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掩面自泣,元秋忙将他扶了起来在自己身边坐了,才安慰道:“无论如何,总是自己的家,还要我们一起协力拉着它才能往前走。”
元佑摆手道:“不提也罢,不提也罢。”
蒋仪也劝道:“我不是好好的,大哥又何必自责?”
元佑道:“一府之中,人心正,家风才能正。我此番也想好了,不再回蜀中去做生意,须得在府中好好照顾祖母天年,不能叫她老人家无依无靠。”
元秋是最有孝心的,本来一直操心李氏与王氏杨氏三个无人能顾,此番听元佑说出这话来,当下便应承道:“大哥膝下两个孩子,但凡我有能力,必要替你顾佑着。”
元佑道:“凡事还是要看他们自己的造化,孝心不该拿这些来要挟,不然弄的我也同……”
天佑方才本在外招应着,元佑才进了内院,才时他听闻陆钦州也在内院门上站着,又想凑到肯前混个脸熟将来好结交。兴冲冲的进了门就听到元佑这番论调,听他这样说来,竟说的有些像是自己,面上有些羞赧不好进屋,揖了揖首又退出去了。
原来因孟泛已死,又牵着官司不能下葬,棺木只能寄放庙中待官府结案才能下葬。天佑本是个白丁,但他岳家冯氏绣庄的生意做的极大。随着孟泛已死,当初那些结交也因这场官司俱与孟府二房断了往来。生意场上的做的好,上面没人罩着也不行,元秋的丈夫清王是个诸事不理的,李存恪自己还是个半调子没名份的王爷,唯有陆钦州,手中又有实权又百官惧怕,天佑就很想再使一把力结交上他。
是以才会想出把阖府孝子贤孙们全拉到门外许久远的地方去接陆钦州的事情来,想着这样重视陆钦州,他必会另眼相看自己。谁知他用力太猛,非但没叫陆钦州高兴,反而还叫门外看热闹的人笑这家人不懂事,办事不力。
这会子退出门来到了正房灵前盘腿坐下,见冯氏揉着个手腕跟了进来,怒道:“为何还不去厨房照应着?替换三叔母去。”
冯氏瞪了一眼道:“从来也没见你们这样尊过她,如今不过是她的个女儿做了王妃,咱们又没捞到什么好处,还巴巴的来受这些冷与冻。”
天佑斥道:“你懂什么?元丽虽是个傻的,但将来前途不可限量,陆钦州又是个大官,那一个不要咱们巴结?谁叫你是个商人之女?”
冯氏听了更气,站起来叉腰骂道:“那你了?当初还说是节度使的侄子,父亲做着大官,我才带着那么大的嫁妆嫁了你,谁知到头来竟是个吃软饭的耸货。”
元佑刚自内院出来,进了正房就听到他俩这番吵架,当下拉了脸道:“若不愿意守趁早滚回家去,在灵前吵架像什么话?”
他方才见天佑带了一群披麻戴孝的孝子们一直跑到街口去迎陆钦州,其巴结人的嘴脸十分难看,心里也是又气又替他臊的慌。
李存恪一直在外面屋檐下站着,听这家子人吵的倒是有声有色,也忍不住摸了鼻子嘿嘿笑着。
中午草草在三房用了一碗饭,因陆钦州下午还要去御史台,蒋仪也不得不跟着他辞过出了三房。小李氏与元娇两个看着送出了院子,站在二门上感叹道:“瞧瞧人家的造化,再瞧瞧你。”
元娇瞪了小李氏一眼道:“一家姐妹里,只我命不好。”
刘有此时也在外忙碌着,见元娇瞧他,忙忙的招手笑着,又跑出去办差了。元娇瞧瞧李存恪再瞧瞧陆钦州又看看刘有,心里仍是瞧不上他,越发不自在起来。
小李氏将手捅在袖子里叹道:“你父亲是个好福气的,当初以为他要死了,总能撑过来,总算等到今日这些人都来披麻戴孝了,才舒舒服服走了。”
元娇道:“若能活着,那怕癞活,也比这样风光的死了好。”
两人说完这才哭了出来,这竟是自孟源死后,唯一哭的最真的两行眼睛。
陆钦州与蒋仪两个上了马车,陆钦州道:“先送你回府,我再去史台,如何?”
蒋仪道:“还是先送大人,再送妾回去。”
陆钦州道:“总要看着你平安到家我才放心。”
蒋仪轻声道:“妾还从未见过大人去上朝是什么模样,今日想送送你。”
陆钦州轻叹一声揽了她过来,提高了声音吩咐李德立道:“走慢些。”
这才又轻声道:“你在我面前,总是这样受了惊吓的样子惶惶不能自处?实在叫我心中难安。”
蒋仪道:“妾怎的从来没有觉察过?”
陆钦州白日间还从未与她亲昵过,拉了她手在怀中摩梭着低了头道:“你如今是我生命中最重要的人,比我自己还重要,可我总不能将你保护好。概因我一心在朝堂上,于生活琐事上关心的太少。你嫁给我,一连几次险情,皆是因我而起。身为丈夫,连自己妻子都不能保全,实在无颜可对于你。”
蒋仪如今对上回自己产时大出血也有了些自己的猜测,又听闻那胡晓竹早归到了感业寺修行,心中也会将这两件事连起来想。她心中有些厌恶,抽了自己手道:“妾为了壮壮,连人都敢杀得,大人是大人,妾是妾,妾省得该如何自保。”
她这样说法,心里便仍是存着气的。陆钦州不知该如何哄她回转,心中百转千回思索良久,见她仍是默默坐着不理不睬,又掰了她肩膀过来道:“咱们出去走一走可好?”
蒋仪叫他搂在怀中有些不自在,想起又叫他压着起不来,遂问道:“去何处?”
陆钦州道:“南边。”
蒋仪还未去过南边,只是如今孩子还小,下意识拒绝道:“不好,壮壮太小,旅途劳顿他受不了的。”
陆钦州道:“那就多带些人马,每到一站我会先叫人打好招呼,招待必是齐备的,只是旅途辛苦些。”
蒋仪道:“不去。”
陆钦州过了许久才又言道:“我可以随手就杀了那些害你的人,也可以将他们搓骨扬灰,可是你心里的伤痕我无法抹除,我想带你出去走一走,叫你四处看一看,咱们带着孩子一家三口,虽辛苦些,将你们放在身边,我心里也能安心,好不好?”
蒋仪仍不愿去,但她向来服从于他,遂轻点头道:“那好吧。”
马车行过御史台,又漫无目的绕着。陆钦州见蒋仪仍不能高兴,又道:“远泽那里,我会谏言叫他与公主和离,许他们各寻婚嫁。他如今在外游荡,只怕心中唯此一点不安,然则我也只能帮到此。若他愿意回来作官,我亦会替他铺路,若他不愿意回来,天大地大他想去那里就让他去,我也不拘束他,可好?”
蒋仪听他说起陆远泽来,心中觉得他有些要拿此事讨好自己的意味,扭了身道:“这是大人家事,又何必说于我听?”
作者有话要说:  作者的下部作品明天开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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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出行(大结局下)

  她任不愿将心交于他,可是偎在他怀中的时候,却仍是扬起唇角微微笑了一笑。陆钦州也噙了一丝苦笑,她虽仍不愿与他交心,可天长地久,若自己长久带她在身边,又两人间有个孩子,她总会有将心回转的一天吧。
他不怕那时间有多长,要等多久,总归她在他怀里,在他身边,他是能等得的。
自李存恪回京之后,程介甫一直找机会要与陆钦州一聚,可惜陆钦州每日忙碌,总抽不出时间来与他相谈。孟源逝后多日,陆府墨岩斋,程介甫独自吃茶等了许久,才等到一身素服自孟源府上吊丧回来的陆钦州。
初雪已过,天已入冬,陆钦州取了厚毛大氅,上炕接过潘儿递来的热茶,就听程介甫苦着脸欠身道:“我这茶都薄了三回,中丞大人才回来。”
陆钦州摇头笑而不语,又听程介甫哀叹道:“中丞大人一直胸有成竹,原来是藏着这样重的砝码,可叹我白白操心了这几年。”
“不过是做事,尽力即可。朝中大事风云瞬变,但不论何时何人登上大宝,诚心作事的人谁都愿意要。”程介甫也脱不了对继任者的好奇与期待,也许在他心底里也潜压着欲要早认正主以期正主上位后能得知遇之恩之意。
这朝中只怕人人都是如此。
程介甫问道:“李存恪品性究竟如何,朝中除了介衡你,只怕无人清楚。毕竟你前些年常跑盛京,与他相熟。”
陆钦州搁了茶碗道:“在德行与品质上,他自然要胜出前面二位不少。只是他自幼常走民间,又常在西北一带跑,常看见北方游牧民族抢掠北方边境,恨我朝边兵太弱,崇武厌文之心很重,对读书人缺乏应有的尊重。再者他易冲动,杀心太盛,于那些噜噜嗦嗦的文臣来说,只怕不是良君。”
程介甫听了这话,半天不能言语,他自己就是陆钦州口中那噜噜嗦嗦的文臣。
陆钦州的看法确实客观,客观到一针见血不留余地。朝臣们总会对君王有所期待,期待仁爱与关怀,期待如天赐般的正义与知遇。但只要是肉身做成的人,又有谁会没有一丝缺点。
当今圣上在皇位上纵横开合二十多年,北抗强敌,中庶民生,南开经济,无论对文臣武将,总是爱惜多过责难。站在臣子的位置上来说,确实是为不可多得的明君。史称前朝太宗有贞观之治,若站在历史的角度上来论本朝皇帝,他去后也能封个成佑之治。
程介甫此时忽而意识到,一味的去期待继任者,还不如本本分分在当今圣上手下做手。这样的话陆钦州点他不至一次两次,然则他始终迷在局中不能自拔,此时才算当头棒喝。
他轻叩着桌子半晌,才又慢慢问道:“不知圣上对几位皇子,可有明朗属意示给中丞?”
陆钦州道:“人对于偏爱的儿子,自然更多一份期待。只是瑞王如今风评太恶,圣上也不能强压众臣与民间之意。前几日说起瑞王一系的弊处,自然是他府中门客们。十月十五下元节,宫中要行祀祭水官,介时圣上设筵,欲要请了几位皇子及身边门客进宫,与大臣们宴饮。圣上此此举想必也是欲要叫瑞王府门客们献些才能,以服坐中大臣,将瑞王一系再往上推一推。”
程介甫心道,这主意必是陆钦州这只老狐狸替皇帝畴画的。
他微笑摇头半晌,才道:“瑞王府的门客们,才是瑞王的软肋。”
陆钦州道:“关键是鱼龙混杂,又无一人能主事者。怂勇事端的多,顾全大局的少,又皆是爱好黄汤之人。”
所以说他是想问,程介甫手中有没有混在瑞王府中,又能在关键时候煸风点火的人?
程介甫道:“我一个同门,如今在瑞王府混的还不错,只是他手中无银钱打点,否则进宫不成问题。”
陆钦州道:“若期待于新君之遇之恩,这只怕是最好的时机了。”
谁都知道陆钦州的夫人前几日遭人绑票,几乎命断城外五陵山下,虽他几方斡旋将事情悄悄压下,并给了圣上完备的解释。然则程介甫在刑部各处皆有关系,自然知道这事情是谁干的。
程介甫道:“只是这样大好的事情,介衡你为何不自己来办,却让给我?”
若一击得中,李存恪那里自然就有了知遇之恩,再者又能报仇出恶气。这样好的事情,为何陆钦州还要假他人之手。
陆钦州道:“我这几日打理收拾一番,要去南边出趟差,顺便带我家夫人与小儿出门游玩一趟。”
他非但不肯亲手报仇,还要避出京城去。
程介甫道:“如此寒天,中丞大人出门游玩,只怕也太冷了些,况且带着孩子,也多有不便吧。”
陆钦州道:“内人前些日子受了惊吓,带她出去走一走散散心,好叫她能忘了那件事。”
这当然是实情,他于皇帝的奏呈亦是这样说的。但还有一点是,无论巧合还是无意,李存恪皆是与他一起进的京,他身上有西行带来的光环,又生的体强力壮,朝中已有不少人属意他为继位之君,此时若自己再搀夹在推倒瑞王的案子中,只怕要引起皇帝疑心。
程介甫才要拱手,就听陆钦州又道:“若到了那一日,记得叫他们去垂拱殿摸一摸那正大光明匾,那后面有好东西。”
他将路铺好,自然会有人接上来做他不愿亲手去做的事。
唯今最重要的事情,还是陪蒋仪出门散散心,用出门这样一件繁杂的事情扰乱她的心,冲淡她心中受过的惊吓与痛苦。在这样的属九寒天,这肯定不是最好的方式,但他也找不到更好的方式。
他们三日后出京,仆妇们一车杂物一车,又随行的护卫们数百人,浩浩荡荡出了城门,旖旎队伍缓缓往南而去。
蒋仪怀抱着壮壮教他说话,马车四周密闭,并不能望见外面风景。孩子早晨起的太早,不一会儿就渐渐打着盹儿睡着了。蒋仪抱他睡在后面,替他掖好被子。往前来了几步,见陆钦州盘腿而坐,膝上放着一本书,人也是半眯打盹的样子。
蒋仪自撩窗帘望了望外边,四野枯黄凋零,并无多少意趣。她轻轻去取陆钦州膝上的书,陆钦州却顺手抓住她的手握住,轻声问道:“你为何不也去睡一会儿?”
蒋仪在他身边坐下道:“头一回出远门,觉得十分新奇,心里欢喜,不想睡。”
陆钦州笑着摇头道:“孩子心气!”
蒋仪问道:“原来大人每回出差,坐在车中,也是这样看书?”
陆钦州道:“并不是,马车行走,晃动的人眼花缭乱。翻书也不过是为了开解寂寞。”
蒋仪道:“不如妾讲故事给大人听?”
陆钦州来了兴趣,转头笑着问道:“什么故事?”
蒋仪侧身歪靠在他肩膀上,仰头望着远方道:“很多很多故事,佛经中的故事,也许可以讲一路都不会重复。”
陆钦州笑着点头,示意她往下讲。
他一边听着她娓娓而言的话语,一边回忆起几年前的某个夏夜,他也是这样坐在轿子里,翻着本书想心事,外面大雨如注漂泼,她就那样无声防备的从高处跌落,磕在他的轿沿上。他在轿中,不曾掀帘看过她当时的样子。最早的记忆也是在驿站中,她头发绞着大辫穿青衫的样子。
他也生出可笑的期望,期望能回到当初那一日,从那里就将她带回家中,从此带在身边不放她松开,那样,她最早遇到的是自己,也会与自己有更多更长的相处时间。
或许他会因此而得到他如今求而不得的,她的爱和她的心,不会让他如今空留着些遗憾。
也许真有宿命轮回,姻缘前定,才叫他们成了夫妻,
而世间所有的夫妻,也许都有属于唯已二人的,独有的际遇吧。
作者有话要说:  还是那句话。请大家继续支持作者的《寻婿》。
另:会有关于元丽和三哥的番外,已经构思形成,会在作者修改完寻婿后发表。

  ☆、番外1

  回京之后,李存恪与元丽俩个仍旧住在行驿。
无论宫中圣人是忘记了给他们另指府第,还是有意要叫他们仍如此不明不白的住着,反正这行驿除了李存恪也再无人来住。偌大荒凉的几进院子里,却也因着元丽的欢笑声重新又热闹了起来。
圣人指得几个宫婢侍卫给他俩使用,宫婢倒还罢了,左不过成日里洒扫庭院,掸尘拭新,间或就是几个头贴耳凑在一处交头接耳。
几个侍卫们皆是不成材的世家子弟,叫那望子成龙的爹娘们花了银钱塞进了御林军的阵营,又叫教头们嫌弃形样不好发派到此。他们整日站在大门口竖个矛无所事事,伸长了脖子探头探脑就盼着那穿着胡裙蹦蹦跳跳的王妃大步流星的满院子穿梭。
李存恪在后院里鼓捣了几个月,又弄得几尊佛像来讨过圣人欢心,估摸着暂时不会在圣人这里挂上号了,趁着春光大好出来伸筋拉腿。他虽面似粗憨,心却不大。见那几个侍卫的脖子都快要扭断了一样。自己负了手在外面转了一圈又一圈,果见只要是元丽到了外院,这几个侍卫的脖子就要长上几分。
他抑着怒气轻了步子走过去,问其中一个仍在向内偷看的道:“好看吗?”
那一个口水流的老长,两眼放光盯着院内,全没看见旁的几个杀鸡般的眼神,深深点头道:“好看!”
李存恪皱眉问道:“那里好看?”
那侍卫边看边伸了手比划道:“她有种野性的美。”
“还野性!”李存恪一手拍的侍卫原地打转,拎了他衣领往内拖着,边走边骂道:“我带你寻个地方洗洗眼,好教你知道什么叫野性。”
言罢将这侍卫拖到大殿外盛水的大铜缸中一通闷,闷完捞了起来问道:“你瞧我野性不野性?”
侍卫摇头,李存恪又将他闷了进去,闷的他快要憋死了复又提起来问道:“还是不野性?”
侍卫点头又摇头,连连作了揖道:“野性,野性!”
李存恪嘿嘿笑着拍了他脑袋道:“这就对了,往后眼睛往该看的地方看,不该看的地方不要看。”
言罢又挥手叫了外面的几个进来,自高声唤了内院交头接耳的几个宫婢出来,自己掂了把圈椅往大殿正门外台阶上一坐,见几个侍卫宫婢皆是站的整整齐齐脸色如丧考妣。问道:“呆在这里好不好?”
大家齐齐点头,那满头是水顶着青苔的颤声道:“好,很好。”
李存恪拍着椅背问道:“既然好,为什么你们一幅呆腻了要换地方的样子?”
宫婢侍卫们面面相觑,摇头道:“官家,奴婢们(小的们)并未!”
李存恪道:“侍卫们,本该是卫护一府之安全,眼睛总往里看,难道这府里最不安全的人在府内而不是府外?”
几个侍卫里也有上面人交代过要盯严了李恪形迹的,吓的三魂扫了二魂道:“不在,不在。”
李存恪盯着那人嘿嘿笑道:“那也不一定,你还是瞧好了,否则连谁扭断你的脖子都不知道。”
言罢伸了铁骨铮铮的粗手凭空一捏,骨结咯咯作响,吓得那侍卫裤子都要掉了一样,慌的跪倒了磕头道:“小的们一片忠心,还忘官家成全。”
李存恪又扫视那几个宫婢,有圣人给的,也有萧阁主给的,整日拿个帕子擦着,见了元丽一脸嫌弃,见了他腰肢都要扭的更欢些,又爱交头接耳传些没用的闲话。尤其萧阁主给的两个,与她主子一路货色,脸涂的像猴子屁股一样。
他仍拍了椅背问宫婢们道:“你们觉着这里好不好?”
几个宫婢你瞧我我瞧你,皆往后缩着,想要推一个来受死出头。萧阁主给的面容娇好些的一个冷眼扫了左右扬高了头道:“伺奉官家是婢子们的福气,那里敢说不好。”
李存恪低了头冷眼瞧着她,脸上笑意都没了,一字一顿道:“既然觉得好,就把该干的事情都干好,抹窗子扫地算什么本事,把那后面无人住的几个院子里的鸟窝都给我掏了,墙上地上的杂草都给我清了。整天擦擦擦,新上的漆都被你们擦了个精光,是嫌我银子多吗?”
因李存恪不准她们进内室,尤其李存恪寝室外的门柱窗框,都叫她们把积年的旧漆都擦光了。
言罢又指了其她几个道:“还有你们,往后不要等着老监给你们做饭吃,一府年轻轻的男男女女们,伸长了脖子等都会个老头子给你们做饭,你们臊不臊?得两个到厨房,管起做饭的事来,若往后饭做的不好吃,就趁早滚回皇宫里去。”
这里王爷是个整日埋头在后院苦干的,王妃又是个除了王爷衣住外一概不操心的,在她们跟前连句硬话都不敢说,她们整日逍遥自在惯了,那里还舍得回到处处恪规守仪的皇宫里去,吓得齐齐跪了道:“婢子们知道了。”
李存恪起身逐个儿扫过去,问道:“现在都知道该干什么了吗?”
侍卫宫婢们像被主人训服了的狗一样齐齐点头。李存恪暗笑这些可怜的浅薄孩子们,才转身进了内院,就见元丽负手仰头站在角门上抿嘴笑着,见他进来,伸手竖了大拇指悄声道:“哥哥今天立威了。”
她早听得李存恪喊了她们几个出去,自己本也欲要奔到外面去看一看,只是转念想起幼时自己家中,母亲太过强势将个父亲苛逼在墙角,万事不由父亲作主,把个家弄的不像样子,幼时就发誓自己长大了必要将自己的夫君尊在最前面,那怕他错了也要听他的,万不能像母亲小李氏一样自己糊糊涂涂整天四处出头,惹了事情又收不了场只会在家骂人。是以她也不出到外面,只在角门上听着。
李存恪忍不住捏了把她的脸颊,心道我怎么没见她有个野性美。揽了元丽肩膀往内走着,见她自回京来脸上皮肤转白,白里透着鲜嫩嫩的粉,无论眉眼无一处不是绝色,就连耳廓发鬓都比旁的女子要美上许多倍。他常雕菩萨,最知女子的美在何处,但雕的最上趁的,还是在遇到元丽之后。遇到她之后,他方才知女子美的灵动与轻饶,神态与气韵。
他轻声道:“这本该是你管的事情,你混然不管他们,倒要我来唬,我一唬就要唬破他们的胆。”
元丽道:“她们身子都不好,常嚷着腰疼肩痛,我也不敢狠使唤她们,况且我自己有力气,何须劳烦她们来为我做事。”
李存恪揽她到了后院工作间外的屋檐下,两人在屋檐下坐了,才道:“圣人那里几次三番要我送你去宫里学规矩,说授课的人正是你家的大姐姐清王妃,要决心给我教出个好王妃来。我念你不爱受拘束,一再的推脱了。如今看来你还必得去学一学,往好才好有个叫人能看得过去的行事举止来。”
元丽努了嘴怏怏道:“可原先哥哥总是说我这样子你最喜欢的。”
李存恪心有不忍,如摸小猫一般揉了她头发道:“不是我喜欢不喜欢的问题,咱们如今在人屋檐下,不得不低头。你瞧那几个宫婢侍卫,你若欺他们不住,他们就要来欺你。这便是世事常态,你在我面前自然一味由你性子,在外这样却要吃亏,你可知?”
元丽回京小半年,去过几回皇宫遭过几回耻笑,虽自己还强撑着,心却也是虚的。遂也点点头道:“那好吧。但是你须得记着,每回到了傍晚就一定到东华门上报备来接我,不然若圣人和清王妃忘记了,将我留在皇宫过夜我就心急死了。”
李存恪道:“必不会,我送你去,然后就一直在那里等着,等你出来。”
他虽下了狠心要送元丽入宫,真到了元丽进宫门的那一刻,竟有种生离死别之感。心里酸楚的欲要落下眼泪,随即又觉得自己一个顶天立地的男子也学这魏晋之风有些可笑,又怕叫身后那几个吊儿郎当的侍卫瞧出形迹来,扬了手道:“走!”
他自己回行驿换上一身胡服行头,将元丽替他涮洗的干净舒适的胡靴换上,肩上乾坤袋一背又出了府,身边无元丽跟着,竟有种十分敞快的感觉。到了大门口,那几个侍卫们还要跟着,叫他回身狠狠瞪了两眼,一个个恨不得躲到墙里面去。
他一路走到胡市逛了一圈,买了些有得没得闲杂玩意儿撑鼓了半个乾坤袋,又出了胡市往西市而来。一路走着,见有个店铺外高高吊起的幡布上书道:专治妇科疑难杂症。
他摸了把鼻子,回头左右看了两看,确实没有熟识自己的人在远处,一闪身进了这医馆。因是治妇科,医馆中除了前面柜台上有个伙计,后面一排药匣竖立外,静悄悄再无旁人。
那伙计见进来个身材高大的胡人男子,拱手问道:“这位客官可是问路?”
李存恪低声道:“我欲寻个郎中。”
伙计似恍然大悟般的点头,解释道:“客官,这里只瞧妇科。”
李存恪听他声音很大,有些刺耳,故意压低了声音用眼神示意着那伙计道:“我恰是要看妇科。”
伙计这才回味过来,亦低声问道:“可是客官家的娘子有隐疾……”
李存恪不等他说完,伸手止了连连的点着头。
作者有话要说:  作者本想上下就结束的番外,写着写着收不住手写了四篇,哈哈。
从今天开始,每天一篇,更四天,然后文章就完结了。
大家记得如果喜欢作者,完结后不要一下就退,多收藏几天,好让作者有个完结文里的好名次哦。
好吧,给大家道歉,作者真的打字超快,但是错字很多,一般不校对三遍不敢出手,出手还净是错字,在此道歉,等作者那天不写文的时候,好好的修一下错别字。

  ☆、番外2

  伙计自然也见过有些妇人们羞臊不敢出面,着丈夫来替自己问病的,遂又问李存恪道:“咱们这里有两位郎中,一位是太医院退下来的胡太医,年级大些,专治妇科。另一位是世代行医的黄郎中,虽年级轻些,妇科方面却是把好手。您看您要找那一个?”
李存恪一听竟还碰到了太医院的太医,怕他要见过自己的面那还了得。忙道:“黄郎中就很好。”
这黄郎中是个年轻人,恰又看着妇科,虽有祖传的手艺,但身边问诊的妇人却不是很多,是以此时正在内间空坐着。伙计领了李存恪进屋,一路进到内里一间,打了帘子叫李存恪进去,才转身出去了。
李存恪进了屋子,见小案后坐着个年级轻轻的小俊郎中,暗诽道:“这样俊秀竟来瞧妇科,也不知他医术如何。”
黄郎中见是个男子,还是个胡人,心中有些忐忑。原来因他长的俊俏,虽一般妇人们不肯来找他捉脉,但偏还有些心性不定的女子们,爱叫他听个脉闻个声的,那家里的丈夫们有吃味的,还打砸过医馆,是以这黄郎中便有些怕男子上门。
李存恪在对面坐了,酝酿了半天又筹措了半天才问道:“女子的月信,当是什么时候来?”
黄郎中道:“每月初或末,也不定,规律是二十二到四十八天。”
李存恪摆手道:“我的意思是,什么年级?”
黄郎中道:“一般都是十二岁到十四岁之间。”
李存恪微微点着头,又问道:“若过了十四岁仍不来,会有什么原因?”
黄郎中见他面相老成,以为他是来替女儿问隐疾,遂耐心解释道:“也有些会到十五六岁才有月信,若十八之后仍不来,大约就是石女或者先天性的闭经。”
李存恪此时才苦恼起来,闭眼锁眉摇头半晌,又问道:“那若不是石女,亦不是先天的闭经,到了合适年级,该要如何才能叫她有月信?”
黄郎中凑近了李存恪道:“这是女子的自身发育问题,本身是无解的。不过若女子迟迟葵水不至,或者可以补些乌鸡、红枣,赤豆、牛乳之类的东西,这些食物滋补身体,或者能叫她葵水早至。”
李存恪皱眉道:“所以你的意思是她月信不至,怕是缺了营养的缘故?”
黄郎中摇头道:“倒也不全是。”
李存恪那里还能听得进去,他一手拍了桌子道:“怪我!”
原来如今元丽也有十六岁的年级,葵水却迟迟未至。当初一路西行,她没有这样一件月月烦人的事情,况自幼不懂这事,自然是方便无比。到京城之后,又整日与李存恪厮混在一起,自己混然不觉,除了李存恪之外,旁人如何能得知她身体上的秘疾。
李存恪原来自然当她是个年幼的妹妹,在外两人常常舐足相眠,也未动过一分邪念。到了京城之后,他见这些侍卫们整日垂涎,才知自己这小妹妹如今竟也长成了个娇艳艳亭亭玉立的大姑娘。
他心中渐渐动了那份心思,但她月信不至,就算不得是个真正的女子,又如何能就此做夫妻。
李存恪苦恼万分,在后院工作间苦熬了几个月,见到了如今元丽仍是懵懵懂懂的样子,她那个母亲又自去了丈夫之后脑子就有些不清不楚不像个会教孩子的,自己不得不替她操起心来。
况且若她真因失了营养而月信不至,也只能怪自己几年当中带着她在外太过苦寒了些,此时唯有自责。
黄郎中见李存恪痛心疾首的样子,劝慰道:“莫若客官回家后详寻内人,先瞧一瞧是否石女再说?”
李存恪瞪了眼道:“肯定不是石女,这我知道。”
黄郎中自然理解父母这种反应,点头道:“不是就好,不是就好。”
李存恪起身要走,走到门口忽而又转过身来,凑近了这黄郎中悄声问道:“若女子葵水不至,则不能行房事,可是如此?”
黄郎中先前还以为他是来替女儿打问,听李存恪这话,显然这个黑头黑脸的老胡子是要糟蹋个十四五岁的小女儿,气的在心中暗暗骂了不知多少个禽兽,才道:“那是自然。”
李存恪作鬼一样溜出了医馆,在西市上买了许多乌鸡红枣赤豆并山参之类的补品,将个乾坤袋撑的满满当当手上还提了大串小串才回到了行驿。到了行驿后厨,见有两个宫婢果然在厨房里忙着生灶火擦洗案板。李存恪将乌鸡扔到了案板上,指了山参道:“一起炖了,每晚必得端一盅给王妃。往后这些东西一直都要采买,你们提前知会买办,可知?”
两个宫婢低着头应了。李存恪瞧着时辰差不多又赶到了皇宫外,如那些等大臣们下衙的小厮们一般伸长了脖子巴巴儿等着,也不知等得多久,才见宫门开启,元丽还敛衽朝内福了两福,才往外走来。
远远见李存恪在外站着,元丽心中雀跃,又想着自己今日学了些规仪要叫他看一看,颇有些办了件大事后归来一样的自豪感。李存恪等不得她跨过金水桥,一把揽过抱起来问道:“今日学的如何?”
元丽笑道:“说出来怕你不信,自进宫到现在,我站了整整一日。”
李存恪道:“辛苦辛苦,走,咱们回家我好好给你揉一揉。”
自然还要补一补。只是每天一盅的补品补着,她面上也是娇娇艳艳健健康康的样子,唯有月信仍是迟迟未有动静。
元丽整日忙着进宫叫元秋带着几个尚宫揉搓,如今渐渐声音都不如往昔响亮,眼神来都呆滞了起来。
这夜她腰酸背疼叫李存恪揉着,唠唠叨叨形容着尚宫们的容样并自己怎样走路的笑话,李存恪心猿意马听着,一手持了本书皱眉瞅着,一手替她一寸一寸的揉着,忽而忆起这补品也喝了快要一月功夫,怎么她一点反映也无。恰此时,元丽一缩腰道:“哥哥,我肚子疼。”
李存恪听了大喜,将那书远远扔到了柜子上,端了烛台扑过来问道:“那里疼?”
元丽伸了五指出来,上面皆是鲜血淋漓。李存恪以为是自己的补品起了功效叫元丽来了月信,喜的才要拍脑袋,就听元丽叹道:“怕是因为这段日子我太苦,都流鼻血了。”
竟然是鼻血?李存恪复又蹲坐了回去,抽柜子上抽了几方帕子来替她擦着,安慰道:“再忍一忍,等往后有了机会,我再带你出去逛逛。”
元丽自己擦着鼻血,哼哼道:“为何咱们不能仍像原来那样,想去那里就去那里?我家蒋表姐,跟她家相公如今整日在外逛着,前番过年回来了一回,这回又出去了,连孩子都没有带,端得是两个人好好的游山玩水,真是羡慕。”
李存恪道:“陆中丞那个老贼是个实差,出外一大堆人捧着,他还未到都有一群人捧着,谁敢说他的不是?我却不一样,如今是叫要盯上了,多走一步就有人给个行止不端的罪名,多说一句就有人给个妄言妄议的罪名。如今咱们是只好在此装死,静待时机的,若不然,瑞王可不就是好例?”
元丽听了眼色一黯道:“若是瑞王那样,也太可怕了些。”
萧阁主的儿子瑞王,年前带着门客在宫中借酒大闹,竟还有一个自垂拱殿内的正大光明匾后摸出了圣上要立瑞王为储君的遗诏,在那里大声宣读。
圣上气的吹胡子瞪眼几欲背过气去,捉了那醉酒的门客夺了遗诏来,足以乱真果然是自己的字体。都是自己生的儿子,他相戗于兄弟,可以丈着疼爱说他是不懂事,若连自己这个老子都要谋算,这样的儿子,也算白疼爱一场了。
皇帝盛怒中发落,虽萧阁主再三哭求也将瑞王褫革其封号遣往当初预赐的封地,给了个庄园派了卫兵把守,将他困禁其中要叫他做个闲人养老。萧阁主若不得神爱公主在膝前宽怀解慰,只怕要哭死在宫中。
元丽与李存恪两个自叹一回,兔死狐悲后方觉得自己比下不足比上有余,虽不能天宽地广自流自在,如今还能有自由身在,总比瑞王那样强许多。这样想着,又抱头睡了。
自这日起,元丽常喊小腹坠痛,有日面色仓白早早归了行驿,伏在床上摇头道:“我怕是真叫学这些学坏了,如今肚子疼的厉害。”
李存恪心中暗暗欢喜道:只怕是月信要来了。
又暗暗骂了自己几声禽兽,心道她都疼成这样了,你竟还能欢喜。
只是她跟着他的时候还是个小孩子,这些东西一概不懂,自己又不得不耐心哄着,是而问道:“在宫里,尚宫们可问过你的葵水?”
元丽道:“没有。”
作者有话要说:  好吧,这是第二篇。

  ☆、番外3

  李存恪道:“你这个年级,一般女子每个月都要有几天……要流血,你可明白?”
元丽自然也知道,元娇月信来的早,十岁左右的孩子,小小年级每个月总有几天捧着肚子躺在床上哼哼,生水也不敢沾,还要破费小李氏称些红糖来熬汤喝。她厌烦元娇那个样子,潜意识里觉得自己一辈子都不要来这东西,永远轻轻松松才好。是而点头道:“我明白,可我不想,没有更好。”
李存恪道:“那怎么行了,你是个女子,没有那东西就不能生孩子,这你可知?”
元丽伏了脑袋在枕巾里,半晌才道:“那我就不要孩子。”
李存恪掰了她起来道:“那你总要跟我过日子吧?”
他手指了自己,元丽有些心慌,但也明白他说的是什么意思,心怦怦跳着伏了头道:“你若不愿意,可以去找别人。”
李存恪忽的站了起来,盯着床上伏着一动不动的元丽喘了会粗气,又蹲下来低声道:“咱们都过了这么久了,你又不早替我打算,如今我这个又老又苍的样子,再到那里去寻别人?”
元丽听他的意思是他还真要去寻别人,气的伸脚蹬了道:“你如今一样样的也开府作着王爷,后院掏鸟窝的那两个我看着就很愿意,你快去寻她们去呗。”
见李存恪抓了她脚嘿嘿笑着,想挣又挣不脱,遂又补了一句道:“将我成日打发在外,谁知你是不是存了要寻一个掏鸟窝的或者炖鸟汤的姑娘的心,倒可怜我白白的替你喝鸟汤。”
他这段时间为了炖补汤,厨房倒是经常踏足,是而元丽才会这么说。
李存恪一把将她自床上拉了下来,两人一起滚到床上毯子上。两手将元丽圈了,见她两只脚蹬在自己肚子上缩在一起,睁圆了两只眼睛望着自己,忽而就生了要吃她两片唇瓣的心,伏低了身子贴了唇在她唇上,见她亦不推搡,便拿舌尖抵着要去搜寻她口中的甘饴。元丽此时头昏脑胀喘不过气来,才张嘴欲要喘气,李存恪便跟了进来。在她唇舌间舐磨留连,继而便整个人压了下来,如疯了一般在她舌齿间搜掠搅动。
元丽叫他吻的喘不过气来,伸长了脖子粗哼了两声,岂知在男子听来,女子这样的哼声恰能叫他们疯狂。李存恪一路往下寻着去摸索她的衣带,元丽叫他放过了唇舌有了些清醒,却也知道自己与他一起三年多,这样的事情迟早会有,遂按住了李存恪的手道:“我听你的,明早就寻个郎中去问一问。但你须得答应我一件事情。”
李存恪急的浑身如着火了一般,闷头闷脑问道:“什么事情。”
元丽指了李存恪鼻子道:“每天都必须洗澡,你这样臭,我才不要你。”
李存恪皱眉看了元丽半晌,见她说的一本正经,伏身在她身上笑个不停道:“好,我洗。”
元丽叫他压的喘不过气来,推又推不开,气的拿拳捶了道:“你压死我了。”
李存恪翻下来仰身躺着,侧脸见元丽也一脸绯红偷瞧着自己,又她方才的意思是答应了愿意将自己交付予他的意思,心中无比敞快,两人相视无言,皆是嘿嘿的笑着。
次日两人一道又去询问那黄郎中,黄郎中见李存恪一身胡服不像个良善之辈,元丽却娇娇艳艳是个才长成的绝色佳人,心中脑补了许多胡人强抢汉人良家女子为妾,或者重金购买汉家贫家女子为妾的故事,又见元丽一脸苍白抚着个肚子,心中暗骂这个胡人禽兽只怕没有听自己的话而强行同房了,恰这种妇科隐疾,虽是个郎中毕竟不好去察看的,遂仍是叮嘱道:“葵水未至,万不可行房事。至于生活方面,吃些赤豆红枣便可使得。”
李存恪先支了元丽出门,又问那黄郎中道:“若是石女,该是什么样子,郎中可否跟我形容一下?”
黄郎中心中暗诽着禽兽,但既悬壶济世,这种东西也不能随意糊弄人家。是以他还是抽了张他爷爷当年画的医图出来,细心的给李存恪解释了一遍石女的下部构造。
李存恪看的十分仔细,自己又捧着图揣摸了许久,元丽在外有些等不得,高声叫道:“哥哥,你为何还不出来?”
李存恪仍在那里瞧着,高声道:“就来就来。”
黄郎中听了这话,心内暗愧道:原来这男子竟是那绝色小女子的哥哥,瞧我这龌龊心思,竟想些龃龉东西。
想到这里,起身转出了小案到了李存恪跟前,收了那图悄声道:“若女子到期不来葵水,还有一种可能……”
他小声凑到李存恪耳边说了些,李存恪恍然大悟般点着头,见他伸了手出来比划着,自己也伸了手出来比划。
两人叽叽咕咕许久,李存恪才千恩万谢的出门,携元丽回了行驿。
自这日起,他果真每日洗澡,到了宫门口接元丽的时候也是混身清清爽爽。洗久了身上的陈垢除去,又因一直呆在京中不着风吹日晒,肤色也渐渐褪了红黑,逞着古铜色。
又过了月余,元丽又念起小腹坠痛。李存恪想着自己这些日子也买了几本妇科方面的书来看过,对于女子身体构造也略懂一二,再有黄郎中那段话的加持,已经对元丽的问题有了七分把握,遂劝元丽道:“不如你脱了裤子我替你瞧一瞧,看究竟是怎么回事?”
元丽道:“你又不是郎中,那里懂得这些,莫要再骗我了。”
李存恪似笑非笑道:“这些日子我读了好几本妇科千金方面的着述,如今也算半个郎中。”
元丽起身自床顶抽了一本书下来扔到李存恪眼前问道:“可是这本?”
封面上一对男女赤身裸体形样不堪,臊的李存恪忙藏了道:“这不是我的,难道是你看这个?”
元丽见他不但不承认还往自己身上赖,自摸了脸道:“你竟不觉得羞?”
李存恪道:“说正经的,那日你出去之后,郎中给我讲了许多,就是因他们这些个郎中不方便,要叫我们这些当丈夫的在家自检,就怕你是个石女,咱们就难办了。”
元丽听了也慌了神道:“若是石女,那当如何?”
李存恪道:“那我只好去作和尚了。”
元丽起身取了床被子来将自己蒙了,踢了两只腿洒了裤子出来道:“你看吧。”
李存恪心情雀跃,一颗心都要从胸膛里突了出来,端了盏盖了罩的灯过来,胡言乱语的安慰元丽道:“你也不必怕,我就只是看一看,只是看一看。”
言罢端了灯撩了被子爬进去,元丽自夹了双腿等着,感觉到他头发毛茸茸在自己肚皮上乱顶着,慌的问道:“哥哥,你看完了没有?可还好?”
忽而如被虫咬一般,似有什么东西在她股间掠过,元丽吓的紧了股道:“哥哥,什么东西?”
李存恪在里面闷声闷气道:“我的手,你放松一点。”
元丽仰天躺着,咬了唇忍了许久,觉得他手恰似伸进了自己身体中,有一股子钝物穿刺过的疼痛,忍了恐惧又问道:“哥哥,我可是石女不是?”
她见李存恪许久无言无语,起身一把将被子掀开,就见李存恪掌着盏灯伸着个手指头傻笑,灯影下鼻子上两串长长的鼻血从下巴上吧嗒吧嗒往床上滴着。
元丽慌的抽了帕子替他擦着,问道:“哥哥你怎么了?”
李存恪摇头,扔了灯起身跑到屋外,见那大铜缸中盛满了水,纵身跳了进去在里面闷了许久,才啊的一声凫了出来。
元丽还连裙子都未曾系,提了裤子慌慌张张跟了出来问道:“哥哥,你怎么啦?这样要落下病根的。”
虽是初夏的天气,总归水还是凉的。
李存恪摸了把脸上的水道:“乖,快去睡觉。我洗个澡,一会儿就来。”
元丽不解道:“你每日就在这大缸里洗澡?难怪你身上仍是臭的,哼!”
言罢转身回屋去了。李存恪瞅着她不见了,作鬼一样跳了出来又到后面那温泉中去细细的洗了一回,忍着香味涂了许多猪苓膏子在身上。这夜果然元丽十分喜欢他,还愿意抱着他一起睡。
恰是这夜下半夜,元丽的初潮汹涌而止,李存恪所备的月事带子还不够用,害他五更天不到就将那几个宫婢们拎了起来,急急的叫她们多多的缝出一些来。
作者有话要说:  喜欢本文的作者请继续关注《寻婿》哦。
《寻婿》讲爱情,线比《锦绣娇娥》单一。
但是相信我,我是个实诚的作者,不会语不惊人誓不休,也没有天地山河风云的变色。
但故事绝对是好的,有诚意的,并且,绝对是耐看的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