吩咐完,李武就消失了。

前文说过,老古这人以前是个“不知深浅”的人,但是自从和张岳一战过后,老古对自己的认识显然上了一个层次。据二狗所知,那次事儿过后,老古在社会上只归拢一些不可能有力量反抗他的人,绝对不跟和他实力接近的人发生正面对抗。

老古在第一时间就知道了黑子、大海这俩人被砍的消息。老古做出的第一反应不是马上召集人马跟李武火拼一场,而是,让黑子和大海两人的其家属报案。

“报案吧,你们放心,肯定有他受的。”老古宽慰黑子的老婆。

随后,老古又给刑警队的陈队长打了电话:“李武在医院砍伤了两个我们公司的人,现在他俩生死未卜,一定帮忙啊陈队长…”

“那肯定…”

当天中午,也就是李武砍伤了黑子和大海约两个小时后。李武又接到了他“大哥”的电话。

“你砍的是老古的人吧?他们报案了。”

“那大哥你说怎么办呢?”

“那你就去刑警队呗。”

“去刑警队?”

“当然了,难道让他们去抓你啊?!去吧,录个笔供。”

“那…”

“别问了,录完笔供你就回家呗!到时候我给刑警队打电话,没事儿。”

“大哥,明白了。”

放下电话,李武就又打了几个电话给他的小弟。

“那俩倒霉蛋的情况咋样?”

“都没死,看样子都没啥大事儿,那个大海后来是被人扶下楼的,连担架都没用。”

“知道了,真结实。”

“找到老古了吗?”

“他在医院,现在在医院里盯上了。”

“恩,知道了。”

两个电话打完,李武就去“自首”了。

根据后来的事态发展,二狗分析,见到李武主动来自首后,陈队长给老古又去了电话。

“李武现在在我这里。”

“…拜托了,陈队长。”

老古千不该万不该在得知李武“落入法网”后麻痹大意,据说他在医院里呆了一会儿就走了。老古那天好像是觉得在医院里呆了一会儿挺晦气,他从医院里出来直接去了一家洗浴中心,可能是,他想洗洗身上的晦气,哪想到,晦气没洗下去,他倒是“洗”出了一身的晦气。

且说李武“落入法网”后,十分“配合”的录了笔供。

一个小时,笔供录完,李武潇洒的走了。

什么?李武潇洒的走了?如此恶性的刑事案件,作为主犯的李武说走就能走了?这可能吗?

当然可能:

1, 有人保李武出去。

2, 最重要的,李武的“大哥”打了电话。

李武的“大哥”是谁?是什么人?打个电话就能把李武放走?

这个,不言自明。

二狗曾拜读过托夫勒着名的《权力的转移》()一书,其书中阐述的内容是:暴力、金钱、知识等三种力量是构成社会权力的基石。在这三种力量中,暴力是低等权力、金钱是中等权力,而知识是高等权力。社会越进步,主宰社会的权力就越高等。

那么,黑社会,是否也有三种力量是构成其权力基石呢?又是哪三种力量呢?和托夫勒所叙述的三种力量异同在哪里?是否可以“借鉴”托夫勒所描述的三种力量呢?

二狗认为,我国的黑社会,也有三种力量是构成其权力的基石,这三种力量分别是:暴力、金钱、腐败官员手中的职权。这三者,缺一不可。而且,暴力是低等权力、金钱是中等权力,腐败官员手中的职权是高等权力。尽管这三者都不可或缺,但黑社会团伙发展得越强大,所借助的主要力量就越高等。

也就是说,黑社会团伙借助暴力起家,以暴力扬名后获得金钱,通过金钱获得腐败官员手中职权的支持。在这个过程中,这个团伙在不断的壮大,到最后,借助的暴力手段越来越少,而腐败官员手中的职权成了黑社会团伙手中最主要的权力。

让二狗来举例分析我市黑社会这三种力量的转移。

八十年代的刘海柱号称单挑之王,在八十年代初在我市手持一柄铁锹率领一群好汉东征西讨所向披靡,好不威风。但他一直在使用最低质的权力——暴力,暴力只能用来威胁和惩罚。所以,刘海柱除了得到一个“大侠”的名头外,什么都没得到,经常被小警察打个半死。

九十年代的张岳尽管名头最响,而且武力之强横前无古人后无来者,但他只用他的暴力手段获得了金钱,却基本没有获得腐败官员手中职权的支持。所以,他不但遭遇了严春秋的毒打,而且最终,他被正法了。因为,金钱只是中等权力。

迈入两千年,新世纪,李武已懂得了如何运用“高等权力”,懂得了如何去拉拢腐败官员并且利用他们手中的职权。所以,尽管李武的名头远没有刘海柱、张岳般如雷贯耳,但不可否认的是:李武的团伙,不但比刘海柱当年的团伙高等,而且比张岳的团伙也要高等。

李武,是黑社会,真的黑社会,他代表着黑社会的最高阶段。

黑社会这三种权力的转移过程,也是从古典流氓、拜金流氓向黑社会转变的全过程。三种权力的转移,二狗却写了四部小说。因为,第三部“黑社会前传”是体现我市由拜金流氓向黑社会转变的一个巨变,在这个巨变中,张岳倒下了,赵红兵活了下来。

单纯的暴力与血腥,绝不会再是第四部《黑社会》的主题。

三十六、二龙被拍在了沙滩上【上】

究竟是谁把二龙拍在了沙滩上?这人究竟干了什么?

容二狗慢慢道来。

且说,以袁老三为首的太子党团伙中有一纨绔子弟,是市交通局的儿子,二狗暂且把他称之为小坤。虽然此人和二狗同龄,但二狗不认识他,因为他小时候一直在我市下辖的县城,其父以前历任该县的县长和县委书记,在90年代末才因为工作调动来到了市里,所以,在此事之前,二狗连他的名字都没听过,更不知道他长什么样。

据认识小坤的人说,此人有几大特点:1,走到哪儿都不忘了提他的爸爸。2,做事冲动,间歇性狂躁,就没他不敢干的事儿。3,不知道从哪儿办来了个假文凭被安置到我市的某单位,基本从来不去单位上班但却居然总显摆他那假文凭。

小坤平时的爱好也不多,就是总和袁老三等人混在一起,大的坏事儿倒也没干过,顶多也就是游手好闲,偶尔酒后滋事。

但是在2001年的初夏,小坤在费四的赌场做了件奇案。此案之奇绝对堪比“孙大伟血战按摩女”,而且毫无争议的当选了我市2001年的奇案之首。

在2001年,费四的赌场更稳定了,他当时买下了一个小区里的一个单元的六套房子,也就是说,从一楼到六楼的六套房子,全是他的。以前的小区一个六层楼的单元有12套房子,在2001年的时候我市流行了大户型,每层楼就一套房子。费四这六套房子的1楼空关着放一些杂物, 2、3、4层是赌场,6楼是费四自己家,5楼的作用有两个:1,为赌徒们做饭。2,有些赌徒赌的太疲倦了,就上去休息会儿。

从上次费四的赌场被三虎子报案冲了以后,费四的场子一直也没被警察冲过,他跟公安局的关系打点的不错,此时的他,早已不用再打一枪换个地方去开场子了。此时的费四开着场子,还做着球盘,收入那是相当的丰厚。

小坤这件奇案,还真不是发生在费四的2、3、4楼的赌场里,而是发生在5楼的赌徒休息室里。而且据说小坤虽然经常去费四那赌几把,但是那天晚上小坤没赌博,他是喝多了和朋友一起去的,他的朋友在楼下赌,他喝多了自己去楼上睡觉去了。

小坤上了楼,就看见了同样喝多了躺在沙发上看电视的大耳朵。小坤是太子党,太子党当然瞧不起小混子。大耳朵是名头比较响的小混子,又瞧不起靠爸爸吃饭的太子党小坤。这俩人在费四的场子里见过,但不熟。

这俩人一对眼,就不太对付。

“喝多了?”躺在沙发上的大耳朵懒洋洋的斜了小坤一眼,然后继续眯着眼睛看电视。

“操!我能喝多吗?”

“呵呵。”大耳朵没说话,继续懒洋洋的在沙发上看电视。大耳朵是看出来了,这小坤肯定是喝多了“笑****啥?”

太子党小坤从心底里瞧不起西郊混子大耳朵,他这么说话不就是找架打呢吗?

“你老实点睡觉去得了。”大耳朵还表现的挺有涵养,没和小坤较真,继续认真的看电视。

“你是叫大耳朵吧?”小坤纯属没事儿找事儿呢。

“对!咋了?”大耳朵有点不耐烦了。

“以后你注意点!”

“哎呀我操,我怎么你了?”大耳朵从沙发上坐了起来。

“你TMD以后注意点!”

“我注意啥我?!”大耳朵的脾气那也是相当暴躁,刚才看到小坤喝多了已经忍了半天了,现在看到小坤莫名其妙的不依不饶,大耳朵的火也上来了。

“你注意啥你不知道啊?!”

“我不知道!”大耳朵鞋都没穿,瞪着眼睛站了起来。

“你别以为你多牛逼!你不就混社会的吗?混社会的牛逼啥?动我下试试!?”

“你就是找茬对吧?!”大耳朵实在是忍不住了,也开始犯浑??。

大耳朵这人一向很浑,比丁晓虎还浑,换在以往早就在几句话之前就跟小坤动手了,只是他最近几年被赵红兵教训得收敛了很多,所以一忍再忍。

“我就是找茬,咋地!?你牛逼你动我下试试?!”

“我操你妈!”大耳朵作势要向前冲。

“对,来,打我!”小坤伸过了脑袋让大耳朵打。

“…我操你妈!”

大耳朵想伸手打,但又忍住了。

“你敢吗?!”小坤看样子火也不小,但小坤实在是没跟大耳朵动手的勇气。

“…我…,我操你妈!”大耳朵知道小坤家的势力,也知道自己如果跟小坤冲突了起来要被赵红兵骂,几番伸手想打,又忍住了。

“我操你妈!打啊?!你打啊?!”小坤也开骂了“…不TMD和你一般见识!”大耳朵都快气死了。

“你敢吗?”

“…”

大耳朵居然又真的忍住了,气鼓鼓的躺到了沙发上,睡觉去了。

“以后你TMD注意点儿!”小坤眯着醉眼,摇摇晃晃的指着大耳朵说。

“…”大耳朵不再说话,躺在沙发上自己一个人生气。假装认真的看电视,其实是在生气呢。

小坤看大耳朵不搭理他了,自己也进了房间随便找了张床去睡了。

据说此案有五奇,第一奇就奇在刚才俩人针尖对麦芒都没打起来,但却在一个小时后爆发了。

大耳朵在跟小坤吵了几句之后躺沙发上生闷气,生着生着睡着了。

而小坤却在里面的房间翻滚了几遭睡不着:自己堂堂一个太子党,被大耳朵这个小混子指着鼻子一通骂,虽然没被大耳朵打,但也够丢人的了。

小坤是越想越气。

完了,彻底完了,在床上翻滚了一个多小时的小坤那间歇性狂躁爆发了,他起身就去厨房拿了把锋利的菜刀…正在沙发上躺着睡觉的大耳朵忽然觉得耳根子剧痛,睁开醉眼一看:小坤左手提着他的耳朵,右手拿了把菜刀在他那耳朵旁边比划着呢!

“操!你要干啥!”大耳朵这一惊可不轻。

“你不是叫大耳朵吗?我今天就要让你没耳朵!”

“你敢!?”大耳朵伸手就要去抓小坤的右手手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