飞起来的大白鹅赶上她高,叶芽吓得直立起头顶小叶子,尖叫着扭头就跑。
“鹅鹅别追我……呜……嗝,鹅鹅对不起,嗝……呜……”
所有人都知道鹅这玩意啄人疼,别说是小孩子,就连大人也不敢惹,叶霖川生怕她被啄了眼,急忙上前捞人。
看着迎面伸过来的结实双臂,叶芽全身的毛都炸了起来,哭叫声更大:“阿弟别打我!”
“呜,鹅鹅别追我;阿弟别捉我!!哥哥救救我,救救芽芽,呜……嗝!”
“嗝!”
前后夹击,毫无生路。
别说,这画面惨是惨,喜感也是真喜感。
摄影师没同情心的笑成一个傻子,镜头里的画面抖作一团。
导演这才反应过来,朝着摄影师和助理踹了两脚:“笑啥啊,快帮忙啊!”这么跑下去孩子都要累死了!
最后还是夏屿反应迅速,眼疾手快的把叶芽捞到怀里。
夏屿很高,个头185以上,鹅瞎扑棱半天够不到人,嘎嘎叫了两声扬长而去。
叶芽找到靠山,两条胳膊死死环着夏屿脖颈不松开,抽抽呜呜哭着。
她又惊有怕,跑半天折腾出一头汗,眼泪涔涔,所有的委屈都表现在脸上。
夏屿有点心疼,轻轻拍了拍小姑娘软乎乎的后背,笑着说:“算了叶先生,芽芽还是个孩子,就算打她也记不住。”
“孩子?”叶霖川冷笑,“我可没见过这么能耐孩子。”
叶芽脑袋钻在夏屿肩窝,紧紧埋着小脸不肯出去。
“芽芽,我们回去了。”叶清河上前,“然然他们都在家里等你呢,快过来。”
叶清河伸出手。
叶芽有了脾气,固执躲在夏屿怀里谁也不肯搭理,小手臂像蛇一样缠的紧紧地,夏屿有点喘息不上,费劲扒拉开她,“芽芽来,好好和爸爸道歉。”
“……他不是我爸爸。”叶芽的声音闷闷沉沉,说着说着又要落泪,“爸爸不会打我……”
“你还有理了你!”叶霖川脾气再次冲上来,大步上前想强行夺人。
叶芽吓得继续哭,夏屿心头一紧急忙背过身,“叶先生你冷静点,好好和芽芽说话。”
叶霖川白了夏屿一眼,这种不结婚不当爹的人就会站着说话,根本不理解他一带五的辛苦。他妈的就想不明白了,当初葫芦娃他爷爷到底是怎么把七个葫芦娃带大的?还不如直接来个妖精把他抓走!
叶霖川在气死的边缘疯狂试探,一条腿儿已经迈进坟墓三分之二。
冷静下来后他才注意到后面架着几台摄像机,外面围满看热闹的客人。叶霖川脸上臊得慌,不想再留在这里让人看笑话,不顾叶芽反抗把小孩捞在怀里,冷着语气说:“欠你一份恩情,改天一定还。”
叶霖川刚把话说完,夏屿后腰就被推了下,斜眼一看,是许名义。
夏屿顿时意会,凑近道:“我看也被别改天了,就现在吧。”
只是说客套话的叶霖川:“?”
夏屿怕旁人听到,拉着叶霖川走到小平房里,“是这样的,我准备七月暑假的时候带夏晴参加一个亲子秀。挺轻松的一个节目,导演是许名义许前辈,可是嘉宾还缺一组,不知道叶总愿不愿意带芽芽去……”说着摸了摸小姑娘毛茸茸的头发。
叶霖川皱眉。
这种带着孩子抛头露面的节目他从来不参加,要是以前肯定就拒绝了,怪就怪他刚才话放得快。
“除了这小怪物,我家里还有四个孩子要带。”叶霖川说得尽量委婉。
夏屿不给退路:“我会处理好,保证您后续无忧,价格方面你也无须担心。”
“……”
“那也要看看她同不同意。”
夏屿的视线落在叶芽身上,她还没从悲伤中走出来,表情蔫蔫,可怜又可爱。
“芽芽要和夏晴姐姐还是叔叔上节目吗?除了夏晴姐姐,还有其他哥哥和你玩。”
叶芽抽了下鼻子,被难过占据的大脑逐渐清明。
她突然想起任务,慢慢慢点头,童音沙哑,慢慢吞吞说;“芽芽要去。”九完了就是十,十完了就可以找回爸爸妈妈,她再也不要留在这里,再也不要呆在臭弟弟身边。
想着,叶芽眼圈再次通红。
“好了,不哭了。”夏屿取出手帕擦了擦小姑娘哭到脏兮兮的小脸,“现在很晚了,快点和爸爸回去吧。”说完又看向叶霖川,“叶总回去好好和芽芽说,千万别在凶她了。”
叶霖川没应话,抱着叶芽大步离开。
上了车,叶芽安静坐在叶清河旁边,前面便宜爸爸在开车,亮起的车灯将黑夜撕开两个洞。
“芽芽累的话可以挨着哥哥睡。”
叶芽不住搅着小手指头,低头不肯吭声,显然还在生闷气。
“因为爸爸打你我没有拦着,所以你不开心了是吗?
叶芽晃着小脚,算是默认。
叶清河深深吸了口气,“你上次明明答应过,不会再偷偷走掉,我很相信芽芽,可是你却让哥哥失望了。”
“……我有留纸条。”叶芽低低嘟囔。
“所以呢?你觉得留一张纸条离开就是对的吗?”叶清河耐心教育,“芽芽,你不可以自作主张,这是对你自己的不负责,也是对我们所有人的不负责。我知道你还小,是个小宝宝,但年纪小不会成为你做错事的借口。哥哥喜欢你,所以会包容你一次,两次,三次,但绝对不会再包容第四次。我不确定第四次的时候会不会出现意外情况。”他语气很温和,眼底却透出激动来,“芽芽,幸运不会永远眷顾一个人。”
“会的!”叶芽拍着脑袋,“芽芽就代表幸运,芽芽可以给自己带来幸运。”
“可是别人不会给你带来幸运。”
叶清河突然说。
她怔怔看着,胳膊慢慢垂下。
“芽芽你看看外面。”
叶芽听话转过头,车窗外是荒野,月光笼罩下的景色荒芜阴森,树影在暗夜中摇曳,偶尔听见花草嘶吼,它们大肆评价着脚下埋葬着的尸骨,像谈论野猫野狗般普通随意。
野草不怜人命,就如人命不惜野草,在它们看来死去的尸骸只是让它们茁壮成长的营养剂,巴不得人死的越多越好。
她莫名后背发冷,第一次对自己的同类产生畏惧。
“爸爸打你只是疼一时,可若落在坏人手里,你连疼都来不及疼。”
叶芽鼻尖酸酸的,眼泪默默垂落。
叶清河温柔摸了摸她头顶:“这个世上不是只有好人,还有千千万的坏人,我们也许躲不开,但务必要警惕,你明白吗?”
叶芽揉揉哭肿的眼,踢掉鞋子爬到叶清河怀里,抱着他亲了又亲,蹭了又蹭,边撒娇边认错:“对不起哥哥,以后、以后我不乱跑啦。真的真的,我……我向你保证,以后我做乖宝宝,不再跑,不让坏人抓走。”
叶清河:“可你不是说小孩子的承诺不可以信吗?”
叶芽嘟嘟囔囔:“我、那句也不可信。”
前座叶霖川冷哼以表不屑。
叶芽心慌难安,咬了咬手指头:“你要是还不相信我,我……我回去写检讨!”
叶清河噗嗤声笑了:“你还知道检讨?”
他一笑就让叶芽放松下来,在他怀里找了个舒服的位置一窝,嘿嘿笑了两声,“电视剧里学的~”男主角犯了错,给女主角写完检讨立马好了。
“哥哥,我屁股疼……”叶芽委屈,不敢瞪叶霖川,只敢悄悄的瞅。他刚好看过来,叶芽吓得激灵,急急忙忙捂住眼睛钻到叶清河怀里。
一个小时后车子到达家,现在十点左右,那些担心叶芽情况的叔叔阿姨们还都没有睡。叶霖川先让叶清河回家,随即带着叶芽挨家挨户登门道歉。
叶芽讨大爷大妈们喜欢,尤其是对面钱大婶,见她完好无损出现在面前,一颗悬着的心总算放下,因为过于担忧还掉了两串眼泪。
叶芽突然愧疚难安,这一次真正意识到她则给别人带来多□□烦。
有时候一个人的行为是可以影响到别人的。
“婶婶对不起,以后芽芽不乱走了。”她抬着头,重复,“以后芽芽不乱走了。”
“哎呦喂,我的宝宝。”钱大婶揪心坏了,赶忙从厨房拎出一篮儿子寄过来的点心,强塞到叶芽手上,“拿回去和哥哥们吃!记住不能再乱跑了。”
叶芽呆呆盯着手上多出来大包零食,咕噜吞了口唾沫,又拍拍小肚皮,狠狠心把篮子退回去:“不要不要,芽芽不要。”
钱大婶纳闷:“芽芽不喜欢点心?那我……”
“我做错事,婶婶要是给吃的,我会以为是奖励,这次认错下次还敢,使不得使不得。”
钱大婶懵了下,看向叶霖川,喃喃道:“你这小孩还挺会教育自己的。”
叶霖川心情缓和,唇略微勾了下:“您拿回去吧,留着自己吃。”说完取出钱包,从里面掏出几张红钞票塞到大婶手里,在她那错愕的目光中说,“这次实在麻烦您还有其他阿姨,您用这些钱带她们吃个饭,就当是我对各位的答谢。”
“哎?小叶你拿回去,用不着。”
“小……”
叶霖川抱起叶芽,不顾大婶呼喊的急急进门。
沈昼他们也都没睡,坐在客厅等着她回来。
“芽芽你没事吧?”这是沈然。
“绑匪没欺负你吧?”这是坚定叶芽被绑架的叶子煜。
“你怎么又乱跑?”这是不太开心的沈昼。
哥哥们是关切她的。
叶芽板正小脸,先走到沈昼面前:“沈昼哥哥对不起,以后我不跑了。”接着来到沈然面前,“然然哥哥对不起,我真的不乱走了。”最后是叶子煜,“对不起,我、我没被绑架。”
她挨个道歉,态度良好,哥哥们二话不说瞬间原谅,又是洗水果又是拿橘子,把她当皇后来伺候,就差没上两炷香供着。
看着眼前哥宠妹笑的温馨画面,叶霖川眼皮子狠狠一跳,这样下去用不着明天,一会儿就美的找不到北。
他上前赶走兄弟一二三四,对着叶芽指尖一勾:“起。”
刚挨过揍的一家之王叶芽芽深知大势已去,不敢反抗,战战兢兢站了起来。
“你、你打我的话能不能不打屁股了。”叶芽双手背后,卑微商量,“打……打手手行不行。”说完特别听话的把小手手伸了过去。
叶霖川又好气又好笑,片刻压住隐隐上扬的唇角,故作严肃:“过来,写检讨。”
叶芽……傻眼。
作者有话要说:叶芽芽:我承受着这个年纪不该承受的压力。
叶芽芽:朕的江山亡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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芽芽知道错啦!这次真的知道啦!以后肯定不乱跑了,她就是很天真的永远相信自己遇不到坏人!
本章一百红包。
明天见。
最后求个营养液,感谢~
☆、069
叶霖川搬出小桌子放在床上, 纸笔摆放整齐,做了个请的手势。
叶芽极其难受,小手背后,嗫嚅着说:“明……明天写好不好?”
“不好。”两个字冷硬又强势。
“可是、可是我有的字不会写……”她声音很小,为难与不情愿揉杂在眼底。
叶霖川笑了,自口袋掏出张皱巴巴的纸条, 叶芽一眼认出那是自己从画册上撕下的那张,心一紧,表情立马变得心虚起来。
叶霖川轻咳声,一个字一个字的慢条斯理念给她听:“亲爱的哥哥,我要出门去啦。不用担心, 芽芽已经一百岁了,可以……”他顿了下,“Z, H,A, O, G,U……”
叶霖川对着纸条,把那歪歪扭扭几个单词一个不落地念了出来。
念完挑眉:“忘记你没接受英语训练,那么我换一种你懂的。”他以汉语拼音地形式继续读, “资,喝,啊, 喔,哥,乌。”
叶霖川很有耐性,六个拼音字母咬得清晰标准。
他念一句,叶芽脑袋就第一分,最后完全不敢抬头看人。
“好自己的。”
结束。
叶霖川垂眼看她,“写得不错,签名很个性。”
指的是最下面的四叶草叶子。
“用我抱你上去写吗?”
叶芽瘪着嘴,踢掉小鞋子坐上床,看了看铅笔,糯糯说道:“铅笔太长啦,芽芽抓不住。”
呵。
叶霖川心头冷笑,单手握起铅笔,只能咔嚓一声,刚还完整的铅笔瞬间一分为二。叶芽倒吸口凉气,眼睛瞪得大大的。
“需要削吗?”
见逃不过,叶芽认命握住笔,在雪白的纸上落下一个小点。
她仰头,求知欲极强:“检讨这俩个字怎么写?”
叶霖川拿起另起一根笔在草稿上写下检讨,避免小姑娘看不懂,特意没连笔。
叶芽了解,照着样子在自己的本本上写下检讨书三个字。
她眼珠子转转,小脑筋转动起来,结果嘴唇还没完全张开,叶霖川便无情拆穿她心底那点小计谋:
“好好写,别想那些歪点子。”
嘤。
叶芽耷拉着头,一笔一画写检讨书,她没什么精力,挺直的脊梁随着失落的心情缓缓坠下,小身子歪扭扭像一团棉花球。
叶霖川皱眉,掌心抵上小姑娘额头,强行将那颗小脑袋抬高,不满地教育:“坐好,眼睛要钻进去吗?”
叶芽不情不愿坐好。
叶霖川垂眉,看见纸上多了几行字——
【我今天不应该乱跑,害哥哥和shenshen着急……】
嗯,写的还不错。
“继续。”
天色已晚,月亮高高挂起,窗外的灯光一盏接着一盏灭,放在床头柜上的时针马上要指向十一。
她看着因握笔而发红的小手指头,又看看铁面无情充当监督员的叶霖川,撅嘴撒娇:“我困啦~”
“困啦?”叶霖川眼底带着笑。
“嗯。”叶芽重重点头。
“那快写,写完就能睡了。”
叶芽靠着后面墙壁,一双小脚撒气般蹬了蹬他的腿,“电视上说小宝宝的睡眠时间不可以超过11点,对大脑发育不好。”
叶霖川面不改色:“电视上还说小宝宝的年龄不可以超过100岁,对地球人口承载力不好。”
“……”
叶霖川催促:“奶奶,快写。”
“呜……”叶芽属实难过,趴在桌上绝望无助地哭了起来。
叶霖川长腿交叠坐在床边,不言不语静静看着她哭。
这小崽子精明的很,仗着点聪明劲儿为非作歹,今天要是不是点苦头,以后苦头有的吃。
叶芽哭半天没人哄,终于放弃,抽噎着坐起,拿起铅笔,一边呜呜一边写检讨书,面上难过,却没像刚才那样撒娇耍无赖。她意识到萌混过关那一套在叶霖川这边根本不顶用,还不如好好写完。
时间慢慢流逝,笔尖在纸上落下摩挲声,她感觉后背痒痒,叶芽把手伸到后面费劲挠了挠。
“阿弟,我痒痒……”叶芽眼睛水汪汪的。
叶霖川轻睨她:“别找借口,没用。”
叶芽瘪着嘴。
她没找借口,真的痒痒。
叶芽挠挠后背又挠挠小肚子,强忍着痒意写完检讨书,递给叶霖川:“写完啦。”
“念一遍。”叶霖川眼睛半闭,眉眼间是明显的倦意。
叶芽小心翼翼瞥他一眼,操着小奶音复述纸上的内容:“我保证不乱跑,不乱走,我深刻知道错误,知道这样子是不对的……”
叶芽念完保证书,舔了舔干涩的嘴唇,忐忑不安等着刚篡位的一家之王下命令。
叶霖川拿过检讨书,抖落开大意扫了一遍,表情颇为满意。
“睡觉吧。”叶霖川搬走桌子顺道铺开床,起身离开房间。
叶芽可算松了口气,小手笨拙缓慢地脱去裙子,捞过睡衣准备换上时顿时愣住。
雪白的皮肤上不知何时冒出红色的小疹子,不算很多,但很痒。
叶芽想挠又不敢挠,坐在床上半天没缓过神。
故事书上不听话的小孩子会受到巫婆诅咒,不但鼻子会变长,人还会变丑,她……她不听话,她不听话还乱跑,肯定让巫婆不开心了。
可是……
可是巫婆一个外国人,为什么要大老远诅咒一颗华夏草。
叶芽想不通,索性不想了。
闭眼前再次深刻反省了一下自己的错误,蜷缩在被子里闭上眼睛。
叶芽睡得不踏实,像有无数蚂蚁在身上爬,让人痒的厉害,她眉头紧紧皱在一起,从左边翻到右边,右边翻到左边,痒意总算打倒困倦,让她昏昏沉沉从床上爬了起来。
躯干上的红疹扩大成水疱,额头很烫,叶芽茫然环顾着空荡漆黑的房间,目光定格在窗帘后面。
巫婆会不会在后面呀?
她怕。
很怕很怕。
叶芽恐惧难安,赤脚下床跑进叶霖川房里,小背影慌乱慌张,活像是有鬼在后头追。
“阿弟……”叶芽站在床边,推了推他。
“有、有巫婆抓……抓我。”
叶芽怕,结结巴巴地呼喊。
叶霖川本就是个睡眠浅的人,在叶芽推第一下的时候就醒了过来。他闭着眼摸索开灯,突如其来的光亮让叶霖川拧眉,随即将双眼眯成细缝。
目光所及处,小姑娘发丝蓬松,眼泪婆娑,睡衣敞开的皮肤肉眼可见米粒大的疱疹。
叶霖川瞬间清醒,一个激灵从床上跳起,拉过叶芽掀起她身上的衣服。
疱疹扩散在前胸后背,皮肤很热,显然是在发烧。
“你这是怎么了?!”叶霖川眼睛微微瞪大,四处打量着她身体上的情况。
恐惧在心底炸开,叶芽眼泪不值钱,止不住哽咽:
“我痒痒……呜……头痛痛,我要妈妈……我要找妈妈……”
“妈妈……”
她怕吵到哥哥,实在不敢哭得太大声,可是又很难过,泪珠控制不住的掉
瘙痒感很重,叶芽不自觉想要去挠。
叶霖川急忙拉住:“别挠。”
叶芽还在哭。
她的哭音三百六十度环绕耳畔,让他思绪混乱,大脑一片空白。
叶霖川很无措。
他没有面对过这种情况,以前家里有医生,孩子们有个发烧脑热的医生会提前处理,他们是专业的,但他不是。
叶芽哭声逐渐微弱,呼吸比刚才急促许多,她浑浑噩噩,嘴里不住叫着妈妈。
叶霖川顾不得思考,匆忙起身换好衣服,随便找了件外衣裹住叶芽,抱起她向外走去。
“叔叔?”
沈昼已经被吵醒了,站在门前看着他们。
叶霖川边忙着换鞋,头也不抬的说:“叶芽身上起疹子,我现在带她去医院,你帮忙看着点家里。”
说完捞起钥匙,匆匆下楼。
这种情况让叶霖川不放心留她一个人坐在后面的,于是委身把小孩放在了副驾驶位。
叶芽上车后变的很安静,歪着小脑袋睡在一边,每次不安分想挠痒时,都会被叶霖川阻止。
她是克隆体。
就近的儿科急诊不敢去,为保谨慎,叶霖川只能绕远路去常去的那家私立医院。
车子在午夜无人的马路上飞驰。
叶芽半睁着眼看看向旁侧,暗灯笼罩下的侧脸像极了父亲,紧张担忧的神情更像,她在此刻感受到了些许父爱的温暖,便也不是那么害怕了。
不自觉的,叶芽又掉下两滴眼泪。
叶霖川余光扫过,大手抚拭去小姑娘脸上的泪痕,顺便试了试体温,语气不像以往般冷硬,“乖,马上去医院,一会儿就能好了。”
“……会给芽芽扎针吗?“叶芽又惊又怕,有气无力地说。
“不给芽芽扎针。”
得到承诺,叶芽放松下来。
半个小时后,车子在医院门口停下。
叶霖川抱起叶芽向里面冲。
急症科室还在工作,叶霖川在这里预存了一笔巨额的治疗费,哪怕他现在不是叶氏总裁,仍然可以像以前一样得到专属服务。
医院很快为叶芽安排好医生,检查没耗费多长时间,叶霖川坐在椅子上焦灼等待结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