没有办法反驳。
陈嬷嬷忽有些后悔,她真是小看了卫珏,被她一幅纤纤弱质的外表所蒙骗。
原以为能顺利地完成答应了那人的事,只略帮口几句,便叫卫珏翻不了身,如此一来,落入袋内的银子也会数不胜数,可没有想到,已经板上钉了钉子之事,却是这般收场。
但不要紧的,那个中间人,是瓜尔佳氏家的,得罪了瓜尔佳氏,有什么好下场,这卫珏,只不过多蹦嗒几日罢了。
只是可惜,今日没能完成任务,那剩下的银子便收不到了。
陈嬷嬷想及此,有些恨恨地朝卫珏望了去。
“卫小主,你说的那人,是红锦?这可有些异想天开了…”陈嬷嬷转头对太后道,“太后娘娘,红锦那宫婢,奴婢倒是见过几面,只不过是一位年纪略大些的普通宫婢罢了,看着面相,也很老实忠厚,怎么会有这样大的能耐?”
听到陈嬷嬷这么怀疑。太后心底也有几分疑意,对卫珏冷冷地道:“你可别信口雌黄,胡乱攀咬,如陈嬷嬷所言,红锦一名普通宫婢,怎会有如此大的能力?”
卫珏垂头道:“太后娘娘,奴婢不敢有半句虚言,依奴婢猜测,红锦对奴婢并不信任,如果奴婢稍有异动,定会私底下与小福子与小禄子相见,如果东窗事发,定会让他们来指证奴婢,因此,今日奴婢在殿上见到了他们两人,其实心底已然明白了,幸而奴婢早有准备,认出了她来,如若不然,奴婢真是一百张嘴,也说不清楚了。”
小福子与小禄子自卫珏开始述说之时,便带着有些震惊的表情听着,直至此时,才有些反映过来,小禄子倒有几分精明,忙连连磕头,“太后娘娘,她胡说,奴才们从没见过什么红锦…”
小福子也跟着附和:“是啊,奴才从没见过她。”
陈嬷嬷便冷笑,“卫小主,他们都不愿意承认此事,你又怎么说?”
卫珏便向太后行礼:“太后娘娘,红锦见我之时,都以披风围脖遮面,又怎么会以真面目来见他们两人,他们两人认不出来,不知道她是红锦,那也是有的,请准许奴婢亲自问他们几句话,来证实奴婢的猜测。”
太后见棋锋路转,**迭起,早听得兴致达到顶峰,哪有不答应的,便点头道:“你且问吧。”
陈嬷嬷欲言又止,想要阻止来着,还没开口,已被太后堵得死死的,哪还能开口说话?
卫珏便站起微来,行至小福子与小禄子的身旁,道:“我且问两位,两位的家人,现在何处?”
小福子与小禄子提高了警惕,防着她问出什么不利的话来,却想不到她头一个问题,却是关于他们家人的,两人同时怔了怔,小福子便道:“我们既已净身入宫,便成了无家无室之人,哪还有家人?”
小禄子也冷笑:“不错,我们是皇家的奴才,生死都在皇宫。”
第一百七十四章 身份之疑
卫珏幽幽地道:“可我自从知道红锦的身份之后,心底感觉不妙,又深恐瓜尔佳氏势大,日后怕是死了,都落得个不明不白,因此,便托人出宫打听两位家乡的情形,两位怕是不知道,两位的父母兄妹,都离开了原来所居之地,不明行踪了吧?”
小福子与小禄子对望一眼,勉强道:“我们处于深宫,又怎能得知。”
卫珏却道:“原来,你们早已经知道了?难怪我问起两位家人,两位一幅豪不关心的模样…你们已经心知肚明,家人被安置于何处了。”
卫珏连一句他们的家人被要要胁,因此,他们不得不指证卫珏的话都没有说,可奇怪的是,她虽没有说,殿上坐着的,堂两旁站着的人,全都清清楚楚地明白了其中的意思。
她这般的询问,轻言细语,如话家常,却使得小福子与小禄子在言谈语气当中便泄露出所有的秘密来,他们虽没有亲口承认,被卫珏这么一说,却和承认了没有半分分别。
却使得陈嬷嬷连反驳都无法反驳起。
卫珏没有直指小福子与小禄子受人要胁,她要怎么反驳?
卫珏只说他们心知肚明,家人被安置在何处…这是很平常的一句话…而的确,小福子与小禄子的言谈举止,确实很不关心家人的出向。
陈嬷嬷此时才明白她一句简单的问话而已,就已使得大势已去…那剩下的银子,可以肯定的,是拿不到了。
小福子与小禄子张口结舌,只觉卫珏眼眸冰冷地望定了他们两人,明明的他们一样的身份,明明也是跪着的,可只这一句简单的话话,让他们两人连辩驳都无法相辨。
太后坐于高堂之上,她性格虽有几分固执,但到底出于豪门大族,自小就管着下人,在争斗经营中长大,她略一晃眼,便看出了小福子与小禄子的神色不妥,冷冷地道:“卫珏问你们话,你们怎么不答?”
小福子与小禄子身子同时一缩,竟是瘫倒在地,小禄子到底机灵一些,忙道:“太后娘娘,奴才们处于深宫,当真不知道家人去了何处,卫小主托人打听之事,奴才们也是第一次知道。”
小福子跟着道:“不错,不错,今日奴才们才知道,原来奴才们的家人,竟已安排到了别处!”
他们两人连连磕头,声音悲泣。
太后却转向卫珏,见她闲闲地站着,脸上再没有初一开始的惊慌,反而嘴角带了丝笑意,望着那跪于地上的两人,不由有些吃惊,心想,她这般笃定的表情,手里定有了确实的证据,不由皱了皱眉头,她不喜欢卫珏这般笃定的表情,就仿佛太皇太后那样,什么时侯都那般的慎定自若,胸有成竹,而她,却永远都学不来。
可她虽不喜欢,却心底相信,相信今日之事,卫珏所说的才是真相。
仿佛这世间就有一种人,天生就能影响别人的决定,让人按照她希望的方向发展。
太皇太后是这样的人,太后在后宫之中已经习惯妥协了,习惯于按照太皇太后的吩咐来做,有的时侯,她也反抗,想拿出一些自己的主见了,可每一次,都是失败。
但她没有想到,在这大殿之上,她又看到了这熟悉的表情,却出现于这般身份低下的秀女身上。
那样的笑容,让她不喜,却使她信任。
让她于以往许多次面对着太皇太后之时一样,不由自主地道:“卫珏,你且说说,他们所说的,是不是真的?”
等她问完,才醒悟过来,她竟在证询着她的意见。
她心底里对卫珏的不喜又增添了几分,后宫之中,有一个太皇太后便已经够了,有她在,她永远没办法成为后宫之主,可这后宫不能再来第二个。
太后微微地闭了闭眼。
卫珏道:“太后娘娘,请准许我再问他们几句话,问完了,太后娘娘便会清楚了,他们到底说的是真话还是假话?”
又是这样,不但笃定的表情象,那举止神态与太皇太后也莫名的相象。
连那机锋倍出的话语,都是一模一样的。
让人弄不清她心底在想些什么?
等弄得清楚了,一切便已尘埃落定。
既使她今日助自己弄清楚了事情的前龙去脉,这个女子,也不能留在宫中!
她不能一辈子居于下风,前边有太皇太后,后边,却有层出不穷的年青妃嫔冲了上来。
太后虽然幽居深宫,可她也关注着这届秀女的选拔…象太皇太后那般睿智的女人,到底不多,大清建国以来,只有她一位而已,太后有自知之明,是不及她了,但她年岁已高,她总有熬出头的那日,可如今,从卫珏这名小小秀女身上,她却隐隐有种不祥之感,如果将卫珏留在宫中,她日后,还是会象如今这般,处处受制…不,她已等了那么久了,不能再出半点儿差错,象以往那般,后宫当中,永远只知道太皇太后,而不知道她!
太后微闭了眼,点了点头:“你问吧,哀家倒要看看,哀家这寿安宫,还有些什么事儿,是哀家不知道的!”她看着卫珏道,“你且站起身来说话。”
卫珏闻言,站了起来。
陈嬷嬷见太后如此,心底更是没了希望,她想不到一个简简单单的帮口,演变成了这样,全因这卫珏,才使得到手的银子全没了。
她拿恨恨的目光朝卫珏望着。
卫珏抬起头来,直视陈嬷嬷,却正巧与她的视线相遇,眼眸明亮得似惊人一般,象是直透进了她的心底,让她吃了一惊,心底竟隐隐有些不安。
卫珏收回了目光,转向小福子与小禄子:“小福子,我且问你,今日来到此处,是谁请你们来的?”
小福子没有小禄子那么机灵,凡事都照着小禄子的眼色行事,就这简单的问题,他也连眼角扫着小禄子,停了停才答:“是陈嬷嬷亲自请我们来的。”
卫珏笑道:“这个问题,让你很难回答么?这般的吞吞吐吐不爽快?”
第一百七十五章 主见
小福子原就没多大的主见,是两人当真心肠较软那个,原以为此事照着事先安排好的去做,他们指证了卫珏,两人便前程似锦,而王顺也已病入膏肓,他们又找到了新的靠山,日后在寿安宫便会过上好日子。
只要将卫珏指证定了罪便成了。
可他没有想到,卫珏编了个故事出来,有鼻子有眼的,不但让太后兴趣大增,而且,让他们两人也成了怀疑对象。
小福子心底里便对这卫珏起了层惊怕,生怕一个答不对,会让自己身陷泥潭,甚至身首异处。
他越惊怕,神情便越发畏缩,太后原就是个多疑且固执之人,看了他如此情形,心底越发恼怒,隐隐有了些猜疑。
寿安宫,还是不是她的寿安宫,怎么连身边之人都有事瞒着她?
她看了身边的陈嬷嬷一眼。
陈嬷嬷感觉到了她的视线,浑身一个机灵。
不会的,不会的,这等帮口之事,她做得多了,太后从无发觉。
而卫珏,也不可能有那么大的本事,这便知道了这秘密。
小福子战战惊惊地抹了把冷汗,“卫小主,您竟管问,奴才定会知无不言。”
小禄子暗暗着急,讨好地cha言:“卫小主,您问奴才也是一样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