杜艳娘此刻已然失去了理智,她面目扭曲的瞪着眼前可恶的王喜财,用尽了所有的力气。
“去死!去死!快去死!”恐怖的声音从她喉咙发出来,理智早已被恨意淹没,若是可以报仇,她愿意付出一切代价!
即使灰飞烟灭,无**回!
世间正义只能靠她自己找回来!
沈烟离将一切尽收眼底,依旧毫无动作,一旁的墨白焦急万分,他摸不透沈烟离在想什么,若是修仙界的人不按除魔宗的宗规,不保护委托人,那可是要受罚的!
“师尊!”墨白下意识的叫沈烟离。
沈烟离淡然道:“莫急,我有办法。”
只见沈烟离捻起指,指尖银光流转缓缓凝聚,她朝杜艳娘的额间轻轻一弹,那道指尖的银光飞入杜艳娘的额间,融入她的身体。
杜艳娘瞬间昏倒在地上,王喜财被松开重重落在地面上,疼得哇哇大叫,在这生死关头,他顾不得身上的疼痛从地上连滚带爬起狼狈不堪的逃。
可刚逃出没几步,他就被什么东西牵引住,他回过头发现自己被那妖蛇用妖力缠裹住,那妖蛇扬起阴冷变态的笑,他挑挑细长的眉,狰狞的笑:“跑什么!她杀不了你,我可不会放过你!”
“啊!救命啊!”王喜财嘶吼着在地上拼命挣扎,但显然已经无济于事。
“师尊!!”墨白大吼一声。
沈烟离默不作声,静静的不知道在想什么。
墨白担心沈烟离会受罚,立刻御剑飞身而下想要将那王喜财救回,但是待他飞落,那妖蛇早就眼疾手快的将王喜财整个人吸的一干二净。
肥胖的王喜财一下子变成了焦黑干枯的干尸恐怖狰狞的倒在冷冰冰的地面上。
墨白召出手中的逆风链与那妖蛇现场就打了起来。
“哟!这不是上次那个一无是处的小兄弟吗?”妖蛇长眉轻轻一挑,颇有轻蔑的意味。
墨白被他轻蔑的样子给激怒:“妖蛇!你说谁一无是处!我今天就要杀了你!”
“哈哈!还生气了?就凭你的三脚猫功夫可不是我的对手!”妖蛇猖狂大笑。
逆风链缠裹在妖蛇的身上,妖蛇竟悠然一笑,一个扭身就从逆风链中逃脱出来,他似是达到了目的,飞身就打算逃离这个地方,谁知他飞至天际被一道刺眼的银光反弹回去。
他摔得浑身一痛,龇牙咧嘴道:“什么东西!”
墨白抬眼望天,看到了希望,灿烂的笑起来:“师尊!”
原来在墨白和妖蛇缠斗的时候,沈烟离在王宅的四周挂上了引魔符,现在王宅已经成了一座囚笼。
墨白居高临下的看了那妖蛇一眼,讥诮道:“我师尊来了,你现在要完了!”
“哼!”妖蛇冷哼一声,“我活了三百岁就不信今天我会命丧于此!”
沈烟离御剑飞身而下,手中一道银光碎落,沧离剑乍现在手中。
蛇妖爬起身还想要逃,沈烟离念起咒术,只见空中拦起的那道银色围栅在她的操控之下缓缓收紧变成了一个银色的网笼,无论妖蛇跑到何处,那网笼都紧收不放。
妖蛇无法挣脱绝望奔溃大叫:“什么鬼东西!放开我!”
网笼越缩越小,被紧紧捆缚的妖蛇掉落在地面上挣扎不得,沈烟离的剑冷冷的指向眼前的妖蛇斥道:“你巧舌如簧的诱惑杜艳娘,让她成为你修炼的养分,妖门邪术实在该死!”
妖蛇却是嗤笑一声,巧辩道:“她报她的仇,我修我的修为,我们各取所需,何来诱惑一说!”
“你可知怨灵杀人是会灰飞烟灭的?”沈烟离怒斥。
妖蛇笑了笑:“那又如何?她呼喊我让我帮她,我早就告知过后果,这只是她的选择而已!反观你们这些修仙之人,除了斩妖除魔,人世间如此多的不平事,你们又能解决多少!至今为止你们帮的人难道就真的一点罪恶都没有吗?你们除尽妖魔,让世间的恶人留存,恶人在世难道就不会害人了吗?这就是你们修仙之人所谓的道吗?”
“妖蛇你还敢胡言乱语!”墨白怒骂。
沈烟离伸手阻止了墨白的骂声,她看着妖蛇问道:“你叫什么名字?”
“九素。”妖蛇回答,“好好记得我的名字!总有一天会有人为我报仇的!”
“世间大道,唯持一心。若你修仙道,或许我们还能成为朋友,但你修了邪道,我便不能留你了。”沈烟离缓缓道。
九素嗤笑一声:“要动手便动!何必废话!但我死也不会让你们好过的!”
沈烟离举起锋利的沧离剑用力挥剑,一下子狠狠砍下了九素的头颅,九素的头像个西瓜似的在地上滚动着,殷红的鲜血染了一地,妖术消散了,渐渐从人头变为蛇头。
当两人以为一切都结束的时候,九素的身体突然化成一团黑色的黑气喷在沈烟离的眼前。
沈烟离的眼前一片漆黑,她闻到一阵奇异的香味,头有些晕晕的,眼睛里好像进了东西,她揉着眼睛,想要看清眼前的一切。
待她睁开眼,赫然发现自己正在缥缈峰的揽月楼里,而她正衣衫褴褛的躺在床榻上。
眼前的人竟是魔君墨白,他正意犹未尽的欣赏着沈烟离的睡容。
愤恨,耻辱,厌恶和不堪,所有不好的情绪铺天盖地的涌入她的心间。
沈烟离惊恐的睁大眼睛大吼起来:“你,畜生!”
墨白扬起嚣张恣意的笑,一把掐住沈烟离的细脖,变态扭曲的说:“沈烟离,想不到吧!有一天你也会沦落到这样的下场!”
“放开我!放开我!我杀了你,我杀了你!”沈烟离愤怒的挣扎怒吼,她慌乱之下从身旁摸出了一把刀毫不留情的捅在眼前人的身上。
什么温热的东西溅了她一眼,她恍然的恢复了一些意识,待她睁开眼睛,只看到眼前的墨白握着他的手臂沙哑的叫她:“师尊!师尊,小心!不要刺伤了自己!”
原来她受到了九素死前施下的法咒,让她经历最惨痛的回忆!
手中的沧离剑蓦然坠落在地,墨白的血滴滴答答流了一地,昏迷在地失去了知觉。
她慌了神,可心底又有个黑暗的想法冒出来,要是他死了,是不是以后的那些事都不会发生了?


第6章 该受的处罚
缥缈峰的山顶上种着两棵紧挨在一起的银杏树,已经有百年的历史,每到秋日,银杏树脱去绿衣换上金装,在阳光的照耀下散发着金灿灿的光芒,在这穹顶之上显得耀眼极了。
沈烟离独自一人站在树下看着掉落满地的银杏叶,秋风吹得银杏叶打着卷,沈烟离只觉得恍若隔世,别样的情绪如海潮般涌来,一点一点的将她慢慢淹没。
她记得前一世,魔君墨白统领三界后便大兴土木建起了恢弘的宫殿,伐木的工人看到这两棵高耸入云的银杏树觉得伐去很是可惜便禀告魔君墨白希望可以留下,可谁知墨白非但没有阻止反而颁布诏令谁若是再为那银杏树说一句话便受株连之罪!
没有人知道为何魔君如此厌恶这两棵银杏树,只有沈烟离知道原因,因为这两棵银杏树是她在山上的最爱。
墨白厌恶她,所以连她最爱的东西都恨不得毁坏干净!
身后响起细碎的脚步声,沈烟离转过头去,来人是徐业平。
徐业平笑眯眯的来到沈烟离的面前告知她:“墨白生命已无大碍,你暂且放心。”
沈烟离微微颔首:“那便好。”
徐业平笑着问道:“沈宗师,我不知你们下山除邪祟之时发生了什么,墨白竟然被伤得那么重。”
“是我不好。”沈烟离很是歉疚。
“你不要太过自责。”徐业平安慰沈烟离,“在我给那孩子疗伤的时候,他还咬牙醒过来一定要跟我们解释说不是你伤的他,是他自己握着你的剑误伤了自己,让我们不要怪罪于你。”
沈烟离顿了顿,羽睫微垂,心情变得异常沉重。
她想起他被自己刺伤的时候,自己心里甚至还有些期盼着他死去。
但她万万没想到墨白为了不让她受到责罚,竟然把过错全部揽在了自己的身上!
一瞬间她的眼睛似是被什么打湿。
“我吸入了迷香,差点拿剑伤了自己,没想到墨白为了不让我受伤慌乱中握着我的手将剑对准了自己,我那一剑就狠狠刺在了他的身上。”沈烟离说着事情的经过,她声色哑然,“是我的错,他不该为我担罪。”
徐业平看沈烟离难过忙劝解:“墨白年轻身体好,相信伤势很快会痊愈的,你不要太过苛责自己。”
“嗯,多谢掌门劝解。”
徐业平继续说:“墨白那孩子是我们三人从小看着长大的,他本性纯良,心思单纯,我们三人里最爱听你的话,他如此维护你,定是十分喜欢你,这样的好弟子,你一定要好好待他才是啊!”
“是,多谢掌门点拨,我日会定会好好待他。”沈烟离轻轻颔首。
“如此便好。”徐业平听完点点头笑眯眯的离开了,留沈烟离一人独自站在银杏树下沉吟深思。
夜幕垂落,沈烟离趁着此刻无人,悄悄来到了墨白休息的房间,墨白的屋子在缥缈峰的舒望阁以北的位置。
这边环境清幽,地处僻静,是个十分适合修炼学习的地方。
这地方还是沈烟离帮墨白选的,对他说是因为适合修炼学习,实则这里是离沈烟离住处最远的地方。
但即使如此,墨白依旧会不远千里的来粘着沈烟离。
沈烟离轻轻推开门,跨过高高的门槛走了进去,屋里的人正在睡觉,轻微的呼吸声随着胸口有规律的起伏着。
墨白柔软黑亮的头发凌乱的散落在床头,少年年纪尚轻,精致俊朗的面庞线条莹润,看上去稍显青涩,与回忆里那个魔君相比很是稚嫩。
沈烟离站在床边朝墨白的伤口凌空伸出手用仙术探了探,还好伤口已经愈合了,许是流血过多的缘故,墨白的脸看上去很是苍白。
看他无大碍,她这才放下心,垂下长长的睫毛,浓密的睫毛在她眼眸上投下淡淡的黑影,看不清她此刻的情绪。
眼前人一次又一次的救她,可是她却只想要他的命。
她抬眸凝望着那躺在床上熟睡的人,想起曾在书籍中看过‘逆天改命’,逆天改命者需经过巨大的难关和重重困境,其中之难犹如登天。
或许难,但还是有成功的可能。
养不教父之过,教不严师之惰。
前一世有太多的遗憾,她身为墨白的师尊,却没有好好教导他成为一个正直的人,他有错,可是错的更多的则应是自己,为何自己没有好好尽到做师尊的责任?
想到心痛处,她深锁眉头,不禁哽咽,她抱歉的说:“一切皆是为师的错。”
她结印念起法咒,白色荧光如星辰流转,她将一道符咒注入墨白的身体中,墨白的右手掌心闪过白兰花的银光,转瞬即灭。
“这是我现在唯一能为你做的事。”
沈烟离做完一切轻轻推开门悄悄离去,只留屋内一片清冷的幽香。
墨白这一夜睡的很香甜,他做了一个很美的梦,梦里,有家,有温暖,还有对他微笑着的师尊。
墨白在床上躺了两日,伤口好的差不多了,内伤虽然还未完全愈合,但并不影响走动,墨白这活泼性子早就在床上躺不住,一大早就穿好了衣服,一蹦一跳的朝沈烟离所住的舒望阁走去,路边的狗尾巴草已经染上秋黄,墨白随手拔了一根拿在手里逗玩。
沈烟离刚起了早,准备如往常般前往清静堂打坐,走过联桥,桥下火焰芙蕖开的灿烂,沈烟离被鱼儿逗得欢乐,心情一下子变得愉悦。
天空翻着鱼肚白,晨曦就从密厚的云层缝里洒出来,沈烟离看看天,看来这天会是个晴朗的好天气。
正想着,眼前突然出现了兴高采烈的身影,一双眼睛里像是缀满了星星,亮的不得了,一张好看的笑脸正远远望着沈烟离。
“师尊!师尊!”墨白欢呼雀跃,说完就像见到主人的小狗般猛然朝沈烟离冲过来。
沈烟离哪里招架得住,她微皱起眉头,捻指施术,墨白就这么被直直定在了原地,身体不能动,但是嘴巴还能说话,他叫苦不迭,委屈巴巴的:“师尊啊!你干嘛定住我啊!”
沈烟离在他面前停住瞥了他一眼冷冷的提醒:“仪态。”
“我也没干嘛呢……”墨白撅起嘴巴委屈着。
“……”沈烟离冷扫了他一眼,心想要是你干嘛了,那还了得!
墨白都想要哭了,撒娇耍赖是他的拿手绝活:“师尊你好无情……”
“我去打坐了,半个时辰后,术法自己会解开的,到时候你在漪兰院的银杏树前等我。”沈烟离留下话给他。
“好,我会乖乖在那等师尊的。”墨白立刻应下。
沈烟离在清静堂打坐了一个时辰,随后便来到了漪兰院,还未进院就看到墨白靠在银杏树粗壮的树干上在玩金黄的银杏叶。
看到沈烟离近前,墨白立刻整理了下衣服笑嘻嘻的走到沈烟离的面前,拱了拱手,喊了声:“师尊。”
沈烟离颔首,她对墨白说:“喊你来这里,是有东西要给你看。”
“什么东西?”墨白弯着可爱的小脑袋好奇的问。
沈烟离从身上拿出一个青色琉璃小瓶托于掌心,她伸手拔开盖子,一道紫光从瓶中飞出落于地面,紫光慢慢变成杜艳娘的样子。
“杜艳娘,她没有飞灰烟灭!”墨白惊讶万分。
沈烟离解释道:“这次除邪祟是你跟我一起的任务,所以要有始有终,既然我们已经除了九素,那最后我们也给杜艳娘一个结局。”
“嗯。”墨白应声,他看着沈烟离的侧脸,心想我的师尊可真是个心善的好仙尊。
沈烟离走近了些,她朝沈烟离和墨白低了低身,柔声道:“多谢仙尊们在最后一刻保住了我,大恩大德没齿难忘。”
沈烟离看着杜艳娘美艳的脸缓缓道:“多余的话也不必说,我知道这件事,你至始至终并没有做错什么,你也是受害者,若受害者一直承受苦果,这才是世间最不公的事,而我能力微薄也不能给你做些什么,只能保住你的魂灵,让你有转世为人的机会。”
“这已经足够了,我本抱着灰飞烟灭的最坏打算去报仇的,没想到我竟然还有重来的机会,多谢仙尊。”杜艳娘说完就双膝跪下,朝沈烟离重重的磕了个头。
“不必如此。”沈烟离说着就要劝她起来。
沈烟离眼神坚定的摇摇头说:“不,这是我如今唯一能报答你的方式,若是可以,我希望来世还能遇见你们,以此来报答你们。”
“快起吧!你的时间也不多了,我知道这一世你和王翊乾是一对互相深爱的恋人,但因为王喜财的阻挠,你们才弄得阴阳相隔,实在可惜了,其实你们情缘未了,在你离世后,王翊乾为你殉了情,他化为魂灵前去轮回,但依旧在寻你,想要跟你一起入轮回道,来世再续前缘。如今他一直在地狱的奈何桥头等你,所以你快去寻他吧!来世做一对恩爱顺遂的夫妻,快乐的度过一辈子。”沈烟离祝福着他们。
“谢谢仙尊!”杜艳娘感动的掉下热泪,连忙从衣服里拿出那只魔笛放在沈烟离的手上,“这是那九素放在我这里的东西,我感觉它有很大的力量,若你不嫌弃,现在送给你,希望你能收下。”
沈烟离接过魔笛,仔细的看了看。
“谢谢。”
杜艳娘轻摇头:“你帮了我这么大的忙,该说谢的人是我。”
“快去寻你的乾郎吧!他一直在等你……”沈烟离双手结印,双手荧光流转,一道白光如漫天星辰洒落在杜艳娘的身上,她身上的黑气逐渐散去,脸上的艳丽妆容缓缓淡去,紫衫渐渐化成了白色,在沈烟离的施术下,化作一点,空间裂开一道裂缝,那光点飞了进去,眼前的一切恢复如初。
墨白看眼前一切消失,他扭着可爱的脑袋问沈烟离:“师尊,那杜艳娘去寻王翊乾了吗?”
沈烟离轻点了下头:“是的。”
“师尊果然是师尊!可真是好厉害啊!”墨白的彩虹屁吹起来,还不忘比个大拇指。
沈烟离撇了他一眼,唇角弯了弯。
“这个术法好厉害啊!那师尊你什么时候教我?”墨白缠着沈烟离问。
“等你先筑基成功。”沈烟离轻轻淡淡的回。
墨白一下子被噎住了,筑基?这辈子都不可能筑基的,因为资质太差!墨白欲哭无泪。
两个人嬉笑的走回舒望阁,眼见除魔宗的扶川站在院前,似乎在等着谁。
沈烟离走至跟前,扶川看到沈烟离拱了拱手行了一礼。
“请问扶川先生在此所谓何事?”沈烟离看着眼前的劲装男子好奇的问。
扶川微微一笑,出示除魔宗代表身份的朱雀令牌,随后回复道:“我奉宗师之令,前来是为了白云村王家的除邪祟之事,这事的委托人是王喜财,可是由于沈仙尊除妖不当导致王喜财的身亡,所以我此次前来是……”
扶川还未说完,沈烟离就回接话说道:“所以此次前来是为了对我进行惩罚的,对吗?”
扶川佩服沈烟离的聪明才智,微笑着点点头表示同意:“的确如此。”
“什么!不许对我师尊惩罚!”墨白愤然阻止。
沈烟离看着扶川继续问:“那如何惩罚?”
“受刑三十鞭。”扶川拿出诏令看了看回答。
沈烟离接过扶川手里的诏令,爽快的说:“是如此,那我也无话可说了。”
墨白着急的挡在沈烟离的面前,不让扶川靠近:“师尊,我不会让你受到任何的处罚的!”
“让开!这是除魔宗的规定,既然我已经那样做了,便说明我已经想好了后果。”沈烟离斥道。
“不!师尊你没错!错的是不分青红皂白的宗规!”墨白愤怒的大吼。


第7章 最后的话
凌云空小师弟迈着极快的脚步在缥缈峰上穿梭,他满头大汗心急火燎的跑到徐业平掌门的面前急切的禀告:“徐掌门不好啦!沈师尊要被除魔宗的人鞭打啦!”
徐业平从椅子上腾的一下站起来,震惊道:“什么!在哪?快带我去看看!”
“好!沈师尊正在善恶堂,楚师尊也正在赶去的路上,我刚听到这个消息吓死了!”凌云空奶声奶气的说着。
“到底怎么回事?”徐业平刨根问底。
“具体我也不清楚,只是听说沈师尊在下山除邪祟的时候把委托人害死了!所以除魔宗的人来登门惩罚。”凌云空红着脸大喘着粗气解释着。
“这……”徐业平听完心一紧,跟着拧紧了眉心。
他们快步来到善恶堂,一大群弟子都聚集在门外议论纷纷,一时间不知道该如何是好。
穿过人群,徐业平站在近前,看到沈烟离正赫然跪坐在善恶堂的地面上接受刑罚,扶川手里拿着落雨鞭,一鞭一鞭狠狠抽在沈烟离的后背上,后背以肉眼可见的速度逐渐被鲜血染透,而倔强的沈烟离却咬着牙一声也没吭。
修仙界众人皆知那除魔宗的落雨鞭上施了仙不能抵的神力,一个寻常人被打十鞭都要生不如死,更何况这整整三十鞭。
墨白在门口已经哭成了泪人,他看到徐业平来了,急忙跪在徐业平的面前哀求:“徐掌门,求求你救救沈师尊吧!这次的事并不是她的错!她只是看不过那委托人做的事!”
“我知道了,我先去看看。”徐业平正要跨进善恶堂的门槛却被一道结界阻挡在外。
从气息上能感知出来这结界是沈烟离布下的。
“这结界是你师尊布下的?”徐业平无奈的皱紧了眉头。
墨白哽咽的点点头:“是的,师尊为了不让我靠近,特地设的结界,她说做错事就要付出相应的代价。”
“看来你师尊是打定了主意要受这刑罚了,我无能为力。”徐业平叹了口气。
这时楚凛来到他们的身旁静静的看着堂内的情况,附和徐业平的话:“徐掌门说的没错,沈宗师做的决定向来不会改变,她就是这样一个倔强的人。”
“所以我们就只能这样干看着吗?”墨白失控的怒吼起来,“只是我没有能力,若是我有能力,我才不管什么狗屁宗规!我定要冲破这结界将沈师尊救出来!”
沈烟离闻得结界外的说话声,她背着身,忍着痛斥道:“谁也不许过来!我自己犯下的错我自己承担!”
“师尊!师尊!”墨白伸手拼命拍打那层坚如罄石的透明结界,放佛只要他再用力一点那结界就会被敲碎似的,但实际上他付出的根本毫无作用。
场外的所有人看得心惊胆战,那落雨鞭甩在沈烟离后背上的声音犹如洪钟敲打着每一个人的心。
墨白叫喊到声嘶力竭,双手赫然被敲打出了鲜血。
他眼睁睁看着沈烟离整整受完了三十鞭刑罚,后背被鲜血染透了!他恨自己若是自己资质好一点,定能护得了沈烟离!都是自己不好!
刑罚结束,扶川收回落雨鞭,结界瞬间消散。
墨白第一个冲进了堂内来到沈烟离的面前,睁着哭红的眼睛担心的问沈烟离:“师尊你怎么样?受不受得住?要不要我背你回去?”
沈烟离脸色苍白,极端的疼痛让她满头大汗,她咬着牙艰难的说:“不用,我没事。”随后站起身,颤颤巍巍的朝门外走。
在场所有人都惊呆了!怎么会有人承了那整整三十落雨鞭还能行走自如!不亏是沈烟离沈宗师。
沈烟离其实痛极了,她那被痛打过的后背犹如火在灼烧,让她身不如死!
但她已经习惯了一个人承受一切。
她的柔弱,痛苦,哀伤从来不愿让人看到。
她不是不能受伤,只是她不希望世间道义有失公正。
墨白走在沈烟离的身旁一直担心的询长问短:“师尊,是不是很痛?要是实在受不了你就歇一歇,求求你,不要硬撑了。”
“我没事。”沈烟离还是死鸭子嘴硬。
她只是没有回头看,只要她一回头就会看到她所走的一路全都她流下的鲜血。
走到碎玉楼到舒望阁的联桥上,沈烟离露出了胜利的笑,只要再走些许的距离,她就能回到自己的屋子。
这样她的痛苦和狼狈就不会被人看见了。
但是身体的极度消耗,最终到达了极限,一个趔趄,她重重摔在了地面上昏了过去。
“师尊!师尊!”冰冷的地面上只剩墨白撕心裂肺的叫喊。
墨白焦躁不安站在舒望阁外着急的等待着楚凛治疗的结果,看着楚凛手下的女修士端着一盘盘沾染着鲜血的布条,水盆,他恨不得能让自己为沈烟离受这些伤。
两个时辰以后,楚凛总算从里面出来,他脸上蒙着白色面纱,在墨白面前揭下。
“怎么样?我师尊有没有事?伤得严不严重?”墨白拉住了他的宽袖担心的问。
楚凛嫌弃的看了一眼墨白揪着自己衣服的手,墨白识趣的放开。
看着墨白忧心如焚的样子,楚凛安抚道:“没事了,血止住了,上好了药,过几天就能痊愈。”
“真的吗?”墨白有些欣喜。
“我的治疗术你放心。”楚凛胸有成竹的保证。
“还有你……刚才没对我师尊怎么样吧?”墨白眯起狭长眼睛,充满敌意。
楚凛勾唇一笑:“我悬丝诊脉可是出了名的,还有你师尊的伤都是我手下女弟子处理的,与我无关。”
“那就好!敢吃我师尊豆腐,看我不打死你!”墨白捏起拳头威吓。
楚凛无奈摇头,看向前方:“好好照顾你师尊,我走了,墨三岁。”
“你叫我什么!我才不叫墨三岁!我叫墨白!”墨白原地尖叫反驳。
可那楚凛早就移形换影走得要多远就有多远,墨白想追都追不上了。
不管了,还是先进去看看师尊吧!
墨白踏入屋内,看到沈烟离侧躺在床上,一张脸惨白如纸,朱唇上毫无血色,看上去如大病了一场似的,墨白看得心如刀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