邵时晖心头一紧,追问:“怎么受伤了?哪家医院?”
“脑袋磕破了…我们在南华医院。”
“我马上过去。”挂电话前,他又叮嘱了一句,“照顾好你姐。”
邵时晖放下手机,对顾心愿说:“我有事,得先走了。”
“你有什么事儿呀?”
“急事。”邵时晖面色崩的紧紧的,穿衣服的动作又快又急。
“是谁住院了?”顾心愿走上前,抱住邵时晖,试探的问,“你爷爷吗?我陪你一起过去?”
“不用,我一个人就行。”邵时晖毫不犹豫的把顾心愿推开,看都没多看她一眼,拿起手机钱包车钥匙等,快速道:“我就不送你了,你自己回去。”
“时晖…”顾心愿还想撒娇,邵时晖已经走到了门边。
“自己回家,注意安全。”叮嘱了一句,邵时晖大步离去。
顾心愿站立原地,脸色阴晴不定,手掌越攥越紧。
又是哪个狐狸精惹上他了吗…
她突然起身,迅速穿好衣服,出了房间。
夜色下的马路,邵时晖踩着油门,一路往南华医院狂飙。几个红绿灯路口被他接连闯过去。
顾心愿坐在一辆出租车上,尾随其后。遇到红灯,前面的黑色揽胜直接开过去了,出租车停下,顾心愿心急的催促,“快跟上!”
“美女,这是红灯!”
“罚款我出!”
“这不是罚款的事,有不良记录…”
“一万块,跟上去。”
司机一咬牙,踩下油门,跟了上去。
南华医院住院部。
秦梵音坐在三楼的走廊上,脑袋上缠着纱布,手背扎着点滴。撞门的那一下子太狠,脑袋磕在门框上,划过锁头,肿起了一个大血块,还破了口子。秦梵音当时只觉得疼,头昏脑涨的疼,但为了抢救柳叶母女,根本无心顾及自己。直到来了医院,被人发现她黑发上黏着血丝,医生给她检查,才发现她脑袋受伤了。
由紧张焦虑中解脱,像是紧绷的弦松了,她的发烧脑热也越发严重了。
南华医院是知名三甲医院,人满为患,尤其是住院部这边,床位根本安排不过来。能给柳叶母女争取到床位已经很不容易了,秦梵音这种外伤,只能将就坐在走廊上吊水。
秦嘉阳看着心疼,不知道怎么办时想到了邵家。他们有钱人,人面广,应该能有办法。虽然邵墨钦是他姐夫,但接触不多,他又是个哑巴,他不知道打电话该怎么沟通,于是把电话打给了邵时晖。
秦梵音靠在墙上,疲惫又难受,想睡睡不着。她叫秦嘉阳去给她买碗冰粉来吃,提提神。
秦嘉阳马上去给姐姐跑腿,出了大楼看到赶来的邵时晖,欣喜不已,“时晖哥,你来了!”
“你姐呢?”邵时晖急问。
“就在上面。”邵时晖赶忙带邵时晖上楼,边走边说,“太吓人了,这医院里也太多人了,我姐太遭罪了。”
两人赶到楼上时,秦梵音脑袋歪在一旁吊水的把手上,像是睡着了。
邵时晖俯下身,轻轻环上她的肩膀,把她扶起来,看到她脑袋上的纱布,还有鼻子上一道很明显的划痕,邵时晖心疼不已,发出的声音都哑了,低低轻唤,“梵音…”
秦梵音迷迷糊糊睁开眼,眼神茫然,又闭上眼了。
秦嘉阳觉得不对劲,探上秦梵音额头,惊叫:“好烫!我姐发烧了!烧的很厉害!”
邵时晖在路上就已经联系了人,科室主任急匆匆赶过来,给他们安排。邵时晖将秦梵音打横抱起,护士帮忙提着吊瓶,他们把秦梵音转移到特地腾出的一间病房。
秦嘉阳见姐姐躺下了,邵时晖也在,终于松了一口气,想起姐姐的交代,再次去买冰粉。
医生和护士离开病房后,邵时晖独自坐在房里陪伴秦梵音。
他坐到床边,俯下身,手臂撑在她肩膀一侧的床单上,近距离看着她,轻轻出声,“音音,还难受吗?有没有好一点?”低低柔柔的声音,夹着怜惜和不忍,叫着那从未叫过的昵称,像是在叫自己最疼爱的宝贝。
秦梵音撑开眼皮,目光落在眼前的人身上,虚弱的身体,迷糊的神智,相似的轮廓,她把这张脸的主人看成了另一个人,她心心念念的那个人…
她抬起另一只手,碰上他的脸,嘴唇动了动,邵时晖低下头,两人几乎鼻尖相触时,他听到她模糊的声音,“墨钦…你来了…”
撑在床单上的手蓦地将被单攥紧,他眼底燃起一团火。
“我头痛…”秦梵音呢喃,语气不经然带了撒娇的意味。
躲在门外的女人,猛地捂住唇,大惊失色。
邵时晖…秦梵音…他们竟敢…叔嫂通.奸!
邵世晖盯着秦梵音的唇,情感与理智在拔河。两人距离极近极近,他只要再靠近一点点,就能亲到她…
是罪恶,是沉沦,是疯狂…所有内心的约束,道德的谴责,都快抵不过这叫人发疯发狂的欲望。无力挣脱,无法救赎。既已纵身深渊,除了堕落,别无他法。
他的手在床单上越攥越紧,低下头,嘴唇刚要碰上去秦梵音,外面响起秦嘉阳的声音,“你找谁啊?”
邵时晖眼神一变,理智回归,迅速起身。
他由床沿坐到椅子上。
秦嘉阳端着冰粉上楼,还没走到病房门口,远远看到门边站着个女人,便开口问了句。
哪知道女人头也没回,急匆匆的前行,在前面的楼梯处拐弯,消失了。
顾心愿紧紧攥着手里的手机,刚刚她接连拍了数张那两人亲近的照片。铁证如山!她既嫉恨又快慰,这趟算是没白来!
秦嘉阳端着冰粉,进了病房。
邵时晖若无其事的问他,“怎么了?”
“哦,刚刚在外面看见个人,像是在找人,可能找错门了。”秦嘉阳没太在意。这医院病房一眼看去,那么多门,都长得一模一样,找错太正常。
“我姐睡着了?”秦梵音看向床上的秦梵音。
“嗯。让她好好休息。”
“那等她醒了吃。”秦嘉阳把冰粉放在桌子上,“刚才姐夫的人找我了,姐夫马上就过来。”
“哦。”邵时晖淡淡应了声。
“时晖哥,今晚真的多谢你了。”秦嘉阳不好意思的笑了两下,“我不知道怎么跟姐夫沟通,就想到找你了…”
邵时晖挂起他公式化的笑容,“一家人,客气什么。”
“今晚真是好惊险,我姐差点就吃大亏了,我一定要好好教训那龟孙子!”
邵时晖皱起眉,“具体怎么回事?”
秦梵音刚要打开话匣子,邵时晖提醒道,“咱们出去聊,别影响她休息。”
“嗯,好。”秦嘉阳自愧不如,“时晖哥,你真周到。”
两人坐在走廊上,秦嘉阳说起今晚发生的事,邵时晖脸色越来越难看。
没多久,邵墨钦急匆匆赶过来了。他眼神焦灼,脸色凝重,带着一股肃杀之气,西装外套搭在手臂上,走的步速带风。身后一行七八个男人,身穿黑西装,表情紧绷,步伐严谨有序的尾随着他。
走廊上的喧哗声,哭闹声,因为他走过,都安静下来了。
现在医院不太平,时不时就有医闹事件发生。他们真怕这是哪位家属带着一群人来寻仇滋事了,因为这群人的气场实在吓人,尤其是为首的高大男人,表情可怕的像是要杀人。经过的护士都微微侧目,面露不安。
秦嘉阳看到邵墨钦,冷不丁寒了下,但还是赶忙迎上前,“姐夫,你来了。”
之前在电话里,他各种夸大其词的诉苦,把他姐说的很惨…
邵时晖同样迎上前,打招呼,“大哥。”
邵墨钦颔首,算是应了。
他看向距离他们最近的那间病房,秦嘉阳赶忙道:“我姐就在里面休息。”
邵墨钦大步走入。
床上的人还在躺着休息,黑发上缠着触目惊心的白纱布,翘挺的鼻梁上那道抓痕分外突兀。邵墨钦心脏猛地抽了下。
第38章 第38章
床上的人还在躺着休息,黑发上缠着触目惊心的白纱布,翘挺的鼻梁上那道抓痕分外突兀。邵墨钦心脏猛地抽了下。
他走到床边坐下,俯下身,轻轻碰上她的脸。
秦嘉阳在一旁叫道:“姐,姐夫来了。”姐夫在的时候,存在感和压迫感都太强,为了避免招待姐夫的无措,秦嘉阳决定把姐姐叫醒应付。
邵墨钦眉头微蹙,她看起来很累,他不想吵醒她。
秦梵音已经睁开眼,睡了片刻,输了液,她的精神状态好些了。
她动了两下,似是想要坐起身,邵墨钦赶忙去扶她。
“姐,你跟姐夫聊,我们先出去了。”秦梵音很识趣的离开,邵时晖站在门边,深深的看了秦梵音一眼,走出门外。
助理很贴心的将门阖上,守在外面。
病房里只剩下他们两人,秦梵音抱起双膝,脑袋压在膝上,低垂着眸子不看他。
邵墨钦伸手抚上她的脑袋,动作很轻很轻几近虚抚。他动了动唇,像是想说什么,随即意识到自己说不了话。眼里闪过一丝自我厌恶之色,他拿出手机,打字。
“为什么不找我?”
手机递到秦梵音眼前。
秦梵音别过脸,看向一侧的窗户,不看手机。
邵墨钦站起身,绕过床,走到另一边坐下,再次把手机拿到她眼前。
秦梵音又把脸转向另一边。
邵墨钦很好脾气的再次起身,坐到另一边。
秦梵音不好意思再别扭了。她看了一眼手机,一声轻哼,道:“你是日理万机的大忙人,深更半夜不在家,哪有那美国时间管我。”
他再次输入,“你在生气?”
她是生气,气他忙到那么晚不回家也不发个信息跟她说一声,气他女儿总是跟她对着干给她找堵,气他偏要在她身体不舒服的时候让她心情不好。
现在经历这场风波,他出现在她眼前,她满满的委屈和不开心,更让她气他了。
秦梵音心里气鼓鼓的,嘴上说:“哪敢生您的气呀,邵总。”
这语气,带着满满的嘲讽。
邵墨钦往床中央坐了些,伸手将秦梵音抱住。秦梵音挣扎,他把她搂紧,手掌放到她后背上,一下一下的轻轻拍着。
无声的抚慰,像在温柔耐心的哄着一个小女孩。
秦梵音被圈在独属于他的气息里,在他无声又强大的力量中,心绪渐渐缓和了,那些莫名的执拗和对抗消失,她软下身体,依偎在他怀里。
平静下来后,她觉得自己很无理取闹。
她也没找他没问他,没跟他说过晚回家必须报备,毕竟两人结婚没几天,他还没习惯时刻考虑到另一个人,也很正常。他女儿的事和柳叶的事就更跟他无关了。说到底,就是她不开心了,对他撒气。
秦梵音伸手环上邵墨钦的后背,低低道:“是不是觉得我不可理喻?”
邵墨钦摇头,在手机上输入一句话,递给她看。
“你是小孩子脾气,脾气来得快去的也快,生气就要哄,哄哄就好了。”
秦梵音看着这句话,微微翘起唇角,字里行间透出的那种宠溺和纵容,使本来示弱的她忍不住又想放肆,绷着脸跟他抬杠:“谁说的?这是讽刺我幼稚?”
他很快输入,给她看,“你自己说的。”
“…”秦梵音想起来了,上次在邵家的度假别墅里,她跟他说过这样一句话。
秦梵音略尴尬,没想到他记忆力这么好,她自己都忘了。她是为了撩拨他,谁料他真就一本正经的抱着她哄。当时他就是这么温柔的把她抱在怀里,轻轻的拍着她,然后,她在他怀里睡着了…
她认栽,“好吧,我就是小孩子脾气。”总不能自己打自己的脸不是。
“小孩子脾气无所谓,但下次无论发生任何事,一定要第一时间通知我!”邵墨钦心里也有火,在来的路上,他听秦嘉阳把事情经过大概说了,她居然不找他,自己莽撞的跑去阻止家暴。
可这满腔火气,看到秦梵音受伤的可怜模样,根本发不出来。只能庆幸,还好没出大事。
秦梵音瞧着那个强烈的感叹号,气场又弱下去了,“其实是因为嘉阳离的比较近,我就找他了…”
“无论何时何地,你第一个想到的人必须是我。”
“你很忙的嘛…”秦梵音嘟囔。
“我是你丈夫!”
又是一个强烈的感叹号,秦梵音看着这句话,脸微微一热。
她没应声,邵墨钦又输入,“记住了吗?”
“这得看心情,你要…唔…”
秦梵音嘚瑟的话还没说完,邵墨钦托起她的下巴,低头堵住她的唇。
他一只手扣着她的肩,一只手小心翼翼的托着她的脑袋,唇瓣辗转间,抵开她的牙齿探入她口中。秦梵音被迫接受这个突如其来的吻,强势,炙热,却又温柔。
一晚上的抑郁、烦闷、动荡、不安、难受,都因为这个吻随风散去…
她由被动的接受,到伸手环上他的脖颈,主动迎合他的吻。
两人之间的温度直线升高…
邵墨钦在失控前,放开了秦梵音。秦梵音终于得以大口喘息,呼吸新鲜空气。
她悲哀的发现,自己肺活量不行,完全跟不上他的接吻强度。
据说那个也需要体力,那她的体力跟他比起来就是渣啊,以后会不会…那方面也不协调啊?
在秦梵音晕头昏脑思绪飘飞天外时,邵墨钦再次把那句话拿到她眼前给她看,“记住了吗?”
“我得…啊,记住了!记住了!”眼见他作势要亲她,她忙不迭捂住他的唇,从善如流道。再亲她要背过气了。
“记住什么了?”
“无论发生什么事,无论何时何地,一定要第一个想到你,通知你。”秦梵音乖乖道。
邵墨钦满意的点下头。
到了时间,医生护士过来拔针管看情况,秦嘉阳顺便跟进来看看。
推开病房门,只见秦梵音依偎在邵墨钦怀里,邵墨钦长臂揽抱着她,一只手端着冰粉,一只手勺起一勺,往她嘴边送。她就这么懒在他怀里,心安理得的一口一口享受着喂食。
秦嘉阳一身鸡皮疙瘩直往下掉…
在他眼里,姐姐是温柔又坚强、独立又能干的新时代女性,什么小鸟依人什么做作矫情的都不存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