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孙愉愉却是转过身,“世子且先别处散散吧,我去找丹姐姐。”你看她这做派让陆征如何能不喜欢?爱护长姐,且还替他二人顾忌名声,为他避嫌。
再对比长孙丹,她那急切的模样就让人有些不喜欢了。
陆征从小就是被姑娘家围着长大了,投怀送抱的事儿遇到过没有十次也有八次,弄得他烦不胜烦,却没想到长孙丹也如此。他思及上回母亲借着他妹妹的

名义邀请长孙丹的事儿就更烦躁了。
却说长孙愉愉快步走入了假山之后,就放缓了脚步。女儿家为了争夺夫婿可是什么手段都用得出来的。
她倒不是说有多喜欢陆征,但奈何长孙丹喜欢,曾母也喜欢陆征,长孙愉愉自然也就“喜欢”陆征了。
长孙丹左盼右盼,没等到陆征回来,却是来了个看笑话的。
大庭广众之下,长孙愉愉惯会做面子情,脸上并没有看笑话的意思,反而还有些急切地道:“姐姐可还走得动一点儿?”长孙愉愉走到长孙丹身边,“先

才在路上遇到定军侯世子,他说姐姐在这儿脚扭了,他为了避嫌倒不好再过来,所以我便先来了,莲果已经去请大夫了。”
这话气得长孙丹肺疼,长孙愉愉说什么“避嫌”不就是在讽刺她么?
长孙丹狠狠地推开长孙愉愉伸出来扶她的手,“不要你假惺惺,先才明明是你引我过来的。”
若是这会儿有外人看,弱不禁风的长孙愉愉肯定是要往后摔倒的,但既然没有人旁观,她也就懒得受那个罪,所以稳住身体“懵懂”地道:“我怎么引丹

姐姐过来的?我为何要引丹姐姐来啊?”
长孙丹没想到长孙愉愉居然不认账,气呼呼地道:“你明知故问。”
“哦。”长孙愉愉做出个领悟了的神情,“先才丹姐姐莫不是以为我往这边走是来会定军侯世子的吧?”
长孙丹不说话就是默认了。
长孙愉愉笑道:“丹姐姐为何会这样想啊?我私下来找陆世子做什么呀?女儿家的脸皮不要了么?”
这又是在拿话内涵长孙丹了。
长孙丹又疼又气,早失了平日的贤惠之姿,“那你过这边来做什么呀?”
长孙愉愉反问道:“对啊,那我过来这边儿做什么呢?”她这就是故意气长孙丹来着的,毕竟这坑却也是长孙丹自己心里有鬼所以心甘情愿跳下来的。
彼此打了几句机锋,莲果那边就带着两个健妇过来了。两人一同将长孙丹架起,由一人背着下了山。
见长孙丹被人背下山,众人自然就围了上来问长问短。
长孙丹只道:“没事,都是我自己不小心。”
史墨梅却开口就道:“先才我不是见你跟着县主往游山廊那边儿去了么?怎的就崴着脚了呢?平素你最是细心的一个人呀?”
这话外的意有所指长孙愉愉等人谁会听不懂?
长孙愉愉轻笑道:“丹姐姐,你说如今这好人可是好做不好做?明明是好心让人将你背回来,却还反而落得嫌疑了。”
“是啊,平白无故就怀疑人,你们史家的家风原来是这样的啊?”钟雪凝刺声道。
方子仪却斥责钟雪凝道:“钟妹妹别胡说。御史是风闻奏事,不用讲证据的。”她这话是在责备钟雪凝,却其实更是讽刺史墨梅。
史墨梅当即就气得脸发白,“你们……”
“好了好了,做什么为这个置气,当务之急还是先看看丹姑娘的伤势要不要紧。”顾静婉出来打圆场道。
陈一琴只是初来乍到的懵懂,但并不是傻,就这么一天下来,她已经隐约感觉到两方的水火不相容了,而这两方的核心人物就是华宁县主和长孙丹这姐妹

俩。
大夫来得很快,看过长孙丹的伤势后,拿了药酒给她的丫头,只道:“并无大碍,好在没有伤筋动骨,在床上休息三、五日就好了。”
长孙愉愉道:“我那儿有御林军的军医给的跌打损伤药酒,文竹你去取了来一并给丹姐姐。”
作为东主,该尽到的责任长孙愉愉肯定是要做全的。
只是这许多人都围在这儿,却没见韦嬛如,长孙愉愉心下有些奇怪,文竹瞥见长孙愉愉在张望,就俯身低头在她耳边嘀咕了两句。
长孙愉愉一听眼睛却亮了起来,“走,咱们去看看。”年少的女孩儿,好奇心总是那么旺盛。
宁园花木繁多,山石林立,想藏个人还是很简单的,恰韦嬛如二人是在一处假山附近,长孙愉愉藏在假山内,不仅能透过缝隙看到他们,还能听到那二人

说的话。
“陆世兄,上次不小心撞着你,你的伤势好了么?”韦嬛如的声音比平日还温柔地道。
长孙愉愉在洞内一听,可是很惊讶的,她一下就想起上回赏菊宴的时候,韦嬛如来得晚说是撞了人,却没想到居然是陆行。
“只是些微小伤,劳世妹惦记了。”陆行答道。
“上次真是要多谢世兄你呢,要不是你眼疾手快地推开那孩子,只怕马蹄就要重伤她了。”韦嬛如道。
“举手之劳而已。”陆行道。
长孙愉愉撇撇嘴,原以为能听到什么有趣的事儿,结果这两人端的是守礼客气。不过下一刻她却是听到了一则让自己极为惊讶的消息。
“世兄,华宁那柄琴是你制的么?”韦嬛如问道。
陆行没惊着,倒是把长孙愉愉给惊了一大跳。她的无名氏琴怎么可能是陆行制的呢?这人才多大年纪?怎么可能有那么老道的手艺?真当好琴是人人都能

制的么?
“世妹,怎么如此说?”陆行没否认却也没承认。


第18章
“景芝先生曾经指点过我的琴艺,我见他所用之琴却与华宁的如出一辙,当时景芝先生说那琴乃是他外甥所制,所以我才猜华宁那柄琴也是世兄你制的。

只是当时我见你没有反应,也不好说话,但华宁一直在找那制琴之人呢。”韦嬛如道。
话如此之多,而且还有些没话找话说的意思,长孙愉愉在山洞后隐约听出了一点儿名堂,他们是世兄世妹,这陆行虽然穷酸了些,却被韦相公誉为六元之

才,嬛如如此主动,很大可能是韦相公想延揽陆行为女婿。
长孙愉愉忍不住捂住嘴巴偷笑,这下韦相公和嬛如都能如愿以偿了,哪怕陆行没中状元,想来一个翰林也是跑不了的。以后却可以打趣她了。
听到这儿,长孙愉愉也没好意思在听下去,所以提起裙摆又蹑手蹑脚地从洞腹里的另一边退了出去。
“县主,可听到什么有趣的了?”文竹见长孙愉愉笑得好似偷了腥的猫似的,忍不住问道。
长孙愉愉做了个“佛曰不可说”的姿势,笑着走了。
她回到萼绿华堂不久,就见韦嬛如面带红晕地也走了进来,长孙愉愉忍不住笑着上下打量她。
韦嬛如被看得有些心里发慌,“怎么了,华宁?”
长孙愉愉立即笑着摇头道:“没什么,没什么,我就是看你红光满面的,似乎是有什么喜事儿。”
“我能有什么喜事儿啊?”韦嬛如的耳根子更红了。
“怎么没有喜事儿啊,先才我还听得几位新举人在吟诵嬛如姐姐的诗呢。”陆甜甜道。
“哪首诗啊?”杜丽棠问道,说起诗她就来了兴趣。
陆甜甜捂嘴笑道:“就是上回我们跟嬛如姐姐一块儿咏荷那首啊,‘碧波掬绿碗,盛来水天香。’丹姐姐还说咱们都是沾了嬛如姐姐的光,若是没有她,

咱们的诗集肯定卖不了那许多册。”
陆甜甜这边笑得兀自花枝招展,但长孙愉愉、杜丽棠还有方子仪等人听了,脸上却是阴云密布,连装腔的笑容都挂不住了。
尤其是长孙愉愉,第一时间就看向了韦嬛如。
“愉愉,我……”韦嬛如急急地想辩白,却不知道该如何启齿,情急之下连长孙愉愉的小名都叫出来了。
“嬛如姐姐,你真的参加了咏荷社?”长孙愉愉问得还算平静。
“愉愉,我只是想,大家都在京城,同气连枝的,何必闹得如此僵,咱们都好好儿的不是更好么?”韦嬛如道。
长孙愉愉有些站立不稳地往后退了半步,她没想到韦嬛如真的承认了,且还把一切的锅都推到了自己身上。被最亲近的好友背叛,那种滋味如刀子一般割

在了长孙愉愉的心头。
她韦嬛如难道不清楚自己和长孙家的恩怨么?还有长孙丹那一堆的乌糟事儿,她不是也一清二楚么?需要她这时候冲出来做什么和事佬啊?便真是有心,

难道不能提前说一声,却要让她骤然被陆甜甜的话给刺一刀?
史墨梅闻言立即站出来应和韦嬛如指责长孙愉愉道:“就是啊,咱们这些人里谁不是沾点儿亲带点儿故的,华宁就是你,这么大人了,还玩那种跟你玩就

不能跟别人玩儿的把戏,你自己想想难道不汗颜么?”她最烦的就是长孙愉愉她们这种自以为高人一等的架势,好似她跟谁玩儿就是给谁面子似的。
然则长孙愉愉理都没理蹦跶出来的史墨梅,但她的余光已经看到自己这边居然有人还微不可查地点了点头,仿佛在是认同韦嬛如和史墨梅的。
长孙愉愉深吸了一口气,看着韦嬛如的眼睛道:“嬛如姐姐,我知道你是好意,也不是没劝过我,只是这一次你要拉拢我们两边,是不是应该提前跟我们

说一声儿啊?”
韦嬛如词穷了,她知道自己的理就屈在这儿,然则当时她实在没法儿对长孙愉愉开口,后来也想坦白,可却总是说不出口,一拖再拖就成了如今这样。
长孙愉愉几乎带着一点儿哭音地道:“嬛如姐姐,你料想到过今日的情形没有?你知不知道她们想要的就是现在这样,在这种场合把这件事抖落出来看我

笑话。”
韦嬛如低下了头。
长孙丹因为脚扭伤了只能坐着,但气势丝毫不输地道:“华宁,你何必如此咄咄逼人,我们办个咏荷社欢迎所有的姐妹参加,嬛如只是同我们聚了一次,

你又何必这样指责她?让她难堪?”
“是啊,咱们又不是仇人,你凭什么不许嬛如姐姐跟咱们玩儿?而且你们那群人都不擅诗词,委屈了嬛如姐姐的才华怎么不说?”陆甜甜也出来帮腔道。
这话杜丽棠可听不得。“嬛如,你若是想出个诗集,难道咱们还帮不了你么?你非得去蹭咏荷社的光?”
“我……”抬起头的韦嬛如已经是泪流满面,哭得说不出话来,“我真的,真的是为了大家好。”
韦嬛如是泪流满面,长孙愉愉何尝又不是鼻酸眼圈红。她轻声道:“嬛如,咱们好多年的朋友,你所做的我无可指责,只是咱们这么多年的情义,也换不

来你事前知会我一声么?就眼睁睁看着她们都来看笑话,说风凉话?”
长孙愉愉可不是傻子,她只需要抓着对自己最有利的话来说就行了。
她这话一出,顾静婉、方子仪等人果然都对韦嬛如露出了不满的眼神。
长孙丹拉住韦嬛如的手对着长孙愉愉特地放柔和了声音,做出语重心长的态度道:“愉愉,咱们是嫡亲的姐妹,难道真要这样楚河汉界地划个分明么?连

带着叫所有京城的姐妹都不能自由地来往么?”
长孙愉愉气得笑了起来,环顾了一下四周,对着长孙丹、史墨梅等人道:“罢了,谁也没想到今日的琴会居然是这般结局。”
她语带惆怅地转向长孙丹,“恭喜你们了,这一局的确是我输了。也恭喜你们赢得了韦嬛如这样的人,只是她所说的什么都好好儿的却是不能。你们用这

样下三滥的手段欺负我,可真是好样儿的。恕我这个主人没法儿再招待各位了,莲果,替我送客吧。”长孙愉愉说完,就“万般没有风度”地转身快步走了。
众人望着她的背影,还能看见她抬手拿手绢拭眼泪的动作。这对素来心高气傲的华宁县主而言简直就是不可想象的失败。
陆甜甜忍不住笑起来,“呀,真是没想到华宁竟然如此没风度,一点儿小事都这般计较。”
她这话赢来了咏荷社众人的附和之笑,然则却把琴社这边的人给完全推到了对立面。杜丽棠、方子仪等人全都怒瞪着“落井下石”的陆甜甜。
“愉愉。”方子仪追了上去,与她并肩的自然是钟雪凝。方子仪虽然对长孙愉愉也有些小小的不满意,但那都是内部的小矛盾,却不能当着这许多人的面

叫人看笑话。
女孩子的友谊虽然会有些小摩擦,但在大是大非面前却并不会犹疑,而且最是默守“咱们是一边儿的”这种规则。
方子仪一走,方子月自然也追了上去。顾静婉和杜丽棠只迟疑了片刻也都追了上去。
留下一个许嘉乐,却是走也不是,留也不是。平日里她和韦嬛如最好,也最喜欢她,觉得韦嬛如哪儿哪儿都好。然则作为长孙愉愉的朋友,她却受过长孙

愉愉很多的恩惠。说真的长孙愉愉这人对朋友真的没说的,你没想到的她都能替你先想到,但凡你找她帮忙,她向来是不厌其烦的。
今日这桩事儿,的确是韦嬛如做得不太地道,许嘉乐咬了咬嘴唇,跺了跺脚,转身也追着长孙愉愉跑了。
韦嬛如的泪流得更凶了,她没想到连许嘉乐也追着长孙愉愉去了。其实这次的事儿,她也不知道自己为何会鬼迷了心窍,一时竟然应允了咏荷社之邀。她

也是觉得长孙愉愉有些霸道,跟她玩儿就不许再跟长孙丹玩儿,然则此刻韦嬛如的心却彷徨了,她知道长孙愉愉是真的伤了心。
“嬛如,你别哭了,华宁如今在气头上,所以说话才那么难听。”长孙丹安抚韦嬛如道。其实长孙愉愉的话真的说不上难听,但被她如此一说,就好似真

是长孙愉愉的错了。
“等她气消了,我再陪着你上门去给她谢罪好么?她就是这样的小孩儿脾气。”长孙丹拉着韦嬛如的手揉了揉道,“你与她素来交好,这么多年的朋友,

她断然没有道理为这点儿小事就跟你生分的。”
如果生分了,自然就是长孙愉愉不念旧情,狼心狗肺了。
陈一琴万万没料到自己来参加一个琴会却看了这么一场大热闹,以至于她只能溜边儿缝,希望大家不要注意到她。
女宾这边的变动男客那边自然也有察觉,但却不好打听。到散席时,陆行自然要送陈一琴回去。进得陈府,少不了地要上茶留饭。
陈一琴悄声道:“九哥,你知不知道刚才韦家姑娘同华宁县主几乎闹翻了。”
“怎的是她二人闹翻?”陆行这话却是问得有些蹊跷。
陈一琴不明所以地望着陆行。
实则陆行早已看出来女客那边是闹了不愉快,但他猜测是华宁县主和长孙丹姐妹俩闹翻来着。因着他无意间看到长孙愉愉尾随定军侯世子去了游山廊,心

里还道这位县主可真是够大胆的。
没想到后面长孙丹又去了,还扭到了脚,显见是二女争夫动了肝火。但这种事陆行不好对陈一琴说,当然自己也不感兴趣。
“我也是听得一知半解的。好像是华宁县主性子有些霸道,跟她玩儿,就不许人跟她堂姐玩儿。偏韦家姑娘好似去了什么咏荷会,还出了诗集。今儿被人

故意闹了出来给华宁县主难堪。华宁县主当时就气得跑了,连送客都没出来。”陈一琴道。
“韦姑娘性情温婉大方,你多跟她来往才是。”陆行一句话就替陈一琴决定了方向,也是就差没直言,别和华宁县主那帮人玩儿了。
陈一琴笑道:“嗯,我知道了。”
然则姑娘大了,就有自己的主张了,别说表哥的话了,就是爹娘的话也是只听一半的。晚上陈一琴又把今日所见所闻对着姜夫人详详细细地说了一遍。
姜夫人听得直唏嘘,“哎哟,这帮京城的姑娘可各个都不是省油的灯。那位华宁县主的堂姐说话还挺厉害的。”
陈一琴点点头,“嗯,我也这么觉得呢。只是华宁县主看着高高在上的,又美得不似凡人,其实我瞧着她却是有些可怜呢。”
“她可怜?”姜夫人有些惊诧地看向陈一琴,她却是没觉得华宁县主有什么值得可怜的地方,然她女儿最是心善柔弱,看不得人伤心,这才会同情华宁。


第19章
陈一琴又点了点头,“嗯,我听她的琴音,觉得她其实并没有表面上看着的那般傲慢和高高在上,也就是个小女孩儿,而且年纪还不一定比我大。她和韦

家姑娘似乎从小就玩得好,如今怕是伤透了心。虽然我也觉得她性子霸道了些,但韦家姑娘也不是没有错儿的。”
姜夫人点了点头,“我只道韦相公的千金才华、品行都没得挑,如今看来心性儿还是太轻了些。不过,毕竟也是年岁小。”
陈一琴诧异地看向姜夫人,“娘一向不怎么在背后点评人的,怎么今儿却独独说了韦家姐姐?”
姜夫人笑着戳了戳陈一琴的额头,“你个小机灵鬼,不过告诉你也无妨。是韦相公有意同陆家结亲,看中的就是你九哥。所以我才多留意了一下韦姑娘。


“娘,你已经见过她了?”陈一琴问。
“还没,不过跟人打听过一些她的事儿。你知道你九哥的长辈都在宁江,陆家老太太和他大伯母都托我替她们相看相看韦姑娘。”姜夫人道。
“那娘现在是个什么章程呢?”陈一琴来了兴趣地追问。
“这都还没见过本人呢,能有什么章程。而且你九哥是大有前程的人,亲事必须慎重,自然还得先看看,否则单她是韦相公的千金,咱们就该立马点头的

。”姜夫人道。
却原来韦、陆两家的亲事,并不是卡在韦相公那儿,而是陆家的长辈还没点头。陆行可以说是陆家下一代的族长,亲事是万般马虎不得的。男主外、女主

内,陆家娶媳都是挑了又挑的,若非媳妇娶得好,陆家也不可能长延前年不败。
却说今日发生了这许多事情,除了陈一琴会回家跟人说之外,陆甜甜肯定也是要跟她哥哥说话的。
“哥哥,今日丹姐姐是怎么拧到脚的啊?我看她不是追着华宁和你去的游山廊么?怎么你们都没事儿,就她拧到脚了?”陆甜甜问,言语间似乎颇为自豪

。她心里门儿清,华宁和长孙丹都想嫁给自己哥哥。
但陆甜甜显然是站在长孙丹一边儿的。她心里虽然腻味长孙愉愉,可另一方面却又觉得长孙愉愉喜欢她哥哥,却居然对她这个妹妹不理不睬的,这是什么

意思?陆甜甜的心气儿很自然地就不顺。
“华宁也去了游山廊么?我怎么没看到?”陆征道。
“你没看到她?”陆甜甜有些不解。
“没有,我只看到了长孙家的大姑娘,她崴了脚我下了假山在半道上遇到华宁的。”陆征觉得女孩子的心眼儿真是针尖一样大,“你许是看错了,再说了

就算华宁往那边去,园子里那么大,她未必就是往假山上去的。”他素来知道陆甜甜跟长孙丹好,时常在背后议论华宁县主,从他这妹妹嘴里吐出来的话也就

只能信五成。
陆甜甜听陆征这样说,就不好意思再帮长孙丹说话,于是换了话题道:“哥哥你知不知道,最后却是闹了个大大的不愉快呢,华宁都没出来送客。”
“哦,怎么了?”陆征问。
“还不就是华宁心眼儿小呗。她跟嬛如姐姐一块玩儿,就不许嬛如她跟咱们玩儿。上回我们办咏荷社邀请了嬛如,还一同出了诗集,哥哥你看我们的诗集

没有?”陆甜甜问。
陆征摇摇头,几个小丫头片子出的诗集有何可看的?
陆甜甜有些失望地道:“那哥哥可是亏大了呢,咱们出了几百册,一下子就卖光了呢,你现在就是想看都看不到。”
陆征扯了扯嘴角,“你接着说为什么闹了大不愉快。”
“哦,结果今日被华宁知道了,就跟嬛如姐姐闹开了,就差指责说她背叛了,你说她小气不小气?鸡毛蒜皮一点事儿,至于么?”陆甜甜不屑地道,“这

世上也没这道理说只能跟她一个人玩儿啊。”
陆征也是觉得华宁有些小题大做了。女孩儿的心海底针啊。“她跟韦姑娘素来交好,如今韦姑娘出了诗集,却没有她,她自然是难受的。你就别说这些了

。”
“那也不是咱们故意针对她呀,是她自己不会作诗的嘛。”陆甜甜撒娇地道。
等到了家,陆甜甜自然也将这些事跟她母亲窦氏说了。窦夫人道:“华宁的性子是有些霸道,而且忒好强了些。”
“就是,也亏丹姐姐还说等华宁气消了要陪着嬛如姐姐去给她道歉呢,按我说大可不必,以后不来往就不来往呗,谁稀罕捧她的臭脚啊。我看啊,以后肯

定是跟她玩儿的人越来越少,最后人都到咱们这边儿来了。”陆甜甜嘻嘻笑道。
却说长孙愉愉哭着回了自己屋子后,强打着精神对追着她来的几个姑娘道:“我想一个人静静,几位姐姐还有阿月妹妹你们先回去,过些日子咱们再聚。


顾静婉想劝几句,但看长孙愉愉已经撇开了头,只好作罢。
钟雪凝却抢着道:“愉愉,你别难过,咱们几个可不是韦嬛如那种墙头草,脚踏两只船的人,真是美得她呢。”钟雪凝这是意有所指,冲着许嘉乐去的。
长孙愉愉摆摆手,却是让她别说了。
待客人都走完之后,长孙愉愉那红红的湿润眼眶也重新干燥了起来,她咬了咬嘴唇,这辈子她可没丢过这么大的丑,被人如此背叛,如果只懂哭一哭就作

罢,那她长孙愉愉就不用在京城混了。
然则这件事还是得跟她娘亲晋阳公主商量商量,所以长孙愉愉连夜就赶去了京郊的温泉庄子,扑在晋阳公主的怀里好好儿地哭了一场,她是真的委屈,也

是真的伤心。
晋阳公主一听这事儿险些气炸了肺,“真是狼心狗肺的东西,你平素都是怎么带她的?什么好吃的好玩儿的不先紧着她,她倒好居然跑去跟长孙丹一块儿

玩,她又不是不知道咱们跟长孙家的过节。真是有其父必有其女,韦凤仪那老东西也是个伪君子。”
“娘。”长孙愉愉吃惊地看着晋阳公主,她还是第一次听她娘亲骂韦相公。
晋阳公主撇撇嘴,“我早就想骂他了,只是碍着你和韦嬛如好得跟什么似的,我也懒得在你这小辈面前说什么,省得坏了你们的情谊,没想到老东西的女

儿居然这么不识抬举,咱们以后不跟她玩儿就是了。”
“我是不会再跟韦嬛如来往了,但也不能让她们这样戏耍我之后轻飘飘就过去了。”长孙愉愉愤愤地道。
“那是自然,咱们得狠狠给她们一个教训才是。也得震慑一下你身边那几个跟班不是?”晋阳公主道。
“不是跟班,是玩得来才一起玩儿的。”长孙愉愉更正晋阳公主道。
“好,随你怎么说吧。”对晋阳公主而言,那些人唯一的功用就是哄自己女儿开心而已,平日里出钱出力的全是长孙愉愉,也不知为她们办了多少事儿,

却不知道里头还有没有其他白眼儿狼。
为着这件事,晋阳公主第二日就进了宫,跑她皇帝哥哥那儿告状去了。
皇帝其实也是觉得长孙愉愉小题大做的。晋阳公主道:“我也知道外头人都说愉愉这样有些霸道。但是皇兄,你是知道长孙家如何对我的愉愉的,那么小

个孩子,才这么点儿长……”晋阳公主比了个一尺的长短,眼泪就涌上了眼眶,“那老太婆怎么就下得了手啊?不止如此还从小就挑唆长孙丹和愉愉的关系,

让她们生生从堂姐妹变成如今这样。韦嬛如她明明知道愉愉在长孙府受了多大的委屈,她不说为好姐妹两肋插刀,却反过来还插自己姐妹两刀,你说她这样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