红锦的异样早引起了瓜尔佳凌月的怀疑,她冷冷地道:“姑姑拦住不让人说话,却是为何,难道真做了什么事?”
红锦面色阴沉:“小主,你相信她,便不相信奴婢了么?”
瓜尔佳凌月拿眼波在红锦与卫珏两人身上来来去去,极为怀疑。
卫珏叹道:“姑姑若不想我说,我便不说罢了,昨儿晚上,姑姑对月姐姐可有许多的怨言…罢了罢了,月姐姐听了也没什么益处,反而陡增烦恼而已,月姐姐就要出宫了,何必再了满腹的怨言离开?”
卫珏这番话,把瓜尔佳凌月的心撩拨得痒痒的,使得她更是拿怀疑的目光朝红锦望去,红锦的牙恨得直痒痒,她没有想到,卫珏竟会来这么一招,也不怕惹祸上身,把名单之事直直地提了出来,使自己顿时乱了方寸。
如果不是自己乱了方寸,瓜尔佳凌月又怎么会起疑心。
红锦看着瓜尔佳凌月手里端着的那碗羹,她的眼底的愤怒,已被阴冷的好奇代替,她不会再把那羹往卫珏身上泼了。
只几句话而已,便改变一了切。
每一次都是这样,每一次差点儿成功了,她都能扭转乾坤。
她是一个妖孽,她真是一个妖孽!
红锦抬起头来,望着卫珏的面孔,似要重新审视于她。
可瓜尔佳凌月却是直追着卫珏:“你且说说看,姑姑对我,有什么怨言?”
卫珏轻描淡写的道:“也没有什么,无非是说月姐姐爱出风头,没有脑子,在慈宁宫时,明明可以让别人出头,却自己跳了出去,被人捉了个正着…”
瓜尔佳凌月是个既使犯了错,也不恳认错的人,听了这番话,眼波凌利地朝红锦望了去,咬着牙道:“是么?”
卫珏道:“我瞧着,月姐姐就挺聪明的,可能红锦姑姑对您要求高,俗话说得好,爱之深责之切,但是…她说您愚蠢如猪,这便太过了一些。”
瓜尔佳凌月握着碗的手在微微发抖,将红锦似要盯出一个洞来,“我在你眼里,便是这样的人?”
红锦想要反驳,说卫珏这妖孽完全是无中生有,无事生非,她压根儿没说这些,虽则心里边时常想着…但确实完全没有对任何人说出口过。
可此时,卫珏咳了一声,帮着瓜尔佳凌月问:“红锦姑姑,我可说的是实话,你说呢?要我再说下去么?”
红锦明白她这话的意思…你得承认,如果不承认,她就要把那名单之事告诉瓜尔佳凌月了,想想后果吧,你!
红锦只觉自己头顶在下着六月大雪,她比戏文里的窦娥可冤得多了去了,起码窦娥她自己从来没有承认自己的罪行,可以喊冤!
这是要她打掉牙齿和着血往肚子里吞啊。
红锦的脸乍红乍白,吞吞吐吐:“小主,奴婢只是说笑而已。”
瓜尔佳凌月神经早就到了崩溃的边缘,她由一位前程似锦的秀女,很有机会能入主中宫的,却因这次的失误,被赶出宫去,这还不止,却还被一个下人嘲笑…屋子里响起了尖利之极的叫声,“你说我是猪…”
她手里的羹碗朝红锦的脑袋直砸了去,红锦本来想躲过的,可卫珏又咳了,脸上表情似笑非笑…这威胁的眼神儿…她一迟疑,便没有动。
那碗热滚滚的羹汤便兜头兜脸地直泼到红锦的脸上,红锦一下子跪倒在地:“小主,是奴婢有错,小主别生气了。”
第一百六十六章 后怕
瓜尔佳凌月发泄完了,看着红锦的脸,有些爽快,也有些后怕,这一位,可是阿玛跟前的红人,如果她回去向阿玛说些什么,她日后的日子怕是不好过。
瓜尔佳凌月呆呆地站着。
她的脸色和红锦脸上的狼狈相应成趣。
屋子里的响动早惊动了外边的人,有宫婢隔着帘子问,“小主,可有什么事?”
瓜尔佳凌月一惊,道:“没什么事,你们在外边守着,别进来。”
她是一个冲动的性子,做事不计后果,但一冲动完了,思前想后的,便后怕起来,僵直着站着,脑子一片空白。
卫珏啧啧有声,“看看,看看,主仆一场,何必闹得这么大的动静,相骂无好口么,姑姑一心为着月姐姐,月姐姐就有些过了,红锦姑姑,天气凉,羹虽然是热的,但在脸上挂了这么久,也冻了,灌进了脖子里,更加凉,去换身衣服吧。”
红锦哪里敢动,静静地跪着,有些颓废,有些垂头丧气,“小主,是奴婢不对,请小主责罚。”
瓜尔佳凌月也有些莫名的垂头丧气,“你先起来,换身衣服去吧,这成什么样子?”
红锦摇摇晃晃地站了起来,此时,她感觉脸开始痒了,痒得直透进骨子里去,如果再不用水冲洗,那便真会毁容了,她要用尽了全身力气控制着,才能忍住手指不往脸上挠。
这原本是卫珏受着的。
可直到现在,她依旧弄不明白,为何事情会到了如此的地步?
这一碗下了药的羹汤,到头来为何被泼到了自己的脸上?
难道老天爷真的在帮着她,帮她避祸,提前提醒了她?
如若不然,她便是个妖孽!
红锦可以肯定,这碗羹是她自己亲手下的药,没有经过他人之手,没有人会向卫珏通风报信!
脸上越来越痒了,红锦再也忍受不住,拔脚就往院子里跑,来到院子中央那盛水灭火的大缸前,整张脸埋进了水里,那股清凉扑面而来,才将她脸上的痕痒略化解了一些。
她拿手不停地洗着脸,洗去了脸上的羹汤。
才抬起头来,便见院子长廊之上宫婢内侍个个儿吃惊地朝她望着。
有人便左右打听:“姑姑这是怎么啦?”
“是啊,看起来可真吓人,我还以为姑姑想要投缸呢!”
红锦的异样,也引起了屋子里呆着装病的瓜尔佳凌月的疑心,“不过一碗羹而已,洗去不就成了,光天化日之下,成什么体统!”
卫珏却是笑了,“月姐姐,红锦姑姑说您惷得象猪,如今看来,可真有几分对。”
瓜尔佳凌月的脸忽红忽白,可她刚刚才砸了一个碗,心底正后悔着呢,再也没本事砸第二个了,只拿眼睛死死盯着卫珏,“你说什么!”
卫珏道:“你想知道她为何这般,走到门口,听听人家怎么说,不就知道了么?”她看了看瓜尔佳凌月,“我知道你在装病,用不着走出去的。”
瓜尔佳凌月被她激起了性子,腾腾腾走了几步,来到门边,侧耳听了去。
院子里的宫婢有热心肠的,上前去扶了红锦:“姑姑,您怎么了,要不要奴婢拿块毛巾来?”
红锦道:“不用…”
三三两两的宫婢围了上去,围着红锦吁寒问暖,有的要替红锦拿衣服,有的问她要不要拿火炉子。
瓜尔佳凌月听到这里,便冷笑,“想不到她还挺得人心的。”
卫珏端坐于椅子上不动,只微微笑。
有宫婢忽地惊叫出声,“缸里养的锦鲤,怎么死了?”
“是啊,是啊…”有人接二连三地呼出声来。
更有宫婢道:“是谁这般大胆,竟把毒物弄到姑姑脸上?”
听到这里,瓜尔佳凌月缓缓转过身来,脸色阴冷煞白,“原来如此,原来如此…”
卫珏道:“这下子你明白了,红锦姑姑为何那般的紧张那碗羹了?”
瓜尔佳凌月道:“不错,我明白了,这个jian妇,凭着阿玛对她有几分赏识,竟敢谋害主子!”她噢了一声,“我明白了,五妹妹是三姨娘所生,她一向和三姨娘走得近,怕我东山再起,所以趁着阿玛不喜我了,便想除去了我!”
卫珏心道,说你其蠢如猪,倒真是一个极好的评语,脸上却淡淡地,“你们家的家事,我却cha不上嘴,我倒想问问,你今日特地唤了我来,所为何事?”
瓜尔佳凌月冲口而出,“我哪里想要你来,还不是因为红锦…”她又哦了一声,“这个毒妇,特地叫了你来,让你来羞辱于我的,让我回去都没有好日子过…”她越发地聪明了起来,“说不定我若真喝了那碗羹汤,中毒身亡了,她便可以把这罪名推在你的身上,如此一来,既除掉了我,在阿玛面前又可立上一功!”
卫珏赞赏地点了点头,“还是月姐姐聪明,识破了她的诡计,把这碗汤泼到了她的脸上,让她自食其果。”
瓜尔佳凌月的脑子成了一团糨糊,“真是这样的么?还不如说老天爷在帮着我,让我鬼使神差地便把这碗粥泼了出去了。”她一下子有信心起来,“我连这样的杀身大祸都能避过,这一次,也一定能避开的!”
卫珏连连点头,“是啊,是啊!”
她望着卫珏哼了一声,“卫珏,你别得意,今后的日子,还不知谁笑到最后呢,你既使选中了,也不过是一个答应之类的低等妃嫔,在宫里的日子,还不是一样的看人眼色?”
卫珏神色黯然,“也的确是这样的道理。”
瓜尔佳凌月见她全没有了刚刚嚣张的模样,倒有些奇怪了,忽想起一事,问道:“刚刚你说那名单,是什么名单?”
卫珏心道,名单之事,怎么能让你知道,让鳌拜早做防犯?
她既已把名单递交给了皇帝,那么,名单泄漏之事便瞒得越紧越好,如此一来,皇帝便有时间布置,将其一网打尽。
想到此,卫珏便道:“红锦姑姑么,前儿晚上发了一大通牢sao,说你啊,简直是要她列出一张名单来,宫里的秀女哪些是可以接近的,哪些是要远远避开的,这样,才能让你不行差踏错半步。”
第一百六十七章 挑拨
瓜尔佳凌月此时倒真清醒了一些,道:“卫珏,你不是要挑拨离间吧?”
卫珏伸出手来,打了个呵欠,道:“一大早的,便被你叫来,又没什么事,我便回去了,对了,眼看到了正午了,你可别误了时辰出宫!”
瓜尔佳凌月脸色发青,眼睁睁地看着卫珏施施然走出门去,一句话都说不出来。
卫珏走出房门,正巧遇见了重新换过衣服的红锦,见她出来,退到了一边行礼,脸色晦暗。
卫珏走近她的身旁,缓缓地贴近了她,在她耳边低声道:“红锦姑姑,你想拿回那名单,只怕很难,我劝姑姑,还是别再妄想了,你今次犯了这么大的错儿,让瓜尔佳凌月全盘皆输,如果再出什么错了,丢了小命,可就不好。”
红锦垂了头,低声道:“多谢卫小主提点。”
卫珏直起身来,叫了外边等得着急的锦画,道:“咱们回去吧。”
锦画扶着她往前走,道:“刚刚可吓死奴婢了,还以为您出了什么事,可看得清楚,却是红锦姑姑,如若不然,奴婢真不知道怎么向我家小主交待。”
卫珏心底涌起了股暖流,她能感觉到赫舍里丽儿的真诚,没有半分儿私心,只是她没有想到,在宫里边,却还能交上这样的朋友,能知心相托的朋友。
她在心底微微叹了口气,如今,她只期望,她对赫舍里丽儿的猜测,不会是真的。
红锦站在长廊之上,久久不动,她看着卫珏的身影,那般纤弱,走起路来,如迎风柳摆,美不盛收,可就是这样一个弱质女子,在她还没弄清楚状况之时,便使得她再次落败。
她不甘心,一点儿都不甘心!
她在鳌拜的府里经营了许多年,处置的人连她自己都记不清楚了,那些人当中,有得到鳌拜如珠如宝般宠爱的,也有出身贵阀豪门,家势强大的,无论她们怎么样厉害,到头来,都会被红锦慢慢温水煮青蛙般处理,或不再受宠,或连小命儿都没有了。
红锦在府内能屹立这么多年而不败,连夫人妾室都给她几分薄面,又怎么能被卫珏这么个罪奴出身的人打败?
她红锦最擅长什么,最擅长的,便是韧性,一次不行,便是第二次,二次不行,就是第三次。
她不相信来到宫里边,她连卫珏这么个小小的罪奴都对付不了了,如此一来,还怎么辅佐日后进宫的主子?
红锦冷冷地笑了,今次之事,便是她运气好,可接下来,她还有没有这么好的运气?
寿安宫的调查已查出了眉目,只怕她连想都没有想到,她帮助的那两个人,到了最后,却投向了瓜尔佳氏。
所以说,这世上,没有无缝的蛋。
只要有利可图,有些人,连祖宗都可以出卖。
更何况只是一个出出主意的不明来历的‘恩人’?
红锦嘴角笑意扩大,连脸上微微的痕痒都感觉不到了。
“姑姑,姑姑,小主唤您。”有宫婢一叠声地唤着她,红锦跟着她走进屋子里,转过屏风,来到瓜尔佳凌月身前。
瓜尔佳凌月朝她冷冷地笑,“姑姑好大的本事,连主子都敢谋害!”
红锦知道她这一冲出去,定是卫珏又给她上了不少眼药水儿,心底升起了股无力之感,想着她便要离宫了,便懒得再敷衍她,拂了拂礼道:“小主,日头不早了,您也该起轿出宫了,您有什么事,见了老爷,直接向他禀明便是,奴婢的是非对错,自有老爷来评判。”
瓜尔佳凌月见她这般傲慢,把心底的疑惑更落实了几分,恨声道:“红锦,你再怎么入阿玛的眼,也只是个奴婢而已,你可别忘了,我才是主子,你下毒谋害主子,就是阿玛,也不会放过你!”
红锦抬起头来,似笑非笑,“小主,你以为这次出宫,你还能见得到老爷么?”
瓜尔佳凌月被她眼神儿一望,遍体生凉,大声道:“为什么不能,我到底是他的亲生女儿,是嫡女!”
红锦慢慢地道:“小姐既知道自己的身份,便应当更加警醒一些,如若不然,怎么会由前程似锦落得这般凄惨下场?”
瓜尔佳凌月见她刚刚想谋害自己,却丝豪没有悔意,反而反唇相讥,早已忍不住,走上前去,挥起掌来,一巴掌便打了下去,啪地一声把红锦的脸打得歪向了一边。
红锦缓缓地摆正了头,拭着唇角的血迹,道:“卫珏说你其蠢如猪,倒真是说得没错,幸好,这一次你被撂了牌子了,趁早出了宫去,倒还能保得一命,如再留下去,只怕连命都保不住,反而连累了其它人。”
瓜尔佳凌月气得直哆嗦,指着她尖叫,“你说什么,你说什么,你这个jian婢,你胆敢这般说我!”
红锦却不理她,转身便揭了帘子出去了,在外间吩咐宫婢,“把小主的东西好好儿清理一番,别漏了,小主今后可再没有机会踏进这宫门半步了。”
宫婢们齐齐应了一声,自去准备。
瓜尔佳凌月大声道:“谁才是你们的主子,她说什么便是什么?”
宫婢们却鱼贯而出,并不理她,她见无人应承,心底更是怒火升腾,连连跺脚。
隔不了一会儿,一切准备停当了,便有管事姑姑来请瓜尔佳凌月即刻出宫,管事姑姑等冰冷的表情,脸上再也没有以往的谄媚,待她走出屋子来,来到院子里,见到远处金碧辉煌的皇家屋瓦,从此之后,她便会离这天下至尊至贵之处越来越远,她这时才彻底恐慌了,走了两步,脚一软,差点跌倒。
管事姑姑眼底露出鄙夷之色,冷冷地道:“来人啊,扶了瓜尔佳氏上轿。”
她这时才明白,她再也不能被称为小主了,走出宫外,她成了瓜尔佳氏,她曾离皇室那般的接近,近得几乎触手可摸,可到头来,她却还是被赶离了这里,从此之后,这个地方,便只能在她的梦中出现。
第一百六十八章 被赶出去
瓜尔佳氏几乎是被拖着坐上了轿子,待轿帘子放了下来,轿内一片漆黑,她再也忍不住,咆咽出声。
管事姑姑咳了一声,便有宫婢提醒,“瓜尔佳氏,您是因病出宫的,还是检点一些的好,别让人看了笑话,丢了鳌中堂的脸。”
瓜尔佳凌月这才慢慢止出了抽泣,却只在轿内泪流满面。
抬着她的轿子慢慢离开了储秀宫,长廊之下,秀女们避行一边,象一幅无声行走着的水墨画。
瓜尔佳凌月来之时,坐的也是这顶小轿,离开之时,坐的却也是这样的小轿,可那时,却是风光无限,周身被羡慕妒忌的目光包裹,从中堂府出来,一路之上,她是多么的高兴,得意非常,可回去,却依旧坐的是这顶小轿,可这时,她却感觉自己如堕地狱当中。
此时,她恨急了卫珏,却也深深地后悔,为何会惹上了她,她一切不幸的根源,全在卫珏。
她听到了轿子外边的人声,她听得清楚,竟是卫珏的声音,她再也忍受不住,收了眼泪,悄悄把帘子揭了一条缝隙往外看去,便见着卫珏与赫舍里丽儿站于长廊之下,可她从她的脸上没有见到惯常的兴灾乐祸,相反的,卫珏站在廊下,脸隐在长廊投下来的阴影当中,整张脸被光线遮得似明似暗,让人看不清她在想什么,可瓜尔佳凌月却隐约见到了一丝羡慕从她眼眸射出,转瞬之间,那丝羡慕却又消失不见了。
瓜尔佳凌月心底升起了一个不可思议的想法,这卫珏,不是真的在羡慕着她吧?
羡慕她可以出宫?
不,不可能的,当今皇帝正是青春年少,那般的英姿飒爽,是所有未嫁女子心目中的良人,此次又是首次选秀,又有哪一位不会想着成为他心目之中第一人?
就象她自己,得知被阿玛挑中进宫之时,她便有一个月都睡不好觉,见了皇帝的真面目之后,更是将他当成了自己日后的依靠。
她想成为他身边唯一的人,能站在他的身边,使他的心底只有她,就象戏文里唱的,一生一世一双人。
可如今,却什么都没有了。
瓜尔佳凌月把卫珏渐渐抛在脑后,捂着嘴,哭得肝肠寸断,以往,既使她皱一下眉头,旁的人也会过来吁寒问暖,可这一次,却甚至没有人问起,轿子依旧平稳向前,只听得到外边整齐的脚步声,平静,呆板。
…
卫珏出得门来,往径间小路而去,来到花树之下,便见到了严华章,严华章见她豪发无伤,在心底吁了口气,道:“她们如今是狗赶入了穷巷,什么都不顾了,没怎么为难你吧?”
卫珏摇了摇头:“她们能怎么为难我?”
严华章便笑了,“说得也是,她们十个人,也不敌你一个。”
卫珏抬起头来,却是望定了虚空之处,道:“最后的日子,怕是快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