或者熬不住刑随便说一个?
但话说到一半,纪棠又住了嘴,柴义可是行家,他来禀赵徵,那肯定是判断对方应不是这两种情况。
逝者已矣?大局为重?为了拿下皇太子赵徵兄弟,皇帝不计一切代价发展所有能发展的暗线?
她一时之间也不知说什么才好。
果然柴义禀:“李贤熬刑三天,今日开始断断续续招供,但据属下观察,此事,李贤不似胡乱攀咬。”
一开始李贤招的是他的传讯方式以及几个下线,就住嘴不再说,后来柴义加大刑讯力度,他终于熬不住,开始吐口曾经联系过和影影绰绰知道的上线。
李贤这身份,说重要那也重要,但最重肯定轮不上他,推测他应算处于这张暗线网络的中层偏上位置。
没错,赵徵纪棠结合情况分析过,认为这里头应该有一张网。
统帅池州那十万亲信东征军的大将中应该有一个有问题。这人才是导致皇太子身陨的最直接最关键人物。而再往下面,应该也还有几个其他的中高层将领。毕竟他这么难都发展出来了,往下一层赵元泰不可能没收获。
李贤应该无法直接联系这名大将的,毕竟后者太重要的。
所以这几名中层将领,或许是其中一部分,也或许只是其中一个负责,反正李贤得最终通过前者,才能将消息传递到大将手里。
至于为什么不通过彭骁,也就是当初主持池州战场大局、也即是处于现冯塬位置的人?
原因无他,战场一瞬万变,而先帝遗下东征军和皇帝那边的人关系微妙,皇太子防备又太深,太容易卖破绽时间上也很可能来不及。
夜凉如水,赵徵轻声告诉纪棠,“侯忠嗣当时确实也在池州战场。”
而当初的飞鸽传书给钟离孤柴武毅,也有可能是因为身边还有人,他不得不赶紧传书。
当初赵徵将手书交给柴义亲自去送时,也有特地叮嘱这一点的。
赵徵和纪棠不同,能让他无条件信任的人就纪棠一个,至于其他人,他心里始终存着几分保留,尤其和当初池州战场有牵扯的,更是有着深深的怀疑和忌惮。
而这些人的表面也都太完美了,千般忠诚没一点疑虑,赵徵就愈发忌惮和怀疑。
“那就查。”
当然,也不排除李贤在处心积虑误导他们,当然不是他说什么他们就信什么的。
是不是侯忠嗣,查过再说!
……
夜风习习,灯光和星光交映出夜的宁静。
赵徵和纪棠并肩行在深夜的庑廊上。
连夜商量并安排下去,柴义领命匆匆而去,再出来,已经下半夜了。
喧嚣去尽,夜阑寂静。
“也不知是不是他,要是真是的话,那也太出人意料了。”
不过换个角度想,会不会就是因为侯忠嗣的不可能,才促使皇帝摒弃前嫌攻下他呢?
纪棠耸耸肩,这里头的关系太错综复杂,她也没了一开始的惊讶和不可置信了。
真是谍中谍,真相揭晓之前,谁也不敢给谁背书。
不过总体而言,纪棠心情还是不错的,终于打开了缺口不是?
有变化才是好的呀,就算还有冯塬可能存在的连环计,但事情不怕变化,最怕死水一潭,去伪存真,早早晚晚能顺藤摸瓜会把这些毒瘤都挖干净的。
另外还有一个,就是赵徵状态明显比之前好了很多。
以往涉及这些事情的时候,他总要触发负面状态五个加的,甚至拿住李贤后的这几天都是,否则就不会爬屋顶了。
但这次真的很棒,他状态挺好的,脸色看着就和平时差不多。
不用担心小伙伴,纪棠心情自然更加好了。
不过她有点好奇,凑过去左瞄右瞄赵徵,没瞄出个所以然来,赵徵有点好笑:“怎么了?”
她睁得圆溜溜的一双大眼睛,很像狸花猫似的,活灵活现,还有点娇憨,他手心有点发痒,忍了又忍,没忍住,伸手想捏一下她的脸颊。
但即将触及的时候,最后还是没敢,改捏为弹,弹了一下她的额头。
“哎哟!”
纪棠捂住额角,不疼,她揉了两下放下手,也不瞅他了,笑嘻嘻背着手跳一步走到前面去,步履还是一如既往的活力轻快。
至于赵徵的问题,她装没听见。
看破不说破,说破这不就提醒他想起那些东西吗?
“我到了。”
她回头,翘着唇角说声晚安,然后“哐当”一声关上房门,听到她拧帕子抹脸的声音,然后“笃笃”蹬掉两只靴子,爬上床躺倒就睡下了。
赵徵一直站着,侧耳倾听,直到她睡下了,又站了片刻,才肯转身回了主院。
书房还亮着灯,刚才商量分析写下的一张纸烧成灰还放在炭盆了。
得令匆匆赶来的陈达已侯在书房门外。
赵徵令他:“全力协助柴义,不得有误。”
“是!”
陈达锵声应是,立即退下去找柴义。
赵徵立在烛台侧,敛目。
侯忠嗣。
他真的有问题吗?
……
赵徵纪棠安排好这事之后,接着就忙碌起其他来了。
这时候明面上的大事要事也好多。
赵徵早早就决定回归后即对山南用兵,他这边一边不着痕迹整军,一边加遣哨探潜往选中的陂州搜集情报,密锣紧鼓筹备战事当中。
而这时候的山南,却有了异动。
山南第二大军阀、坐拥稷黎代增四州的安南王扈伯彰同时派出他已成年的三个儿子分别前往茂陵安三州去拜访太守万瑒、屈盛康以及安州王庞都。
除了儿子外,扈伯彰还写了五六封信命心腹送往其余各州。
这都是冯塬的功劳。
早在赵宸在陂州西岭飞鸽传书给冯塬的时候,赵徵纪棠就察觉冯塬似乎在山南,后来查证了这一点。
于是两人就知道,冯塬在游说山南军阀联合对抗赵徵。
但现在看事态动静,只怕不仅仅是联合对抗这么简单了,最终甚至有可能会发展到联军合伐。
不得不说,这冯塬是当真了不得。
得到消息之后,赵徵立即按住调动兵马和大宗粮草运输,以防刺激联军结成。
密州军高层气氛一下子就变得紧张了起来。
赵徵对众人道:“小宗多次,不着痕迹。至于诸位,明松暗紧,静观其变,再作后定。”
“得令!!”
自沈鉴云柴兴之下,众人肃然应是。
赵徵环视围坐于议事大厅的文臣武将,视线最后在侯忠嗣身上一定,移开。
议事厅散,赵徵纪棠并肩而行,两人都步履匆匆。
他低声问:“累吗?”
把大宗运输打散,忙活的是负责安排的人,纪棠最近简直忙得飞起。
赵徵虽记挂她,但二来他也忙,想方设法才能多处一会。
纪棠摇摇头,其实还好吧,她就把总调度,辛苦的是底下具体实操的人。
有了沈鉴云后,她真的轻松了不少。
她悄声问:“柴义那边怎么样?”
现在这情况,是与不是,得尽快确定下来!
……
柴义已经把侯忠嗣监视了一个密不透风。
侯忠嗣本人最近吃住都在军营,柴义请示赵徵后,找上了柴兴,通过柴兴的配合,安排人易容伪装,在侯忠嗣寝房外营部中都放满了钉子哨探。
还有侯忠嗣的家眷。
侯忠嗣家眷原在云州,不过由于他跟随赵徵南下密州而侯忠嗣子嗣又单薄的缘故,奉父母命把妻妾都接过来了。现在父母在老家,妻儿在这边。
后赵徵取下上雒甘州,军事力量都尽数压在山南,又跟着大部队转移了过来。
侯家就在上雒城。
柴义不但亲探过侯家,并安排人潜进,里外监视,侯家所有主子都重点盯梢,里头每一个进出的人都仔细跟踪监视,一个不漏一眼不错。
甚至和侯家有些亲戚关系的,或交好的人家,以及得用仆役的小家,柴义都安排人盯着。
可谓天罗地网,密不透风。
但一时却并未有确切的进展。
理论上其实也该是的,李贤落网,虽前后赵徵柴义等费心掩饰,审出的下线大部分都没动,还弄了一个假李贤,但也不确保这消息没有走漏。
若消息真走漏,这些人肯定停止一切动静蛰伏避以风头的。
没有进展,柴义却没有少费功夫。
深夜,喧嚣的上雒大营一片沉静,侯忠嗣的房中等早已熄灭,鼾声如雷。
柴义听了一下,确是侯忠嗣鼾声不假,他吩咐陈达几句,把亲盯交给对方,他悄然离去,再度去了侯家。
站在檐顶的树影处,凝视安静的宅邸片刻,他一个金钩倒挂,悄然下去。
柴义谁也没吩咐,他自己一间间房亲自搜。
连侯夫人和侯姑娘的房间也没有放过。
无声推开窗门,淡淡香味,月洞门架子床呼吸声清浅绵长,他撩开纱帐瞄了两眼,确定人没错,在对方颈部穴道轻轻一掐。
确定对方不会醒来,他再一次仔细展开地毯式细搜,房中每一点每一寸都没有错过。
……
而山南的这场军阀联盟,最终还是达成了。
重点的对象,冯塬本来就已走访过一次。赵徵的横空出世,本就让人侧目。他将众人对赵徵的忌惮之心提升至最高。
而冯塬最终说动了扈伯彰。
扈伯彰有雄心壮志,又极忌惮魏朝势大,冯塬在稷州三天,最终让他下定决心联军伐靖!
“诸位!断断不能让此子将我等分而吞之!”
“他再胜个两回,只怕就难以遏制了!!”
“应剿其于起初时,断断不可让魏军在山南站稳脚跟啊!!!”
秋风飒飒,旌旗猎猎。
三牲同祭,歃血为盟!
联军盟主扈伯彰环视众人,饮尽血酒,举手怒声高喝!
此刻他们有着同一种忌惮,有着同一个敌人,不管过往是龃龉还是交好,都先摒弃前嫌。
扈伯彰亲自出面,有大军阀出头组织,那些心里本就很忌惮魏朝和靖王的大小军阀先后响应,有两个很迟疑的,扈伯彰亲自去了一趟,也最终下定决心。
联盟推举扈伯彰做盟主,山南共有大大小小一十二个军阀响应此事。
除刘黑思之外,超过七成都响应了。
共计二十三万大军,举起联盟大旗,约共伐靖王赵徵!
将这个黄口小儿,将魏军的足迹,统统从山南地界抹出去!
联盟歃血大会上,盟主扈伯彰振臂高呼,大小军阀纷纷响应,在场兵士近卫齐声呐喊,声势震天,热血沸腾。
扈伯彰意气风发。
而立于高台之下的冯塬,陌生面孔,低调衣着和站位,并没有人留意他。
冯塬勾起嘴角,露出一抹傲然冷笑。
功夫不负有心人,他欲谋之事,俱已部署得差不多了。
“沈鉴云出山了,那又如何啊?”
想辅助赵徵得山南?
做梦!
冯塬哼笑一声,转身大步离去。
张岱紧随其后。
对于冯塬,他是佩服得五体投地的,“冯相英明!”
“嘘。”
张岱会意,冯塬是魏帝心腹,此时已不适宜久留了,趁着现场气氛激昂,二人正好低调离去。
他最后回头看一眼高台上的扈伯彰等人。
张岱心说,最好能真一举解决靖王,要是拖到南征,到底还是大麻烦。
……
山南局势一变再变。
短短半月,联军结盟成,以扈伯彰为首,合军共二十三万,抢着要先发制人,发檄文攻伐上雒甘州!
参战军阀歃血之后,立即回去点兵,陆续赶往稷州汇合,而前军已经开始往北开拔赴与上雒接壤的陂州茂州而去。
山南战事提升到最高等级!气氛一下子就变得紧绷起来,民间都屏息,不少人往偏僻乡里躲避,仿佛已嗅到空气中将要弥漫的滚滚硝烟。
如今赵徵麾下约十二万兵马。
老密州军近两万,后来调遣过来的西北和偃州军一万多,还有接收的上雒降军和后续陆陆续续招降收拢的甘州溃散兵卒约五万。
以及这段时间招募的三万多新兵。
不少了。
在山南可以称得实力雄厚,毕竟第二大军阀扈伯彰麾下也是十万大军。
只是要对战二十三万山南联军,兵力还是有所欠缺。
吕衍立即从池州的东征军抽调了四万精兵过来。
偃州西北钟离孤和柴武毅已经调兵两次,再调就吃力了,会对他们目前正处于胶着状态的战局产生很大负面影响。尤其柴武毅,他那边还在和皇帝明里暗里较劲,实在没法分兵了。
幸好池州大战恰好进入较平稳的对峙状态。
之前大魏和刘黑思狠狠干了一仗,刘黑思败,折损将近四万兵马,他险险收兵急速后遁,遁进旗山关之中,依天险固守不出。
刘军大败一场士气大挫,得养一养,短期内应不会再有大动作,而魏军这边也有天险倚仗,情况不会一下子大危大急。
赵徵那边情况要紧急得多,他立即点了四万精锐兵马,命急行军绕密州奔赴山南。
有了这四万身经百战的精锐兵马,情况可就好太多了。
八月初八,四万急行军赶到上雒。
赵徵下令大开辕门迎接。
除了四万精兵,来得还有杜蔼和薛志山两员大将。
现阶段,赵徵还是比较缺经验丰富的统兵武将的。因此除了兵马,吕衍还从自荐的大小武将里头选了十一二人,除了最高军职的杜蔼薛志山,底下还有夏遇、杨参、刘淳风等九名中层武将和优秀小将,其中有一个还是吕衍的亲侄儿吕祖。
久别重逢,赵徵变化极大,他肩背宽了也厚了,人也彻底长开,如今已不见丝毫少年稚气,腥风血雨闯过来,一鸣惊人,矫健英武,气势赫赫。
杜蔼薛志山都很激动,先帝皇太子后继有人,二人被洗尘酒一冲难免热泪盈眶。
反正情绪都很高涨,密州军这边士气也起来了,四万东征军适应良好。
另外很值得一说的就是,这场战事被皇帝硬插一脚。
山南战事酝酿至今,双方要参战的兵马已高达四十余万,已经是一场不亚于池州偃州和西北的大战事了。
有冯塬在,皇帝肯定早就知道了。
他怎么可能不插手?
他是大魏皇帝,插手也名正言顺。
皇帝调不出太多的兵马来,毕竟先前大魏已三处开战,且偃州和西北都在紧张关头,能调动的兵马都已经往这几处压上去了。
包括他本人亲信军。
于是他下旨,六百里加急发往京城和建州槐州,抽掉西北一万兵马、京城五千驻军以及两王藩地王兵。
由宁王赵宸、潞王赵虔,同率这三万五千魏军前来助阵。
……
牟县一别没多久,这么快就又和这赵宸见面了?
对于皇帝的横插一脚,赵徵这边当然是不会高兴的。
不能拒绝,大将杜蔼薛志山先狠狠给了这两位皇子一个下马威!
赵宸赵虔是八月初十到的。
而此时的山南联军,已浩浩荡荡奔赴陂茂二州。
三万五千魏军一到,自然是紧着先磨合。
虽然大家心里明白,是怎么磨都磨不到一块的,但明面的事该办还得办。
第一场磨合操练,杜蔼就借着儿子杜平落败,亲自上场,连胜几局后,趁机挑战两位皇子。
很明显是故意的,杜平年轻,田忌赛马他肯定胜不了魏军这边的老将,他一输,杜蔼直接就跳了出来。
“潞王敢不敢来一场啊?!”
杜蔼作为昔日跟随在先帝和皇太子身边的高级将领,那本事是杠杠的,连败七人,连魏大将颜遂都一招之差输了给他,颜遂心道不好,果然头顶杜蔼就一声大喝!
杜蔼视线一扫,在赵宸身上顿了顿,落在潞王赵虔身上。
赵虔和赵宸相比,明显要偏瘦得多,杜蔼声如洪钟,明晃晃要捏软柿子了。
赵宸皱了皱眉,平时虽然争得你死我活暗算过对方无数次,但现在两人立场是一致的。
但这等场合,众军众目睽睽,被架起来的赵虔可以输,却不可以不应战。
不敢上他就孬种了。
赵虔咬咬牙,挥手制止要出声的大将颜遂,驱马而出。
潞王和赵宸同龄,还不满二十,他固然工于心计,但由于小时遭过赵宸暗算落水大病过一场,不但身体偏弱,学武也晚了两年,武力值是要逊色与后者的。
和杜蔼这等征战沙场多年的大将相比,肯定是比不过的。
杜蔼有心之下,当然一点面子都不给对方,连连猛攻,一刀比一刀重,从上而下疾速猛劈!
这开山劈石一般的力道!格挡不了几下,赵虔就虎口发麻,他迅速打马拉开距离要采用迂回战术,但杜蔼哪里肯?
迅速一个急追,一踩马镫,腾空而起,杜蔼暴喝一声,重重一劈而下!
当场把潞王赵虔打落马下。
密州军登时爆发一阵高声喝彩,数以万计的人齐声呐喊,声势震天!
一下子就把新来的三万魏军的气势给打压下去了。
……
赵徵和纪棠就在山丘上看着。
这次演军兵甲数量庞大,营寨摆不开,拉到外面来了。
纪棠站在树荫下,还是很热,不过幸好秋日了,正午的阳光虽烈,但也不至于站一会就满头满身大汗。
不过她脸上糊了厚厚一层粉,有点不舒服倒是真的。
现场声势震天,她和赵徵两人也正好说话,纪棠瞄了眼不远处面沉如水的赵宸,还有黑着脸强撑微笑对杜蔼拱手的赵虔,她说:“皇帝就不怕儿子都死了吗?”
赵宸赵虔来甘州,这里可赵徵的地盘。
挂帅也是赵徵挂帅的。
不过想来皇帝是不怕的,儿子他很多啊,好些年幼的听说都不错,他正值壮年,死了两个又如何?
相较而言,阻止赵徵全面占据山南当然更重要。
这场仗,万一赵徵真大胜了,半个山南都将被他收入囊中。
赵宸赵虔在,万一真到那个地步,多少也能割下一片吧?
赵徵冷哼一声:“他做梦!”
他早就防着皇帝这一手了。
在他、纪棠以及底下王慎平等人的反复思忖和调整之下,封地及上雒甘州的军政一环扣一环,可谓稳如泰山的。
文政班子也准备了好几套,随时就能分出去。
除非他死。
否则他打下的地盘谁也夺不走!
不过说到这个“死”字。
纪棠不由皱了皱眉。
她瞄了一眼新魏军那边,实在那边的人员组成有点复杂,皇帝从几处调遣组成的兵马,另外除了皇子赵宸赵虔以外,还有皇帝的亲信大将——譬如那个大将颜遂就是。
以及比较中立的,即一些皇帝阵营中的正义派人士。
后者就是当初赵徵谋求就藩的时候,算间接出了最后一把力的那一派里面的人——就是赵宸铤而走险要收拢其心的那一派。
反正就挺复杂的。
有那么一点像当初皇太子所在的池州战场那鱼龙混杂的复杂情况。
而那么凑巧,池州那边又过来了两员高级大将和若干中层将领。
他们还没有把内鬼们挖出来呢。
故而纪棠就忍不住想,对方难道想故技重施?
她皱了皱眉,低声说:“柴义那边有消息了吗?”
赵徵正要答话,余光却见高淮上前一步,对他拱了拱手,赵徵顺着他望去,是陈达。
陈达来了。
赵徵退了两步,一身近卫穿戴的陈达低声禀:“主子,柴义刚有信发回。”
第51章
赵徵颔首表示知道,回头叫纪棠,却发现纪棠不见了。
缓坡上稀疏的树影,阳光有些刺目,刚才他和纪棠是站在一棵大松树下说话的,一转头人就不见了。
他奇怪,正要问,纪棠从大松树斜后方不远的一个人高的老树桩探个脑袋出来,“有点事儿,等等哈,我马上就过来。”
她压低声音说完,飞快把脑袋缩回去了。
赵徵:“???”
除去正事,他的心神都在她身上了,一时就很担心她是不是中暑不舒服了。
他下意识抬脚就跟过去,又站定,她这么悄声嘀咕,很明显就不想声张让他过来了。
这天比夏天好多了,夏天都没中暑,而且她眼神灵活神态精神得很,看着也不像。
他心中忽然闪过一个念头,阿棠是女孩子,难道……
若问哪个地方最荤,江湖和军营当属翘楚,一大群长期干旱的光棍凑活在一起,话题是无下限的,甚至连柴兴和钟离颖都互相调侃过。
于是,赵徵就知道,女孩子每个月都有那么几天的不方便时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