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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百货公司里,男厕永远比女厕清净,这点身为女人的你,应该最了解吧!”

景飒当然了解,无论在哪里女厕永远人满为患,永远求大于供,每每急需时,恐怕很多女性朋友都有想去男厕的冲动吧,不为什么,就因为男厕人少,甚至有时候根本就没人用。

“正因为如此,男厕是一个绝佳的好地点,不仅人少,厕所里也不会安装摄像头,7岁大的孩子,和异性长辈出来,单独去男厕解决生理需求,是一件极正常的事情吧。”

景飒表示认同,但也有不苟同的地方。

“他怎么知道孩子会上厕所?”

“他既然对百货公司那么熟悉,当然也会知道兴趣班什么时候会下课,孩子刚上完课,因为馋或者饿,或是躲避高峰,都会去美食城小坐,你觉得上了两个小时的课,这个年纪的孩子下课后最先会做什么?”

一个答案立即呼之欲出。

“上厕所!”景飒叫道。

皛皛点头,“我想他是算准了时间,当厕所里只有他和孩子两个人的时候才下手,那时他会将玩具放在盥洗台上,这个玩具必定很吸引人,且价格较昂贵,是普通家庭的孩子只能在逢年过节时才能拥有的那类玩具,如果你是那个孩子,你会怎么样?”

景飒答,“一脸羡慕的盯着它。”

“这也正是罪犯下手的机会,他会问孩子:你也喜欢这个玩具吗?想要吗,如果想要,我可以送你一个。”

景飒听得心里直打鼓,这样的话无疑让孩子跌进了一个陷阱,但…

“皛皛,7岁大的孩子在某种程度上还是有防人之心的,再说,孩子虽然一个人去的男厕,但长辈肯定会在门外等着,除非那人可以带着孩子凭空消失,否则孩子和他一出来,门外的长辈不可能不发现,这样也就不存在孩子自己走去停车场的问题了。”

“如果他没有和孩子一起出来呢?”

景飒怔住了,没和孩子一起出来,那他要怎么带走孩子?

不对,孩子是自己走去停车场的。

又不对…

她觉得脑筋都打结了,这也太矛盾了。

皛皛道,“那只是初步的诱惑,之后罪犯可能会这么说:因为是公司的东西,叔叔也不能随便给你,被人看见,叔叔就惨了,但是叔叔觉得你好乖,这样吧,你呆会儿偷偷来送货区的停车场,叔叔的车就停在那里,车里还有好多个,你可以选一个!”

景飒又一次瞪圆了眼睛。

“他很聪明,也够小心,说完这些话后,他就会离开厕所,因为他要避免和孩子在众目睽睽下接触,而且在厕所呆太久,万一有人进来,就得不偿失了,出了厕所他是一个人,没有人会知道他在厕所里和孩子说过的话,也就没有人会怀疑他。”

景飒摇头,“我不相信,他怎么能笃定孩子会听他的话!”

现在的孩子哪有这么好骗的!

皛皛淡淡的看她一眼,“景飒,他根本不是确定了目标才下手,而是等着孩子自己上钩,上钩的孩子才是他的目标!哪怕10个孩子里有1个上当就行。”

姜太公钓鱼,愿者上钩。

罪犯用得便是这一招。

景飒却不愿意相信,“不,不可能,如果真是这样,他怎么知道孩子家的地址?”

他可是每次都有寄绑架勒索的信。

“从孩子嘴里,7岁大的孩子不可能不知道家里的地址。”

这是个常识问题,逼问一个孩子家住在哪里太简单了。

景飒只觉得脑门一凉,“皛皛,你是在告诉我,这个罪犯根本不是一个绑架犯?”

“Exactly!”完全正确。

也就是说,警方的搜查方向从一开始就是错的。

景飒猛的从椅子上站起来,就像只被踩到尾巴的猫。

皛皛笑道,“别那么激动,你可以选不相信,但我觉得这是最符合这起案件的罪犯侧写。”

“我不是不相信,我是觉得太非议所思了。”

“越是不可能的事,越有可能发生,反常即是妖。”

景飒慌不择言道,“就如你所说好了,那你凭什么认为罪犯的年纪在30—38岁。”

这感觉像极了在鸡蛋里挑骨头。

“很简单,如果孩子上钩了,跑去了送货区,那里正好有人路过或是看到呢?我觉得这个年龄段十分符合一个7岁父亲的年纪,只要看起来不能么突兀,我想不会有人上前去问,应该都会默认孩子是他儿子吧。”

一个送货司机带着儿子送货,没什么好大惊小怪的。

“那…别人就不会去打招呼吗,说一声你儿子可爱之类的。”

皛皛道,“我一开始就说了,他的存在感很低,不受人关注,因此他应该很不擅长与成年人交往,所以应该没人会去跟他打招呼。”

景飒手心已浸出层层冷汗,她开始信了。

确切的说,她比谁都能清楚皛皛的能力。

“如果他不是个绑匪,那他寄勒索信干什么,不是多此一举吗?”

皛皛放下茶杯,目色依旧淡然,但已沉得发黑,母语一般的英语在空气里响起:

“He's.a.purist!A.man.who.kills.simply.for.the.pleasure.of.it!who.kills.out.of.a.need.for.attention!”

说完,她目光扫向笔记本。

屏幕上依旧是那条评论,任谁看了,都会觉得那不过是随口说说的玩笑话。

但,此刻它看起来是那么的惊悚,看得景飒心底发凉。

“He's.a.purist!A.man.who.kills.simply.for.the.pleasure.of.it!who.kills.out.of.a.need.for.attention!”

翻译成中文就是——他是纯快感杀手,杀人只为取乐,杀人是为了得到关注。

勒索信不过是想看警察的笑话罢了。

对了,延安路天桥下每天都会有货车经过,当他看到警察埋伏在那里的时候,一定在车上笑得很猖狂吧。

陡然,景飒的脑海里浮现出一个男人的形象,他普通、平庸、没有任何特点,却恐怖让人发颤。

她停下踱步,突然像来时一般,连招呼不打就冲了出去。

皛皛关上电脑笔记本,一如之前般平静的喝着茶。

抓人是警察的事,与她无关。

景飒回到警局的时候已是凌晨3点多,由于绑架案的关系,警局里依然灯火光明,她直奔局长办公室,还未碰到门把,就听到邓克友在里头破口大骂。

她愣了一下,怎么又骂上了,这又是骂谁呢?

她推开门,便见到邓克友对着电话一阵咆哮。

“好你个老陈,你队里藏着这么一个神仙,你竟然都不知会我,枉我和你风里来雨里去的,你就这么对兄弟。什么不知道!黑豹是你当家,你会不知道有这么一个人在?你是提早老年痴呆了吗?我不跟你说别的,我要这个人!什么!”他换了一只手拿电话,音量依旧不减,“你个老小子给我听好了,我这有个大案,上头盯着呢,破不了你跟我都要完蛋!你说说你,我和你是多少年的情分了,你老婆是我介绍的,你闺女还是我媳妇!你就这么对我啊!”

景飒站在门边,都不知道怎么开口,冷不丁瞧见办公室里还有一个人在。

“师兄!”

那人身形高大,体格健硕,脸也长得分外帅气,穿着一件卡其色的风衣正坐在沙发上喝茶,见到她,眉目就是一弯,“阿景,你怎么来了!”

此人正是刑警大队的队长——曹震。

景飒悄悄走了过去,“你不是在美国吗?”

“研修提早结束了,我顺道去了北京看我妈,刚到家吃饺子,邓局就打了我电话,要我赶紧回来,这不,我一刻不敢停,赶上了最晚的航班,我也是刚到!”

“那你是知道我做的事了?”

不用问,邓局肯定说了,否则他怎么会那么快回来。

“说了,我耳膜都被他震破了!”

景飒缩缩脖子,“那他老人家现在又是干嘛!”

曹震拍拍身边的位置,示意景飒坐下,“我这次去华盛顿参加国际刑警的研修,遇到了FBI的犯罪分析小组,反正我们这案子也毫无线索,我就索性丢次脸,求教一下人家,哪知人家以为我是在开玩笑。”

景飒顿时打了个激灵。

FBI的犯罪分析小组…

完了!

曹震完全没注意她的反应,继续道,“你猜怎么着,他们竟然对我说,FBI犯罪分析小组里最厉害的人就在我们国内,还是在S市…”

景飒捂额,她就知道。

“这可不是开玩笑的,我随即就问他们要了名字,再让人这么一查,那个人竟然就在黑豹特警队,我马上跟局长汇报了。”他下巴朝邓克友的方向弩了弩,“这不,局长问陈老要人呢。”

陈老就是黑豹特警队的总指挥。

邓克友继续喷着白沫,那势头绝对是不给人,他就派人去抢的架势。

突然,他用手里的档案猛拍了一下办公桌,力道太猛,档案资料洒了出来。

有一页恰巧飘落在景飒的脚尖处,是一份人事档案。

右上角是一张证件照,照片里的人,她半小时前刚刚见过。

下面是详细的履历:

18岁获得美国常春藤大学犯罪学学士学位

20岁获得美国马里兰大学犯罪心理学博士学位

同年加入FBI联邦调查局犯罪分析小组。

21岁兼任CBI加州调查局犯罪顾问。

22岁,成为FBI犯罪分析小组历史上最年轻的组长。

23岁…

太过辉煌,景飒都没自信往下看了,视线又回到最上面的姓名那一栏。

赫然是…

端木皛皛。

写推理果然难度很高,也不知道大家看懂了没。

哈哈,不过咱还是言情为主哈。

进度估计错误,男主和女主要下回分解了。

PS:3月12日——3月17日,犬出门旅行。

更新暂停一会儿。

下周二3月17左右恢复更新。

休息,休息一下!

Round 11

邓克友挂了电话才发现景飒的存在,喝了口茶润了润嗓子后才道,“你怎么来了,检讨书写完了?”

景飒汗了汗,完全把这档事忘了,赶紧转移话题,“您老先不要问检讨书的事儿,我这有罪犯的线索!”

邓克友眉毛一挑,“不是让你别插手案子了吗?赶紧把检讨书写了,别瞎添乱!”他转头对曹震说道,“天一亮,你就去黑豹,说什么也得把人给我请回来,这案子不能再拖了!”

曹震点头,“我知道。”

他看向景飒,“阿景,我记得你有个朋友也是黑豹的?”

景飒顿觉头疼,这不是哪壶不开提哪壶吗?

邓克友听了,立刻拍板道,“那敢情好,小景你也跟着一起去,不管用什么方法都得把人给我带回来,让你那朋友也帮帮忙,熟人好办事啊。”

景飒想,什么熟人好办事,这熟人就是你们要找的人。

她急忙道,“局长,您老好歹先听听我的线索。”

“你还能有什么线索!这媒体的事儿还没消停呢!”

景飒不服气的鼓起腮帮子,气呼呼的看向曹震。

曹震笑道,“局长,时间反正还早,不如让阿景先说说。”

邓克友狠瞪了一眼景飒,“你就宝贝你这师妹吧,你看她给我捅了个什么篓子!行了,有话就说!”

景飒清了清嗓子,立刻将皛皛告诉她的信息陈述了出来,条理不仅清晰,连个磕巴都没有,说了大概15分钟,说得嗓子都冒烟了,她不管不顾的跑到邓克友跟前,将他的茶杯端起来灌了一口茶后总结道:“所以,我们现在要找的是一个30—38岁的男人、本地人、不起眼,职业是个私营的送货司机,我们应该马上派人排查,赶紧将人找出来。”

听完,邓克友一脸的震惊。

曹震却是一脸惊喜,走到她身边,猛拍她的肩。

“阿景,你什么时候学会这一手的?”

“啊?”景飒脸一红,搔了搔耳朵,“就是瞎弄!”

她可是半个字都没提皛皛的名字。

邓克友一脸狐疑的问道,“这真是你自己想出来的?”

景飒僵硬的点点头。

这年头骗人也不好干啊。

曹震说道,“局长,我觉得景飒分析的有点道理,反正现在也没啥进展,不如就从这条线索跟进。”

邓克友到底是有历练的人,当了警察三十余年,能坐上局长的位置,哪能没有几把刷子。

“你说罪犯是个送货司机,这点我认可,但凭什么说他是个体户?”

景飒怔了一下,这个她没问过皛皛,还真不知道该怎么回答。

邓克友绝不是故意为难她,警察查案又不是玩家家,总要有具体证据才好抓人,不能模棱两可。

曹震突然说道,“私人仓库,对吧?”

景飒站在原地,不知道该摇头,还是点头。

他继续道,“按阿景说得,此人非常谨慎小心,他不可能在人来人往地方‘卸货’。”

卸货这词用得好,这货就是被绑架的孩子。

景飒立刻有了头绪,“没错,孩子被拐后,他要有个藏孩子的地方,家里是最值得怀疑的,但如果是居民区,不管哪里,不管他多不起眼,总有人会认识他,那么大的孩子,不会没人看到,他也不是马上杀了孩子,要是孩子抗拒,也不可能没什么动静,太危险了。”

曹震点头,“当然,他也不会直接把孩子带下车,一定是藏在了箱子里,可就算这样,也总有人注意到,毕竟能藏7岁孩子的箱子不可能很小吧,罪犯是不可能冒这个险的,那就只有…”

他和景飒异口同声道,“仓库!私人仓库!”

景飒补充道,“因为这样车能开进去,然后再‘卸货’,不仅安全,就算有人看到,也会觉得很正常!但一定不能是公家仓库,否则人也多,也容易出岔子,私人仓库就不一样了,只有他一人进出的话,他真是想干什么就能干什么!”

她想起皛皛对罪犯的描述:他应该没有经济能力买房,但在郊区应该租有一个仓库存放货物,他可能以此为家。

完全符合!

皛皛果然厉害。

她又看向曹震,“师兄,你也挺厉害的!”

要不是他,她还想不到这块呢。

曹震爽朗的说道,“没,你最厉害!牛逼哄哄啊!”

两人你赞一句,我赞一句的,完全把邓克友晾在了一边。

邓克友插了一句,“你们有完没完!”

两人立刻消音。

“好,这个论点成立,那我就奇了怪了,小景你既然分析的头头是道,那你对媒体那一出戏又是为哪般啊!”

都把罪犯分析得无所遁形了,还在媒体面前大赞罪犯,这实在说不通啊。

景飒脸皮子顿时一抽。

姜果然是老的辣,才那么一会儿又问到中心问题了。

是啊,皛皛为什么要让她赞罪犯。

正纠结着要怎么找理由搪塞过去,脑海里猛然想起皛皛要她在媒体前赞扬罪犯时说得一句话。

“凶手迟早都会抓到,但是那个孩子的命运却取决于这一刻!”

她也想到这起案子的罪犯是个什么类型的,纯快感杀手,杀人是为了取乐,杀人是为了获得关注。

对于一个罪犯而言,还能有什么比警察赞颂更能引起关注的事情了,那条评论如果真是罪犯写得,很明显他是在塑造一个传说,就像德州电锯杀人狂那般。

社会舆论越是关注,罪犯可能就越兴奋。

或许…

景飒想罢,立刻解释道:“我这么做是转移罪犯的注意力,好让他晚些下手对付孩子!”

这下轮到邓克友愣住了,曹震则是低头思索起来。

趁着这个空档,景飒采取了尿遁策略,“局长,师兄,我刚才水喝多了,我先上个厕所,回来再跟你们详细解释。”

说完,她就溜了。

疾奔到女厕找了个最里头位置,把门关上后,她坐在马桶上立刻拨号找皛皛。

电话一通,她立刻问,“皛皛,你让我在媒体前赞罪犯的意图是不是为了拖延他下手的时间?”

那头传来皛皛一贯的淡然的语调,“不错啊,自己想通了。”

景飒顿时激动了一把,“你怎么知道的?”

“他是个快感型的杀手,也就是个变态,他绑架孩子寄勒索信就是为了引起大众的关注,越是关注他越是兴奋,兴奋的时候他是不会对孩子动手的,但是关注度一旦减弱,他可能就会控制不住想要折磨孩子,以此来泄愤,你觉得他是什么时候对孩子进行折磨的?”

景飒道,“难道是赎金交付以后?”

“没错!赎金交付前是救人的黄金时间,只要赎金还没交付,受害人总还有一线生机,警方都会全力以赴,一旦交付赎金后,尤其交付赎金失败的情况下,警方都会认为受害人的生存很渺小,即便警方仍然会为了抓罪犯不顾一切,但节奏却会变得消极。”

消极则代表关注度减弱。

景飒忍不住破口大骂道,“他真是个变态!”

她也终于彻底明白皛皛那句决定孩子命运的话代表什么意思了。

“你为什么会想到这一点?”

皛皛道,“我曾经遇到过一个受害者,她在5岁的时候亲眼看着父母被罪犯用绳索勒死,之后的20年,她连围巾、项链都不敢戴,不管她见过多少个心理医生都一样,至今亦然。”

“所以,你不止要救孩子的命…”

7岁的孩子被那样的折磨,就算不死,恐怕往后也不可能幸福生活了吧,心理阴影会伴随孩子一辈子。

“我的拖延战术目前还是有成效的,关注度很大,你们查起来也就有了更充分的时间,不过还是要抓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