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了陈白鸽家,东霸天说:“收拾两床被褥。”

“怎么了?”

“去我朋友家结婚去,去我朋友家住去。我爸说不想再看见我。”

“哥…”陈白鸽眼眶又红了。

“我是你丈夫。收拾吧!”

抱着两床被褥,陈玮峰和陈白鸽离开了家,一起离开了家。

他们的新房,就是杨五家的那个又矮又破的门房。

上午,陈白鸽和东霸天领了结婚证。

下午,陈白鸽上街买了喜字和几包糖。喜字贴到了门房那不足一平米的小窗户上。

晚上,东霸天在杨五家里找出了一挂鞭和俩双响,放了。

这婚就这么结了,没酒席,没人闹洞房。

东霸天说:“现在比较仓促,以后婚礼还是要办,不但要办,还要大操大办。”

“…”陈白鸽又哭了。

和陈白鸽这样的破鞋结婚还大操大办,这得招多少人笑话?东霸天不怕,东霸天在乎过什么?有啥事东霸天干不出来?“沧海横流,方显英雄本色。”爱朗诵毛主席诗词的东霸天肯定知道这句话。

东霸天那鞭炮放完没多久,小门房那关都关不严的破门响了。

“谁呀?”

“我啊,二子。”

东霸天把门一打开,就闻见了一股酒气。果然,冯朦胧满脸通红。

“哥。”

“你来干啥?”

“哥你是不是疯了?”站在门房门口的冯朦胧话都说不清了。

“你要是喝多了,就赶紧走。”

“我没喝多,你怎么能跟白鸽结婚呢?白鸽她…”

“她是你嫂子,叫嫂子。”

“她不是我嫂子,她不是…”

东霸天“咣”一脚,把冯朦胧踹出了三、四米。

冯朦胧捂着肚子,站了起来,跌跌撞撞的又向门口走了过来:“哥,你就打我吧,你打我我也不同意你跟白鸽结婚。”

“咣”,又是一脚,这一脚更狠,冯朦胧躺在地上半天没起来。

“滚!”东霸天吼了一声,关上了门房的破木头门。

“哥…”

“滚!”

外面没动静了,看样子冯朦胧是走了。

陈白鸽抱着东霸天哭,东霸天也哭了。从小到大,他就没动过弟弟一指头。

俩人抱着哭了多久他们自己都不知道。别人结婚都是喜事,都乐呵。

外面门又响了,“咣、咣、咣。”

“谁呀?!”

“我呀,二子。”

东霸天暴怒,蹦下了炕,陈白鸽拽都拽不住。东霸天拉开门,看都没看就又是一脚,冯朦胧又被踹飞了。

“滚!!!”

月光下,躺在地上的冯朦胧扬了扬手中的一个褥子,说:“哥,你们这炕没法生火,我怕嫂子着凉,我给嫂子把咱们家羊毛褥子送来了。”

东霸天一回头,陈白鸽哭得更厉害了。

第二十四节、灵芝

再怎么说,冯朦胧也是东霸天的亲弟弟,共患难的亲弟弟。再怎么不能接受,最后还是得接受。

但是别人就不一样了。在那个保守的年代,有几个人能接受得了这样的事儿?别人的指指点点,东霸天不在乎。不但不在乎,东霸天还总安慰陈白鸽:“咱们俩这才叫青梅竹马,他们不懂。他们爱说啥说啥去呗,说你你能少了根寒毛啊?”

“不就那白鸽嘛,我上过,那是真骚啊,那浪声,哎。”

“你也上过啊,咱们俩连桥啊,我和孟四我俩一起上的。”

“俩人一起来啊?”

“那是,你不知道她还被轮过啊?”

“听说了,真事儿么?”

“真事儿,不过我估计她乐意被轮。”

“哈哈,我估计也是。”

这样讨论的人,真不少。不过,谁也不敢当着东霸天的面说,除非是想死。

那个年代,放的开的姑娘真不多,有了陈白鸽这样一个又放得开又漂亮的姑娘,一下就成了抢手货,人人垂涎三尺。但奇怪的是,绝大多数享受过陈白鸽的人回头再来骂陈白鸽贱货,好像自己是道德模范似的,再也不是苦求陈白鸽跟他上床那孙子样儿了。这种事儿,也就是国人能干得出来。

东霸天的兄弟们各个噤若寒蝉,没人敢说一句话,谁敢说啊,别看外人敢说,东霸天的兄弟们愁都愁死了。以后咋见陈白鸽啊,见到咋办?低头?转身就跑?反正,东霸天的兄弟们没任何人就这件事发表过任何评论。东霸天结婚了,就跟没这事儿似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