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仇人见面,分外眼红。
大家想的都是这一仗必须赢,所以后来赌的不是能不能赢,赌的是几天能赢。
叶湘这会儿坐在自己的位置上,竟然觉得有些紧张,心跳都快了:“孟之行,你说这电话都打了半天了,还不出来,不会是真的没成吧?”
孟之行眼底露出了一丝鄙夷:“你就算对林顾问没信心,对老大还没信心吗?他能允许航向赢?”
叶湘问:“裴哥在这单Case出过什么力吗?”
孟之行:“……”
好像的确没有什么。
两人的目光撞到一块儿,孟之行作为裴恕忠心耿耿的属下,想要分辨两句,争个高低。
可就在这时,会议室门开了。
林蔻蔻走了出来。
叶湘第一个跳起来问:“林顾问,怎么样?”
林蔻蔻看她一眼,还记得她说押了自己赢的事,便笑起来:“你的一顿饭保住了。”
叶湘先是一愣,随即才反应过来:“成了,这单Case我们拿下了!”
公司里顿时一阵欢呼。
“我就知道不可能输的。”
“林顾问怎么说也是航向前总监,航向跟我们斗,那不是小鬼犯到阎王爷手里了吗?哈哈哈……”
“林顾问,首战告捷,得请大家伙儿吃个饭吧?”
“请吃饭,请吃饭!”
“庆功庆功,申请庆功!”
歧路的猎头大多都比较年轻,一旦有人起哄,就有人跟。
最后全都笑着说要林蔻蔻请吃庆功宴。
林蔻蔻便笑起来,想了想道:“这单能成,的确还多亏了大家先前帮忙做Mapping,我请一顿也是应该的。”
只是她扫视全场一圈,拧了眉头,疑惑道:“袁增喜还没回来吗?”
任务不都已经完成了?
众人都是摇头:“他今天就没来过啊。”
林蔻蔻想了想,拿出手机,给袁增喜打去电话。
响了没三声,那头接了起来。
林蔻蔻道:“面试结束,单子已经成了,准备请吃庆功宴呢。你人呢?”
袁增喜在电话那头,险些哭出声来:“我本来已经完成任务了,可冯清硬要拉着我去给他新房看风水,推都推不掉……”
林蔻蔻:“……”
袁增喜生怕错过了庆功宴:“你们等等我,我把他们家八卦镜挂了,马上就来。”
林蔻蔻:“……”
她挂了电话,忍不住思考,让袁增喜当猎头,是不是有点屈才了?
晚上七点半,袁增喜姗姗来迟,但总算是掐着点赶到了林蔻蔻订的那家餐厅。
众人一看——
好家伙,他穿了一身带点古风的褂子,还戴了副斯文的眼镜,简直活脱脱一算命先生,派头也太正了。
一时间,人人都问起他在冯清那边的事。
袁增喜便大倒起苦水。
末了道:“所以,怎么能跟人说有属马的忌讳呢?这不害人吗。要是向一默这样的人才因为属马给错过了,以后这公司,包括冯清本人,会是什么样还不知道呢。这年头,神棍这行都被他们搞乱了,什么人都来插一脚,一点也不讲职业道德!”
神他妈神棍还有职业道德。
众人差点没笑趴下。
连林蔻蔻都忍俊不禁。
饭桌上的气氛,比起她刚入职那天的接风宴,要好上太多。
今天也有餐厅经理进来接待。
有人小声问:“猎头游戏?”
立刻有人想起上回餐厅经理的“事故”来,简直都有心理阴影了,连忙道:“不了吧,这要再扒出一个来,以后还去哪里吃饭?”
众人纷纷表示认同。
不玩游戏,饭桌上就闲聊一些业内八卦。
说着说着,自然又吐槽起航向来。
林蔻蔻这一年没在上海,虽然也通过网络了解了一些航向的近况,但毕竟没接触,如今听众人吐槽,才知道航向这一年来到底有多离谱。
“他们不是很多人都被抽调进了量子集团的高招组吗?在那边就是给集团招人,原本都是猎头,结果一个个进去之后,全学了一副HR的做派,趾高气昂的。”说话的是二组一位猎头顾问,怨气满满,“我有个在嘉新的猎头朋友,因为工作原因,跟他们高招组的人接洽,谈合同,结果对方是当过猎头的,一点都不体谅昔日的同行,还要压预付费用。那嘴脸,太难看了……”
当过猎头的,就清楚猎头行业的规则。
再转行当HR,要是有心,自然能利用对这些规则的了解,反制自己昔日的同行。
想想只是意料之中的事罢了。
林蔻蔻一点也不惊讶。
“去年我刚听说航向的事时,都还不理解林顾问,那可是量子集团,就算是去做高招,也是前途无量,怎么会有人不愿意呢?现在看了这帮人才知道,林顾问——高!”
“是啊,航向那帮孙子,简直是给资本当了狗……”
“施定青都没心思继续搞航向了,我看也离倒不远了。”
“施定青不还在航向吗?”
“她现在兼做投资呢,以后恐怕要往资本家那条路上走,你没看今晚的财经新闻吗?”
林蔻蔻正小口抿着酒,听见这句,忽然抬起头来:“新闻?”
说话的那人诧异:“林顾问也没关注吗?”
林蔻蔻道:“没关注,什么新闻?”
那人犯了嘀咕,连忙把自己的手机拿出来,翻了一下自己的浏览记录,很快找到了今晚的那条推送,递给了林蔻蔻:“这个,林顾问你看。”
林蔻蔻接过来看。
裴恕跟她之间仍旧隔了一个孙克诚坐,闻言只看着自己面前的酒杯,没说一句话。
那是今天举行的某一场财经论坛结束后的记者会。
新闻页面的前半截是文字,简单介绍了一下论坛的信息,提供了施定青的生平背景。
原本是书香门第,家庭主妇。
后来自己出来创业,第一家公司就是航向,在去年以10亿的高价被量子集团收购,施定青也因此实现了财富自由,甚至手握大笔资金。
这些林蔻蔻都非常熟悉,一路往下划去。
新闻最后,竟然有一条简短的采访视频。
她点开来看。
那张已经有一年没见过的熟悉的脸,终于出现在了屏幕上。
大约是因为要面对镜头,施定青上了一层淡妆,看得出她这一年过得很不错,就算隔着妆,都能感觉出皮肤状态极好。分明是上了年纪的人,该有那么一点沧桑,此时此刻,却显得容光焕发,精神饱满。
她姿态优雅地坐在台上,手里拿着话筒。
对面坐了个主持人,后方就是财经论坛的背景墙,大批的记者都坐在下方。
先是主持人开口:“你明明是航向的创始人,熟悉的是猎头行业,现在却花了1.5亿,投资了一家与猎头完全没有关系的K12在线教育公司,我们不少业内人士都感到很惊讶。都说做生不如做熟,您为什么会选教育行业呢?”
施定青淡淡一笑说:“猎头行业再怎么做,天花板也有限,就算上市,市值也顶多百亿。但在线教育却有可能做到千亿级别。我虽然从猎头行业出来,但正是因为在这个行业里,才知道这个职业本身的局限。门槛太低,谁来都能做,跟中介差不多,对其他行业也好,对普罗大众也好,影响力有限。我不否认我是靠航向才积累出了第一桶金,但却不能止步于此。航线对我来说,只是一块跳板,我将借由它,进入更多、更高的领域。”
……
就算上市,市值也顶多百亿;
门槛太低,谁来都能做,跟中介差不多;
航向对我来说,只是一块跳板。
林蔻蔻感觉像被针扎了一下。
那么多人为之打拼过的事业,在她嘴里,只是进入下一场资本游戏的“跳板”?
难怪,当初卖航向,卖得那么干脆。
整个公司的人,都只不过是她达成自己目的的工具罢了。
视频后面似乎还有一些内容,但林蔻蔻已经懒得再看了。
嘲讽,迷惘,失望,一点一滴的情绪慢慢累加起来,最后竟然汇成了一种无从宣泄的荒谬。
她直接退出了播放页面。
饭桌上顿时变得有些安静,大家都知道她跟航向的那些事儿,都小心翼翼地打量着她神色的变化,不大敢说话。
林蔻蔻把手机递还。
还是孙克诚先开口,打破了这过于沉闷的气氛,骂道:“都说吃水不忘挖井人,施定青这是借猎头行业发了财,还要回头暗暗踩上一脚。呸,什么东西!”
其实当猎头的,虽然大家都戏称为“人贩子”,偶尔也会自我调侃,说是“人才销售”或者“人才中介”。
可那是自己人调侃。
谁要在公众场合这么讲,简直得罪人。
何况说这话的人还是现在航向的掌舵人施定青?
在座的都是猎头,就算不怎么在乎虚名,听了她那番话,也不由生出几分反感。
有孙克诚带头,大家伙儿便纷纷跟着骂了起来。
“她一个外行人,也不过就是仗着运气好,跟林顾问合伙,才把航向带起来,有了她的今天。”
“施定青懂个屁的猎头。”
“林顾问早年居然跟这个人合伙,太不值了。”
……
一说到这个,自认是林蔻蔻粉丝的叶湘听不下去了,拍着桌子就道:“是啊,去年我就想骂了。林顾问刚刚离开航向那阵,网上说什么的都有,施定青根本都不出来澄清一句。后来顾向东那些手下,更是到处散布谣言抹黑,手段简直下作!”
早两年林蔻蔻就算是“HR公敌”“业界毒瘤”,可这种更多的是众人基于她绝强能力的调侃,没多少认真的意味。
多的是候选人称赞她。
就连猎协也连续两届给她颁发了“金飞贼”奖。
然而自打去年被航向开除后,一堆奇奇怪怪的谣言就冒了出来,有人说林蔻蔻是死于嚣张,就是拎不清自己的位置,在公司里闹事,才被开除;有人说林蔻蔻本来就没什么本事,全靠手底下的贺闯和顾向东,本质靠一张脸,靠男人;还有人说,她根本不像传说中那么有本事,不然怎么会沦落到签竞业协议的地步,而且离职了都没能带走一个手下……
“你们知道更离谱的是什么吗?”叶湘就差把航向裱起来骂了,愤愤不平道,“他们竟然还诋毁林顾问,污蔑林顾问以前做单的时候,为了挖人,拆散别人家庭!”
孙克诚听到这里,心头忽然跳了一下。
他下意识看向身边的裴恕。
然而裴恕搭着眼帘,谁也看不清他的神情。
林蔻蔻则是忽然怔住,恍惚了一下。
袁增喜简直不敢相信:“开什么玩笑?这些人也不要脸了吧。”
叶湘也冷笑:“这帮人撒谎简直不讲基本法,以林顾问的能力,根本不需要用这种手段,怎么可能做出这种事情来?”
众人全都表示同意。
毕竟这次姜上白一单,林蔻蔻对向一默如何,有目共睹。
然而,谁也没想到,林蔻蔻听完这番话,沉默了良久,竟然笑了一声,倦怠地搭下眼帘,淡淡道:“不,这件事是真的。”
“……”
一瞬间,先前还愤怒德恨不能跳上桌的叶湘和袁增喜,都愣住了。
全场安静得连一根针掉地上的声音都能听见。
只有裴恕,终于抬起头来,看向林蔻蔻。
第32章 醉后
这一天晚上,林蔻蔻喝了不少。
自打她说出那句话之后,满桌的人没一个敢接话。后面虽然有孙克诚把话题带到了别的地方去,众人又恢复了表面的热闹,可气氛始终有一点说不出的怪异。
因为林蔻蔻后面就没怎么说话了。
有眼尖的人则发现,除了她之外,就连往日时不时都要毒舌一句的裴恕,一整晚也没说上两句话。
到十点半,大家散场,相互告别离开。
孙克诚多少有些担心,拉着裴恕站在外面走廊上,小声问:“你还好吗?”
裴恕一脸厌倦的随意:“有什么好不好?”
孙克诚犹豫了一下,道:“都过去了,也别往心里去吧,我看林顾问也未必就好受,已经这样了。”
裴恕垂下头,慢慢道:“没往心里去。”
已经这么长时间了,就算仇恨依然在,也不太能激起他情绪的起伏了。
他不再是当初那个冲动的裴恕。
时间让他学会了忍耐,学会了蛰伏,也学会了放过自己。
孙克诚这些年一路看着他扛过来的,眼下听他说出这句话,竟觉得心里难受。
他想再说什么。
但这时林蔻蔻也跟叶湘说完了话走出来,他也就收住了声,笑起来问:“林顾问晚上喝了不少,现在还清醒吧?”
林蔻蔻点了点头说:“清醒。”
裴恕转头看了她一眼。
她喝过了酒,稍有一点上脸,颊边泛起微微的粉色。但眼眸清润,吐词清晰,站得也很稳当,看上去的确是清醒的。
孙克诚便道:“我开车,你们呢,你们怎么回去?”
裴恕道:“我打车。”
林蔻蔻道:“我有朋友接。”
孙克诚:“……”
这俩人也不缺钱啊,怎么都没说搞辆车来开开?难道成为厉害猎头的标配,就是不会开车?
他百思不得其解,最后只能摇头:“算了,那我先走了,明天再见!”
孙克诚跟他们道了别。
不一会儿,便驱车离开。
这个时间点,餐厅已经没多少人了,服务生们开始收拾桌椅,准备打烊。
四面的灯光都暗了下来。
即便是上海这种繁华地,到了这时候,也不免显得冷清。
不久前,才下过一场雨,打落了满地梧桐飞絮,风里透着股寒意。
林蔻蔻拎着包,踩着高跟鞋,从里面走出来。先才看着还稳稳当当,到台阶前面时,身子却是摇晃了几下,忽然往下跌去。
裴恕眼皮一跳,还好伸手快,捞了她一把。
林蔻蔻便就着他的手,索性慢慢坐在了台阶上,把包随意扔在一旁,看着面前清冷的街道,竟问:“你一点也不惊讶吗?”
裴恕这时才听出来,她嗓音模模糊糊的,像是飘在云端上:“你是不是喝醉了?”
林蔻蔻笑一声,回过头来,淡淡道:“别担心,我酒品很好。”
是真喝醉了。
只是因为酒品太好,所以看上去还跟个没事儿人似的。
裴恕微不可察地拧了一下眉:“你朋友什么时候来?”
林蔻蔻却不回答,只是问:“你还没回答我刚才的问题呢。”
裴恕知道她指的是什么,却道:“有什么值得惊讶的?你做出这种事情来,也不稀罕。”
林蔻蔻一手支着脑袋,听见这话便笑了。
越笑越觉得好笑。
好半晌笑完了,才重又感慨地望着他:“我这几天其实很好奇,你这样的人,为什么要当猎头。”
裴恕就站在台阶上,垂下眼眸看她,反问:“你为什么当猎头呢?”
林蔻蔻眉梢挑动,笑着道:“还债呗。”
裴恕诧异:“还债?”
林蔻蔻却不接着往下说了,反而道:“不觉得这个职业很有魅力吗?就像是一场惊险的魁地奇,真正合适的候选人,就像金飞贼一样,不好找。可一旦你拿到,就拥有全盘决胜、逆转败局的力量。你明明只是个微不足道的猎头,却在参与别人的人生,影响你接触的每一位候选人所走的道路……”
一次又一次的选择,构成了每个人的人生。
可人这一生真正的选择,又能有几次呢?
猎头这个职业,却永远踩在别人人生关键的节点上。这会给人一种拥有巨大影响力的错觉,仿佛真的能改写旁人命运。
裴恕完全听得懂她在讲什么,只是往事点点滴滴浮上心头,再看看她这醉里恍惚的模样,只觉出了一种无言的讽刺。
林蔻蔻问:“你不迷恋这种感觉吗?”
裴恕看着她:“每个人都不过是在泥里面打滚,还想伸出手帮别人?别妄自尊大了,林蔻蔻,你自己都过不好。”
倘若世间善恶有报,帮助别人会有好下场,她今天就不会喝这么多,坐在台阶上,跟他一个昔日的死对头,说这么多话了。
林蔻蔻垂下视线,想了想,竟道:“你说得对。”
几盏路灯在街边亮着。
难得雨后有月亮,低低地挂在梧桐树的树梢上。
她仰着头看了一会儿,忽然问:“有烟吗?”
裴恕不抽烟,开口便想说没有。
只是他一转眸,就看见她拉长在台阶上的影子。过往盛大的辉煌背后,留下的是累累的伤痕,涂满一身寂落。
于是到嘴边的话,转了个圈,又回去了。
裴恕回头看了餐厅里一眼,道:“有。”
他直接回到了餐厅。
没一会儿再出来,手里已经多了一包烟,直接递给她:“给你。”
林蔻蔻似乎已经有些困倦了,反应了一下,才从他手里接过来,道了声谢。
只是她低头拆半天,也没把那包烟拆出来。
裴恕看了,觉得有些好笑。
犹豫一下,他在她旁边坐了下来,从她手里又拿回那包烟:“我来吧。”
是林蔻蔻先前抽的那种女士烟。
扁平精致的包装,拆起来有点麻烦。
他花了一会儿,才从里面抖出一根烟来,递给她。
可没想到,手伸出去,半天没人接。
裴恕刚叫了一声:“林蔻蔻……”
她脑袋便一歪,竟朝着一旁倒去。
裴恕一惊,下意识伸手扶了一把。
于是,她被酒气熏得微热的脸颊,便贴在了他微凉的掌心,白皙柔嫩的皮肤下面,泛着一点点的微红。
裴恕愣住了。
他带着一点薄茧的指腹,恰好搭在她耳垂边上。
一时间,四下里无比静谧。
裴恕甚至仿佛能听见她的脉搏,在他手掌下跳动。
林蔻蔻竟然闭上了眼睛。
浓长的眼睫在眼睑下留下一片明显的阴影,粉白的唇瓣微微张着一点,柔软的长发则倾泻下来,缠绕在人指尖。
裴恕一下想起了那枚被他拽下的衣扣。
也许,孙克诚那天的担心,不是没有道理——
他可能真的要完。
赵舍得来接人的时候,已经快十点半。
她在路边停车,一抬头就看见了路边坐着的林蔻蔻,还有她边上那个一只手拿着烟,一只手伸出来扶着她脑袋的男人。
一时间,她有点蒙。
裴恕看见她,淡淡问:“你是她朋友?”
赵舍得有点搞不清楚状况,愣愣地点了一下头:“是。”
裴恕便扶起了林蔻蔻,道:“她喝得有点多了,不太清醒。”
赵舍得连忙上来搭了把手。
两人一块儿把她扶进了车里。
赵舍得有些不好意思地道:“她酒量一向不是很好,劳烦你了,等她醒了我告诉她。”
裴恕淡淡道:“倒也不用。”
赵舍得觉得这人有些奇奇怪怪的,尤其是刚才来时,看见他就坐林蔻蔻边上,不得不多想。
只是这大晚上,她也不在外面久留。
接到人,她道过了谢,便赶紧开车送林蔻蔻回去。
林蔻蔻也没醉到人事不省的地步,半道上一个急弯转过时,她没留神磕到脑袋,人便醒了过来。
这会儿也差不多到她家楼下了。
她揉着脑袋坐起身来:“我刚刚是睡着了吗?”
“蔻爸爸,姑奶奶,你可算是醒了。”赵舍得看见,立刻夸张地嚷了起来,“那就是你说过的裴恕吧?妈的,长得也太好看了。你知不知道我刚刚去接你,看见了什么?”
林蔻蔻怔了一怔,不太想得起来了。
她问:“看见什么?”
赵舍得把车到她家楼下,开口便想要跟她描述自己方才所见。然而嘴巴才张开,就看见前面楼下立了一道身影。
一瞬间,赵舍得就忘了自己要说什么。
眼皮一跳,下意识就踩了一脚刹车。
林蔻蔻顿时诧异,抬起头来,发现赵舍得直愣愣看着楼下的方向,跟见了鬼似的,于是也跟着看去。
小区里栽了不少的树,附近立着路灯。
楼外面便是一座花园,修了两张长椅。
贺闯就安静地站在那长椅边上,此刻正抬了眼眸,朝她们望来。
或者说,是朝她。
即便是隔了半道车窗,林蔻蔻也能分辨出,他目光的落点在哪里。
赵舍得心虚得要死,恨不得把头埋到方向盘下面去,咬牙对林蔻蔻道:“看吧,我就说你不干人事,现在被人家找上门来了吧?”
林蔻蔻一时静默。
她想了想,说:“你先回去吧。”
然后拉开门下了车。
贺闯真的足够年轻,眼角眉梢都是压不住的锋芒,便是神情疏淡收敛的时候,也让人无法忽视。
像是炽烈的太阳,总在发光。
只不过如果说以前的贺闯是夏天的太阳,那这会儿看着更像冬天。离人远了一些,被冷浸浸的雪雾蒙了,一双乌黑的瞳仁沉默且干净,就这么注视着她慢慢走过来。
他笑了笑,打招呼:“好久不见。”
第33章 贺闯
林蔻蔻问:“你怎么来了?”
贺闯道:“你不回消息,我只能来找你。”
两个人面对面站着,目视着彼此,一时安静。
赵舍得远远看见这场面都头皮发麻,赶紧脚踩油门溜了。
四下里安静得只能听见点细微的虫声。
林蔻蔻不知要说些什么。
贺闯便主动开了口:“听说你去了歧路,姜上白那一单,也让顾向东铩羽而归。恭喜了。”
当初被航向截胡时,她曾给贺闯打过电话,确认这一单是不是他在做,所以贺闯知道姜上白这个职位是她做了,再正常不过。
林蔻蔻没有否认的意思。
她淡淡道:“顾向东这样的不过是跳梁小丑,赢了他也没什么值得夸耀的。”
贺闯道:“那歧路呢?”
林蔻蔻静默了片刻,道:“航向对我来说已经是过去,而过去不值得回望。人总归要往前走,我只是恰好选择了歧路。”
她随意坐在了长椅上,抬头看着远处。
花园里也栽着晚樱,只不过已经有些过了花期。
贺闯还记得,航向楼下的广场就栽着不少晚樱,每年四五月开。
俗话说“金三银四”,三四月跳槽的人最多,猎头上半年最忙的也是这阵。等忙完了,恰好是晚樱开得最好的季节。
总算闲下来的林蔻蔻,便会坐在她那间办公室里,朝着下头望。
他几次路过,都会看见。
下面那些晚樱,开成一片浓云,灿烂得仿佛打翻了水粉盘。
那些加班熬夜争分夺秒的日子,贺闯很容易便淡忘了,但他总记得林蔻蔻坐在落地窗前看那片晚樱时的样子。
可现在她说,过去不值得回望。
贺闯知道自己不应该,可到底是没忍住:“那在你看来,我算什么呢?”
他眉眼轮廓锋利,看人时总让人带着几分锐气,可现在低下眉、垂下眼来,看着人时,却是带着十二分的认真,隐隐还有点不可言说的伤怀。
林蔻蔻一下想——
也许赵舍得没说错,她是很渣。
“那年航向招人,我去面试,面试官就是你。”贺闯没有看她,只是淡淡叙说着过往,“我还记得,排在前面的是我一个大学同学,出来的时候被你骂哭了。所以还没面试,对你的印象就很不好。后来进了航向,听人说,你是业内毒瘤,HR公敌,独断专行,印象就更坏了。”
林蔻蔻道:“你那会儿不满就写在脸上,装都不装,不用说我也知道。”
贺闯笑起来,道:“后来,跟我同期进公司的人,包括顾向东在内,都很快开了单。只有我,一个职位死磕了近两月,人得罪了一堆,也没关掉,成了公司里的笑柄。那天我觉得我可能不适合当猎头,想要辞职的。可从茶水间路过的时候,却听见你和人说,你最讨厌候选人撒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