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年站在她面前,他个子高,低下头看她时,遮挡住一片直晒过来的日头。
“这样啊,”他漆黑的眼珠看她片晌,浅浅笑起来,“真是奇妙。”
“什么?”
“明明都做过数不清多少次爱了,”他声音温和且柔,弯下身时,檀香味早已散去,转而是洗发液的淡淡清香,他转过头看向空无一人的巷子对面,盯着晚霞瞧了片晌,才转过白如玉的下巴,“夏蒹脸好红,你看,”他指头指过侧面前方,“简直似晚霞一般。”
夏蒹抬起胳膊挡住脸。
心脏在砰砰跳。
不知道为什么,如今再回想当初,一切都像是在做梦,裴观烛和她回到现代后,一直都特别听她的话,就导致夏蒹回想那之前裴观烛曾经对她那么孟浪,疯狂,都觉得很不可思议。
但一句话,他就把她扯了回来,牵扯回了那段昏天黑地的日子里。
“既然夏蒹来不了,那么我可以去夏蒹那居住吗?或者,在夏蒹居住的宅子附近买一栋宅子也是一样的。”
他又轻而易举的将话牵扯了回来。
面上一瞬泄露的,晃似想要即刻咬住她脖子的欲望早已从少年面上消退,他弯眼笑着,眼瞳清澈看她。
“就在我家附近……就可以的。”
夏蒹感觉呼吸不畅。
“夏蒹,”声音靠近,夏蒹微微抿起唇,忍着面上的烫看向他。
却对上少年漆黑无笑意的眼珠。
“你爱我吗?”
“……这不是废话吗。”刚听他露骨的话,夏蒹根本没注意到他情绪。
裴观烛歪了歪头。
“你爱我吗?”
“我爱你!”夏蒹气急败坏对他喊。
却被他揽住后背,抱进怀里。
“我也爱你,”吻落到她额头,发顶,裴观烛紧紧抱着她,“好爱你,夏蒹,我好爱你,好爱你,真的,我好爱你,爱到简直不知道如果你不在我身边,我会怎么样,爱到恐惧,恐怖,好爱你,好爱你。”
扶在她后背的手,上下抚摸着,确定着她的存在。
夏蒹微顿,也抬手抱住了他。
“我很爱你,晚明,”夏蒹睁着眼,看着前方火红的晚霞,“我不会不在你身边,你也不会不在我身边,你我是绑定的,紧紧相连的,这是比血脉还要深的牵扯,你不是也说过吗?”
“嗯……”放在她后背上的指尖一下下抚摸着。
“我不知道,但,我还是觉得,不够,不够……”他低下头,以一个保护的形态将她整个人抱在怀里,“总是会觉得……不够,哪怕夏蒹之前告诉我,要我多去找些事情做,我也做了,我去看了书籍,学了很多……很多这世间的新东西,但是我学这些,也仅仅只是想要夏蒹夸奖我,我不知道,不知道没有夏蒹,该怎么活下去,也不知道,不在夏蒹身边,我该怎么办才好,事实上,你离开我的视线,我就会觉得,很不安,不论是做任何其他事情,只要是夏蒹不在我身边,我都会觉得……不安。”
“晚——”
“为何,为何人,一定要是两个人?而不能就此变成一个?我想,想要和夏蒹,变成一个人,变成一个人,才不会分开,永远不会。”
“晚明,”夏蒹扬声,拍了拍他的后背,“你和我,咱们两个就是一个人,”夏蒹看着被黄昏映照的地上合二为一的影子,“同生同死,如此挂念,你和我,就是一个人,自始至终都不是分开的。”
“……嗯。”
“夏蒹爱我吗?”
“我爱你。”
“真的爱我?”
“真的爱你。”
黄昏将两个人的影子拉长。
声音也逐渐变得清浅。
第二日,裴观烛买下了夏蒹家楼上的屋子。
对此,夏循星很是不悦,前几年夏蒹父母赚了些钱,便将夏奶奶接回了市里,还买了小区供三人居住,为的是夏蒹和夏循星上学方便,而本世界的夏蒹刚高中毕业,也没有去上补习班的需求,就导致每日夏循星下补习班回来,就能看见自己姐姐从楼上下来。
“你看我弟弟给我买了什么。”
夏蒹觉得好笑,今天拎着包过来的。
“什么?”
夏蒹拉开包拉链,给裴观烛看。
里头放着一个狼牙棒,还有一瓶防狼喷雾。
“这是何物?”
裴观烛微微睁大眼。
“打色狼用的,”夏蒹笑起来,“他怕你不是好人。”
“他总是怀疑我。”裴观烛眨了下眼,也没说什么,便坐回去接着看视频了。
夏蒹跟着他,拿着自己没看完的书一起坐下来。
裴观烛最近通过她安利,对英语产生了兴趣。
但他虽然学东西一直很快,但念英语一直都有些好玩,夏蒹特别爱听他念英语,少年声音又轻又柔,说话尤其好听,偏偏念出来的英语就和被打散了一样,能把英语读的像是在念中文课本似的。
这会儿夏蒹听他念,又忍不住笑起来,听着听着,忽然愣住了。
“你这是学到第几个单元了?”夏家坐起来一翻他英语课本,裴观烛口语一路磕磕巴巴,学的倒是快的恐怖。
“前面的都记下来了?”
“嗯。”
“这……”夏蒹震惊的无话可说,片晌才道,“你先别学了,照这样下去得没完没了了,看看美剧吧,练练口语咱们再继续学。”
如果裴观烛每个单词都按照他平板的中文读音去读,那么这英语也白学了。
裴观烛听话,她给他看什么,他就坐在那里看。
主角们吵嚷的话语从平板里传出来,日头镀进窗内,映到少年抵在唇前,苍白纤瘦的指头上。
夏蒹只静静看着他。
少年看的认真,却没移开视线,抵在唇边的手下来,牵住了她的。
窗外是盛夏炎炎。
屋内,桌下,两手紧紧相牵。
“晚明,”夏蒹看着他漆黑的瞳仁儿映出来的屏幕光,“你的生日是在什么时候来着?”
“生日。”
他重复她的话,转了下眸子,便又收回了视线。
“对,就是生辰,之前我问过你们府上小厮,但是他们都不知道,那之后事情太多了,就一直都没来得及问你。”
“按照你们的日历,是在十一月四日。”他说,眼睛看着屏幕,指尖却一下一下摩挲着她手上皮肤。
十一月四日。
什么星座来着?
夏蒹哪怕不信这个,一听他说,也忍不住开始回想。
天蝎还是射手?好像是天蝎来着……
——裴观烛是天蝎座啊。
天蝎座……是什么性格特质来着?
“夏蒹,”他的声音,“你不专心。”
发散的思绪收回。
夏蒹看着他的眼睛,裴观烛指尖关了屏幕上正放映的电影。
四目相对,屋外蝉鸣声阵阵。
“在想什么?”他问。
“我在想,”夏蒹看着他的脸,他早已没有之前那么瘦了,虽然裴观烛还是很抗拒吃完整的食物,但因为两人每天三餐都在一起吃,所以裴观烛如今身型也显得正常了些,但他大概天生就是不怎么长肉的类型,不管怎么喂。
“我在想,晚明你最近怎么根本不碰我?”
桌上的包拉链正开着,里头是打色狼用的狼牙棒还有防狼喷雾。
背着“装备”过来的少女坐在椅子上,杏眼往上,看着他,轻舔了下下唇,一片水光潋滟。
冰凉指尖触上她下唇,往里,指腹压上她下齿,手指被少女唇瓣包住。
“夏蒹好色情,”裴观烛温柔的声音显得沉,他低头看她,轻轻笑起来,“夏蒹要说啊,说想要,那么,我便按夏蒹说的做。”
呼吸不畅。
夏蒹嘴中含他指尖启唇,说话时含糊,舌头一下下触碰到异物。
“不许看……”她抬起眼,微微皱眉,眼神里却压着羞恼,“一些……奇怪的东西,知道没?”
“嗯,”裴观烛笑弯了眼睛,漆黑的眼珠只能映出她的倒影,“晚明听夏蒹的。”
但这一次,他依旧没和她做到最后。
只是在夏蒹大脑一片空白,忍不住求饶时,她听到裴观烛的声音探出来,呼吸吹拂,夏蒹每听他说一个字,便忍不住全身紧绷。
“叫镜哥哥……哈……叫啊,小暑,听话。”
“镜哥哥,镜哥哥……”
夏蒹捂住嘴,生怕声音会太大,被楼下察觉。
结束时,裴观烛抱她清洗,之后帮她穿上衣服时,夏蒹都不知道自己是怎么下的楼。
脚步虚浮,发软,如坠梦境。
但那一次,恍若他们之间的破例,她清楚知道,是她亲手打破的。
她渴望被裴观烛碰触。
渴望裴观烛的亲吻,他身上的味道。
渴望他的一切。
夏蒹也确定及肯定,裴观烛与她欲望相同。
古怪的恪守离开后,她们的日子回归了夏蒹所熟悉的方式。
但裴观烛一次也没有和她做到最后。
“成婚再做,”夏蒹有一次问起,裴观烛回她,“这是成婚后才可以做的事情。”
对此,夏蒹没说什么。
古代孟浪子弟不少,裴观烛虽幼时经历不好,但一直恪守礼仪,尤其在男女方面,十分的“洁身自好”。
洁身自好,并不算什么值得提的,裴观烛让夏蒹觉得好的地方,就好在,他从不会对其他人质疑什么。
例如,洁身自好这一点,他遵守,但他也接受其他人不遵守,并且认为这与他并无干系,哪怕是夏蒹偶尔勾引他,他也会知道什么该做什么不该做。
他不会看其他人做了,自己便也要跟着做,他履行的是自己的想法,并且根本不会受到外界吵杂话语的任何影响。
这也就导致,夏蒹根本不担心裴观烛了解这个信息量爆炸的世界后,会变得不像他了。
裴观烛永远都是裴观烛。
秋季中旬,暑假即将结束时,夏蒹和自己的女性好友约定着要见一面。
“你要不带着你男朋友一起来吧。”
夏蒹打着电话,她们俩以前出门玩都是两个人,沈乐珈有男朋友,基本每次都是把男朋友甩下,不想夏蒹当电灯泡。
“哎?为什么呀?”
“因为我也有男朋友了。”
电话那边安静数秒,沈乐珈的声音尖叫着冒出来。
“卧槽卧槽卧槽!铁树开花!初恋啊!卧槽卧槽!什么时候啊你怎么不跟我说啊啊啊!”
“就是……”夏蒹被吵的耳膜疼,“额,前不久,我俩在一起的,他有些没安全感,咱俩要出去,我想带着他一起。”
“行啊你小暑!搞对象这么大的事儿不和我说!他多大啊?比你大比你小?长得帅不帅啊!”
“比我大,今年二十三,长得……”夏蒹看着地面,“特别好看。”
之后,沈乐珈问了夏蒹数个问题,例如有没有照片,工作了还是上学了,都被夏蒹打马虎眼糊弄过去了,下午去楼上吃饭的时候,夏蒹和裴观烛提起了这个事情。
“明天和我一起出去吧?跟我朋友,还有我朋友的男朋友。”
“男朋友?”裴观烛停顿一下,“恋爱?”
“对,”夏蒹已经学会了心有灵犀一点通,“就是恋爱关系的意思。”
“这样,”他吃着夏蒹剩下来的包子,“原来我是男朋友。”
夏蒹:“……反正就这么说定了哈,明天早上咱们多吃一点再去,在外面我很难给你剩饭,所以我会和她说尽量让咱们早点回来。”
“没关系的,”裴观烛说,“我可以尝试吃。”
夏蒹起眼。
四目相对。
“不用尝试,吃不了干嘛还要吃?不喜欢做的,不想做的那咱们就不做。”
夏蒹给他夹菜,“用不着伪装什么。”
第120章 小暑晚明【完】
第二日,夏蒹起了个大早。
当日大晴,夏蒹拿着给裴观烛的遮阳帽上楼,以前没发觉,不知是不是因为这具身体的缘故,裴观烛容易过敏,只要是被太阳光强晒就会泛红起疹子,而且一般的现代衣服他都不喜欢穿,短裤短袖要露出皮肤,他不喜欢,布料不舒服的,穿起来也会磨皮肤,所以夏蒹一直在拜托奶奶给他做衣服,正赶上秋天,也快做好了。
只是如今还只能穿布料柔软的衬衫将就。
夏蒹给他戴上帽子,遮住脸,沈乐珈和她男朋友在附近等她们,夏蒹和裴观烛走路去的,他头发用夏蒹的樱桃发绳绑了个低马尾,垂在腰后,要不是个子高骨架也在这儿,身上气质又清正干净,此时挡脸,隔远看怕是都会被人怀疑是个子过高的姑娘。
远远地,夏蒹看见了等在马路对面的沈乐珈和她男朋友陈余。
沈乐珈看见她笑起来招手,待视线落到与她牵手的裴观烛身上,面上的笑容一点点掉了下来。
大家都是同学,陈余看着那个戴着口罩戴着帽子全副武装还垂着长头发的蒙面人,也傻了。
“夏蒹这是……找了个混社会的吗?”
“别瞎说!”沈乐珈拍了他一下,眼睛看着马路对面的两个人,面色也有些不好看,“别让他听见。”
“大男人!留个长头发!用那样的发绳!还蒙着脸!”陈余用气声,十分用力的咬牙说,“混社会的!妥妥是!摘下口罩帽子!大胡子渐变色头发吓死你!”
沈乐珈:……
“不能吧!”沈乐珈面上带笑,手一下下拍着陈余,“别说了!她们要过来了!”
“乐珈!”夏蒹牵着裴观烛过了马路,走到她们面前来,“等很久了吧?”
“不……不久的。”沈乐珈眼睛盯着夏蒹,俩人死活就是一眼不看夏蒹牵着的那个令人根本无法忽视的蒙面人。
“行呀,那咱们这就出发吧。”夏蒹笑起来,牵着裴观烛就要往前走,蒙面人沉默不语,对她俩点了下头,沈乐珈抱着男朋友胳膊。
“他冲咱点头。”陈余咬着牙,舌头敲着牙齿,用气声用力在自己女朋友耳边说。
沈乐珈受不了了。
她松开陈余的胳膊,几步走上前,“等一下小暑。”
走在前面的两人停步回过头。
夏蒹面上神情微愣,“怎么啦?”
沈乐珈眼睛看了看这个气质莫名独特的蒙面人,“你男朋友,干嘛穿的这么严实?”
夏蒹笑起来,“他皮肤不能长时间晒太阳的,一晒太阳就爱出疹子。”
沈乐珈应声,心里跟着安定不少。
但这点刚浮起来的安定,在吃饭时便消失不见了。
“他吃饭……不摘口罩?”
夏蒹坐在对面,只面上笑,“不摘,他不饿,你们吃你们的就行。”
沈乐珈陈余:……
“你问过他了吗?”陈余说,“他不吃?”
“不吃了,”坐在夏蒹身边的人没摘帽子,沈乐珈预定的位置,正坐在一片艳阳里,阳光落满了桌子,裴观烛看着满桌完整的饭食,声音从口罩里闷出来,“因我早上吃的很多,你们吃便好。”
声音意外的好听,却不像现代里流行的什么气泡低哑,是那种显得温润的声音。
沈乐珈坐在他对面,愣了两秒,才拿了筷子。
陈余这顿饭时不时便瞧一眼坐在左前方的裴观烛。
夏蒹跟蒙着面的男人坐在一起,手里端着手机放到两人中间,指头偶尔点点,带着帽子口罩的男人便会凑过去与她耳语两句,夏蒹便哧哧笑起来。
看上去,就像是对热恋期情侣,不管他身上装束再奇怪,在他俩的世界里也没人在意,活像是划了个圈子,里头只有他们两个人。
饭吃到一半,夏蒹往前指方向,蒙面男人站了起来。
“他去趟厕所。”夏蒹说,她俩都说好了,因为裴观烛说话还改不太过来,本来带裴观烛过来就是不想跟他分开而已,所以除非必要,夏蒹也没要求裴观烛一定要和她们说话。
“哦。”沈乐珈跟陈余瞅着他走了,酱油炒饭上来,陈余也站起来。
“我也去上趟厕所。”
“好呀。”夏蒹夹菜说。
陈余绕开座位,奔厕所去,他是真想上厕所,一路没仔细看,上完厕所出来洗手,抬头便愣了。
洗手台前站着个男人。
穿着眼熟的黑色衬衫和黑色长裤,长发用樱桃发绳扎着垂在腰后,指尖拿着块雪色棉帕,正对镜子擦脸上的水渍。
“你……”
裴观烛转过头。
“是你,”他漆黑眼珠往一侧转,像是在思考,“叫什么来着,忘了。”
陈余大脑一片空白。
无关男女,人外貌好看到一定程度,会让人感觉很懵,大脑什么也想不起来。
所以等陈余再想说话时,人已经戴上口罩跟帽子出了洗手间。
陈余过去洗手。
才发现洗手台上刚才落下来的水渍都被他擦干净了。
“刚才好热。”
裴观烛的声音攥进耳朵里,指尖在下头勾着她的小指。
“要不把口罩摘下来?帽子反正挺大的。”
沈乐珈听见夏蒹说话,跟着抬起头。
同时,陈余回来了。
沈乐珈陈余交往有一段时间了,见对象这幅神情,就知道定是看见什么了,而且估计夏蒹这个男朋友可能还真和陈余之前说的那样,沈乐珈正要问,便抬头见夏蒹动筷子。
却不是给她自己吃。
给是夹带给身边的男朋友吃。
他低头吃菜,只隐隐露出白如玉的下巴,嘴里嚼着东西,转头在帽子底下看着夏蒹,似乎是发觉人盯着他,裴观烛抬起头。
沈乐珈一点点睁大了眼。
“卧槽。”
四人吃完饭,接下来的目的地是去附近有游乐设施的小市场逛游。
这一片挨着夏蒹跟沈乐珈的家很近,两人从初中认识就总是过来玩,沈乐珈问了一路。
“你男朋友是要出道的明星吧?我天,现在哪还找得着长这样的男艺人啊,他签的哪家公司啊?”
“他不是艺人,”夏蒹说,“戴这么严实也是为了防太阳,他皮肤敏感很容易过敏的。”
“那你真的可以送他去当艺人,真的,比我妹追的仙侠剧里那个男主角帅多了卧槽。”陈余在一边嚷嚷。
好说歹说,这俩人才放过了裴观烛,因为到了小市场,东西多,两人也知道一直围着人家说这个不礼貌,这会儿在前头故意聊花聊草聊得热火朝天。
夏蒹跟裴观烛走在后头。
人流不算拥挤,但也不算萧条。
夏蒹挨着他,紧紧牵住他的手。
感受到少年的指头也扣住了她的,夏蒹浅浅笑起来。
“吵到你了吧。”
“还好,”裴观烛说,“很新鲜。”
“那就好,”黄昏落到她的脸上,“你没有反感就好,大家都很喜欢你,没有恶意,因为晚明很漂亮啊。”
“嗯。”裴观烛看着她的脸,被黄昏晒着,瞳仁儿亮的夺目。
真好看。
但为何,看的会是前方。
“其实我很吃醋,晚明,”她转过头,被日头映成棕色的眼瞳映出他的倒影,“因为以前我一直觉得你是我一个人发现的,只属于我一个人,我会不会占有欲太强,太奇怪了?”
四目相对。
裴观烛看着她的眼睛,看着她眼睛里映出来的,小小的自己。
怎么会。
若这是占有欲。
那么他心中的阴暗,期盼她的眼睛只能看着他一个人的阴暗,又将会被称之为什么呢?
“不会,”裴观烛看着她,痴痴地,“我爱你,夏蒹,我爱你。”
“我也爱你。”
夏蒹浅浅笑起来。
她们往前走。
天一点点黑了。
晚夏傍晚,周围人越来越多,夏蒹踩着夜色,牵着裴观烛的手,途径一片孩童聚集的闹市,有很多游乐项目,夏蒹给裴观烛指着,告诉他自己小时候也经常玩的一些项目。
裴观烛只面上染笑听着。
夏天的酸梅汤寒了手指头,他们两人喝一杯,你拿一会儿我拿一会儿,很快一杯酸梅汤就喝完了。
夏蒹牵着他往前。
裴观烛却忽然停住脚步。
“怎么了?”
夏蒹说着话看向他望着的方向,微微顿住。
那是一片用套圈的方法来卖小猫咪的地摊,用笼子装着猫。
“晚明——”
夏蒹还没说完,裴观烛已经牵着她走到了那片地摊前。
老板举起一堆套圈给他,他却没动。
夏蒹怕出事,“晚明,这些猫是用来贩卖的,在这里,这个世界,有很多,但是——”
“我知道,”裴观烛看向她,面上是让她安心的笑容,“只是,它们在笼子里。”
“其实当初夏蒹进到笼子里时,我很惊讶,但惊讶的同时,又觉得庆幸,”他蹲下来,“所以,我也想与夏蒹一样,一只就足够了。”
“好啊,”夏蒹指了指裴观烛脚边的那只正睡着觉的狸花小猫,对他笑起来,“那就选它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