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时,二狗就有此感叹。
第四部 第六节、王者?草根?(下)
后来,二狗又得知了二龙在学校的一些事迹,更加为此人所折服。
这件事儿,是二狗听二龙的一个同学说的,该同学在描述此事的过程中,眼神中充满了对二龙的敬仰。
据说,二龙把他的小学数学老师弄得很癫狂…小学数学经常做应用题,这应用题是很搞脑子的,二狗小时候特擅长此道,但二龙不大擅长,二龙每天的数学家庭作业都是抄同学的,而且抄的很认真,一笔一划。
但每当考试的时候,二龙就露馅了,但就是他这露馅的方式,实在是让正常人抓狂。
比如题目是:水池装有一个排水管和若干个每小时注水量相同的注水管,注水管注水时排水管同时排水。若用12个注水管注水,8小时可住满水;若用9个注水管注水,24小时可住满水,现在用8个注水管注水,那么需要多少小时住满水?
这样的题目,二龙肯定是不会做的。但是他有个优点,就是绝对不空着,而且,他要工工整整的把这题目做完。
不但要把这题目都做完,而且要把题目中出现过的数字全用上!
不但要把题目中出现的数字全用上,而且要把加减乘除四个符号全用上!
把数字和加减乘除四个符号都用上还不行!他还要把大括号、中括号、小括号三种括号都用上!
如果应用题中的数字太少,不足以把以上的加减乘除号和三种括号都用光,他还要重复的使用以上的数字,直到把以上的符号全用光为止。
比如上一道题二龙列的式子大概就是:
{【(12+9)×8+9】—12}÷8
怎么样,大家看到这个式子迷糊了吧?!换谁看这解法谁不迷糊?!
告诉你,这绝对不是最让你迷糊的!真正让你迷糊的还在后面,他的四则混合运算。
他会很认真的运算以上令人绝倒的式子,而且运算的前部分过程绝对正确,绝的在最后!
比如上个式子运算到最后的结果是165÷8,二龙他知道,最后除出来不是整数,肯定是式子列错了。(当然了,他也没对过。)列错了绝对不能将错就错!
而且,体现二龙才华的机会到了!
不就是165÷8吗?不就是除不开吗?这时,二龙总是神来一笔…165÷8=6
服了吗?6是整数吗?是整数是不是就有可能懵对?
但,这6和165÷8有关吗?
甭管解题的过程多莫名其妙,但是人家二龙解题时卷面工工整整,一丝不苟…当他的数学老师第一次看着二龙用这隽永清秀的笔迹解答出这样的题目时,据说连拍了自己的额头七、八下。他肯定是想知道,究竟是自己有问题,还是二龙有问题。
后来,这数学老师折服了。
每当二龙解答应用题时,据说该数学老师连看都不看,估计也是怕自己看多了弄成和二龙一样,直接大笔一挥,给1分(卷面分,据说二龙那卷面叫一个整洁啊!)。
通过此事,二狗认为,二龙的确是个用心办事儿的人,连自己根本不会解的应用题都能做到那个地步…当然了,他办事儿的能力是值得怀疑的。
至少,让他去搞拆迁应该是值得怀疑的…
七、霁月难逢,彩云易散。【上】
在二狗的印象中,二龙小时候还没体现出混社会的天赋,或者说他自始至终根本也没混社会的天赋。
二龙是典型的东北80后一代年轻人,具备东北80后年轻人的一切特征。
为了表达对童年玩伴二龙的想念,也为了纪念我市及全东北80后男孩子的战斗的青春,二狗现在摘录我市着名诗人黄老破鞋的七绝三首。虽然黄老破鞋这三首诗始终没能正式发表于平面媒体,但仍然不能否认这三首诗的写实意义。看了这三首诗,大家就知道80%的东北男孩子的青春是如何度过的了,过得究竟有多得瑟了。
《七绝》一:
政府门口放过鞭,派出所里发过烟。兜里没有十块钱,哥们就是闹的欢。
《七绝》二:
夜总会里嗨过舞,打群架时犯过虎。也曾被逼去跑路,没地去就睡公墓。
《七绝》三:
干仗也拿过菜刀,还是难免会挨削。总是一拳被搂倒,谁说无招胜有招。
【东北话搂(lou)发一声。】
二龙的青春恰如黄老破鞋的诗中所描述的一样:得瑟,多姿多彩,虽然不怎么成功但却不失激情,值得回味。
当然了,二狗的青春和二龙过得也差不多,或许比二龙活的还得瑟。这是题外话,不谈了。
二龙在初中毕业以后就成了我市的一个无业小游民,成了我市治安的一个不安定因素。二龙的爸爸觉得这样不行,就送二龙去当了兵。
二龙是在河北当的炮兵,当了三年兵一炮没放,但是却给连长哄了三年孩子。据说他在连里还是文书,二狗惊诧之余不得不怀疑咱人民子弟兵的文化水平了,连二龙都能当文书?
二龙99年前后复员了,复员以后他没正式工作,但他却不知道从哪儿学来了一技之长:修手机。
修手机在2000年前后绝对不像现在一样,现在修个手机百八十块钱,而且现在也没多少人去修手机了。在2000年前后那时候修手机动辄就上千,随便换个零件蒙人蒙个五百八百的通常没什么大问题。
所以当时在我市中心某电信营业厅旁边修手机的二龙简直是一夜暴富。但二龙根本就不满足于这种一夜暴富,在他胸中始终燃烧着一团火焰:混黑社会!
混黑社会才是二龙最大的梦想!
在前文中的富贵、马三、九宝莲灯、大志等人都是迫于生计,无奈才去混社会的,但人家二龙不一样,他是想撇下手中修手机这个金饭碗去混黑社会!
难以理解吧?!
二狗告诉你:一点儿也不难以理解!最起码,这在东北,一点儿也不难以理解。在2000年前后,东北年轻人的世界观多少都有些畸形,多数都动过混黑社会的念头,仿佛在社会上混得好那才是真的好。
二龙混社会有个先天的有利因素:他和我市名头最响的社会大哥赵红兵是邻居,赵红兵是从小看着他长大的。
但虽然二龙总想混进赵红兵团伙,却始终混不进。原因有如下几点:
1, 赵红兵已经很少很少参与江湖上的是非,所以要那么多小弟没用。
2, 二龙文不能文,武又不能武。
3, 即使赵红兵和别人发生了小的冲突,需要搞点场面,那随便花点钱去雇几十个刚进城的乡下人充充场面,二龙似乎没什么用。
4, 如果赵红兵和别人发生了大的冲突,需要将对方致死或致残,二龙似乎更没什么用,他下不去那狠手,他没九宝莲灯那心狠手辣的劲儿。
想混进黑社会但始终混不进去的二龙急了,又找到他爸爸了。
“爸,二叔现在在搞房地产开发,我想去他那…”
“你现在修手机赚的不是挺多的嘛,干嘛非要去他那。”
“修手机现在竞争越来越激烈,再过两年肯定赚不到钱了,总得找份安定的工作。”
“你就好好的修你的手机吧!”
“爸,修手机真修不了多长时间,你就帮我跟二叔说一声!”
二龙的爸爸拗不过二龙,拉下了脸跟赵红兵去说这事儿了。
老邻居的面子必须得给,赵红兵一口就答应了下来。大概在2001年春节之前,二龙真就加入了赵红兵的公司。
在二龙心中,他已经混进了“黑社会”。
2001年春节时,在二狗的一个高中同学的生日宴会上,二狗又看到了二龙。
“介绍认识一下,这是二龙,社会人儿。”二狗的同学这样介绍二龙。东北话中的“社会人”的意思大概就是“江湖中人”。
二狗和二龙都笑了,不用介绍,十几年的邻居了,忒熟了。
“社会人儿呗?二龙?!”二狗笑问。
“呵呵,不算,不过现在我跟咱二叔玩儿呢!”
“你跟二叔玩儿呢?!”二狗做梦也想不到赵红兵居然收了二龙这样的小弟。
“是啊!”二龙一定确定以及肯定。
二狗又仔细的打量了一下二龙。
的确,眼前的这个二龙,再也不是那个在五年前还被二狗拿着一节长甘蔗追着打,打得他满头是包都不敢还手的二龙了。(二狗十六岁之后基本没打过胜仗,但在十六岁之前基本百战百胜。)的确,眼前的这个二龙,再也不是十年前在大街上捡了只冻得硬邦邦的死鸡,然后拿回家用火烤,据说是想吃烧鸡的二龙了。
眼前的这个二龙,是个什么样子?
大冬天的剃着个青茬发型,皮鞋铮亮,西裤烫得板板正正,上身穿件七匹狼夹克衫,胳膊下夹着一个夹包。
绝对的社会人儿,一看就是!而且人家二龙唠的,全是社会上的磕儿,把二狗唠得直迷糊。
=奇=临走时,二龙还说了一句:“孔二楞子,咱们俩从小玩儿到大,虽然小时候打打闹闹,但是咱俩感情那是没的说。你现在是个穷学生,和我比不了,要是缺个钱什么的,记着给我打个电话,万儿八千的只要你说句话。”
=书=孔二愣子是二狗在16岁前的绰号,小时候,二龙可不敢这么叫,如果他这么叫二狗,二狗非把他脑袋开瓢不可。但现在不同了,人家二龙现在是社会人,二狗是个穷学生,确实没法比。
=网=那顿饭彻底把二狗给吃得伤自尊了,回家以后二狗懊恼了半天:“我TMD上大学干嘛,我要是混黑社会不比那二龙强一百倍?!”
现在混社会的二龙似乎也比前几年帅了不少、干净了许多,不但干净了许多而且青春痘也不见了,走到马路上估计大姑娘小媳妇的也要多瞄这小伙子几眼。
快了,二龙快成二狗的偶像了。
第四部 黑社会 第七节 霁月难逢,彩云易散(下)二龙进入赵红兵公司基本什么事也没干,唯一干的事就是装社会人,如果装社会人也算一个工作的话。
这和二龙印象中的腥风血雨的江湖不大一样,小半年来别说和人打架,赵红兵都没和人吵过架,二龙有点小失落。
失落归失落。
套用《赤壁》下的台词就是:
“我从来没有放弃我的梦想。”周瑜(二龙)说“混社会不能只靠梦想。”鲁肃(二狗)说
南山之战、钢窗厂之战这样的我市脍炙人口的经典之战看样子二龙是没机会参加了,但二龙还是不断的在寻找自己的机会。
机会,总留给有梦想的人。
2001年的春夏之交,二龙终于迎来了属于自己的机会。这机会完全是他自己争取的,是一次不是机会的机会。
也就是说,没有二龙,这架基本打不起来。这完全是靠二龙“争”来的机会。
话说赵红兵在拿第二块地以后,在拆迁过程中遭遇了一个超级钉子户。这个钉子户有多钉子呢?据说是我市历史上最强横、最黑心、最牛x的钉子户。
钉子户这东西应该算是中国90年代出现的一个新生事物,这东西以前在中国没有,因为以前的国人都倍儿听话,你想怎么拆我就怎么拆我,你给我多少钱我就收多少钱。但是90年代后有所不同了,老百姓显然不如以前听话了,开始出现了钉子户。
其实钉子户这东西的出现,也得算是我们社会的进步的表现之一,起码老百姓有了争取自己利益的意识。
但二狗认为:钉子户可以分为两类,1,为了争取自己的合理利益然后变成了钉子户。2,为了让自己发财,然后再变成钉子户。
对于前者二狗持支持和肯定态度。
对于后者二狗认为这完全是一群欲壑难平之徒,就想着靠拆迁的机会讹诈一把然后一举翻身成富人,他们是城市建设及社会进步的绊脚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