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芷嘴巴张了下, 愣在原地。她低下头, 几秒后, 她握紧了拳头不说话了。
李寒山看向顾之行, “她看清来情绪稳定了些,你说吧。”
顾之行点头, 走到了程欢面前, 伸手将她的脸扶起来, “抬起头来。”
她收回了手, 看着她, “你对程欢的竞争意识就这么强吗?”
白芷抿着嘴, 不说话。
顾之行也并不期待她的回答,又说:“我很疑惑一件事,前几天你晕倒时,你对她的赤忱应该并不是假的,又是什么让你几天内就产生了这样的变化。”
白芷黑眸闪烁了下,面部肌肉牵动着嘴角扯出不自然的弧度,“这跟你们无关吧?你们要想了解她直接去问她好了。”
顾之行道:“你就非要抓住程欢的这个话题不放吗?”
周如曜有些不耐烦了,脸上也没了笑意,略微下垂的黑眸使得他看起来有些阴晴不定,“你到底有多在意程欢啊?盯着她就什么东西也看不见,什么东西也听见不进去是吗?”
他又道:“你别这么可笑好吗?”
两人的话无疑极大地刺激到了白芷,她握着拳头,身子微微颤抖,嘴巴比脑子先喊出声:“你们根本不知道我经历了什么,凭什么这么评价我?凭什么这样高高在上?你们自己不恶心啊?”
顾之行静静地看着她,等着她一连串发泄完的话语结束后,才道:“那你经历了什么?”
白芷正想借着这种情绪将一起诉诸于众,却又在张嘴的时候停住。
她被原有的家庭抛弃,亦不曾被新的家庭接受,在兜兜转转中成为了无关紧要的人。她的哥哥在事情发生前刚确定关系,在事情发生后又被甩掉。她想去问程欢,却被哥哥说服。
哥哥说:“已经没用了,她早就知道了她的真实身份,只是急需借着我们把这一切夺回来而已。”
他显得很疲惫,但他不能休息,因为他现在不是以前的白家少爷了,是养子。
被置换的人生本该校正,但她却何至于成为这样的弃子。
白芷觉得眼睛发热,想控诉,想解释,却一句话都说不出来。
这是未来临的未来,还是已过去的过去。
白芷无法断定。
白芷现在可以做的,就是让一切都保持现在的样子。
这样,绝不会更糟糕。
白芷这漫长的思绪并不花费多少时间,也够让她不再多说多余的话,“算了,我跟你们没有什么好说的,我回去了。”
李寒山叫住了她,“白芷。”
白芷转头,神色已然平静,“你们还有什么事情。”
李寒山道:“你怎么敢断定,你身上发生的事情只和程欢有关呢?”
白芷微微蹙眉,“什么意思?”
李寒山黑眸温润,笑意清浅,姿态仍是无可挑剔的礼貌疏离。
他的声音很轻,带着点笑。
白芷睁开眼的瞬间,只感觉浑身酸痛疲惫。
她重生回来这段时间,总是睡得十分不踏实,怎么也休息不好。
白芷坐在床上怔愣地注视着远方,好一会儿,她才回过神清醒了不少。
她洗漱了下下楼吃早餐,餐桌上并没有人,白术平日坐的位置是空的。
白芷刚想问仆人怎么回事,却又想起来,今天虽然是休息日但仍是盛怀举行运动会的日子。而白术今天还有一场游泳比赛,想必是要早些去的。
她捏着叉子搅动着盘子里的意面,脑子里却想起来了昨日李寒山的话。
“我们今天亲耳听见,在游泳馆里,你哥哥对程欢说了一些话。”
“你胡说什么,我就在游泳馆!说谎不打草稿。”
“是啊,你去的时候比赛不是已经结束了吗?”
“是又怎么样?”
“程欢去的时候,比赛还没开始哦,是你哥哥亲自邀请她去的。”
“……所以呢?”
“程欢希望你哥哥告诉你,无论什么事她都想和你一起分担,但你哥哥没告诉你。你哥哥对程欢说你只是心情不好,让她不要管你。你哥哥还对你说,他们之间没联系。他瞒着你的时候好自然啊,也不知道还有多少事是在瞒着你的。你不觉得可怕吗?”
“他只是希望我们关系可以缓和而已,哪里有这么多为什么?倒是你们,偷听别人说话不觉得德行有亏吗?不要再说这些没有根据的话,你们真的令人恶心。”
“你心里应该有答案的,白芷。”
……
一连串对话像梦魇似的缠着她不放,一等她有空时,便伺机出现。
白芷颇有些不耐地放下叉子,银质餐具与磁盘之间碰撞出叮当声。
她离开餐桌,转身上楼,索性不想去学校了。
白芷的脚步很重,这是她感到烦躁的特征之一,在经过白术房间时,她却停住了。
李寒山那温和的又带着点小的声音在耳边浮现,那些疑问盘踞在脑海里经久不衰,心脏情不自禁跳动得激烈了些。
为什么瞒着你呢?
你不是应该有答案吗?
白芷。
“住嘴啊!我不知道啊!”
白芷对脑海里的声音吼了一句,又立刻捂住嘴,眼神游移了起来。
她在胡思乱想什么,在回答什么。
一定是没睡好,赶紧回去补觉,一觉醒来就不会想这么多了。
白芷如同强迫症似的在心里反复劝告自己。
她想转身,想离开,想回去,可是她的脚步无法移动分毫。
白芷跟着魔了一样紧紧盯着房门。
你不觉得可怕吗?
他瞒着你的时候多自然啊。
他到底瞒着你多少事情呢?
又是一段声音,白芷感觉喉咙中一阵恶心,头晕目眩中,她分不清这是李寒山说过的还是自己脑补意淫出来的话。
她后背涌出冷汗。
几秒后,白芷打开了白术的房间。
她看见整齐的书架,整齐的床铺,桌边摆好的课本。
一切都井然有序。
白芷却觉得一切都这么可疑,她后背越来越冷,额头的汗水越来越多,身体越来越热。
焦虑、不安、紧张。
所有的情绪促使着她从起初的小心翼翼到最后的翻箱倒柜,她瞪着眼睛,把所见之处可疑翻的东西全部扯开撕碎。
许久,或许是许久,反正是白芷觉得十分漫长痛苦的一段时间过后。
白芷发现了上锁的一阶柜子。
她早已失去了理智,这时,暴力就是她最趁手的锁匙。
“咔嚓——”
锁应声被砸开。
一沓资料浮现在白芷眼前。
【亲子鉴定报告书】
白芷的眼睛像一台老旧的吸尘器,需要用力且缓慢地拖动才能使用一样。
她看下去。
她看见,鉴定时间是两年前。
倚靠着怀疑与疯狂支撑的身体瘫软下去。
资料从缺乏力气的手中滑落,程欢与程乐的相片轻轻落在地上。
盛怀中学的学校论坛大多时候都没什么人玩,一般只有一些闲着没事的学生会发些水贴,不过一旦盛怀中学内发生了什么大事,这论坛立刻就会死灰复燃成为第一手八卦讯息地。
最近,显然有这样的大事发生。
【理性讨论一下,白术害死程乐这件事会判几年?】
【白芷居然愿意主动捅出来真假千金的事儿,明明是双胞胎,但哥哥怎么会是那种东西……】
【白芷成了养女,程欢恢复女儿身当了真千金,白术进了局子,大家都有光明未来】
【有一说一,白芷一时正义时没想到会把白术送进去吧,她会愧疚吗?】
【喊话隔壁贴,这种□□犯的哥哥谁爱要谁要】
一连串的hot贴使得这个盛怀中学的论坛看起来热闹极了。
下午六点,夕阳西下,李寒山的书房里一片安静。
周如曜表情复杂地熄灭了手机,低声道:“白术这人好恐怖啊,居然早就这么久以前就算计了这么多事情……”
顾之行看向李寒山:“你是早就知道了吗?”
李寒山正在低头看书,闻言抬头,“不算。”
他放下书,道:“我不是说过我们可能忽略了一些信息么,所以我重新翻了周如曜的笔记本,发现了在笔记本中记载的一段前提是:在程欢回到了白家后,白术成为义子,甚至是程欢的未婚夫,在我出现后才被抛弃。”
“好像是有这么一段。”周如曜挠了挠头,“这怎么了?”
李寒山笑了下,显得温温和和,“我之前一直在想,他的身份没必要这么懦弱,这么和稀泥的,更没必要不让她们之间沟通。除非,程欢对他很重要,而白芷与程欢的沟通会对他造成问题。但这之间是很矛盾的,两个重要的人闹了矛盾,而且是无来由的矛盾,一个人怎么会选择这样的方式处理问题?”
“但如果他知道程欢是真正的白家千金?”周如曜想了下,顺着李寒山的话继续,“但这样的话,也没必要挑拨离间她们啊?”
李寒山话音淡然,“他与程欢的关系远远不如白芷与程欢关系亲近吧,主动接近妹妹的朋友没个正当理由怎么行?他不挑拨离间的话,又怎么能给自己和程欢争取到相处的机会呢?”
他顿了下,又说:“我的本意也只是想诱导白芷发觉白术的奇怪之处,进而察觉到白术别有用心。倒是没想到竟然能牵扯出这么多事情,只能说心术不正之人自食其果了。”
“那为什么留下了程欢?”顾之行问道,话一出口,她立时又反应了过来,“算了,没事。”
先除掉名正言顺的男性继承人,再接近唯一的继承人程欢。倘若东窗事发,他大可凭借着这份关系继续待在白家,要是成婚了,继承权也依然在手里。如果事情能一直隐瞒下去,等继承权在手,他再动手也不迟。
真是好手段。
顾之行与周如曜对视一眼。
周如曜将笔记本递到他面前,认真地说:“你读一下这段话。”
顾之行也皱眉,“这对我们很重要。”
李寒山有些疑惑,低头看了眼笔记本,试探性地读了一下:“不要再挑战的我底线了,你只配给星云擦鞋,你这子宫留着也没用,还是给星云吧。”
周如曜瞪大眼睛,惊呼:“李寒山,我早就觉得你心机深沉不是好人了,你想到你居然真的是这种人渣!”
顾之行微微后退,表情痛心,“你怎么说得出这种话啊,令人寒心。”
李寒山:“……”
不是你们让我读的吗?


第40章
深秋时节, 夕阳西下,又是放学的时候。
空荡荡的教室里,周如曜的声音十分轻, “程欢一朝成为白家千金, 除了要面对哥哥的去世并非意外,还要面对白家内部的权力倾轧,旁系子弟与商业政敌虎视眈眈。在这时,唯一能帮她的就是有取代她人生十几年的假千金白芷。本文无cp,双女主,高中到大学再到继承家业的豪门争斗。”
顾之行问道:“白芷的呢?”
翻书声哗啦啦响起。
周如曜念道:“白芷曾在日记里写下一句话:一切都已经失去了意义。她背负着哥哥造成的伤害, 用最后的能力想帮程欢在白家站稳。但没想到,十年后,程欢对她说:我能否成为你的意义。”
李寒山稍作思考, 问道:“她们……在一起了?”
“我不知道。”周如曜挠挠头,显得也很困惑,“或许这是友情的一种形式?”
顾之行:“好复杂啊,我听不太懂。”
周如曜摸着下巴, 皱着脸, 大力地翻动起笔记本。
几秒后, 他道:“除了个文案什么也没有, 救命,她们是不是真在一起了?”
李寒山清了下嗓子, 道:“这不重要, 总之事情已经解决了。”
他将几本书放进书包, 随后起身, “走吧。”
“走吧。”顾之行也这么说, 起身时又问道:“你司机没等急吧?还是你通知他晚点来了?”
周如曜接话, “肯定是说了吧。”
三人离开教室,走出教学楼,一眼看见昏黄却又金灿灿的晚霞。
顾之行舒服地伸了个懒腰,听见了李寒山的声音,“司机请假了,我正好也打算先去书店买几本书再回去。”
周如曜闻言,笑嘻嘻的撞了下顾之行的肩膀,“阿行,我们也去吧,上次买的漫画都看完了。”
顾之行点头。
李寒山也懒得说什么,随他们跟着。
三人这时也走出了校门,学生们穿着统一制式的校服,结伴着或回家或逛街,这样的光景是很能让人产生年轻真好的想法的。
书店离学校的距离说远不远,说近又不至于近,统共隔着两条街。
三人步行了十五分钟,终于到了书店门口。
这家书店颇为闻名,在本市屹立了十五年之久,一度成为旅客打卡拍照胜地。
三人刚一踏入书店,周如曜就如同一座雕像似的僵住站着不动。
李寒山转头,蹙眉,“周如曜,你怎么了?”
顾之行一把搂住周如曜的肩膀,“别闹了,进去啊。”
“不是,我没有。”周如曜这么说着,一伸手将两人齐齐拽出书店,然后站在书店门口掏出笔记本,翻了几页大声念道:“孟娇娇因年少时李寒山在车下救下流浪狗而一眼倾心,从此跟在他身后十几年,从校服到婚纱。然而成婚当天,她看见他与她同父异母的姐姐宋星云滚在婚床,她目眦尽裂。此刻,她才知道她的爱情只是李寒山庇护宋星云的靶子。孟娇娇憎恨,痛苦,却被李寒山按在墙边:星云不孕,你替她生,不生?那把你的子宫给她。”
李寒山:“……????”
李寒山大为震撼,灵魂颤栗,价值观受到了巨大的冲击,“不是,等下,为什么?就?啊?”
顾之行也大为震撼,出神地看着李寒山,随后鼓掌,“绝世人渣。”
“阿行,你的部分我还没念到。”周如曜表情严肃,继续念道:“孟娇娇凭借假死远赴异国,却偏偏又遇到顾之行。在顾之行无微不至的照顾和炽热的爱感化了她,她陷入了新的爱恋,正当以为可以开始新生活时……”
顾之行打断周如曜:“我懂,李寒山又找上门了是吧?”
她看向李寒山,略显得意,“李寒山,我永远的手下败将。”
李寒山:“……没什么值得骄傲的。”
“不是。”周如曜否决了顾之行的猜测,摇摇头,“这时,孟娇娇却意外发现顾之行的初恋居然长得与她一模一样,她迷惑之中又偷听到顾之行与家庭医生的对话。发现顾之行居然只是想要她把肾移植给初恋。一连串的打击下,孟娇娇准备离开,却被顾之行发现。顾之行也终于露出了真面目,他冷酷地道:能给思甜捐肾是你的荣幸,不要不识好歹。”
李寒山微笑着看向顾之行,没有说话,但一切都并不需要用语言表达。
顾之行:“……”
顾之行陷入了茫然,“我居然还有初恋。”
周如曜合上笔记本,如同判官合上生死簿,态度显得十分潇洒和残酷。
顾之行与李寒山两人陷入了长久的沉默。
在这沉默中,两人多次对视,又多次移开视线。
周如曜道:“你们别急着沮丧,先想办法吧,我看书中的记载说是周五,书店附近。这么看的话,不就是后天?”
“这个时间点和地点的话,应该是能避开的吧。”李寒山想了下,又道:“感觉直接避开的操作性比较大。”
顾之行冷笑了下,“确实,能亲自来书店已经是女主的荣幸了,不要不识好歹。”
周如曜抿了下嘴巴,扯了下顾之行的衣服,有些委屈地道:“可是狗,狗怎么办。”
他仿佛是感受到同类的痛苦一样,显得十分难过。
顾之行冷酷的表情逐渐融化成了迟疑。
她看向李寒山,舔了下薄唇,“那个,狗,狗怎么办。”
李寒山:“……”
周五,下午五点,天空万里无云,然而天气却并不多温暖。
书店附近的小巷,顾之行将一碟狗粮放在略显偏僻的角落,随后拍拍手起身。
没几分钟,周如曜与李寒山从不同方向走过来。
周如曜先说道:“隔壁的接道我都放好了狗粮了,短时间里流浪狗应该不会过来。”
“我也放好了,检查了一遍也没找到。”顾之行回答,她又看向李寒山,“附近的猫咖狗咖怎么样?”
李寒山点头,“我进去仔细查看了下,锁都落好了,应该不会有偷跑出来的。”
三人说完,感觉肩上的担子都轻了一些。
顾之行又道:“这会有用吗?”
“应该没问题。”李寒山顿了下,又补充说:“毕竟起因就是我救下流浪猫狗,现在没有猫狗出问题的话,初见这种重要场面就会改变。”
周如曜叹了口气,晃着脑袋,“现在就等孟娇娇来了。”
“每次听到这个名字,我总会想成宋娇娇。”顾之行支着脸,感慨道:“娇娇这个名字还真适合当女主角。”
李寒山看了眼表,道:“还有十分钟。”
他话音刚落,便看见一只白色的小狗叼着一根小树枝经过。
李寒山:“……你们不是说检查好了吗?”
“放心,可以弥补的。”
周如曜起身,嘬嘴叫了几声,把小白狗叫到了面前。在小白狗接近的瞬间,周如曜快狠准地一把握住它嘴边的小树枝。小白狗像是受到了惊吓,“汪”一声松了嘴,三两步跑走了。
李寒山:“……”
你是什么狗东西。
周如曜将小树枝举起来,对着太阳欣赏了下,走了回来,“阿行,快看,好直。”
“不错。”顾之行赞许地点头,然后突然伸手抢了过来,“但是现在是我的了。”
李寒山:“……”
你们到底几岁了。
他的内心在此刻有了一定的波动,但很快就平稳了下来。
周如曜喊道:“你又耍赖!”
“我现在拿到的是附魔的勇者之剑。”顾之行冷冷地用小树枝指着周如曜,“现在,你不能动了。”
“树枝只是树枝。”周如曜皱眉,“不,这是附魔剑的力量!快解开!”
顾之行收起树枝,“为时已晚。”
李寒山:“……别闹了,孟娇娇马上要出现了。”
“知道了知道了。”周如曜一副子很扫兴的样子,懒洋洋地蹲在了墙边,跟小混混似的,“你好啰嗦,行哥,我们收拾他一顿吧。”
“不,我要专心练习剑法。”
顾之行还在玩那根小树枝。
李寒山有些看不过去了,一把拿过顾之行手里的树枝,“老实一点,事情过去了就还给你。”
顾之行皱眉,“你——”
几人正说着话,一个女孩的身影从不远处浮现。
顾之行立刻不说话了,站姿散漫,仿佛在等人似的到处东张西望。
女孩越发靠近。
三人的心瞬间提了起来,不时看向另一个方向,等待着那辆改变命运的车靠近。
李寒山轻声说:“时间已经到了。”
一辆车迎着他的声音从路口驶过来。
女孩下意识走到另一侧,车子与她愈发靠近,离在旁边围观的三人也愈发靠近。
即便是这时,李寒山也不忘看向周围有没有流浪猫狗。
眼看着女孩就要与车辆擦肩,可就在这时,女孩突然一个平地摔直直摔在车辆面前。
顾之行:“……”
周如曜:“……”
李寒山:“……”
三人感到震撼和茫然。
李寒山最先反应过来,心里一边咒骂着这狗屁世界,一边三两步奔过去伸手一把扯过倒在车辆面前的女孩。
“咔嚓——”
汽车急刹车,轮胎与地面摩擦发出难听的声音。
孟娇娇与李寒山被撞着往后倒了小半步。
一旁的顾之行与周如曜连忙凑过去查看两人的情况,却见女孩已经昏倒在了李寒山怀里。
司机道歉的声音连连响起。
周如曜突然想到了什么似的,三两句打发走了司机,看向了李寒山。
他正想说话,却又见一个相貌娇俏的女孩不知何时站在了一旁,神情担心,“需要我帮忙叫救护车吗?”
三人齐齐看向女孩。
那女孩咬了下唇,不太好意思地道:“我刚刚经过,看到了你们见义勇为。”
她微微蹲下身子,看向李寒山,“同学,你真是个好人。”
李寒山:“……”
他看了眼怀里的女孩,又看了眼面前的女孩。
一个接近真相的,令人痛苦的,难以接受的猜测回响在他脑中。
顾之行问道:“谢谢,你人也很好,我叫顾之行,你是?”
女孩微笑了下,道:“我叫孟娇娇,你们是盛怀的吗?”
李寒山:“……”
这一刻,他脑中的数列彻底归零。
时间过去了许久,久到孟娇娇已经离开,久到周如曜又拿出了笔记本。
周如曜道:“孟娇娇因年少时李寒山见义勇为而一眼倾心。”
李寒山:“……”
他感觉自己的神经似乎在颤抖,又像是在发麻。他觉得,自己或许是崩溃了,但并未完全崩溃,他是与这个世界与这个命运斗争的战士。
即便,他这个战士在命运的擂台上几次崩溃。
李寒山眼神漂浮地看向周如曜,“那我怀里这个呢?”
“应该是受牵连的路人吧。”顾之行感慨,又道:“人生啊。”
周如曜道:“李寒山,这一幕好像是另一个小说的开头。”
李寒山:“……???”
顾之行:“操,这是套娃吗?”
周如曜拿出了笔记本,“鹿萌萌从小到大没信过什么鬼神之说,直到有一天,她因为喂一只流浪猫车祸被人救下。结果当天晚上,她就和猫猫换了身体。从此,一到晚上十二点她就会和猫猫换身体。不过幸运的是,猫猫被那个见义勇为的人领养了。而那个人,正是盛怀中学出了名的学神李寒山,出身豪门,学习优秀,相貌俊美,看起来风度翩翩温和有礼,不过最是冷漠心肠。但只有鹿萌萌知道,这样的李寒山对猫猫是怎么样的宠溺。最好的猫粮,最好的猫玩具,最贵的猫衣服,他大手一挥从不计较。直到有一天,李寒山抱着玩弄的猫猫变成了一个娇俏的少女。食用指南:萌宠文、灵魂互换、1v1、高甜!”
李寒山:“……”
顾之行:“猫呢?”
李寒山:“我们已经封锁了猫和狗出没的地方了。”
周如曜:“那这本小说岂不是不成立?”
顾之行:“李寒山,你有没有想过,她说不定会跟你灵魂互换。”
李寒山:“……那为什么我没晕倒。”
周如曜:“现在还是送她去医院吧。”
顾之行:“我打电话。”
李寒山抱着怀里的鹿萌萌,脑子有些乱,但还是能理出思路。
冷静,理智,一切都还是可以挽回的。
现在只要把她送进医院,然后离开,然后结束,专心面对孟娇娇就可以了。
李寒山,不要崩溃,崩溃是对这个世界的屈服。
李寒山不记得深呼了多少口气,终于感觉发麻的脑子能正常思考了,内心澎湃的心理波动也终于平复。
他觉得他冷静了,直到李寒山发觉不知何时掉在一边的小树枝它立了起来。
李寒山:“……????”
李寒山:“……”
不,不要,别,别来……
怎么……
为什么……
李寒山眼前发白,恍惚中,他听见自己的大脑轻轻说了一句:404 not found