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浩然被王罗锅掐得脸都发紫:”你松手,我答应。“

”我这人最讲搭理,我是跟你从长春来的这,我也没少帮你的忙,现在我眼睛瞎了,你要是不管我,我肯定得死在这,死么,我得找你和我一起陪绑。“

张浩然明白了,王罗锅无非就是找他要口饭吃,要张床睡。

张浩然说:”王罗锅,你松开吧,你是我兄弟,啥事不能好好说好商量啊?!“

王罗锅慢慢送开了手,说:”我这辈子,你就得管着了,你吃干饭,我不能喝粥。“

张浩然呼哧呼哧的喘了几口气:”跟我走吧!“

王罗锅嘿嘿的傻笑:”让张老六先去医院给我买点药吧!我这胸口疼。“

张浩然恨恨的看着王罗锅,他终于明白什么叫做作茧自缚了。如果自己不管王罗锅,那王罗锅肯定会干掉自己。可是自己如果管王罗锅,那可不仅仅是花点钱的事了。现在王罗锅可是个被通缉的重犯!一旦王罗锅被抓起来,那自己也绝对脱不了干系。

无奈,张浩然把王罗锅安置到了一个兄弟家里养伤。

安顿好以后,张老六问张浩然:”管他干啥?!干脆把他扔荒山上绑起来。让他自生自灭算了,现在他就是废人一个,留他啥用?!“

”你敢吗?你敢把他扔荒山上吗?你敢你现在就去!我给你2000块!“

”我…"张老六没话说了。

张浩然气得直跳脚:“你们这帮废物,花钱的时候一个能顶十个,真正干事的时候十个不顶一个!”

张浩然其实除了胆子小意外真没太大的缺点。他吃亏就吃亏在手下养了一大群庸碌之辈,关键时候没一个能挺身而出帮他解决问题。王罗锅倒是有本事,但是本事还有点太大了,大到能掐张浩然的脖子了。

流年不利的张浩然真想找个能掐会算的先生给自己看看,究竟自己在1982年这年得罪了哪路神仙,让自己遭了这么大的罪!

张浩然哪知道,这一年的霉运,还远远没走完!他已经被刘海柱和大洋子俩人给惦记上了!

不过,刘海柱跟大洋子俩人先去找的还是李老棍子。找到李老棍子时,已经是深夜了。

在医院病房的二楼,刘海柱和大洋子见到了依然在医院陪床的李老棍子。李老棍子没带着兄弟,就是自己一个人见的刘海柱和大洋子。

这个夏日的夜晚,李老棍子和刘海柱这两个我市1982年真正的风云人物,终于在住院部二楼的那张又脏又破的木头长椅上正式会面了。在那盏昏黄的灯光照射下,头戴草帽的刘海柱、大洋子和戴着高度近视镜的李老棍子开始了第一次交锋。

“我叫刘海柱,咱们见过。”

“对。”李老棍子以他一贯的阴森森的眼神看着刘海柱:“咱们是见过,见的那天,你在勒狗,我在捅人。”

“没错,好记性。废话我不多说了,我是二东子的朋友,现在二东子因为你的事进去了,你打算咋办?”

李老棍子吧嗒了两口烟,叹了口气:“二东子真是好兄弟啊,听说他在里面嘴严着呢。”

“恩,二东子的为人你我都清楚。二东子对你这么讲义气,你总得对他也负责吧?你准备怎么捞二东子?”

“捞?这回是省厅来人抓的他,又是现行,想捞人恐怕没那么容易。”

“那你就这么傻等着二东子被判刑?!”刘海柱指着李老棍子问。

刘海柱嗓门有点大。连大洋子都连连给刘海柱使颜色,让他小声点。

李老棍子显然不高兴了:“你好好说话不行啊?你的意思是让我去劫狱去?”

“谁让你劫狱了?你就不会花点钱找找人啊!”刘海柱嗓门还是不小。

李老棍子沉吟了良久,说:“兄弟你可能不知道我的为人,你可以去西郊打听打听去,我老李对兄弟究竟咋样。我觉得二东子这兄弟真不错,你们又是二东子的朋友,今天我老李就给你们摊个底。要说捞人呢,我也算有点路子,我亲堂哥就是公安,官虽然不大,但是也能管点事。过几天,我肯定会想办法拖关系,该打点就打点。现在这案子正在风头上,我实在不好出面。”

“那你就让二东子在里面受罪?”

“我已经拖人在号子里面打点了,二东子在里面没受啥大罪。我老李的确没啥大本事,但是敢跟你保证这一点:要是二东子该被判5年,我能让他判3年。要是二东子被判3年,我能让他只判2年。我也就这点本事了。”

李老棍子说得挺真诚的,刘海柱倒也没什么话说。

大洋子说:“希望你说到做到。”

李老棍子看着大洋子,皮笑肉不笑的笑了两声,说:“你们不了解我,真不了解我。”

“过几天我们再来找你。”刘海柱起身就要走。

李老棍子也站了起来:“二东子在那存了点钱,你们要是有路子能疏通关系,尽管来我这拿。”

刘海柱点点头:“需要的时候,肯定得找你。”

“那我不送了,这些天晚上我就在这医院里,想找我随时来。”李老棍子说。

李老棍子闯荡江湖,从来都不差钱也不差事。尽管后来刘海柱和李老棍子的恩怨又持续了10来年,但是提起李老棍子的义气,连刘海柱都竖大拇指。

出了医院,刘海柱问大洋子:“你觉得这个李老棍子怎么样?”

“是个人物,是个大哥级人物。你看你那么激动,人家一直不动声色的跟你说好商量。人家这是给二东子的面子,要是不给二东子的面子,肯定早跟你翻脸了。”

“我激动也是怕干爹着急,我还怕他翻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