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缓缓地摆正了头,微微地笑,眼睛一眨也不眨地望定了红锦。
红锦原想着掌挥下去的,可此时,那巴掌却扬起,举在半空当中,怎么也挥不下去。
施刑之人,最无奈的时侯,是什么时侯,便是你出尽了全力想要折磨那受刑之人,可到头来,却发现,反而被她给折磨了。
红锦收回了手,“不错,凌月小主的确不行了,可还有我在,老爷会另送一位女儿入宫,既使不能夺中宫之位,日后也会尊贵无比!”
卫珏点了点头,附和着她:“只要有姑姑在,瓜尔佳氏宫中的力量便在,只要鳌中堂不倒,换个人上来,也是一样的效果…”她缓缓地道,“但是,姑姑,您不拿点儿功劳出来,怎么向鳌中堂交差?今日,这功劳,便落在了我的头上,是不是?姑姑?”
红锦脸色变幻莫测,眼底阴云密布,可她却没有办法反驳,她猜了个十足十,的确,她如果不拿点儿功劳出来,既使她以往对鳌拜怎么样的忠心,依旧会被他当成弃子。
他原就是这样的主子。
她知道得很清楚。
卫珏的笑容扩大,简直是极为欢畅,“所以,姑姑,咱们得好好儿说话才行,别动手动脚的…你知道我这个人,不怎么怕痛,也不怎么怕死,所以,姑姑那一套,对我有用么?”
她在告诉她,别浪费力气了,这般的浪费力气,便是在浪费时间!
红锦心底隐隐升起了股愤怒,她很想打掉她脸上的微笑,那般刺得人生疼生疼,可卫珏说得没错,她不能,她所有的期望与活命的机会,已经落到了卫珏身上,而卫珏,她虽是笑着,可红锦从她的眼底看出了冷酷如馨石般的神色。
就如她的老爷,鳌中堂。
第一百五十一章 狠
而鳌中堂,也是这般的狠,对别人狠,对他自己也狠。
所以,这一生当中,红锦做过许多坏事,让许多人见了她便胆颤心惊,可没有人知道,她是多么的害怕老爷,可现在,她却又感觉到了害怕,却是从一位被反缚双手绑在椅子上的弱质女流身上。
红锦拍了拍手,道:“卫小主果然聪慧,猜得丝豪不差,如此,你有什么想要告诉奴婢的?”
卫珏笑了:“不如,先从这两个价值千斤的瓶子开始,红锦姑姑定是想知道,皇上为何会赐了我这么贵重的东西,我在皇上的心目当中,到底是什么位置,这一届选秀,皇上到底心属于谁?是么”
红锦点了点头,“算你识相!”
她自己也感觉到了语气的软弱,可她没有办法控制!
卫珏却恍然不觉,道:“姑姑打算得没错,这些消息,可以说是价值无限的,姑姑带着这些消息回去,鳌中堂定能对您稍稍地褪了心头的怒火,这些消息么,于我来说,不值得什么,倒是可以和姑姑说说…但是,姑姑,这一些就够了么?”
她居然仿佛在真心实意地替她着想着!象她的幕僚,提着建议。
红锦自是不认为她会有这样的好心,冷声道:“你且先说说这届选秀,皇上到底属意于谁?”
卫珏叹道:“你瞧瞧你,姑姑,您又心急了不是?俗话说得好,心急吃不了热豆腐…”她望着红锦,在她发怒之前笑道,“姑姑如果想知道真实情况,不如我便跟姑姑说说今儿晚上的情形吧…”她抬头看看了外边窗子映进来的阳光,“不,应该是昨儿晚上,您的小主,瓜尔佳凌月,到底是怎么被一步步揭穿了面目,落实了罪名的…姑姑,瓜尔佳氏在宫内的耳目虽然众多,但是,慈宁宫可不是一般的地方,想必姑姑只知道瓜尔佳凌月被太皇太后扣压了,却还不知,她具体犯了什么错儿,被扣压的?”
红锦不知不觉地被她的话题吸引,她明明在题醒自己,别被她巧如舌簧的言语给套住了…可她的嘴却不由自主地道:“那好,你且说说看!”
她在步步儿设套,但她红锦是什么人?这么容易被她言语蛊惑?
红锦时刻提醒着自己。
对她眼底的警意,卫珏却恍如不觉,道:“那瓜尔佳凌月么,一开始的时侯,站在队伍里,一声不出,倒有几分镇定,所有的话,都是由查茹馨来说的,造道理来讲,只要她继续这么站着,既使后边发生了什么事,那罪名儿,也不会落在她的身上,可太皇太后又是许诺,又是称赞的…”卫珏把当时的情形活灵活现地述说出来,她口才原本就好,加上自己的分析见解,竟让红锦听得入迷。
未了她才道:“瓜尔佳凌月如果能忍住,一直不出头,那么,鳌中堂若许还能保得了她,可以把一切的罪过推到其它人身上,只可惜,瓜尔佳凌月忍不住!”
红锦听到这里,却是咬牙切齿,“简直是扶不上墙的阿斗!”
卫珏目注于她,眼底满是同情:“姑姑是不是反复提醒过她,让她留一个忠厚沉稳的映象给太皇太后?姑姑如此用心辅佐,只可惜,却所托非人。”
卫珏摇了摇头,再摇一摇头,眼底的同情让红锦都有些信以为真了。
可她的话,却的确打动了红锦的心,不错,她的确所托非人,那瓜尔佳凌月,就是一个扶不起的阿斗,任凭她再怎么替她谋划,到头来,她总是会犯错儿!
红锦的聪慧,是连老爷都认可了的,只是可惜,她没有高贵的身份,只能在她们这些脑袋空空的贵女手底下讨活儿。
红锦牙关咬得咯咯作响,醒起现在审问着卫珏,这才放缓了面容,道:“如此说来,那月歌,并没有死?”
卫珏眼底现了些笑意:“我既瞧清了姑姑所图,又怎么会让她死呢?姑姑来到凌月小主的身边,来得太过突勿,月歌忽然间成为秀女参选,也太过突勿,反常既为妖,如果是姑姑,您也会使人关心一下月歌的。”
她语气之中的冷嘲热讽让红锦哑口无言,想不到这般周密的计划,看在卫珏的眼底,却是这么大的破绽。
老爷用尽了所有的手段,来遮掩让月歌入宫的真实意图,这都是白做了?
红锦不敢相信,“不可能,你不可能猜得出来。”
卫珏缓缓地笑了,“姑姑,我在宫中没有你那么多耳目,也没有瓜尔佳氏那么大的势力,所以,我不知道,你们在进行的,具体是什么计划,但…”她抬起头来望她,眼底露出凌利的光芒来,“一个人的本xng,是不会变的,鳌拜,并不是一个会感恩念旧之人,无利可图之事,他不会做,所以,这便不难猜了!”
她直直地道出了鳌中堂的名讳,眼底除了冷酷之极的厌恶,却没有其它的情感,红锦应该愤怒的,她竟敢这样评论老爷!
可她的心底,却隐隐同意卫珏的说法,因她也知道,鳌拜,就是这样的人。
可从来没有人这般地看清他的本质,还这样明明白白地说了出来!
红锦看着她那双美到了极点的眼眸,此时,灯光照在她的脸上,她的眼眸,却冰冷如铁…红锦忽地发觉,这个女人,无论善恶,都是和那些站于云端,控凡人生死之人是同类的人。
因为,不管她身份贵jn,无论什么时侯,她都能操纵他人。
红锦脚一软,触手摸到了身边的椅子背,顺势便坐了下去,和卫珏面对面地坐着。
她和她视线相平,就能更清楚地看清卫珏的脸了,她脸上的水渍未干,嘴唇有可疑的红肿,脸上因寒冷而冻得青白,可她那一双眼眸,却灿若晶华,能让人忽视她脸上身上的狼狈。
红锦忽然间想,如果她扶助的人,是她卫珏,是不是就不会落得这样的下场?
第一百五十二章 身份
只是可惜,卫珏没有瓜尔佳凌月那样高贵的身份。
她其实和她一样,都是奴婢出身,而卫珏,比她却更低了一等,由罪奴出身,既使为妃,也只能为低等妃嫔。
可惜了,可惜了。
红锦心底竟有些惺惺相惜。
可虽有些惺惺相惜,红锦却是一个心硬如铁的人,唯利是图是她一惯的宗旨,所以,那短暂的同情转眼便消失无踪。
这般地了解鳌中堂,这般地知晓瓜尔佳氏的目地,询问清楚应该询问的一切之后,这个人,却是不能留了。
她日后,定是瓜尔佳氏家族最大的威胁,老爷如果知道她红锦替他除掉了她,会更为高兴的。
红锦心底既是下定了决心,反倒释然起来,是一个快死的人了,再怎么智高绝顶,又有什么用?
过了今日,她便只有下黄泉和那些鬼魂展示她的才华了。
红锦看着她的脸,目光转为柔和,“卫小主,你说得没错,老爷的确是这样的人。”她轻轻叹息,“原来整件事,最大的破绽,就在这里!”
卫珏眼底也流露出些赞同来:“姑姑虽出生低下,便不失为一个聪明人,可惜的是,姑姑步步为谋,却辅助了一个不应当辅助的人,如果瓜尔佳凌月照您的吩咐来做了,此时此刻,您便是进可攻,退可守,完全不必落得这般境地,又要让鳌拜重新选人入宫,想必这一次,只能从庶女之中挑选了,如此一来,日后的前程便会低了许多。”
红锦垂头道:“这个,你倒不必担心,只要瓜尔佳氏不倒,奴婢辅助的主子,怎么也比一般宫妃强上许多。”
卫珏的眼底欣赏之意更为浓烈,却道:“想必鳌拜已有了后着了?”
红锦心底一凛,眼眸变得冷利,“小主不必再套奴婢之话,老爷的布置,就算是奴婢,也不能知晓。”
卫珏暗叫可惜,差点就能问出些真相来,这红锦却临时醒悟了,鳌拜派往宫里相助的人果然不差,比那瓜尔佳凌月有头脑得多了。
她垂了眼眸,“姑姑此次功亏一篑,着实让人瞧着有些可惜,这般的布置周密,如果凌月小主稍微用心一些,至少可以保得她的身份,如今可怎么办呢,姑姑?”
这的确是红锦心底想的,现在可怎么办?怎么样才能进行下去?
由卫珏嘴里说出来,却有说不出的讽意。
红锦知道,她的话没有半分儿真心,可自己的心思,却不由自主地跟着她走,竟觉得她说得没错,目注于她,道:“没错,咱们做奴婢的,便是这样,主子是没有错的,错的只是奴婢。”
卫珏哈哈一笑:“你这句话,倒说得一点儿也没错,主子当然没错,错的是奴婢,鳌中堂为了此次的错误,定会找个人承担罪名,以发泄他心中的不满,瓜尔佳凌月是完了,而你,又会落得什么下场?”
红锦手掌捏得极紧,指甲嵌进了掌心里边,冷笑道:“奴婢的下场怎样,便要看卫小主能告诉奴婢多少东西了。”
卫珏嫣然地笑:“为了救你一命,也为了救我自己的性命,看来,我得努力一些才行。”
红锦见她谈笑风生,仿佛名士坐在华堂之上,与人谈古论今,心底竟是暗暗佩服,不由自主的,也略略升起股希望,也许,她所知道的,真能帮她逃过一劫?
虽然她的话,一句都不可相信,但是她的小命如今在她手底,或许她还是有些惜命的?
红锦也知道,这只是万分之一的期望,可好心里边,就是这般不由自主地想着。
心底已然决定不能让卫珏走出这间屋子了,她的性命,何尝不是自己活命的条件之一?
既如此,何不谦逊一些。
红锦从椅子上站起,竟向卫珏拂了一礼:“卫小主,请你教我,我该怎么做?”
卫珏笑了笑:“姑姑,你错了…”
红锦直起腰来,脸上神色有些吃惊:“什么错了?”
“我并不想帮你,你还不明白么?”卫珏微微地笑。
红锦脸色变得阴沉,她看清她脸上的微笑,才明白,她一直在被她耍着玩儿呢,她脸上那可恶的笑容在告诉她,她多么的失策,和她说了这么多,到头来,竟然想着向她求助。
红锦也慢慢地笑了,“卫小主,奴婢初一进宫,老爷就让奴婢使人监视着你,可有好几次,监视的人都被你甩掉,可就是那几次的行踪,倒让奴婢很有些兴趣,比如说,卫小主有一次换上了普通宫婢的衣衫,去了寿安宫,还比如有一次,卫小主深夜外出,走到馨香园便失了踪影…”她满意地看到卫珏收了脸上的笑意,脸色阴沉,“你瞧瞧,奴婢对你,也并非一无所知,更知道,那严公公,和卫小主交情非常,卫小主到底在计划些什么?和赫舍里丽儿有关,是么?”
红锦从椅子上站了起来,慢慢走近卫珏的身边,居高临下地望定了她,从头顶拔下了那支簪子,道:“划花你的脸,只痛上少许,再者,我怎么能这样残忍,毁坏这幅花容月貌,奴婢可是惜花之人…奴婢有更好的方法,卫小主,你别小看这根簪子,它可不是由银制成,是由精钢打造而成,是奴婢的防身之物,奴婢也常用它来做其它之事。”
她缓缓地笑,目光从卫珏的身上,移到了她的脚下,见卫珏缩了缩脚,便笑得更欢了,“原来卫小主也有些害怕的,奴婢还以为,卫小主当真象自己所说的那般,无所畏惧?”
卫珏笑得有些虚弱,“不错,我不想帮你,因为我知道,既使助了你,你也不会让我走出这屋子,不是么?”
红锦道:“原来是这样,可卫小主,你可知道,这世上的死亡的方式,有无数种类,有的没有痛苦,象睡着了一般,有的,却是痛苦万分,卫小主要怎么样选择呢?”
卫珏脸色微微有些发白,“反正都要死了,还分什么方式?”
红锦笑了,“这可就不好办了…”她转动着那支簪子,簪子尾部散着冷冷幽光,“奴婢便向你解释一下,你会怎么死,卫小主可知道,奴婢的先父,是乡间里的正骨郎中?”
第一百五十三章 美态
她见卫珏默默无语,也不理她,脸上笑意漾然,竟有些说不出的妖异美态,“奴婢从小跟着家父在乡间替人看病正骨,竟将人身上的骨头知道得一清二楚,比如说人脚之上,便有一块小小的舟状骨,骨形虽小,却连接了脚趾和其它大骨,若是这块骨头没了,整只脚既使完好,也就废了…更让奴婢感兴趣的是,将这块骨头挖出来之时,那人便会经历这世上前所未有的痛楚,有一些人,甚至将自己的舌头都咬断,想以痛制痛,来减轻痛楚,所以,奴婢便想,世上最残酷的刑法,末过于凌迟处死,但那种死法,未免太没有美感,奴婢发明的这种方法,却是可以让人生生地痛死的。”
红锦满意地看到卫珏脸上血色褪尽,心想,原来她还是害怕的…这些女子就是这样,不见棺材便不流泪。
但她不会因她的求饶而停下手来,她已然决定了,就这么办!
如果只有这样才能让她说出真话,她会将这种刑罚的时间拉得更长。
她喜欢看人痛苦的表情,更喜欢的是,美人脸上的痛楚。
她甚至有些后悔,前边和卫珏说这么多干什么,早用这样的方法就好了。
她蹲下了身子,一把抓住卫珏的左脚,她感觉到她身子微微发抖,小巧的脚在她的掌心,也在微微颤动。
她一伸手,就除去了她脚上的鞋子,卫珏羞愤之极,怒声道:“你真是大胆!”
红锦扯着嘴角笑了:“卫小主,你当真将自己当成主子了?你忘了你以前是什么人了吗?只怕比奴婢还不如。”
她缓缓地替她除下了袜子,抚摸着卫珏光滑净白有脚,“卫小主,别着急,今日咱们有的是时间,卫小主前边不是说过了吗?您不是一般人,能挨得了苦,也不怕死,卫小主有两双脚呢,咱们一只一只的来。”
她将手里的簪子划在卫珏的脚上,微一用力,便听到了卫珏的痛叫之声,心底竟有些遗憾,还以为这女人和别人有什么不同,也只不过如此而已。
但那样的痛呼,却使她兴奋,让她觉得爽快,她决定要将使这痛苦无限的延长,让卫珏感觉到生不如死。
凭什么她一名罪奴,便能得到这么好的机会,被太皇太后看中,竟选为秀女?
而她这样的人,却永远只能生活在泥沼里!
此时此刻,她要的答案,反而排在了其次,只要能折磨到卫珏,听到她的惨叫,她便感觉痛快。
她用簪子慢慢划开了卫珏的皮肤,象剪刀剪开布匹,她看到卫珏洁白的脚背,涌出大量的鲜血,听到她不停地惨叫着,心底却是一丝儿怜悯与同情都没有。
红锦这时才知道,原来她恨卫珏,这个没见过几次面的秀女,恨她莫名便有了飞上枝头的机会,甚至于恨她被鳌拜这般的看重!
虽则那种看重,是至死方休的!
身份卑微的人,便应当卑微的活着,象她那样,看人眼色行事!
为什么她却可以变成凤凰?
她拿簪子搅着卫珏脚上的肉,听到她的惨呼歇斯底里,心底才觉痛快一些。
此时,她才想起,不能太过着急,得让她把想知道的说了出来才行!
她抬起头来,见卫珏头往一边歪着,象是已痛得昏了过去,便道:“卫小主,这才刚刚开始呢,怎么,你便受不了了…既受不了,何不…”
她话音未落,却见歪着头的卫珏嘴角有一丝笑意,她为什么在笑?
她还没能弄得明白,却只见卫珏一下子抬起头来,好便感觉脖子处被一尖利之物刺进,而卫珏的脸却又现出那如馨香花朵般的微笑,“姑姑,我说过,不愿助你,您为何听不进去呢?”
红锦不敢置信,视线朝下望去,却见她手腕上的绳子已经被割断了,脚上虽是鲜血淋漓,脸上再也没有痛楚之色…这个女人,简直不是人!
她是个疯子,只有疯子才能忍受那般的痛楚!
红锦这时才明白,在她用簪子划开卫珏的皮肤的时侯,趁着她得意之际,她却从自己的头上拔下了另外一根发钗。
那也是她的防身之器之一,有着锐利的边角,可轻易地割断绳子。
卫珏所发出的惨叫,原就是为了迷惑于她!
“不可能,不可能…”红锦想转动脖子,却略一动,便觉脖子刺痛,她看清卫珏眼底冰石般的酷冷,她的手与身子,再也没有颤抖的迹象。
她的手是那般的稳,如果她动了,她真会把那簪子刺进她的脖子,豪不犹豫。
她一直在迷惑她,在声东击西!
红锦心底的那股害怕在慢慢扩大,象石子投于水面,起的涟漪,一圈一圈的。
“怎么不可能?”卫珏在她耳边轻轻地道,她嘴里的呼吸喷到了她的耳边,可红锦一动都不敢动,卫珏道:“你告诉我,什么不可能?姑姑害怕我,不是么?所以,你劫持了我过来,头上戴了好几个防身发钗…”卫珏伸出一只手去,拔下了红锦鬓角边上cha着的一支钗子,“比如说这支,虽是翠镂空花罐鱼形钗子,可却由质地坚硬的精钢制成…姑姑头上这种钗子,竟然cha了三四只之多…姑姑,您是多么的害怕卫珏啊,既然害怕,却依旧掳劫了我来,您的勇气,真是可嘉!”
卫珏不边说着,一边拾起地上的绳子,将她捆绑于椅子之上。
卫珏一支支地拔下了她头上的发钗,一个排开,放在案几之上。
红锦却是在脑中转了无数个念头,却最终没有反抗。
她竟在称赞她勇气可嘉!
这般极尽讽刺的话,由卫珏的嘴里说了出来,却让红锦心底的勇气消失得无影无踪。
她的确是一个疯子!
不,她若不是一个疯子,便是那任何时侯都能运筹帷幄的大将军。
红锦又想起了鳌拜,他也是这样的人,是疯子与勇士的结合体。
所以,她才这般的惟命是从,与其说是对他忠心,不如说是她害怕他。
第一百五十四章 疯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