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不能杀裴观烛。
夏蒹呼吸颤抖,想也不想将刀刃调转了方向,对准自己的胸口!
“哎?”放在自己脖颈旁的刀子没有了,裴观烛从极度兴奋中脱身,看到夏蒹在做什么,登时吓得面色苍白。
“不要!不要不要不要不要不要!”他瞳孔颤栗,疯狂地摇头,“夏蒹!我的灯笼!我的灯笼!不要!”
“夏姑娘!”远处传来有人呼喊夏蒹名字的声音。
夏蒹松下肩膀,视线坚定与裴观烛对上目光。
“裴观烛,”泪水晕花了她的视线,夏蒹死死抿紧唇,“我发誓,我是站在你这一边,可是这不证明,我就想要被你杀死,同样的,我也不会去伤害你,杀你,”
“你死的话,我会着陪你一起死,哪怕我其实一点都不想死,我说这些只是想让你信任我,我知道你可能根本不相信活着的人,可是我想让你相信我,让我成为这世间你唯一一个相信的人,我绝对,绝对不会背叛你。”
“所以,”夏蒹咬住唇,将刀子往下滑,“这道伤,就暂时用来做压制你的刀鞘。”
裴观烛睁大眼,看着她刀尖往下,片刻都没有犹豫,在那雪白的胸脯前划出一道细长不深的伤口。
明明初见时,还因为手腕被抓了几个深刻的指甲印而哭泣。
为何?
泪水掉出眼眶,夏蒹松开紧咬出齿印的下唇,攥紧匕首往对面跑去。
“柳姐姐!许大哥!我在这里!”
少女的声音再没有方才的决绝。
裴观烛跪坐在地上,转过头,对面是滔天的火势,少女的衣裙映满了火光,鬓发散乱,停在那二人身前,才放心的往前倒了下去。
【恭喜宿主获得绑定角色裴观烛6点信任度,第一卷 剧情进度100%,已为您开启金手指功能。】
第24章 肩上染月
“母亲,我到如今才察觉,我其实是一个心智不稳的人呢。”
“心智不稳,总是会被她所欺骗,莫非——”
苍白到好似没有血液流通的指尖触到右脸,这里曾有她咬下的痕迹,可如今却已恢复如初。
少年微微蹙起眉,想起那道齿痕的消失,心中感到一股莫名的情绪。
这种情绪难道就是所谓的——‘不舍’吗?
“莫非,我实际上也是个贪恋俗欲的人?”他歪过头,墨发之上,血红色的发带随之摇晃到一侧。
“我想,母亲你如果当时不选那个女人,而是让夏蒹来诱引我,我也许会中套呢。”
像是被自己说出口的话逗笑,裴观烛坐在床边的木椅上,笑的浑身颤抖的弯下腰,“哈哈哈哈哈哈哈!”
“不过,她也不会做那种事吧,夏蒹虽然聪明又狡猾,但其实是个好人呢,”裴观烛笑着站起来,伸出手拉过床幔,“和你,和我,和那个死人都不同。”
床幔下,女人躺在淋满污秽的床榻上,如死尸一般僵硬,面孔朝上,睁着一双毫无神采的眼睛,像是自始至终没有听到丝毫动静,若是胸口尚所起伏,简直让人怀疑她是不是已经死了。
“唉,真是可怜,”裴观烛动作慢条斯理,从袖子里掏出方雪白帕子遮住口鼻,看向女人躺着的淋满污秽的床褥厌恶的蹙起眉,“所以我才觉得,死于你我而言是一种解脱,明明都让人给你准备好绳子了,不过——”
裴观烛弯起眉眼,蹲下单膝,贴近女人的耳朵,轻声开口,“母亲,镜奴看到你这副样子,真是从心往外感到愉悦。”
“毕竟,镜奴从很久之前就在等这一日了,”少年笑声沾满恶意,“而且父亲最喜阿母,母亲一直这样努力效仿,如今终于一模一样,可喜可贺。”
他停下话语,笑容加深,露出森白的牙齿,在女人耳边好似恶魔呓语。
“其实,府里从未闹过鬼哦。”
“若是之前,母亲听到这些话可能会激动地哭出来吧,”裴观烛侧过脸笑着注视对方空洞的双眼,“一切都是我做的哦,不管是你夜里听到的女人的哭声,还是常常看到的,属于女人的‘鬼影’。”
女人的眼珠一动不动。
少年轻轻“唔”了一声,忽然想起些什么,“啊,对了,”
他起身往妆台的方向走,“我要借走母亲一些首饰,之后会归还您的。”
……
夏蒹这一倒下,便睡了个天昏地暗。
期间她也曾睁开过眼,只是思绪还深陷混沌里,隐约看到柳若藤和许致坐在她身边,二人忙活着帮芍药的忙,给她额头换上新的凉毛巾。
男女主真是好人啊。
不像某个没良心的杀人魔。
“夏姑娘,”兴许是看见她睁开了毫无神采的眼,柳若藤在她挥了挥手,“多亏夏姑娘,我们这次的悬赏任务才得以完成。”
完成了啊?那真是太好了。
夏蒹喉咙间发出一声“嗯”的音节。
“虽然结果出人意料,不过确实如我与师兄来时的猜想一样,这一切并非鬼魂作祟,而是人为,也是我们有所疏忽才让夏姑娘遭遇了不测,万幸当时有裴公子在身边保护了你。”
夏蒹:?
哈?
“还有,那个在夫人身边伺候的王婆子我们已经将她押送进官府了,她不仅装神弄鬼,府上纵火,在这之前还曾打晕过小少爷,绑架了夏姑娘你,官府那边一定不会放过她的,夏姑娘以后再不用怕了,我们在夏姑娘病好之前也会一直在裴府守着你的。”
柳若藤的声音很温柔,怕夏蒹听不清,语速还特意放慢了很多。
“对了,还有件事,”她像是有些犹豫,“我说了,夏姑娘不要难过,陈夫人她——”
陈夫人她好像被幻觉吓出了痴症。
简单来说,就是陈夫人疯了。
夏蒹躺在床榻上,昏迷的意识回想着柳若藤带给她的这个消息。
一时也分不清,陈夫人落到这个下场,对比原书上吊自缢的结局,是好还是坏。
虽感叹,但夏蒹对她生不出什么同情,会救她,也只是为了能让裴观烛手里少一条人命。
若裴观烛的生母,于裴观烛而言是地狱。
那么陈夫人,于裴观烛而言便是另一个深渊。
原书中裴观烛死后很久,主角二人途径金陵一户茶馆,曾听说书先生说起这个杀人魔的前生,二人听完一场,感慨良久。
当时金陵裴府早已剩了个空壳子,全府上下死的死疯的疯,当家的老爷也因教子无方,被上京御史弹劾发配荒远任职。
说书先生对裴府往事十分了解,每每上台,茶楼里便人满为患。
那杀人狂裴公子,当真是可怜之人必有可恨之处。
这句话,说书先生在原文中说了两遍。
他受继母虐待,身上被热铁炙烤出一块又一块伤疤,和狗抢吃食,无人管无人问,但因身份如此,不让他上学堂,恐遭他人话柄,继母便给他套上裴二公子的得体衣裳,将他撵去学堂。
“可这裴大公子,天资优异,实乃人中龙凤,书是看了便倒背如流,且提笔成章,11岁考中秀才之名,年少早慧,一时声名鹊起,甚至得从上京来金陵的大儒诸云易赏识。”
“诸云易见他面若冬雪,轻云蔽月,相貌更是翩若惊鸿,一双眸子黑若夜,却亮如星,又听闻这孩子尚无表字,只有小名,便为其提了‘晚明’两字作为表字。”
“孩子得大儒赏识,如此优秀,一般人家怕是睡梦里都能乐出花来,可那继母不但高兴不起来,还想着法折腾,开始是不许孩子上学堂,可晚明作为神童,在金陵城内早已名声大噪,她关了孩子几日,外头便起了几日风言风语。”
大抵是见自己无法阻止继子超越自己的亲生儿子。
陈夫人嫉妒的眼红,开始找些地痞无赖去和裴观烛聊天说话。
可裴观烛自小便习惯了不言不语,除去课堂上对诗和学习的一些礼仪用语外,正常的话都不会说,也自然不会跟那些地痞无赖斗蛐蛐公鸡。
病急乱投医的陈夫人,在继子十二岁那年给他送了个女人。
她以为继子未尝人事,定会一发不可收拾,可第二日,却见继子的花坛里埋了一人一狗两具尸体,皆被剖开了肚子,死相凄惨……
……
“晚……”
“哈!”
夏蒹从床榻之上弹坐起身,夜色浓重,她浑身被汗水淋透,嗓子又干又痛,桌边没水,她不想麻烦下人,便想着自己下床找水喝。
腿刚挪出锦被,忽然感觉到一股异样。
夏蒹隔着床幔,转头往对面窗户的方向看。
便见梦中才见过的少年坐在缠枝木椅里,手里好像抱着个东西,穿一身黑衣,肩上洒月,正面朝着她,一双眸子如梦里见过的一样,又黑又亮,如此美貌锋利,却不夺目,像黑夜中被笼罩的月亮。
本该害怕的。
手上被他用匕首划出来的伤口还在发痛,可夏蒹此时与他对上视线,心里却只剩平静。
二人目光隔着一层薄薄的床幔交汇,裴观烛面上没有往日常挂着的笑脸,意外的没什么表情。
可夏蒹却觉得,裴观烛现在好像很放松。
“你要喝水吗?”
对方打破僵局,少年的声音在黑夜里显出一种极为好听悦耳的质感,像玉石碰撞。
“嗯。”夏蒹点头,裴观烛起身,从茶桌上拿了个杯子,倒了一碗温茶给她。
苍白的手捏着茶盏伸进床幔,夏蒹抿唇接过,那只手便又退了回去。
可落在她身上的视线却久久未移。
茶水一饮而尽,拒绝了裴观烛拎着小茶壶的续杯服务,夏蒹呼出口气,心里又开始打鼓。
她动作隐晦的摸了摸伤未愈合的胸口,就听床幔外,裴观烛开口。
“夏蒹,过来。”
夏蒹被他喊名字,心里一咯噔,害怕不乐意去,“干干、干嘛?”
床幔外少年歪了下头,温声重复,“过来。”
夏蒹与他僵持片晌,还是下了床。
没了床幔阻碍,少年的面容在她眼中变得清晰。
他站在床榻前,衣角碰上她的腿,长发如往常一般用红色发带半束起来,耳垂上血玉如滴,垂眼看着她慢吞吞的找鞋。
“好慢啊。”
夏蒹蹙眉,她最讨厌别人催她,正要弯下腰去床底下翻找,一只手忽然从后抱住她腰身。
“哎?!”夏蒹吓了一跳,再反应过来,视线已经长高,她被裴观烛抱在怀里往前,视线只来得及一瞥他纤长不翘的睫毛,便被他搁到了妆台前的凳子上,还将鞋给她找了回来。
“打开看看。”
他指的是妆台上搁着的高高的大木盒。
刚才他抱着的好像就是这个。
夏蒹心思不安,手犹豫不决,磨磨蹭蹭好久才打开了一层锁扣。
入眼,是一大堆亮闪闪的首饰。
接着往下打开,里头还搁着镯子,耳饰,口脂,香膏,一应俱全……
第25章 天生怪力
“这是让我挑一个吗?”夏蒹疑惑问。
“挑?”裴观烛面上没什么表情,“这些都是给你的,你不喜欢么?”
“喜欢……倒是挺喜欢的。”
好吧,她承认,不是挺喜欢,是很喜欢。
试问,哪个女孩能对亮晶晶的首饰说no!反正她不行!
夏蒹小心翼翼拿起一只流苏钗,举到眼前晃了晃。
“嘶,不过……”夏蒹微微蹙起眉,“我怎么觉得这些首饰都这么眼熟呀?”
“裴公子不会又拿了谁留下来的东西送给我吧?”
夏蒹想起上次的贡品口脂,感觉手里捏着的流苏钗都透出丝丝凉意。
“很像吗?”裴观烛站在她身后,伸出手从盒子里拿出夏蒹手里的另一对流苏钗,“这是我让人照着母亲首饰盒子里的模子打的。”
夏蒹:……
“这也不行么?”他偏过头,没烦也没厌,话语清浅,单纯询问。
“也不是不行。”夏蒹总感觉心里怪怪的,这种怪,不是因为裴观烛的礼物让她有所不满,而是她对裴观烛的话语感到一丝极为怪异的不适感。
他总是会给人这种感觉,哪怕裴观烛自身几乎已将规矩礼节刻进骨子里,是出门在外会受到他人瞩目的高门子弟,可还是会时不时从他身上感到这种怪异的割裂感。
夏蒹捏着流苏钗,在自己指尖小小绕了个圈。
流苏碰撞,对着月光闪出极为柔和的光。
裴观烛像个小孩子。
夏蒹注视着流苏钗与月辉交错的柔和银光,静静地想。
这样去学人,观察人,如世界极小,装不下除父母以外的人的小孩子。
看到母亲涂上猩红口脂,便觉得这世间口脂只会有这一种颜色,看到母亲佩戴珠翠钗环,便觉天底下女人全都只会戴这一种模样的头饰。
这种感觉,就好像他其实一直将自己留在那个狭小的笼子里,从一开始就没出来过。
“我很喜欢,这个。”夏蒹拿着流苏钗起眼。
“嗯,”裴观烛站在她身边,半侧身子被清冷月光笼罩,“我给你戴上。”
夏蒹却没转过身。
反倒抬起脸,仰首看他。
“裴公子,我很喜欢,不过我想再拜托你帮我在上面添些花样。”
裴观烛挑了下眉,自打进了这个屋,面上第一次有了些表情。
“怎样的花样?”他问,语气是一如往日的温声慢语。
夏蒹视线自屋内转了一圈,下了床自茶桌上插着的白瓷瓶里取出根梅花枝来。
“白瓷红梅,让我想起裴公子呢,”她在月下对他弯起眼,“就在这对流苏钗上,用红玉石刻些红梅吧?”
“红梅……”裴观烛手中拿着另一对流苏钗,听她这番话,视线却未分给流苏钗上分毫,只看着夏蒹,“似我?”
夏蒹抿起唇,就听裴观烛轻笑出声。
“好罢,你若是喜欢。”
月下美人,话语温柔,极具迷惑人心的爱溺之意,夏蒹与他对视,心下不自在极了,将红梅插回白瓷瓶里,欲盖弥彰的用袖子团起手坐到塌上。
“裴公子接下来还有事?”夏蒹僵笑着问。
“嗯,”裴观烛点了下头,站在半明半暗的分界线,好半晌,他闲散信步至夏蒹跟前,垂下眼睫道,“你与我去冬周罢。”
夏蒹没想他会这样突然,本之前在昏迷时还踌躇该如何缠着裴观烛同行,没想这人却自己提出来了。
兴许是她面上的表情被裴观烛误会。
少年忽然弯下腰凑近,伸出手,冰凉指尖不带一丝旖旎,自锁骨寸寸往下,挑开了夏蒹中衣衣领。
月色下,少女原本雪白的胸口上方划出一道结痂的红痕,如瓷器碎裂,极为碍眼。
“毕竟,我还想要灯笼,”裴观烛起脸,与她对上视线,唇畔荡起一抹怪异的笑,“伤好之前,看来我与夏姑娘要同行一阵时日了。”
话毕,少年起身,发尾微晃,步子刚绕过茶桌往外,便被一只手从后揪住了衣袖。
夏蒹拢着凌乱的中衣衣领,眸光雪亮藏星,“我想知道,裴公子究竟为何想要去冬周?”
视线短暂交汇。
裴观烛视线转移,落在茶桌放着的那白瓷瓶上,轻笑一声。
“因为那里,有位德高望重的和尚呢,”金环紧贴脚踝,入骨寒凉,永远都捂不暖。
裴观烛敛下眸中浓烈的厌恶,用带笑的语气继续,“我去找他,自然是求那位德高望重的和尚有事相助。”
“……这样吗?”
“就是这样,”裴观烛对她笑,漆黑的瞳子入不进一丝光亮,“啊,我提前劝告夏姑娘一声,最好不要想着逃跑哦,因为——”
“我不跑,”少女攥着他衣袖,冲他仰起一张白净的脸笑,“说好了的,我想一直跟在裴公子身边。”
夏蒹本以为,裴观烛听到自己这番话会露出一如往常温和的笑。
可少年却微微蹙起了眉。
“为何?”裴观烛看她,唇角浅浅勾起一抹笑,“夏姑娘想死?”
“当然不想,”夏蒹捂嘴轻咳,“只是我现在有信心了。”
“信心?”
“嗯,裴公子杀不了我的信心。”
“哈。”裴观烛被她的话逗笑,夜深露浓,四下静谧非常,少年微微眯起眼,视线不善。
“夏姑娘莫不是,将希望寄托给了你那两位朋友?”
夏蒹却摇头,“不,我是将希望寄托给自己,裴公子杀不了我。”
月色下,少女眉眼间信誓旦旦。
那是他从未在她身上看到过的眼神。
若这眼神,不是因他人而得,那么裴观烛倒是还挺喜欢的。
他站在原地,好半刻才轻轻“啊”了一声,走到少女跟前,倾身与她平视。
“你是觉得我会爱你,从爱欲生忧,从忧生怖,再不敢杀你么?”
“也不是,”夏蒹抿了抿唇,看着他的眼睛,“裴公子会爱我吗?”
这话一落,倒是裴观烛愣了三秒。
“你想我爱你?”
二人距离靠的极近,气息交织,他身上冰凉的檀香味无孔不入,铺天盖地向她涌来。
想不想,让裴观烛爱她?
她那之前,没深入了解过裴观烛的时候,倒确实曾不自量力有过这样的想法。
让‘裴观烛’爱上自己,就能名正言顺的盯着他,陪着他,护他活到大结局。
可眼前这个人,夏蒹知道,他恐怕今生也不会有爱人的能力。
“不,”夏蒹话语中并无一丝愁绪或怅然所失,“我从没期待过裴公子会爱我。”
裴观烛微顿,很久,睫毛轻颤,敛眸退后。
“这样,”他面上没什么表情,往外走,“那便好。”
……
第二日,夏蒹起得很早。
她心里有个计划想要实行,想了一夜,确认可行。
感受着体内丰沛的力量,她昨夜之所以会说自己有信心,也是这个原因。
经过上次被王妈妈的力量压迫后,夏蒹在面对系统给出的三个金手指,直接就选了天生怪力!
她现在已经不是简单地夏蒹了。
她是夏·大力士·蒹!
夏蒹敲响了主角二人居住厢房的大门。
“夏姑娘?”大门被从后拉开,露出柳若藤面庞沾水的脸。
“柳姐姐,我有件事想跟你商量。”
“何事?”柳若藤邀她进屋。
……
厢房屋内。
“接悬赏令?”柳若藤拍桌而起,“不行,绝对不行!”
“师妹,”许致温柔笑笑,“不若先听夏姑娘将话说完,再继续定夺吧。”
“这还要听什么?”柳若藤不同意,“夏姑娘,你不知道江湖生活对你们普通人来说是多么危险的事情,我绝不会眼睁睁看着你走向这条危险的路!”
夏蒹:……
怎么说呢,她俩这一来一回的,就跟那两口子教育要去远地方上大学的孩子似的。
夏蒹踌躇片晌道,“我其实,有个秘密。”
二人视线齐齐看过来,夏蒹头顶着两道眼神,从口袋里找出一块方才在路上捡的石头。
她没敢挑太大的,太大的话,裴观烛也是人,捏不碎,刚好能放在手心里的就差不多。
“我其实,是个天生怪力来着。”夏蒹在主角二人的视线下攥起拳头。
柳若藤看着夏蒹柔弱的胳膊和细皮嫩肉的小拳头,心疼的蹙起眉来,“别再攥了夏姑娘,石头划手,若是把你手心划破了——”
掌心张开,方才还圆滚滚的胖石头变成了好几瓣,还碎出不少石头碎。
柳若藤目瞪口呆,与同样震惊的许致对上视线。
“咳!”许致咳嗽一声,缓过神来,“这……”
“我就是天生力气特别大,”夏蒹挠了挠头,“不信的话,你们还能来跟我比掰手腕。”
许致看了眼桌上石头被攥成几瓣的‘尸身’,犹豫着点头伸出手。
没出半刻,“砰”的一声,许致的手被那只柔弱细瘦的胳膊压倒在茶桌上。
柳若藤:……
许致:……
“所以,”夏蒹有点不好意思,“柳姐姐,许大哥,我是真的想要接些悬赏令,多攒些钱。”
第26章 不懂规矩
“这位小郎还请留步!”柳若藤拦到自己遇到的第一个人面前。
也不知这位裴公子居住的院落怎会如此偏僻,且人丁这样稀少,就连个看院的丫鬟小厮都没有。
来喜睁着双细长小眼看了她好半刻,才磕巴出句话,“作,作甚?”
“这位小郎,我想问问你们裴大公子现下在何处?”
“公,公子?不知。”来喜摇了摇大脑袋。
柳若藤皱起眉,耳尖就听身后由远传来一段脚步声。
行走江湖日久,柳若藤对他人的脚步声一向在意,且这位裴公子不知为何喜穿木履,便是只与他见过一次,也能清晰记得他的脚步声。
柳若藤回头,对方正站在长廊下,阴冷目光如藏着獠牙的冷血动物,却在与她对上视线时弯起了眼睛,彬彬有礼道,“啊,你是——”
“表妹平日受姑娘照顾,姑娘多有担待,今日来找我所为何事?”
“裴大公子好,”柳若藤对他行抱拳礼,开门见山,“我是有事想和裴大公子说,是这样的——”
柳若藤心下纠结,总觉得自己这番好似告密,可到底还是无法放心夏姑娘一个娇小姐去接悬赏令,将今早夏蒹到她们屋里的想法都和裴观烛说了一下。
五月风微寒。
裴观烛站在廊下,沉默许久。
“徒手,捏石块?”
“是的,”柳若藤苦口婆心,“虽然夏姑娘她……貌似威力极大,但她一个娇弱,不是……不谙世事的小姐,还不知江湖危险,我便想着要将此事告知一声裴大公子,还请裴大公子再好好劝劝夏姑娘吧?江湖如此凶险,接悬赏令过活是刀尖舔血的江湖游士才会做的事,夏姑娘涉世未深,实在不适合闯荡江湖啊!”
裴观烛挑了下眉。
“她捏了个多大的石块?”
柳若藤:……
柳若藤比划了一下,“大概……这样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