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靖又说起上午他出去街上看林翊还朝的威风,笑,“大哥哥,你穿铠甲可真英勇。”
林翊道,“你去街上看热闹了?”
“嗯。”林靖道,“大哥哥得胜归来,我当然得去看啦。”
林翊脸上并无多少欢悦,一手揽着不老实坐着的林泽,摸摸林靖的头,“出去多带侍卫。”
“带了。”林靖笑嘻嘻地,“我还以为会有劫囚的事呢。”林翊一愣,林靖已哈哈笑道,“话本子都是这样写的啊。”
林翊微斥,“你又看些乱七八糟的书。”
林靖只笑,不以为然。
林翊回家自然是皆大欢喜,一家子晚上用过团圆饭,林靖就回自己院里歇息了。林翊方有空跟老婆说些私房话。
小别胜新婚啥的…主要是老婆又大了肚子,在这方面,林翊倒极为克制。
“靖儿见过夏家人了?”林翊走时就惦记着这事,回来了自然要问上一问。
越氏抿着嘴直乐,“见到了,欢喜的了不得。非但四叔欢喜,看夏家的意思也十分愿意。”
林翊面色和缓,鲜有的带出几分傲气来,“靖儿虽在家有几分孩子气,同龄人中也算出挑的。”林翊一向自谦,能这样赞林靖,言下之意就是,同龄人中就没见比自己弟弟更好的了。所以说,林靖的自大很大承度上来自于一脉相承,他哥也有这毛病,就是人家林翊装的好。林靖年纪还小,心思浅些,还不大会装。
“可不是么。”越氏笑,“夏夫人来过几次,对四叔喜欢的紧。”
林翊思量一回,“待我去夏家一趟,差不多就给靖儿把婚事定下来,夏家也是不错的人家,省得夜长梦多。”
越氏忙问,“可是有人打听四叔的亲事了?”
林翊道,“先前荣家就算计过,只是没捞到什么好处去。如今他一年大似一年,泽儿还小,靖儿的亲事还是先定下来的好。”他可不愿意林靖被安排着娶个不知所谓的女人,又问,“你看夏家姑娘可好?”夏家门户是不差,不过夏姑娘也得配得起他家弟弟方好。
越氏道,“夏家,夏姑娘也温柔和顺,人也聪明,会配香料,会做点心,难得的好姑娘。夏姑娘做的点心,四叔特喜欢吃。”
林翊忍不住一乐。
越氏又说了许多家里的事,林翊耐心听了,夫妻两个至晚方歇。
第二日,林翊同林靖说起夏家,林靖却是一副愁眉苦脸、哼哼唧唧,没个痛快话。
林翊最烦男人不爽快,问他,“你倒是哪里不乐?”
林靖见书房里也没别人,方跟林翊大吐苦水,道,“大哥哥你是不知道夏家那丫头有多丑。”
“你莫胡言乱语,人家千金小姐,哪里丑了?”
“额头翘的很,也不说留个流海,更丑了。”林靖撅着嘴巴,“非但人丑,还私下骂我咧。”想到先时丢脸的事,林靖就气不打一处来。
林翊不大信,“怎么骂你了?”
“说我以貌取人,是个小色胚。”说到这个,林靖那叫不服气,“明明是她生的丑,还嫌别人以貌取人。”
林翊骂林靖,“你跟人家姑娘说她相貌不好看了?”
“我又不缺心眼儿,哪里会说哟。”林靖道,“也不知那丫头怎么瞧出来的,我去她家时,她偷偷把我截住骂的我。人生的丑,又凶悍,以后可怎么过日子哟。”说着,林靖就是一幅愁苦相。
林翊简直恨其不恨,怒其不争,一声长叹,拍着桌子问,“除了一张巧嘴,真是半点用都没有,你怎么给个丫头欺负了啊。”
“那是在她家,我总不好因口角就揍得她哭爹喊娘吧。”
林翊道,“既然人家姑娘不错,过几日我去夏家就把亲事定下来。”
“这还叫不错!”林靖撅着个嘴,很不乐意的模样。
林翊拧他嘴,“就你这样挑三挑四的脾气,就挑出人家额头高、性子凶两样缺点,可见人已经很不错了。再者,你成日自作聪明,竟叫人家瞧出你以貌取人的浅薄来,可见夏家姑娘明白。世上哪儿有十全十美的?你别瞎挑剔,说不定人夏家还相不中你呢。”
林靖自信过头道,“我就不信他家还能找见比我更好的女婿!”
“你这种小色胚,遍地都是。无非就是出身略好些,这是爹娘祖宗的本事,又不是你的,你狂什么?”
“那也是我有福气,才有这样有本事的爹娘祖宗,谁叫别人没这福气呢?”林靖半点儿不以为耻,“还有,谁不色啊。十个男人九个色,不要说男人,那丫头头一遭见我都看呆了。”
林翊简直想出去吐一回了,只得道,“成成,就你长的俊,成了吧?”
其实,林靖对婚事也不是特别不满,他另有隐忧,悄悄的跟大哥哥道,“我就是担心,以后若生了儿子,都一串儿随了夏家丫头的大脑门儿可怎么办?”
林翊直接给林靖屁股一巴掌,“闭嘴!有你这国色天香的,一准儿生出一串儿小美人儿来!”
林靖正色道,“大哥哥,国色天香是说女人的,你可以夸我面如冠玉,俊眼眉飞,琼唇丹唇,斯文英俊。”
看林靖这没脸没皮的样子,林翊深觉对不住夏家。
林靖抱怨一番,唉声叹气的没个消停,林翊道,“妻者,齐也。妻子你要敬重,实在不喜,大不了以后多纳两房美妾就是。”
“我才不想纳小妾呢。”林靖嘟囔,“我想以后像大哥哥大嫂子这样。”
林翊摸摸他头,“你大嫂子也非倾城绝色啊。”
“可是,大嫂子脾气好,人温柔。”
林翊笑,“你还没跟人家相处过呢,就知人家不温柔了?”
“温柔骂我色胚吗。”林靖倍觉伤自尊,他又是个小心眼儿,天生记仇。
林翊直戳他脑门,“谁叫你在外人面前显露心事的,哪怕夏家姑娘生成无盐女,你也该表现的遇着西施一般才是。”小笨蛋。
林靖闷闷道,“大哥哥,你不知道,先是夏三哥来帝都收拾庭院什么的。夏三哥人生的俊俏极了,跟我差不多。我想着,做哥哥的这般好看,做妹妹的能丑到哪儿去啊?不用她太漂亮,跟夏三哥差不离就成了。结果,真叫我失望。”
“我听你大嫂子说,你很喜欢吃人家做的糕点。”
一说到这个,林靖倒来了精神,“是特别好吃,我给她要方子,结果家里做出来就不是那个味儿。后来,我送了她一套上好的首饰,她才又给我做了两回。”
看林靖一脸馋相,林翊实在懒得理他。
林翊看林靖对夏家的亲事还算满意,便也放下心来,准备什么时候跟夏中秋提一提。倒是这两日,林翊有一桩烦恼,又不好对人讲。
林翊是要做严父的,尤其是家里有林靖这般没规矩的家伙摆着,林翊生怕儿子受林靖影响,以后也没了规矩。故此,林翊甫一回家就对林泽摆出个严父嘴脸。
殊不知,小林泽方将将满一周的模样,哪里知道他爹的苦心。因林翊总板个脸,有事儿没事儿的冷声冷语,小林泽听不懂,又害林翊的冷面相,每次见林翊都跟见到鬼一般,必要哇哇大哭的。
林翊是想做严父,又不是想做鬼,把儿子吓成这样,林翊又隐隐有些后悔,想着他个屎娃子,大概还不懂什么事,倒不必这般严厉,把孩子吓着也不好。
林翊就思量着,哄一哄林泽,父子之间莫生分了才好。
因为平日里做惯了一家之主,林翊一时间还真拉不下脸去哄儿子。他顶多是趁儿子午睡时去瞧几眼,那小小的婴孩儿,眉毛眼睛像母亲,鼻梁嘴巴像父亲,只看着心里就软似春水,叫人有说不出的爱怜。所以,甭看林翊天天面瘫,疼林泽的心半点儿不差。
只是,林泽这会儿是感觉不到的。
林翊看儿子,越看越喜欢,浑不觉时光流逝,熟睡的林泽嘟嘟囔囔的呓语两声,就睁开了眼,他午睡醒了。
说来林泽并不是淘气爱哭的孩子,他醒来从不哭闹。只是今日一见林翊,林泽立刻扁起嘴,眼中逐渐浮现泪光。
林翊小声哄道,“莫哭莫哭,怎么一见你老子就哭呢,这是什么毛病。”
林泽可听不懂这些话,在他印象里,这个要叫爹爹的人好凶好凶的。林泽从小床上爬起来,举起白白嫩嫩的小拳头揉一揉眼睛,又打个呵欠,墨色的眼珠灵活的转两下,也没看到母亲或是嬷嬷,只有这个好凶好凶的爹爹,林泽开始哽咽,嘴里喊着,“娘亲,娘亲。”
林翊十分耐心的跟儿子亲近,“来,泽儿,叫爹爹。”
依旧奶声奶气地,“娘亲娘亲。”一边喊娘,林泽已是炫然欲泣。
林翊想到之前林靖挤眉弄眼的哄林泽,似乎这小子十分吃这一套。林翊回忆了一遍,反正四下无人,他也就挤眉弄眼的做了个鬼脸哄儿子开心。殊不知,他不做还好,乍一做鬼脸,林泽非但不乐,反是一幅活见鬼的模样,哇的一声,顿时涕泪四溅,哭声震天。
林翊郁闷:这不知好歹的小崽子…
作者有话要说:懒惰真是要不得~~~~心肝儿们晚安,这两天都在看方想的《不败战神》,真的超级好看哪~~~~
这两天人品值有些低啊~~~上次不知道怎么弄重复了,真不是有意了,已经补上更新了~放心吧~
第68章
林靖发现自己颇有些预言家的潜质,不过,林翊很不客气的称之为乌鸦嘴。
原本林翊得胜还朝,昭文帝很体贴臣下的给了林翊十日假,令他在家休养。当然,该给的赏赐,该升的官职,已经在圣旨写明了。
也赶得巧,不多几日便是林泽的抓周礼,林家正是兴旺,自然许多人捧场。
经过林靖提前的训练,林泽很给面子的抓了几样吉祥之物,林公府足热闹了一整日。至晚,客人告辞离去,主人也疲惫的很,更不必提今天的主角林泽,早由奶嬷嬷哄着呼呼大睡了。
送走客人,林靖跟兄嫂说了一声,也回了自己院里休息。
经过三年的调养,虽不能跟小牛犊子似的关小二相比,林靖的身子较之先前已是健壮许多,而且,换季都未生病,林靖嘴上不说,性子却是愈发开朗。
春色将阑,莺声渐老。
林靖美滋滋的过着自己的小日子,除了林翊考察他功课不大满意挨了几巴掌外,林靖没有半点烦心事。直到劫法场的大新闻传来…
林靖在茶馆听着说书人绘声绘色道,“话说刽子手刚抡起大刀,旁边忽地跳将出数十大汉,个个持刀持枪,武艺超强,飞檐走璧,上天入地,刷刷刷几下,跃到监斩台上,砍断绳锁,就要劫囚啊。正当此时,锦衣卫拔出绣春刀,悍不畏死,迎上前去。顿时刀光剑影,电闪雷鸣,你死我活,血流成河,最后一清点,嘿,上百个反贼,个个当场正法,无一漏网之鱼,可见天理昭昭,疏而不漏啊…”
这段“山东匪大闹劫法场,锦衣卫诛逆逞英豪”,林靖简直百听不厌,直待说书人抑扬顿挫的说完整场,下来讨赏,林靖命小厮青竹拿了铜钱打赏,方起身回家。
其实这事儿他早知道了,家里的消息总不会比说书人的嘴都慢。
林翊只管靖匪,至于劫不劫囚的事,就不归他管了。所有匪患的名单,林翊皆已呈上,就是那些漏网之鱼,也都一一报备朝廷。故而,即便有人想借劫囚之事发难,到底因林翊行事周全,只能作罢。
只是,漏网之鱼都猖獗到帝都劫囚,山东匪患之严重,可见一二。
天下不太平到如此地步,哪怕林靖小小孩童,都不禁有些担忧。
养于深闺的林靖都感叹一二,殊不知诸好汉已然断头,江湖中依旧有他们的传说。
如司徒三给弟弟请的那位姓王的拳脚师傅,王师傅这几日便尽是长吁短叹,借酒浇愁,醉后饮泪,种种反常,连司徒四都瞧出来了。
司徒四还跟小牛子探讨了一番王师傅反常的原因呢,小牛子道,“兴许是给哪个花楼的姑娘给踹了。”
司徒四正义凛然,“小牛子,你莫污蔑王师傅,王师傅从不上花楼的。他嫌太贵了。”
小牛子笑喷。
司徒四是个坦率人,既瞧出来便没有不问的,见王师傅又是一碟花生米,一碟红油猪耳,外加一坛粗酒,自筛自叹,没完没了。司徒四都为他愁的慌,觉着男子汉大丈夫的,腻歪到这德行,实在叫人看不过去,遂坐在一侧椅中问,“师傅,今日又不教新拳脚么?”
王师傅叹,“小四,这几日你先自练吧,师傅实在…”说着又洒了几滴泪水下来。司徒四忙问,“师傅怎么忽然伤心起来?可是有谁欺负您,叫您不痛快了?”说话回来,司徒四还是相当的尊师重道的,他既在畔,便未让王师傅自己筛酒,反是替王师傅筛起酒来,道,“师傅,咱们不是外人,您若有不痛快的事儿,尽管说,别掖着。”
王师傅道,“我一江湖流浪之人,无妻无子,以天地为家,何来不痛快之事?”举起酒碗,将大半碗酒一饮而尽,喟然一叹,“我是伤心山东数百英雄尽赴黄泉,天地不公啊!”
司徒四就有些听不懂了,问,“山东谁死了?”没听说王师傅山东有亲人哪?而且,数百英雄什么的,一听就跟王师傅关系不大。
王师傅侧望司徒四一眼,继而再饮一碗酒,咬牙泣血的模样,叫司徒四看的后脊梁发毛。王师傅道,“你不知道吗?朝廷派了承恩公去山东缫匪,三十几处山寨俱被荡平,江湖豪杰尽落鹰犬之手,而今已被押赴帝都斩首了。”说着,王师傅又红了眼眶。他持酒碗的手有些不稳,一碗酒竟被洒出大半碗去,沾湿了衣衫。
见王师傅寥落伤感至此,司徒四心下也有些不大好过。
如今一家大小都入了这行,这些江湖事,司徒四也听说过一些,皱眉道,“前些时日师傅不是跟我说那前去缫匪的官兵无用的紧么?还有那承恩公家的将军,还险些被穆大头领活捉了去呢?怎么忽地又厉害起来了?”
王师傅叹,“唉,你只知其一、不知其二哪。先时的荣将军的确无能,后来朝廷又派了林公爷前去,这位林公爷将门虎子,能耐了得啊!”说着,王师傅咣的将碗撂在榆木桌间,震的桌上小菜碟子乱颤。司徒四继续给王师傅倒酒,惊觉酒碗底摔出一线裂纹,已然是用不得了。司徒四唤了小子取只新碗来,道,“原来朝廷还有能人啊?”
“你这话说的,朝廷怎会没有能人?”王师傅失笑,顿一顿,两道粗眉拧起,“前年莱州大旱,穆大头领带着兄弟们打入州府,开仓放粮,活人无数啊。唉,只是若有活路,谁愿意入山为匪呢?”
司徒四默然片刻,对王师傅的话深有同感,道,“遇着那些狗官,想活命就得不要命。”又给王师傅斟满酒,劝道,“师傅多喝几碗。”问,“师傅跟那位开仓放粮的穆大头领认得吗?”
王师傅惋叹,“只听过穆大头领的威名,可惜无缘一见哪。”
“穆大头领也被朝廷抓去斩首了么?”
王师傅又一次滴下泪来。
司徒四便不再问了,只一味劝酒。
司徒四性子本就磊落豪爽,他听得这些江湖故事,虽不认得这些人,但,心下却很为这些人感到难过与不平。
小牛子倒不理会王师傅是悲是喜,他跟司徒四一个屋住着,自然关心司徒四些,见他不乐,便问其原由。司徒四心下不存事,尽数将王师傅说的事又与小牛子讲了。
小牛子整理着桌间书册,并不以为然,道,“自来官匪不两立,朝廷派兵缫匪,理所当然。他们做山匪的,早该有此自觉,这有什么好伤心的?”
司徒四瞪眼,“死的可是劫富济贫的好人!难道山匪里就没好人了?像师傅说的穆大头领,都是江湖上响当当的英雄人物。”
小牛子唇角微翘,将书册稍稍归置整齐,转手倒了两盏茶,一盏递给司徒四,笑,“我就说了一句,你上什么火?”
司徒四接过茶喝一口,道,“这不是上火不上火的事儿?”
小牛子淡淡道,“我并没有说他们不是好人,但,若说他们是好人,这也是假话。我问你,山匪整日在山上,以何为生?”
司徒四道,“劫富济贫呗。”
小牛子浅笑,“劫富济贫?说的好听,劫谁的富?富者纵有为富为仁的,难道富人就没有好的吗?你敢说天下富人都是坏人吗?”
司徒四给问的哑巴了。
小牛子继续道,“他们在山上不事生产,只以打家劫舍为生。纵使有劫过那些坏人,难道就没劫过好人?别人有银子,不一定都是不仁不义得来的。许多富人是祖辈数代血汗积累,一样的得来不易,遇着他们,便落个人亡财尽。就算他们拿出些许银两救济穷人,那些银两也是有限的,不过是为了收买人心而已。你莫当了真!”
司徒四给小牛子这一通话打击的,直接蔫儿了,闷闷的,“照你这么说,山匪都罪该万死了?”
“小四,莫别人说啥你就信啥?我跟你这样说,并非说他们罪该万死,我只是告诉你,他们也只是寻常人,并不需你像钦慕英雄一样的钦慕他们。”小牛子取了他手中喝净的茶盏,握住他的手,声音如同裹着这三月和气,温暖动听,“好与坏,要看对谁而言。像你说的穆大头领那些人,咱们说他们是英雄是好汉,是因为,咱们和他们的立场是一样的。可是,对朝廷来说,他们就是叛逆,理当缫杀。”
司徒四无精打采,“被你一说,真没意思。”
小牛子笑眯眯地,“要我说,像三哥他们正经的做生意赚银子过生活,可比打家劫舍的做山匪强的多。”
司徒四挑眉,“难道我哥比穆大头领还厉害。”
“我觉着是。”
司徒四轻捶小牛子一拳,笑,“小牛子,你可真会拍马屁。”
小牛子微微点头,意味深长,“哦,原来你说三哥是马屁。”
论口齿伶俐,十个司徒四也抵不过一个小牛子,司徒四索性直接上手了。司徒四大马猴一般骑在小牛子背上,双手扳着小牛子的肩,直待小牛子认输方罢。两人玩闹了一阵,司徒四拿了青瓷盘里的糕来吃,问,“小牛子,你说这世上有像话本子里那样的,真正的,顶天立地的大英雄么?”
已是春末夏初,天气渐暖,有阳光透过窗子,洒于二人身上,拖出淡淡的影子。小牛子清澈的眼睛闪过一丝迷茫,他道,“要是自己都顾不过来,哪有闲心顾别人呢?反过来说,若是自己富贵双全,还用得着管别人怎么样吗?圣人说,穷则独善其身,达则兼济天下。实际上,独善其身都难之又难,能兼济天下的有几个?我也不知道有没有那样的人,不过,即使有,肯定也是凤毛麟角。”
连最有智慧的小牛子都不能回答这个问题,司徒四怅然的叹了口气。
作者有话要说:昨天十一点钟躺下,一直失眠到天明…石头可是从不失眠的人哪。。。。
第69章
彭氏在六月初一诞下一子,这对于家破人亡的张彪无疑是天赐喜事。张彪大手一挥,满月酒足足摆了三天的流水席。
司徒四几个也跟着喜气洋洋,没少灌张彪的酒。
连彭氏的亲爹——漕帮老大彭爷都来瞧了回外孙。司徒三有幸再次见到了彭爷,彭爷年过不惑,虽然是漕帮头领,倒不见什么彪悍气息,反是一幅白胖和气的模样。他眼睛不大,又是天生的一幅笑脸,故此仿佛常常笑眯眯的模样,平易近人的很。
“三儿又长高了啊。”彭爷一口叫出司徒三的名字,眼中带着长者特有的亲切与鼓励,“我听阿彪说你可是他手下第一得力干将,好好干,有出息。”
司徒三看一眼张彪,笑,“都是彪哥抬举。”
张彪拍一把司徒三的肩膀,赞道,“多亏有三儿,我省不少心。”司徒三年纪虽小,做事却很有分寸,的确帮张彪不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