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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喂。
“出了点意外,胡磊跑了,[加油站]不能用了。
“这里还有具尸体,刘辰没了。嗯,常鹏现在没空,警察去了。你过来处理一下吧?
“不能马上来吗?没关系,那就等着警察来处理也行的。嗯,我没什么别的意思,就是我还可以等一会。
“不行,我不会。我是动脑动嘴皮子的,我不会分尸。
“好,快点,我收拾好等着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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翡翠居小区,顾寒山住处。
宁雅拿着手机匆匆走出电梯,她推开楼道的门,小跑出来:“好了,挂了,我尽快。”
她把手机丢进包里,朝着小区大门方向赶。
隔壁楼楼门处走出来一个姑娘,正低头看着手机,差点撞上宁雅。
宁雅小声说了句“对不起”,都没正眼看人家就匆忙离去。
那姑娘停下脚步,看着宁雅的背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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新阳精神疗养院。
聂昊问常鹏:“胡磊的脑子,哪里特别?”
常鹏点开电脑里胡磊的大脑造影图:“他的前额叶皮质、颞叶皮层……”他抬头看看聂昊和他的同事,他们很严肃,但脸上茫然,显然不明白。常鹏便用手指圈了一个部位范围:“就是这些地方,跟正常人不太一样,有缺陷。”
“有缺陷会怎样?”
常鹏道:“这个非常复杂,很难下定论会怎样,有很多种可能性。我只能说前额叶皮质与人的认知、感情、记忆、情绪、欲望等等许多方面都是相关的。”
“就是这种大脑情况很少见吗?”聂昊问。
“能称为异常的当然就是不多见的。”常鹏答道。
聂昊再问:“然后这个脑子还有恶性肿瘤,就更少了吧?”
常鹏点头:“那肯定的。简教授事情多,特别忙。我们这边疑难棘手的病例也不少,简教授每次过来时间都排得很满,如果不是特别的病例我也不好跟简教授说。胡磊的情况挺特殊的,而且他还提到需要做肾移植,这种情况我们也没遇到过,所以我觉得简教授愿意帮他看看。”
“那简教授跟他见面具体聊什么,你知道吗?”
“我转了病历之后简教授跟我沟通过他的病情,他们见面的时候我不在场。事后简教授也没跟我多谈,只说见过了,跟胡磊谈了,这病人有点紧张。他说如果后续还有情况再说。”
“那之后有后续吗?胡磊还来过吗?”
“我没见过,也没听简教授提过。应该是没来了,不然简教授会告诉我的。”常鹏道。
“胡磊之后也没跟你联系吗?”聂昊问。
“没有了。”
“这么特别的案例,你们不跟进一下吗?”
“那天胡磊见完简教授之后,跟我说他心里有数了,他要再考虑看看。可以的话,就先去安排手术,都定好之后再联络我们。”常鹏道:“我说了,我们这里不能手术,能做的是术后的康复和疗养。胡磊说他定好做手术的事再联络我,我就等着呢。这手术是大事情,整体费用也很高,这也才过了一个多月,我要去问好像催着他或者提醒他一定要来我们这儿似的,这也挺尴尬的。所以我没问。”
听上去合情合理,聂昊沉默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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武兴分局。
葛飞驰问顾寒山:“为什么他会继续杀人?”
顾寒山道:“我说的是,很大可能继续杀人。”
“别抠字眼,说说理由。”葛飞驰着急。
顾寒山稳稳地道:“这不是抠字眼,这是严谨地表述。在医学上有很多种可能性,没有绝对的事,更何况这里还不止脑功能的问题,还涉及到环境因素,人为刺激,行为动机……”
向衡打断她:“不需要太严谨,我们不是医生,不给他动手术。大胆推测,他为什么会继续杀人?”
“这就是一个敢杀人的脑子。”顾寒山道。
“食髓知味?”向衡问。
“对。”
“不是。”葛飞驰道:“就算不需要太严谨也别用这么笼统的对暗号方式,详细说说。看看有没有可能通过这些脑部的片子找到他。”
向衡:“……”
葛队这是飘了!要是看个造影片、核磁片就能抓到凶手,那他们重案组当初就该在医院脑科神经外科占一个办公室。
“这谁的片子?”向衡问。
“胡磊的。”
向衡:“……”难怪呢。
顾寒山有了兴趣:“我还能看看他别的片子或者更详细的病历吗?”
向衡摆了摆手,让顾寒山停一下。他问葛飞驰:“胡磊跟顾寒山有关系?新阳?还是第四医院?”
这肯定是葛飞驰想留下他们的原因。
“你这人,真是太适合干警察了。”葛飞驰有求于人,先夸一句。
向衡摆脸色,废什么话,他本来就是警察。
葛飞驰道:“是新阳。胡磊得了脑癌,需要动手术,在第一医院确诊的。但他没在第一医院继续治疗,反而对新阳和简语特别感兴趣。我们在他电脑上发现了他搜索新阳和简语。聂昊今天跑这事,他找了简语问话,现在也正在新阳做调查。他刚才给我电话报告了一下情况。简语承认胡磊找他咨询过病情,说是新阳那边医生牵的线,但只是做了一次咨询,之后跟胡磊就没了联络。”
向衡看向顾寒山。
“新阳不能动手术,但术后疗养却是首选。新阳在疗养和康复治疗这一块很有名,全国各地都有来抢床位的,胡磊能知道不稀奇,顺便一搜都能搜出来。简教授是业内名医,他也能搜出来。在别的渠道找简教授不容易,他不出诊,但新阳一直用简教授做招牌,毕竟是私营的,比公家渠道好商量。”
向衡皱皱眉,对葛飞驰使了个眼色,道:“你把胡磊的病历和片子给顾寒山看看,也许她还能帮我们找出什么问题来。”
葛飞驰会意,用电脑把资料调出来,摆在顾寒山面前:“你先看着哈。我去倒杯咖啡。”
顾寒山不说话,只管点鼠标。
葛飞驰对向衡道:“你要不要?”
“你们都有什么,我自己去看看。”向衡也站起来。
两人还没走到门口,顾寒山道:“我看完了。”
葛飞驰:“……”
要不要这么炫耀,这些东西他们研究了两天。
向衡:“……”
明明知道他们警方办案避开市民讨论案情名正言顺,干嘛弄得这么尴尬。
“我要矿泉水。”顾寒山道。
葛飞驰哈哈笑:“好的,好的,我去给你拿矿泉水。”他拉着向衡赶紧走。
向衡走到门口回头看了一眼顾寒山,她正平静地看着他,似乎一点不好奇他们要背着她聊什么。
向衡有点心虚,又要利用她帮忙又瞒着她案情。向衡检讨了一下自己,这种情绪不对,太不专业。
葛飞驰和向衡很快走了。两人去了办公室,葛飞驰对着案情板把目前的调查情况仔细说了一遍。
“所以简语因为这个胡磊脑子很特别,就特别优待,破例花时间给他看诊咨询了?”向衡问。
“对。”
“但是他们并没有跟进胡磊的后续治疗情况?”
“是的。”葛飞驰道,“但常鹏给出的理由也算合理。”
向衡沉默着。
葛飞驰又道:“还有肾移植这一点也很奇怪。我们没有查到配型情况,没有需要胡磊捐肾的人,胡磊也没有做过登记。而且捐肾卖钱是违法的,他走黑市的话,风险太大,他的脑癌手术可能就没法做了,他拿到钱也没用啊。胡磊的父母也认为,胡磊不可能考虑卖肾。但他搜索了很多肾移植的内容,这点太奇怪了。”
“如果捐肾和杀人让你选一样,你选哪样?”向衡突然问。“我保证可以治好你的脑癌,让你再活几十年。”
葛飞驰愣了愣,下意识地道:“捐肾。”
“好的,成交。你很快就会健健康康的了,你高兴吗?”
“高兴。”
“然后我突然不需要你的肾了,对不起,不能帮你手术了。”
葛飞驰:“……”他过一会反应过来了:“操。”于是只剩下杀人这一个选项了。而胡磊的脑子,是个“敢杀人”的脑子。
对方知道这一点。就像顾寒山一样,她看了脑子的片子,就知道这个人在这方面的底线是什么。
“这手法熟悉吧?”向衡问他。
诈骗。
一开始就投一百万那是不可能的,你肯定拒绝。你也没有一百万,你只有十万。但是当各种利益的诱惑哄得你一咬牙把十万全投进去了,后面那一百万就有可能了。
心理底线就是一步一步往后退的。各种诈骗的套路都一样。
“可是为什么他们不自己动手?这样绕来绕去的,不麻烦吗?这里头每个环节都有可能出差错,自己动手更保险。”葛飞驰道。
“每个环节都能随机应变,这些不是问题。都要杀人了还担心什么风险。我觉得,更重要的是,他们怎么找到胡磊的?”
葛飞驰:“……”
“如果胡磊的脑子是他们的犯罪动机,那他们能找到这个胡磊,就能找到更多个胡磊。”
葛飞驰背后一凉:“顾寒山?”
顾寒山的脑子,也是很特殊的。
“顾寒山爸爸的死可能另有隐情。我在查这事。”
“什么?”葛飞驰又是一惊。居然这么巧?
“让聂昊看看新阳有没有加强警备,安保部署的情况如何。再问问简语和常鹏那些人,需不需要我们警方安排保护。”
葛飞驰懂了:“如果胡磊活着,他们会担心胡磊的报复。如果胡磊已经被灭口,那他们会非常镇定。但如果此事与他们无关,他们会奇怪为什么我们会提这个建议。”
“当然不会是绝对的,但探一下他们的反应总没错。”向衡道:“然后,我们该听听顾寒山怎么说。”
作者有话说:
1、聂昊、葛飞驰是分局刑侦大队的,正在调查许塘命案。
2、许塘是关阳的线人,关阳是向衡的前队长,向衡被关阳整治下放派出所。许塘被胡磊杀死。杨安志操纵胡磊杀人,但在处理掉胡磊之前,顾寒山配合警方做出了模拟画像,胡磊被通缉,照片到处都是。杨安志和同伙常鹏便不敢冒险,打算等待更好时机再处理。可胡磊发现不对劲,杀掉护工逃跑,潜进了新阳疗养院打算杀简语报复。
3、简语是顾寒山的医生,新阳疗养院的重要合作伙伴,他为胡磊提供了病情的咨询,并向警方表示他只是做了这一件事而已。但胡磊认为简语会给自己手术治好他的病,也正因为这个他才愿意卖命杀人。
3、顾寒山通过胡磊脑子造影图发现他的脑异常,而常鹏在接受调查时也主动说了这一情况,排除自己的嫌疑。
4、宁雅是顾寒山的家政保姆。顾寒山大晚上去请她继续做自己的家政,回家路上目睹胡磊杀人后逃跑。
第33章
葛飞驰马上给聂昊发了信息。两人通了个电话。
葛飞驰把指示说明白,聂昊道:“明白。我们已经结束对常鹏的问话,正去简语的办公室。他说需要向我们说明胡磊的病情。”
葛飞驰挂了电话,跟向衡说了聂昊那边的进展。向衡“嗯”了一声,没表示什么。
葛飞驰看了看他的表情,道:“还有件事。我想找你谈谈的。”
“你说。”
“是关队。我们查到新阳和简语后,我通知了关队。我今天这边脱不开身,本想着聂昊他们过去问话,关队那边能帮忙盯一盯。然后关队告诉我,他跟简教授很熟,为了避嫌,不影响案子的侦查,他就不参与了。他让罗以晨去的。”
向衡点头:“他说得对,是该这样。”
“不是。”葛飞驰不乐意了,“你平常灵得跟大仙似的,这会脑子又不行了?”
向衡看着他。
葛飞驰道:“我一开始就觉得有点不对劲。许塘是关队的线人,许塘死了,关队居然没拿走这个案子。这不是他的风格啊。胡磊与新阳和简语之间的联系,是个重大突破,他也不管。”
“他不是让罗以晨去了吗?”
葛飞驰没好气,瞪了向衡一眼:“关队是不是出什么事了?他很不对劲。”
“大概就是人生低谷吧。”向衡那语气,“失去我之后他将一无所有。”
葛飞驰不想搭理他了,但还是忍不住:“我听说关队离婚之后状态就一直不太对。案子受挫折,跟你也决裂了,市局领导对他很不满意。我是担心他有什么状况。”
“你跟他的感情还挺深厚的。”
“哎,你怎么这么酸呢。我跟关队感情肯定没有他跟你的深,所以想跟你打听一下。”
“打听了要做什么?”
“不做什么,就是想确保这个案子顺利,不要受到外力的干扰。”葛飞驰道:“毕竟是市局,在这里头插了一脚的。别背后有什么事。”
向衡没说话。
葛飞驰又道:“我想把这个案子破了,但不像跟你似的,被人背后捅刀子。”
向衡瞅他一眼:“放心,你离他远着呢,他捅不着你。”他顿了顿,问:“他怎么了,说什么了吗?”
“我跟他说简语跟这事有关联,结果他说简语跟他特别提过顾寒山。”
“怎么说的?”
“是好话。说顾寒山是个好姑娘,挺不容易的。如果有需要帮忙的地方,让他帮着照应一下。”葛飞驰道:“我就觉得有点怪。人家顾寒山自己都没说什么。”
“嗯。”向衡点点头。
葛飞驰道:“这事绕来绕去,好像每个人都参了一脚,是一张大网。关队这态度,有点玄乎。我不知道是碰巧的,还是他之前就有预判?”
“如果他有预判,掌握了什么可疑线索,对破案有帮助,他为什么不直接告诉你?”
葛飞驰一噎。
“关队还提醒你,凡是巧合必得刨根问底。”
葛飞驰看着向衡:“这表示什么?”
“案子是你的,你该怎么查就怎么查。该找谁调查就找谁调查。”向衡道。“你不用管关队说什么。”
葛飞驰一想便释然了。与向衡该说的说明白,两人一同回到了会议室。
会议室里,顾寒山正与李新武玩游戏。
三个杯子。
游戏很简单。三个纸杯倒扣着,其中一个扣着一张一百块钞票揉成的纸团,另外两个是空的。顾寒山迅速转动着三个杯子,将它们的摆放次序打混,然后李新武猜哪个杯子里有钱。
顾寒山的动作很快,三个杯子的移动速度让人眼花缭乱,根本看不清。她很快停下,看着李新武。
李新武犹豫了一会,指向了中间那个。
顾寒山把那杯子拿起来,一百块就在里面。
猜对了。
“哈。”李新武轻声欢呼。然后他揭开了摆在他那边的另一个单独倒扣的杯子。那杯子在他们玩游戏的时候就一直放着。
杯子揭开,里面也有一张钞票。
“哇。”李新武惊讶,大笑道:“我不能相信,我要再试一次。”
“怎么回事?”葛飞驰问。
李新武见得他们回来,顿时拘谨起来。
顾寒山坦坦荡荡:“我和小李警官玩游戏呢。”
“嗯。看出来了。”向衡稳重地道。
就是泡小哥哥N招里的其中一招呗。难怪一点不好奇他们背着她偷偷聊什么,人家有安排了,也没闲着。
又是一百块。你爸知道你拿他的遗产这么用吗?
顾寒山看他一眼,没接话。
葛飞驰好奇道:“猜杯子我知道,但是多出来那个杯子也放张钱是什么意思?”
李新武赶紧答:“顾寒山说她能控制我的大脑,安排我猜中还是猜不中。这多出来的杯子是预测用的,在转杯子之前,她提前放个杯子在我这里。如果她想让我猜中,里面就也有钱。如果想让我猜不中,里面就是空的。”
葛飞驰愣了一愣,看了一眼向衡。
他只见过让人猜不中的,没见过还能控制别人猜中还是猜不中。
向衡还他一个莫名其妙的表情。看他做什么呢,人家泡小哥哥的手段有科学技术含量,那是人家的本事。这招没在他身上练过,他不知道。
葛飞驰很好奇:“真的可以吗?”
“反正,刚才试的几次都是准的。”李新武道:“她手速特别快,根本看不清哪个杯子是哪个,我都乱指一下。”
“然后她提前在预测杯里放了钱的,你乱指一下也能选中钱。她要放了空杯,你乱指就中了空杯?”葛飞驰问。
“对。”李新武脸上还有笑容,显然玩得很开心。
葛飞驰摸摸下巴:“可以啊,顾寒山。”要不是场合和时间不合适,他也想试试了。
“在正式开始之前,我先跟小李警官试玩了几次,我运杯子的手势是有暗示的。”顾寒山解释道。
“有吗?”李新武很惊讶。
“有的。”顾寒山点点头,继续解释,“一开始我用三根手指按着的那个杯子就是有钱的。但因为速度很快,根本看不清动作,所以小李警官并没有察觉。可他如果选中这个手势按着的杯子,他就赢了。重复几次之后,阈下启动效应,大脑将这个手势以阈下的方式进行加工,将手势和赢这个结果做了联结。他的无意识知道选这个手势的就能赢,虽然他并没有意识到,但他的直觉会让他每次都跟着我的手势选。”
李新武惊叹:“哇,原来是这样。就是心理暗示对吗?”
葛飞驰不想看李新武那惊叹的表情。很丢脸,警察被人玩弄于股掌之上,他还好意思“哇”。
向衡问道:“可以用来控制犯罪吗?比如控制一个人去杀人,然后那个人还以为是自己做的决定。”
“理论上可以,但执行上需要很多适当的条件,有很大的难度。与其说控制,不如说诱导。”顾寒山道:“我就是想回答你们刚才的问题。”
葛飞驰坐下了:“关于胡磊杀人?”
顾寒山问:“他是第一次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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新阳精神疗养院。简语办公室。
简语把胡磊的脑部扫描片翻出来,挂在灯板上,一边动作一边对聂昊道:“你可以录音,我说的内容可能会复杂一点,不好记。”
“好的,多谢简教授。”聂昊把手机录音打开。
简语看了看胡磊的脑部片子,问:“他杀人,是第一次吗?”
聂昊答道:“他没有前科。”
简语点点头:“我之所以同意接受胡磊的病情咨询,是因为他的脑子情况挺特殊的,而且常医生说,他还有同时进行肝移植的需求,这样的病例很少见。我想看看他这个人是什么样的状态。”
聂昊道:“刚才常鹏医生向我们简单介绍了一下。但我们还不是太清楚,胡磊脑子这些部分的异常,会导致什么情况?”
“这是个很复杂的问题。”简语的语气跟常鹏一样。“大脑是人体里最复杂最神秘的部分,它控制着情绪、意识、行为等等。当人有意识自己决定行动之前,他的大脑其实已经行动了。大脑的每个部分都有相应的功能,互相还有联结和影响。胡磊有缺陷的那部分,额眶部皮质、前额皮质这些部位与行为抑制、交际、道德都有些关系。我与他交谈了解到的信息,与这些脑成像结果大体上是一致的。他对很多东西都不满、还容易紧张。他的人际关系差,没什么朋友,工作不顺利,他把过错都推到了别人身上。他冲动、易怒、多疑。”
“那从他的病历和片子里能预判到他会犯罪吗?”聂昊问。
“不能。如果他是一个病人,从他的大脑片子里只是看出他的缺陷,能预判到他的个性情况、日常行为的偏差,但不能下结论他会犯罪。但如果他是一个罪犯,比如你们拿他的片子来找我,告诉我这人犯罪了,那我就能判断应该是暴力犯罪。”
聂昊认真听着。
简语继续道:“我希望你们能明白这其中的差别。有这类大脑缺陷或者说异常的人,在他有犯罪行为之前,不能下结论他一定会犯罪。根据我们的研究数据,心理变态罪犯超过90%曾经在幼年时期遭受过不同程度的虐待。也就是说,生活环境和遭遇是很关键的影响因素。拥有相似基因的人,在不同的成长环境里,受到不同的教育,有不同的交际圈,接受过不同外界刺激,会拥有不同个性、人格。从大脑里可以看出有些人拥有变态基因,会是个精神变态者。但因为受不同环境影响,接受不同教导,有些人会成为杀人犯,有些人则是天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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武兴分局。
顾寒山在跟葛飞驰和向衡分析胡磊。
“基于大脑的平衡机制,杏仁核激活压力,焦虑会刺激大脑神经元马上释放血清素,阻断愤怒。但胡磊的脑部缺陷,让他无法像普通人那样很快稳定情绪,所以他易怒、多疑,会长时间被负面情绪困扰。在生活里是个不好相处的人。”
葛飞驰点头,胡磊的亲朋好友同事确实都说他这人脾气不好。
顾寒山指着电脑里的脑部扫描图道:“杏仁核、前扣带回、额眶部皮质,这些部分的体积大小与正常人不一样,而这些区域与反社会行为和心理变态是有关联的。”
葛飞驰凑到电脑跟前仔细看,反正没看懂。“顾寒山,你真的懂这些,是吧?”
顾寒山语气平淡:“我被人研究了一辈子脑子,我爸这样的普通人研究个二十年都能当半个脑科大夫,何况我这样的。”
“啥?”葛飞驰看那些片子看得有些走神。
“天才。”向衡帮顾寒山补充。
“哦。”葛飞驰反应过来。又被炫耀了,真是的。
李新武这时候给顾寒山送来了一瓶矿泉水。向衡与葛飞驰互相对视了一眼,他们两个被这么一对比,显得有些渣了,言而无信,刚才忘了给人家拿水。
李新武体贴完,默默又退到一旁。
向衡看了他好几眼,又看顾寒山一眼。
顾寒山的表现真的凉薄,刚才跟小哥哥玩游戏哄得人家开心,这会连声谢都没有。凉薄得很让人欣赏。
顾寒山不太懂向衡的眼神意思,但她见着向衡看向小李警官,她及时反省了一下,对小李警官说了句:“谢谢。”还礼貌的马上喝了一口。
小李警官笑了笑。
向衡:“……”妹妹你真的太渣了。
顾寒山没再搭理向衡,她继续说:“你们刚才说胡磊没有前科,很可能是第一次杀人。基于他有脑癌这个情况,这个病应该会成为他的刺激源。但他生病,身体状况不好,应该不会有心情参加什么犯罪团伙,听从命令报复社会。”
“对。”向衡道。
“没错。”葛飞驰也点头。
顾寒山道:“我刚才证明了,通过阈下知觉诱导的可能性,简单地说,就是心理暗示。如果条件足够,每个人都有可能被诱导。国外选举时还运用过阈下图片来操作暗示,试图赢得选票。胡磊这样的,他冲动、道德感低,一旦被诱导杀人后,他很快会接受自己的这个行为,有一就有二,如果有新的刺激源出现,他很容易再犯。现在他被通缉了,处境非常不好,他会愤怒,再犯案的可能性很大。”
“他会报复,报复欺骗他,让他陷入这个处境的人。”向衡与葛飞驰对视一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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