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寒山微笑拒绝,“不了,我想看看书。”
周如曜顿了下,好一会儿才煞有其事地道:“不要回去,你会变得不幸。”
周如曜话音落下,顾之行也看向了李寒山,仍然是万年不变的冷漠面瘫脸,但向来没有起伏的黑眸里却浮现出了……一丝怜悯……?
李寒山:“……”
李寒山微笑,黑眸冷静:“谢谢,但真的不用了。”
他实在无法想象出有什么事,是比跟他们在一起更不幸更离谱的。
周如曜“啧”了声,转头看了眼李寒山的背影,耸肩。
顾之行也耸肩。
两人走到了厕所,算着时间等上课时间,但可惜这会儿正是大课间,休息时间足足有三十分钟。
七分钟后,厕所门被推开。
李寒山去洗脸池洗了把脸,微微松口校服领带,露出了白皙狭长的锁骨。镜子中的少年乌发黑眸,皮肤白皙,俊逸的面容只露出几分烦躁的情绪来。
随后,他看了眼腕表,表情冷漠地推开隔间门直接坐在了马桶上。
没几秒,隔间突然传来小小的敲击声。
一道闷闷的声音响起,“李寒山?”
李寒山:“……”
他深呼了口气,保持微笑,内心开始默念斐波那契数列,同时回应那道声音,“顾之行?”
另一侧的隔间,一只手穿过隔间下层默默递过来一盒烟。
周如曜:“兄弟,来一根?”
李寒山:“……”
奇变偶不变,符号看象限。
第8章
三人站在男洗手间的洗脸池前,气氛显得尴尬又滑稽。
“啊,大课间还有十来分钟吧。”
周如曜突然出了声,他边转身扫了一圈,边拿起“禁止进入正在施工”的牌子走出去。
不到半分钟,他关上厕所大门并反锁。
周如曜转身走回来,弯着眼睛,又是嬉皮笑脸的样子,“李寒山,你现在看起来好不幸。”
李寒山:“……”
他深呼了一口气,保持微笑,脑中又开始默念数列。但这一次,他并没有给予什么礼貌的回应,因为他生怕提一句就会想起方才那令人感到困惑的画面。
可是,有些事情就因为人们自己叮嘱自己不要去想而反复重播。
李寒山脑中立刻就开始回荡起来了孟思雪那些如同炮弹一样的话语。
“李寒山,你看到顾之行了吗?没有,是没有还是不想告诉我?”
“我其实真的很讨厌你这种虚伪的人,你说得对,我们的确不认识,但是我还是讨厌你。你知道吗,我第一眼看到你就看出来你是那种虚伪又恶心的烂人。我比任何人都知道你的本质,阴暗、偏执、绝情。”
“你何必故意露出这种表情呢,该不会以为我喜欢你吧?笑死人了,你啊,连当我鱼塘里的鱼苗都不配。你这样的人,怎么会得到我的喜欢呢……”
对话迅速在脑中闪回。
李寒山面上的微笑逐渐消失,他转身,打开水龙头,开始狠狠地洗脸。
顾之行颇为唏嘘地“啧”了声,看向周如曜,道:“现在怎么搞,她也太难缠了。”
周如曜叹气,“我要知道我能天天跑厕所吗?”
“李寒山,你做人太差劲了。”
顾之行蹙眉道。
李寒山:“……”
这和他有什么关系,从目前的情况,他明明只是孟思雪眼中顾之行周如曜外求其次的存在。
李寒山抽出两张纸擦了擦手,转头看向他们,“我跟她没有关系,你这话的意思是?”
说漏嘴啦。
周如曜悄悄用胳膊肘撞顾之行。
顾之行接收到他的示意,刚想解释,转念一想却道:“可是有人跟我说你玩弄了她的感情。”
“我刚刚转学过来半个月。”李寒山黑眸转动,面上仍然带着微笑,眼睛却盯紧了顾之行,“顾同学从何处听说的呢?”
顾之行语气冷漠,眸光闪烁,一时让人难以看出端倪,“孟思雪。”
李寒山微微蹙眉,笑意淡了些,“她说了是我吗?”
“她说了不少她讨厌的男性的事情。”顾之行话音平淡,但却透着认真,“那些特征怎么看都像你。”
被害妄想症?
感情嫁接?还是人格障碍造成的记忆混乱?
李寒山开始在脑中思考着是何种状况使得孟思雪有这样奇怪的言论与表现。
他顿了下,问道:“她说了哪些特征?”
顾之行沉默了下,黑眸看着他,一时间有些词穷。她本意是想把锅甩给李寒山,看看他会怎么解决,但对于他的特征,她一时间还真没编好。
“她说,嗯,她说你——”顾之行灵光一闪,随后,她冷冷地道:“她说你曾经冷眸暗沉,嘴角勾出一个阴戾的笑意,眼睛发红地将她按在墙边亲吻,接着声音嘶哑地说:你再接近别的男人,下次,没的就不是腿了。”
李寒山:“……”
顾之行走在学校花园小径的鹅卵石上,周如曜和李寒山落后两步跟着她。
三人走了几分钟,一路沉默,仿佛在享受着校园内少有的安静似的。
这会儿正是上课时间,自然是十分安静的。
小径两边的竹子茂密,微风晃动细长的竹叶,阳光下投下稀疏的影子。
顾之行道:“啊。”
周如曜连忙上前,凑齐耳朵,“阿行你想出来主意了?”
李寒山也抬眸看过去。
他们三人在洗手间显然聊不出来什么高见,眼看就是上课时间了,又实在不愿意回到不幸的教室。最终还是商量着逃课了。
顾之行道:“鹅卵石下面的路是不是柏油。”
周如曜点头,道:“怎么了?”
顾之行看向李寒山,又道:“所以李寒山走路这么慢啊。”
李寒山:“……逻辑是?”
顾之行道:“过油不急。”
李寒山:“……”
周如曜搭着顾之行的肩膀,盯着李寒山大笑起来,连身体都在颤动。
李寒山:“……”
够了,跟他们聊所谓的主意就是最蠢的主意。
似乎是察觉到他的兴致不高,顾之行看向了他,黑眸淡漠却又执着。
李寒山:“……”
他深呼一口气,保持微笑,眼睛弯弯,“非常幽默。”
顾之行这才满意地移开视线。
李寒山微笑淡去,觉得欲发头痛,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转学以来就非要卷进他们之间的事情里。
三人走到小径尽头,是一条缠绕着藤蔓的凉亭长廊,正正对着操场。
顾之行大大咧咧一坐下,开始观赏起操场上一群上体育课的学生们。
她看了几秒,距离最近的一个班的学生似乎在跳高。
其中一个女生扎着高马尾,运动服衬出她优美的曲线,她自信又骄傲地在田径场上奔跑着,几缕碎发飘扬。
没多时,她轻轻一跃,如同一尾灵活的鱼一样过杆。
吹哨声响起,站在一旁的体育课老师脸上满是骄傲。
顾之行没忍住流里流气地对着她吹了道口哨。
“阿行,你在干什么啊。”周如曜嘟囔着,看过去,有些惊讶,“这不是林荫吗?”
李寒山挑眉,似乎对这个名字有些印象。
没几秒,他想起来了。
李寒山看向顾之行,“林荫,是棒球场上那个?”
顾之行正想点头,却陡然想起来林荫那本小说的剧情,一下子动作僵住。
周如曜似乎也想起来了,有些难过地看向李寒山。
好一会儿,顾之行扫了眼他的腿,拍了下他的肩膀,“你如果喜欢就上吧,我保证不打断你的腿。”
李寒山:“……?”
这是宣誓主权?
李寒山决定无视他们的表情,继续问道:“她性格怎么样?”
“要强,热爱棒球,不过对因为是女生只能打垒球这件事非常痛恨。”周如曜想了下,又老老实实地道:“兄弟,她是很漂亮啦,但是还是腿重要。”
李寒山:“……”
正说着,那边的林荫似乎注意到他们的,朝着他们招招手。
没多大会儿,林荫在的班级似乎是自由活动了,林荫披着校服外套直直地奔了过来,然后一个急刹车停在顾之行面前。
她抬起下巴,咬着小虎牙,伸手指着顾之行,“好久找不到你人,你是不是偷懒了!明明有着在棒球部的好运气,怎么能不参加训练!”
顾之行耸肩,“我不是——”
“你叫林荫是吗?”李寒山打断了顾之行,微笑着看着她道:“听说你垒球打得很好。”
林荫眨了下眼睛,十分得意,又是狐疑,“这是当然,因为我是最强的,不过你是谁?怎么,你也想过来挑衅我嘲笑我吗?”
她很自然地联想到了不好的事情,方才那种轻松的状态顿时消失,整个人变得防备了起来,“如果你对我不满,有本事就来比一场!”
还真如他们所说一般,性格要强。而且从回应来看,她大概率常常被男生女生排挤,所以才会因为一点风吹草动而全身防备。
李寒山保持着微笑,话音略带抱歉,“不好意思,说了让人误解的话。我只是看过你和阿行打球的场面,觉得你很厉害。”他顿了下,竭力让自己忘掉那天她跟顾之行玩抛接球的画面,保持着微笑。
听到这里,林荫却并没有放松警惕,只是微微点头。
她转而看向顾之行,又伸出手来,“我最近又加了好几组锻炼,有空来一决胜负。”
周如曜晃着脑袋,话音拖长,揶揄顾之行,“阿行,人家约战呢,你怎么还不回应啊。”
“因为很累啊,不要把棒球想得这么简单。”
顾之行冷冷地告诫周如曜。
李寒山:“……”
你们玩的倒也没有很难。
他正色,轻笑,看向林荫,“你们那边是不是集合了,现在该回去了吧?”
“真的吗?那我先回去了!有空回应我的挑战就找我!”
林荫匆匆忙忙看了眼,不太确定状况,却仍又转身匆匆跑去了。
顾之行道:“你把妹还怪有套路的。”
李寒山道:“我没有。”
周如曜点头,转头对顾之行露出一个微笑,话音温和,“你就是顾之行吧,听说你棒球打得很好啊。”
顾之行立刻冷着脸,扭动着身子,低低道:“没有吧。”
周如曜话音柔情,“你很强,我知道。”
李寒山:“……”
他保持冷静,“我只是想到了个办法,只是需要你们配合。”
周如曜愣住,睁大眼睛,几秒后,他挤出尖细的声音,“要找我们配合吗?真不知道我们能不能帮上忙。”
顾之行面色冷淡,道:“如曜,别闹了,听听他的办法吧。”
周如曜噘嘴呲牙,然后收起阴阳怪气,道:“好啦,别生气,开个小玩笑。”
还好,至少顾之行还算能交流。
李寒山松了口气,薄唇微张,道:“我觉得——”
“稍等。”顾之行打断他,神情冰冷地道:“对了,我突然很好奇,你会不会那个,能不能表演一下那个,就是那个冷眸暗沉,嘴角勾出一个阴戾的笑意,眼睛发红,声音嘶哑。”
李寒山:“……”
他现在眼睛就有够红。
被气的。
第9章
李寒山深呼一口气,等着顾之行和周如曜笑完后,才露出微笑。
他道:“请问现在我可以说了吗。”
周如曜憋着笑,脸都扭曲了,只是点头。
顾之行倒是显得一脸正经。
“既然孟思雪胃口这么大,分散目标显然是行不通的。”李寒山顿了下,又道:“但是躲避她好像也会让她更加兴奋,那不如围魏救赵,祸水东引。”
李寒山面带微笑,话音很轻,“我观察了下林荫,她她精力旺盛,专注力高,行动力强,且跟孟思雪有个很大的而共同点:坚持。”
他看向顾之行,“从上次你们决胜负之后,林荫找了你多少次?”
“啊。我看看。”顾之行掏出手机瞥了几眼,道:“每天发两三次信息找我吧。”
“阿行,你都没告诉过我这件事。”周如曜突然用一种十分受伤的眼光看她,话音低落,“我以为我们之间没有秘密的,可为什么这你也不告诉我。”
顾之行拧眉,伸手搂住他的肩膀,哄道:“宝贝,以后不会了。”
“你上次喝醉酒跟几个女孩子约会也是这么说的,为什么,当初婚礼上说爱我是假的吗?”
周如曜睫毛颤动,身子摇摇晃晃,显得十分脆弱。
顾之行一把将他拥入怀里,摇头,低声笑道:“傻瓜。”
“你个骗子,骗子,那他又算什么?”周如曜突然指向李寒山,声音尖尖的,“你为什么跟他单独约会?为什么啊!”
李寒山:“……”
够了,为什么要突然开始角色扮演。
顾之行抬起头,神情淡漠,冷冷地道:“他只是我妹妹,我跟他没有约会,只是想为你挑生日礼物。”随即又看向他,“你解释一下吧。”
李寒山:“……”
解释什么,不对,为什么非要给他分配一个角色。
周如曜嘤咛一声,声音提高,哭得更凄厉了。
李寒山陡然站起身,扶着一边的石柱,背对着他们。
周如曜从顾之行怀里探出头来,喊了声,“李寒山,该你说台词了。”
李寒山淡淡的声音传来,“让我休息一下。”
“不要这样,整个剧组因为你一个人停摆,你觉得合适吗?”顾之行话音淡漠,然而十分真情实感,“来,好好解释,你可以做得到。”
李寒山:“……”
他脑子里很自然地开始滚动起来了有斐波那契数列组成的弹幕。
李寒山深呼一口气,他可以冷静下来,他做得到。
保持冷静。
保持理智。
李寒山这么想着,但是终于还是没能忍住,转头看向二人。他面上的笑意淡了些,“我希望我们之间可以好好交流,能不能不要每次都因为你们之间突发的言论而加大沟通成本。我不想再看到你们的无理取闹,请你们正常一点。”
一时间,气氛安静。
李寒山少有的发了脾气,心中的沉郁少了些。
他看向面前的两人。
周如曜还赖在顾之行怀里,一副子娇妻状,话音委委屈屈,“阿行,姐姐不会生气了吧,我只是想知道你们到底出去干什么了。”
顾之行默默鼓掌,“你居然很会接戏。”
李寒山:“……”
他刚刚数到哪里了,算了,无所谓了。
天朗气清,惠风和畅。
周四于高一A班来说,是课业最重的一天,下午第一节 课,全班人都愁眉苦脸。
唯有林荫脸上倒是挂着笑,身上的惬意感让同桌都忍不住开口问道:“你碰到什么好事了这么开心?”
林荫下意识摸了下自己的脸,又没忍住笑,“我看起来真的很开心吗?”
同桌点头。
林荫抿着嘴巴,话音有些得意,“顾之行答应应战了。”
“哦哦哦,那真好!”同桌支着脸,“你不是准备了好久,这次应该能打赢他。”
说完,同桌又没忍住贴近了些,话音略带羡慕,“我去替你加油吧,我还没近距离看过顾之行呢,他朋友应该也会来吧?”
林荫眨了下眼睛,看过去,“怎么了,你喜欢顾之行?”
“别乱说啦。”同桌笑着拍了下她两下,小声道:“他长得那么好看谁不想多看几眼啊,真要说喜欢,还是他朋友吧,又爱笑又阳光。”
“他朋友?谁啊,很出名吗?”林荫挠了下头,有些茫然,又想起来了昨天的相遇,“是叫李寒山?”
“咱们入学都快一个月了,你还不知道他们多出名吗,盛怀双子星诶!”同桌忙着嫌弃林荫,话音顿了下又连忙反驳,“不是他啦,他才转学来多久啊。”
“我都无所谓,我只要赢就好了。”
林荫无意识昂起头,愈发显得高傲。
同桌还想揶揄她几句,却被急促的下课铃打断。
铃声一响,林荫立刻带着防具球具一溜烟跑出了教室,马尾晃来晃去。
她如同一只解放的鸟儿似的,来到了他们约定集合的地点——修身楼后面的花圃。
花圃里花团锦簇,将正中心的八角凉亭埋得让人看不清。
林荫便守在花圃一边给顾之行发信息,催促他快一些。
她信息刚发出去,便陡然听见极模糊的声音响起。
林荫有些好奇,探头仔细打量了下八角凉亭,只看见一人站在凉亭中似乎在跟谁说话。从角度来看,那人对面的人应该是在八角凉亭内部,被周围缠绕的藤蔓以及绿植挡得严严实实,一丝痕迹都看不着。
这是,昨天的那个李寒山?
到底在跟谁说话啊。
林荫愈发好奇,凑近了些,想听他们说些什么,却正正听见一句。
“孟思雪,我已经说过了很多次了,我昨天只是碰巧遇到了林荫。”
林荫闻言翻了个白眼。
原来是争风吃醋的戏码,无趣。
“还有,我们之间也只是普通的朋友关系,我不希望你再散布那些林荫的流言了。
她准备转身走到别的地方等顾之行,但接下来李寒山的这句话便陡然让她顿住了脚步。
林荫垂眸,站直了身体。
“林荫垒球打得好是因为垒球只有女生玩,这句话是你跟阿行说的吧?你怂恿阿行约她打比赛也不是为了看她真正的实力,而是为了想办法捉弄林荫让她出丑吧?请你不要沉默,我已经受够了你这样碰到事情就沉默的毛病了。”
什么?这个傻逼说什么?
说她打得好全因为队友是女生?怎么敢?!
甚至还想要算计她?
林荫眼前恍惚了一瞬,脑中发白,她握紧了护具就要大步过去狠狠给这个乱说话的傻逼教训,却陡然听见一声呼唤。
“等久了?我来了。”
林荫转头看过去,只见顾之行拎着球具走了过来,面色淡漠。
可这一刻,她心中早已经充满了怒火。
林荫气得呼吸急促,面色绯红,她咬紧了牙齿,脑中回想起来他们方才的对话。
她忍下恼怒和气愤,问道:“你今天为什么答应和我约球?”
顾之行黑眸淡漠,“有个人纠缠不清,说觉得你打球不行,我决定让她看看你的实力。”
果然,果然如此!
林荫确定了事实,又问道:“是不是叫孟思雪?”
顾之行看她,“你认识?”
林荫扯着嘴巴,强迫自己露出了一个志得意满的微笑,“我今天突然有事,有空再决胜负,我先回去了。”
“好。”
顾之行答应得很干脆。
林荫转身,走路走得虎虎生风,气势卓绝。
顾之行看着她的背影,闲庭信步,走进了花圃凉亭。
凉亭内,李寒山一人站在外侧,内里没有一人。
顾之行挑眉,“周如曜不在吗?不是让他配合你吗?”
“他突然说尿急,上厕所去了。”
李寒山面带微笑,又有些无奈,“但对方已经来了,所以——”
顾之行扫了他一眼,黑眸里有些兴味,“你一个人演独角戏?”
李寒山只是微笑,并不回答。
原本的方法是让周如曜假扮孟思雪与李寒山交谈,但周如曜不在的情况下,李寒山直接暴露自己,假意对面有人的情况下一个人完成了整个计策。这个方法不难,难的是在这种情况下保持冷静且想到这点。
顾之行报臂,打量了李寒山,“你很厉害,也很聪明。”
李寒山含笑,“听不懂。”
顾之行拿出手机,开始给周如曜发信息:回来吧。
没几秒,周如曜回了信息:事情解决了?
周如曜确实没有在这件事上掉链子,不过是因顾之行授意让他撤退而已,她想看看李寒山会如何解决。而李寒山,也确实给了一个好答案。
顾之行漫不经心地回了个表情包。
手机再次震动。
顾之行看了眼信息,沉默了几秒,看向李寒山。
李寒山垂眸微笑,“怎么了?”
顾之行顿了下,道:“如曜说他上厕所出不来了?”
李寒山笑意僵住:“什么?”
顾之行道:“他现在在男厕所,但是他戴着假发和裙子,没有可以换的衣服,所以出不来了。”
李寒山:“……?”
蠢事千千万,你们能干一半是吗?
孟思雪盯着时钟,等待着下课的时间。
不知道怎么回事,最近几天怎么也堵不到他们几人,回回扑空。
孟思雪实在是感到有些懊恼,毕竟,她本人可以确定起码周如曜应该是对她有感觉的,顾之行应该也不讨厌她。至于李寒山,他看起来就对她充满好奇。
在三人应该对她都有好感的情况下,不应该出现这种状况。
孟思雪感觉到迷惑,不过转念一想,少年人嘛,越是喜欢越不敢靠近。
她立刻又充满了信心。
下课铃声如约而至,孟思雪在老师喊“下课”的一瞬间便想起身,却突然听见教室门“啪”的一声被踢开。
声音震得整个教室都安静了几秒。
孟思雪看过去,一个女生举着棒球棒,大声喊道:“谁他妈是孟思雪,给我滚出来!”
孟思雪吓了一跳,被这个阵势吓到了。
好几秒,教室里响起了细碎的议论声。
孟思雪垂眸,鼓起勇气,起身走过去。
她走到她面前,才发现这个情绪十分激动的女生居然生得十分明艳漂亮,气势十足。女生愈发生气,衬得她面容愈发如盛放的玫瑰一样。她举着球棒,直直地指向孟思雪,“就你他吗叫孟思雪是吧?”
孟思雪有些紧张,“是。”
“我来就是告诉你,我垒球玩得好是因为我强,你既然不信的话有本事就来打败我。”女生冷笑一声,昂着下巴,态度倨傲,“现在,来跟我一决胜负啊,让我告诉你我为什么强。”
孟思雪略一思忖,立刻咬住嘴唇,眼睛里泛起泪光,“我、我不认识你啊,我不知道你为什么要突然说这些……”
“少在我面前装蒜,直到你有本事应战有本事承认你比不过为止,不然我会一直来跟你宣战。”少女说着,将球棒搭在了肩膀上,眼睛燃起了火苗,“现在,你有本事应战吗?不应战我下节课来,让你看看我到底是什么实力!”
孟思雪人都傻了,她什么时候跟这个人扯上了关系,难道是原主的仇恨?
她被打了个措手不及,只能咬着牙,含恨应付林荫。
而另一边,顾之行三人在踱步回到教室的路上。
顾之行一边勾着李寒山的肩膀,一边一把捞过来周如曜,“你看,我就说李寒山这人行,能处。”
周如曜连连点头,“好兄弟,有空一起撒尿。”
李寒山面不改色地将顾之行的手从肩膀上扯下来,微笑道:“不了。谢谢。”
顾之行道:“你不打算加入我们吗?”
李寒山微笑,“我喜欢一个人。”
他说完,自己一人先往前走了几步。
顾之行面色凝重地对周如曜道:“我就知道,他城府颇深,手段恐怖如斯。”
周如曜也表情认真,低声问道:“怎么办?”
顾之行轻轻横着手贴着脖子,“此子不除,必成后患,断不可留也。”
李寒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