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夏摇头:“不可以,医生说可以给它吃药它才能吃。”回头又问林珺:“妈妈,您是医生,你觉得,大哥给的药,我可以给二黑吃吗?”
林珺说:“大哥在骗你呢,二黑没得病,也不用吃药。”
“大哥坏,骗人。”半夏说着,跺脚,拉着二黑去一边玩儿了。
林珺问小民:“大丫呢,黑实验室到底什么样子,你到底怎么回事?”
小民这样,是这样的。
许婷说黑实验室在首都,而且是他爸认识的一家私人医院在做。
而且说,在小白鼠实验没有做完之前,并不敢轻易给病人给药,所以李小丫目前,跟别的等待试药的孩子一样,是在用常规的医疗手段做治疗。
那就证明,被招摹的孩子不止李小丫,还有很多,她们目前也是安全的。
但许文强在首都关系比较多,临床实验用的手续已经差不多快办完了。
也就是说等到手续办完他才会开始实验,而届时,他就是正规的临床实验了。
这当然不行,小民自己都没试过的药,怎么敢让别人做实验。
考虑到首都离得太远,也怕许婷反应过来,会喊她爸销毁证据,小民赶紧给他爸打电话,让他找李部长帮忙,去私立医院控制人员,封锁现场。
而顾谨在听说后,第一时间给李部长打了电话,然后紧急买了张机票,赶首都去了。
小民一下午没回家,守在实验室,一直在等老爹的电话。
等顾谨到了首都,跟李部长汇合,确定黑实验室已经被控制之后,他才回的家。
而他自己,则打算等明天法典考完,带上老妈,半夏,大家一起去趟首都。
听他讲完,林珺说:“那你哄半夏干嘛,非说孩子的狗病了,你这不吓人嘛?”
小民笑了笑,没答老娘的问题。
他的问题当然不是无心而问。
事情还需要调查,但许婷作为论文的第一作者,和通信作者祁主任的罪名是最大的。
同为药研人员,考虑到许婷也才21岁,小民一度想把她从事件中摘出来的。
这很简单的,只要他上首都以后,在接受有关部门的调查时,说昨天许婷是主动来找他,并坦承的事情,就可以把许婷的责任推卸掉了。
但小民不但是个药研员,而且是一名法学工作者的儿子,他也会思考,自己做的合不合法,他故意唬半夏,是想把许婷放在跟半夏同等的,小孩子的智商的情况下,来看她会不会有分辩事非的能力。
事实告诉小民,他不可以包庇许婷,而是得事实求事的跟调查组讲。
因为即使半夏,才满6岁的孩子,也知道必须要求助医生,才能给自己的宠物喂药,许婷已经21了,她应该有分辩事非的能力。
是她把本该作废的药研材料交给她爸的,她就必须承担她该承担的法律责任。
进卧室,换了一套西服,小民出来,走到半夏面前,问:“哥这身怎么样?”
半夏抬头一看,就见哥哥穿了一套贼好看的,青色的西装?
“哥哥好看!”小女孩说。
小民摸摸她的下巴,说:“明天咱们就上首都,哥有大事儿要办。”
半夏笑了:“啥事儿?”
小民一时也说不清楚,只说:“反正有很多事。”
曾经,小民觉得顾谨是个乌托邦分子,理想主义者。
这个观点,直到他亲眼见证了严打的发生,才发生了转变。
然后,他自省内心,蓦然发现自己其实也是个乌托邦分子。
他的心理洁癖,就是一种乌托邦式的表现。
一场严打让他意识到,只要自己愿意努力,一切皆有可能。
从那天起,他开始读小红书,读历史,最近几天甚至开始读《曾国藩》了,他在了解这个国家的社会情况,并准备着他爸的样子,去一步步的改变这个国家。
据说他爷顾鸿的同事们,有很多是能在政法工作中给上面建议和建言的,小民虽然嘴里没说,可他已经准备留下来了,他得去老爷爷们面前表现一番,至少在蓝国的医疗行业,他有很多非常忠恳的建议建言,可以讲给他们听。
让他们了解西方药企,以及药研方面的制度,然后把国内的政策完善起来。
许文强是个特别好的范例,他虽然让小民烦了很久,可他也是个非常典型的例子,可以用来举例,说明医药行业不规范,会带来的后果。
原来他烦,他看不惯国内的一切。
可现在,读了很多小红书以后,他突然意识到,这叫百废待兴。
这聪明的,善于学习的小伙子,因为遇到的人和事,自己完成了自我内心的转变,但除了他自己,也许就他爸知道一丁点儿。
他起身,又问林珺:“妈,我这套,你觉得我爷爷我奶奶会喜欢吗?”
青西装,身材高挑,挺拔,皮肤白皙,又乖乖巧巧的大小伙子,慢说他爷爷,是个老头老太太看见,恐怕都会喜欢的不行吧。
但这时,林珺还没有意识到,当小民愿意放下身段,将有多么的能讨老爷爷老奶奶们的欢心。
……
应小民的要求,第二天一早林珺就买好机票了。
等到法典从考场出来,开车到机场,晚上七点半,正好赶上晚八点半的飞机。
虽然天天看飞机在天上飞,但半夏和法典还是头一回坐。
俩崽,尤其是半夏,既紧张又兴奋的。
相比之下,大哥坐惯了飞机,平静的不得了。
当然,他得考虑他的事情。
在黑实验室的祁主任当然已经被控制了。
可幕后指使者是许文强,而他,昨天晚上也回首都了。
因为没有决定性的直接证据,所以目前公安还不会抓捕许文强。
回去之后,据顾谨说,他就去找李部长和首都公安方面的领导去说明情况了。
他自有自己狡辩的一套,比如他之所以心急,是因为怕小民会把科研成果带出国才紧急开展实验的,还一再说自己是在为了国家利益着想。
总之,据顾谨说,昨天晚上许文强忙忙碌碌,在检察大院里一家家的拜访老领导们,妄图让他们帮他出面,说情,把事情圆过去。
他还坚称自己只是违规,不算违法。
希望老厅长们能看在他的爱国热情上,出面说情,帮他大事化小,小事化了。
小民要再不去,他会想到更多的说辞,说不定会把自己摘的干干净净。
那小民抓黑实验室的事,就毫无意义了呀。
跟许文强共事几个月,小民太了解他了,这趟去,他就是要看许文强在老领导们面前是怎么表演的,然后一点一点,一条一条,逐条逐点的批他,反驳他。
并通过反驳他,让那帮老领导们意识到医疗,药研方面的很多问题。
继而,推行医疗方面的改革。
曾经,小民最烦,最不屑的就是体制内的斗争。
但这回他想试一试,驾驭那种斗争,并用许文强的方式打败他!
……
终于上飞机了,一排三个座位,还有一个在通道另一侧。
法典把窗户旁的位置抢给了半夏,他自己坐在妹妹身边,林珺准备坐在旁边的,可小民屁股一挤,就把位置给占掉了。
得,老母亲被三个孩子给排挤出局了。
半夏看着窗外,兴致勃勃的,突然,感觉到飞机要起飞了,小女孩只觉得双脚离开地面,哦的一声,新奇的咧开了嘴巴,但这时她怎么觉得自己耳朵胀胀,还有点疼,小女孩有点害怕,头朝着法典靠了过来。
这时小民伸了手过来,在她两斌揉着,并问:“好点了吗。”
半夏惊奇的发现耳朵不胀,也不疼了。
她于是挣开了哥哥,想看窗外。
但一离开哥哥的手,耳朵又开始疼了,小女孩于是又把脑袋抵了过来。
这回,小民给了半夏一块泡泡糖,示意她嚼着。
好奇怪的,当半夏嚼起泡泡糖,她的耳朵不鼓,也不疼了呢。
这时法典猴着脑袋,在看窗外。
半夏又觉得有点晕,想吐,于是整个儿躺到了法典身上,懒懒的躺着。
而这时,小民抓过她的手,在虎口位置轻轻揉着,咦,好神奇,大哥一揉,半夏就既不晕,也不想吐了。
小民从来没有像小宪一样,猴在半夏身边,问过她三兄弟在她心目中的排名,但实际上,在他心里,一直很有信心,认为就像当他准备整许文强的时候,许文强将毫无招架之力一样。
他,顾民取代法典在半夏心目中的位置,也是水道渠成。
此时他信心满满,小声问:“半夏,你觉得大哥对你好,还是点点对你好?”
法典为了看窗外,都要把半夏从椅子上给挤下去了,而小民,把半夏照顾的那么舒服,妥贴。
瞎子都能看得出来,肯定是小民最好呀。
但半夏个小没良心的,依然坚持:“点点哥哥最好啦。”
可爱的小女孩啊,她也知道不该伤大哥的心,所以讪讪的笑着,嘬着嘴巴,笑出两颗小兔牙来。
但在她心目中,最重要的人永远是法典,无可替代!
小民心说,好吧,这个比喻并不准确。
许文强可比半夏好对付多了。


第103章 试用期
首都。先说许文强。
到东海制药已经半年了,这半年中,他凭着和史瑞克的签约四处上新闻报道,着实风光了一把,甚至还把因素林的论文寄到红国,拿了几项国际型的贡献大奖。
正所谓春风得意马蹄疾,正当他雄心勃勃,准备再创辉煌的时候,许婷一个电话,说黑实验室被小民给发现了,许婷嘛,傻瓜一个,还一个劲儿的埋怨,说老爹是在害她,她现在很可能要坐牢了,巴拉巴拉的。
许文强为什么把实验室设在首都,就是因为首都方面他关系多。
他于是赶紧打电话,想让祁主任把实验室关了,把病人遣散,躲躲风头。
可祁主任才接电话时,李部长亲自带着公安,把他堵在了当场。
然后李部长接过电话,确定祁主任是把电话打给许文强后,说:“文强,我在首都等着你,等你来处理这件事情。”
天降惊雷,劈的许文强险些没背过气去。
他都没想通到底是谁把实验室捅出去,捅给顾民的,赶紧买机票回首都。
一路上,他越想越觉得自己冤枉。
因为东海制药会给所有的白血病患儿免费治疗的机会,而且会给孩子们的家长一部分补偿款,白血病儿童,目前是治不好的,免费治疗还给补偿,这不好吗?
这种机会是打着灯笼都难找的呀。
目前,实验室的孩子们已经全被转到首都人民医院去了。
祁主任,医院所有的人,以及从东岛来的科研人员,集体被抓。
因为案件还需要调查,所以许文强短期内还不会被抓。
但是,公安局说的是,这件事要直接上报卫生部,和卫生部一起调查。
而回到家,许老厅长又给许文强泼了兜头的冷水。
“你是不是傻呀,实验室的主导人怎么能写婷婷,黑实验,一经查实,主导人要判十年以上的,还不得减刑,你这是要害死自己的孩子。”许老厅长说。
许文强说:“爸,我原来跟你提过,这事要让婷婷主导的呀。这不怪我,要怪,就怪那个居心叵测,把事情捅给顾民的人。”
许老厅长想想孙女,急的心都要烂了:“这可怎么办呀。”
“爸,婷婷不可以坐牢,她才21,真要从牢,这辈子就全完了。”许文强说。
人这一生,哪怕自己坐牢,哪怕被当场枪毙,有谁希望孩子坐牢的?
尤其是个女孩子,才21岁,她大好的人生才刚刚开始。
按理,她应该找一个像顾民那样优秀的男孩子,成家,在许文强的帮助下名利双手,一辈子生活的幸福,无忧无虑,这才是一个高干家庭的女孩该有的人生。
许厅和许文强也一直在朝着这个方向努力。
可怎么突然之间,他们就把孩子拖入牢狱之灾了?
目前许婷还在东海市,还没有被刑拘,可首都公安已经发了通报了。
刑拘,那是火坑,是地狱,一女孩子,受不了的。
这俩父子忧虑,心焦,如热锅上的蚂蚁一般,心都要给煮熟,烫烂了。
这还不算她有可能会被羁押,判刑,从此要毁了一生呢。
许厅毕竟年龄大,经过的风浪多,还稳得住自己,琢磨来琢磨去,说:“这样吧,我喊上陈厅,我们陪着你,我们一家家拜访,赶紧找老领导们说明情况,紧抓一点,就是,你是为了国家利益,是为了不让顾民把科研结果带出国才这么干的,发动老领导们,让他们去找李部长说情,这回,我就是拼了我这条老命,也要把事情压下去。”
“李部长在厅里话语权越来越强了,要是压不下去,怎么办?”许文强反问。
孙女跟别人可不一样,许老厅长手握拐杖,说:“大不了把天捅破,哪怕拼上命,这件事,我一定要压下去。”
许文强连连点头:“好,我的命赔上也不足惜,但这事,一定要压下去!”
为了许婷,他们父子必须把这件事给捂的死死的。
……
再说顾谨和李部长。
这会儿,他俩才从公安局回来,刚进大院,准备去李部长家。
因为黑实验室会由首都公安提起公诉,并由检察厅来解决,所以他们正在讨论关于黑实验室一旦被公诉,会造成的社会影响,以及该如何处罚,才能对不法分子们起到威慑,才能永远杜绝这一类事情的发生。
当然,就像严打一样,让电视台进行采访,公开事实,追踪报道,这些都得跟上。
俩人其实也挺惋惜,因为主要案犯许婷才21岁,还是个才成年的小孩子。
而随着案件被曝光,她的人生从此将尽毁。
不过法不严,不足以慑民心,这年头讲究的就是严判,重判。
所以他们心里会同情许婷,但在商量案子的时候,用的是最严苛的定刑标准。
就在单元楼下碰上忽匆匆的许文强,一手扶着陈厅,一手是许厅,在电梯间。
李部长押后一步,看许文强一行人先进了电梯,回头问顾谨:“你确定顾民真的要来首都,以及,确定他真的会留下?”
从因素林到白血病治疗药物,东海制药可把小民伤的不轻。
他还是个特别有傲骨,清高,不与世俗为伍的孩子,说他会留下,李部长不太敢相信。
“您放心吧,他肯定会,咱们还是讨论黑实验室的事吧。”顾谨说。
李部长比顾谨还迫切的希望小民能留下来。
除了他本身是个非常厉害的药研人材,东海制药的事也很关键。
许文强肯定要找老领导们说情,托关系,来找他,想把事情压下去。
而且他还会打公道,正义的幌子。
老领导们年龄大了,比较信这些东西,而且政策所限,他们提意见,李部长必须听,但一旦黑实验的事不严肃处理,豁口打开了,人民就看不到公信力了。
而一旦公信力崩塌,社会就完蛋了。
说通俗点,小民不走,他将是一柄利剑,能助李部长维护法律的公正,也能叫那帮想插手政务的老领导们从此集体闭嘴,于他,于国家的将来都是利事。
但就李部长见过的小民,根本没有不走的心思呀。
顾谨了解儿子吗,他了解小民吗,当小民来首都,来检察厅家属院,会向这儿的人释放自己不走的信息吗?
那清高,傲气,又处处看不惯的小子,李部长怕他要成个反面教材呢。
……
顾鸿夫妻是在三个小时前知道小民和半夏几个要来的。
春节过完,他们就分到新房子了,在电梯楼的3楼,虽说电梯楼的3楼有点矮,可于顾母来说,只要有电梯坐,她就已经很满足了。
新房比老房子大得多,虽然是普通的三室一厅,但每间卧室都比商品房的卧室大了足足一倍。顾鸿夫妻住一间,小北有一间卧室,另一间老太太买了张大双人床。
接完电话,老太太就指挥上了。
一边喊顾鸿赶紧去买菜,另一边,喊着保姆小梅给自己拿轮椅。
轮椅是顾谨给买的,双手扶着,在家里行动起来,比拄拐方便多了。
但顾母怕一旦依赖上轮椅,自己就永远站不起来了,所以平时很少坐。可今天主动喊保姆推出来,她坐上后自己试着转来转去,不一会儿就跑得很灵活了。
在窗户上眼巴巴的看着,等顾鸿买完菜回来,一看就不高兴了:“你买的冰鲜鱼,虾也是死的,这叫孩子们怎么吃?”
顾鸿说:“我跑了好几个市场,没找到新鲜点的鱼虾。”
老太太向来性格温柔,不发脾气的,今天发脾气了,甩了甩菜篮子说:“孩子都是头回来首都,这臭鱼烂虾的,你叫孩子们能高兴吗。”
别看顾鸿在外凶,但对老太太可温柔了,虽然老太太甩了他满脚的污水,但他换双鞋,还是耐心的说:“我打个的士去华联超市看看吧,那儿新开业,说是有南方运来的活海鲜,应该还比较新鲜。”
老太太忙说:“赶紧去呀。”
首都开了一家自选超市,老太太不出门不知道,里面挤的人山人海的,顾鸿去了,保不准得给挤成相片子,小梅不忍顾鸿坐七八站公交车去挤一趟,遂说:“咱就不吃鱼了吧,顾阿姨,您孙子孙女都是南方来的,没吃过咱北方的食物,我给包顿饺子呢,前夹肉配上大白菜,那饺子就是最好的呀。”
老太太还在沉吟,顾鸿说:“对对对,半夏没吃过饺子,肯定爱吃。”
白菜和前夹肉家里都有。
小梅剁馅儿,老太太坐在轮椅上和面,俩人忙忙碌碌的。
顾鸿则忙着洗水果,找果盘,又把刚才买回来的零食一样样摆了出来。
然后老爷子给门卫打好电话,报备好,就在窗户前眼巴巴的看着,背着的手一直在颤,那样子,不像是孙子孙女要来,倒像是要对待什么大敌似的。
当然,他紧张是正常的。
小梅一直在顾家干,太清楚这家的事了。
小北被陈天赐欺负了很久,本来顾家这边都起诉了,陈天赐也夹着尾巴做了好久了人,可最近不知道咋回事,陈天赐又招摇起来了,还动不动在院里明着骂小北,说他俩表哥都是大汉奸,卖国贼。
检察厅大院,全国最红最专,风气最左的地方。
说谁家有汉奸,卖国贼,那家人就很难再抬得起头了。
幸好现在的小北自己强硬,敢挥拳头了,不然,他还得被欺负。
而陈家呢,东海市法院已经传了好几次了,但他们以陈天赐有病为由,一直在推脱,就是不肯去出庭,每推脱一回,陈老厅长还会专门来给顾鸿赔罪,顺带问一句,小民啥时候出国,需不需要给饯个行。
这不明着搧顾鸿的耳巴子吗?
为此,顾鸿老爷子私底下没少叹过气。
保姆小梅看在眼里,也替老爷子沤得慌。
昨天晚上顾谨劝了顾鸿一晚上,说他保证小民肯定会留下来。
顾鸿虽然一直在点头,可顾谨一去睡觉,他就跟老太太说:“虽然我也想小民能留下来,可顾谨说的话,我听着,总觉得跟天方夜谭似的。”
上回他见时,小民要走的意愿是那么的坚决,这才过了几个月,他就说要留下来了?
会不会是顾谨强扭着孩子的脖子留下来的,等来了,他会不会别别扭扭,一副不情愿的样子?
虽然他由衷的希望孩子能留下。
可顾鸿不愿意强求孩子,而且他觉得,以小民那种眼里容不得沙子的性格,国内并不适合他呆着,总之,虽说孩子们要来了,老爷子激动,喜悦,可也忧心忡忡,真可谓悲喜交织。
突然,老爷子喊老太太:“面和好了没,的士进院子了。”
老太太早和好面了,这会儿正在忙着亲手和馅儿,抱着馅盆儿就出来了:“哪呢哪呢?”
顾鸿定晴一看,大为失望:“算了算了,你快去忙你的吧。”
是来了辆的士,但下来的并非林珺一家。
老爷子白高兴了一场,正好这时看到许文强和陈厅,许厅三个从对面的单元门出来以后,就一直在院子里站着商议事情。
显然,他们是在商议,下一步该去说服谁,又该怎么说。
顾鸿怕他们要碰上小民,惹得孩子一来就不开心,干脆坐电梯下楼,准备说几句难听的,把这仨先从院子里赶走,可凡事有时候就是那么巧,顾谨一心想着要让小民躲开他们,结果等他下楼时,的士已经进院子了。
保卫一路小跑了跟着,见了顾鸿,大声说:“顾老,您报备过的,您家的客人来了。”
其实许厅和陈厅几个离得挺远的,保卫要不喊一声,他们注意不到这边,顾鸿就先悄悄把人接上楼了,可他这一喊,许文强一行人不就听到了?
果然,小民才下楼,许文强已经先一步赶过来了,许厅和陈厅也在往过走。
白衬衣,青西服,干干净净的脑壳,小民牵着半夏的手下了的士,鞠躬喊:“爷爷好。”
半夏也说:“爷爷你好。”
许文强上前打招呼,笑着说:“小民还没出国啊?”
这在他印象中,是理所应当的事。
小民先给陈厅和许厅鞠躬,喊爷爷好,然后问许文强:“许书记,我为什么要出国,您从哪儿听说的我要出国?”
许文强一时没反应过来,只说:“是你说自己要出国的,不然,你从东海制药辞职干嘛?”
小民眉头一皱,说:“许书记您这话不对吧,我在东海制药并非辞职的,而是,正常情况下,国有企业的试用期是三个月,您超期试用我,足足用了我八个月,一直不给我办理正式的入职手续,我以为我配不上被东海制药录用,失望之余才回的家,这几个月在家,我还一直在等您回心转意,让我入职呢。”
在楼上看到小民来,顾谨和李部长也乘电梯下楼来了。
此时刚好出电梯门。
许文强仿如被雷劈了,提高嗓门说:“你怎么能撒谎呢,是你不愿意干的。”
“不不,我在东海制药八个月,没有旷过一天工,没有一天假,兢兢业业,也一直在等转正,我确信是您觉得我能力不够,不肯要我,不然,怎么可能长达八个月都不给我转正?”小民坚持。
陈厅和许厅都傻眼了。
顾民,上回他们见的时候,就跟只倒叉毛的驴一样,看啥啥不顺眼,一副愤青样儿。
可他今天突然就变得温和,有礼貌了,他谦虚的,就仿佛年青了20岁的顾谨一般。
看俩老厅长在望着自己,小民笑了笑,说:“陈爷爷,许爷爷,你们应该知道许书记为什么不愿意跟我签合同的吧,是不是在他看来,我对东海制药的贡献还远远不够?”
杀人不过头点地,顾民这是在诛心。
许文强要不是有涵养,就得当场骂卑鄙无耻了。
他刚才在老领导们面前宣扬了一圈,说顾民清高,自大,傲气,还不爱国,一身资本主义国家的靡靡之习,而且马上就要出国,他是为了保护医疗成果不外流才开的黑实验室。
结果现在,顾民说他是被自己赶走的?
他还说他天天在家等着东海制药的召唤?
这他妈不□□吗,顾民啥时候学会玩儿的?


第104章 兵不厌诈
本来这院里所有的老领导都以为,许文强是请不动顾民那座大山才进行黑实验的,可听这意思,他为了挤走顾民,连转正审请都没给人家递?
李部长就在不远处站着,你叫许厅和陈厅该怎么做?
许厅应对危机的能力也不是盖的,他说:“文强,你可真是,你是不是工作太忙给忘了,还不赶紧给顾民转正审请,多好的小伙子,人家多积极,可你因为忙工作……”
许文强忙说:“对对对,是我工作太忙给忘了,我马上给他转正审请。”
啥工作能忙到,让他能把顾民这么重要的人材的转正审请都能忘了?
这一看就是在和稀泥。
顾鸿见惯了许厅和稀泥的一套,不以为意,可他知道,小民不喜欢这一套,怕他要生气,心里又忐忑了。
结果顾民并没有,他一笑,说:“那我就静待许书记的佳音。”
随着顾民来,他突然爆出这么一个信息来,陈许两家当然就得抓紧时间去跑关系了,但是厅里份量最重的王厅,高厅和徐厅,都是从正厅级的位置上退下来的,他们已经跑过了,怎么办,难不成回头再跑一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