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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来来来,我让他们抓,我就不信这帮绿皮小王八羔子,为了完成抓赌任务,敢碰我这个三高加冠心病的老病秧子。”一大爷推开麻将,提起拐杖,一摇三晃的出门去了。
这事有个巧宗,派出所抓赌有任务,所以最近抓的有点多,前几天闯了个老年牌局,把个刚刚自摸了一把杠上开花的老爷子给当场吓死了。
杠上开花,还是自摸的,人老爷子打了一辈子的麻将,就爽了那一把,还没胡牌呢,给便衣吓的当场见了马克思,就说它轰不轰动。
这事上了各大报纸的社会新闻版面,闹的沸沸扬扬。
从那以后公安厅就下了命令,不准抓老年人。
本来老人家们就为此事特别生气,一听来了便衣,还想抓他们,谁怕谁啊。
你看我我看你,一帮老头老太们架起拐杖,相互搀扶,呼啦啦的出去了。
半夏正在啃最后一口瓜,被哥哥一把扯起,穿过活动中心的后门就是疗养中心,其实也就是个澡堂子,这边是澡堂的女士区,里面净是女同志们在洗澡。
顾法典向来随身背个大包的,拉着半夏进了门,先把她杵在女澡堂的大门口,再找个拖把把澡堂的门顶上,转身进了更衣间。
回头悄悄反锁了门,不出所料,黑8正在摸一条红色内裤。
刷的抽出水果刀,顾法典蹑手蹑脚,直抵黑8的腰子。
黑8也是警觉,刷的举起了手。
“脱衣服,快……”顾法典边说边从包里往外抽绳子。
黑8当然不愿意,这可是女更衣室,他要被抓到,以现行流氓罪是要枪毙的,但他也小瞧了顾法典,挥拳想打,男孩一通连环拳直捣在他鬓角。
常年打篮球的少年劲儿无比的大,又准又狠,直接把黑8打晕了。
捆手扯裤子,还给他套了件老奶奶的内裤。
黑8醒过来时,少年正在给他套个胖阿姨的大胸罩。
头昏脑胀,黑8一声低吼:“你他妈在干嘛?”
怕澡堂里的女人要出来,顾法典也很急。
翻到一个包里有口红,掰开就往黑8嘴巴上涂。
黑8能当老大,是因为他有钱养小弟,他胖,没啥战斗力。以为顾法典要把他捆在这儿喊公安,吓尿了,可发现他给自己涂口红,又不懂了:“你到底干嘛?”
又找到个头花,顾法典给黑8扎了个小揪揪,这才拿出相机,啪啪一通拍。
“法大,浩南哥,饶了哥们吧?”黑8嘴里称怂,脚却在够那把水果刀。
顾法典一脚踢开水果刀,再拍几张,才说:“8哥,你好歹也是道上混的,兄弟明人不说暗话,我知道你是个二椅子,还喜欢男人打你,你要乖乖听话,照片我烧了,事儿我也不告诉任何人,但你要不听话……”
黑8确实是个男同,还喜欢被男人打,虐。
但这事可不能声张。
要小弟们知道他的性好,不但会离开他,甚至会觉得恶心,会反过来打死他。
黑8吓懵了,扑通一声跪下了。
正好这时澡堂那边有人推门,顾法典也不敢恋战,开门示意黑8快跑。
这才捡起他的衣服,拿开澡堂门上的拖把,扯着半夏往外跑。
有个大妈从澡堂冲出来,进更衣间一看就开始吼骂了:“来流氓了吧,哎呀,谁偷了我的胸罩,这些流氓是不怕严打呀,还是不怕枪毙?”
黑8当然没跑,罩个胸罩还绑着手,他不敢跑,躲在一处花丛里。
而前面,他那帮混混们被大爷大妈当成了便衣,正在一口一声的骂着公安。
所以他以为外面有很多公安,而戴着胸罩的他,是个现行流氓。
顾法典肯定会报警,让公安抓他吧?
这下可完蛋了,再进局子,人们还知道他是个兔子,会不会被人打死呀?
就在黑8惶惶不可终日时,双肩包,大T恤的男孩出现在他头顶,黑8跪草从里了:“小法,哥们也不过混口饭吃,你想打想骂都行,别报警,行吗?”
顾法典说:“8哥,咱都是哥们,我不会报警,你的秘密我会保守,这照片我也不会给任何人,但你得帮我个忙。”
“你想让我帮你打人吧,打沈四宝?”黑8点头:“我现在就去揍他。”
顾法典一边要保护相机,一边还要示意半夏离远点,一身戒备,他说:“我又不是混社会的,揍沈四宝干嘛?我要沈四宝跟你和谋,倒卖虫草的证据。”
黑8一听吓坏了:“法大,我就一小喽喽,要叫沈四宝发现我反水,他会让人杀了我灭口的。”
顾法典冷哼一声:“不给也行,但我不敢保证这些照片会出现在哪儿。”
黑8也想反抗,可他刚想跳起来,就听前面有人在骂:“社会上混混那么多,染黄毛的,染绿毛的,穿低腰裤露半截屁股的,为什么不去抓?”
还有人说:“这个社会坏透了,瞧瞧现在的公安,长的都跟流氓似的。”
其实是一帮老人家在围攻那群混混,可黑8一听,只觉得公安全冲着自己来了,大丈夫能屈能伸,他想了想,说:“只要你放了我,我帮你找沈四宝的证据。”
“还不够,我给你这个,你回去以后把它贴在慈心厂的公告栏上。”顾法典说着,从包里摸出纸笔,写了个东西丢给黑8说:“如果你不贴,等你的照片洗出来,我就把它贴满东海市的大街小巷。”
说完,他这才把黑8的裤子套到了他头上。
趁着他挣扎,甩裤子的功夫,把水果刀往边上一丢,拉起半夏,他转身就跑。
黑8甩了好半天,颈椎都要断了,才甩掉裤子,又是好半天才能够到水果刀,艰难的割开了绳子,这才穿上衣服,看了一眼顾法典给自己的东西。
一个电话号码?
前面那帮小弟已经被大爷大妈们当成便衣公安,连唾带骂,赶的没影儿了。
黑8一路小跑,到了大门口,见人看自己时目光怪异,像看鬼一样,伸手一摸,才发现他脑袋上还扎着个冲天辫儿,赶忙摘了。
可咋觉得人还是在看自己,出门时往传达室的玻璃上一看,要了命了。
他的嘴巴红的就像吃了狼一样。
胖屁股一扭,脸一捂,黑8这辈子都不会再来政大了!
……
半夏太小,搞不懂哥哥在干嘛,但刚才给吓坏了。
本来她牙缝里卡着一颗西瓜子,刚好扣出来,看到戴胸罩,穿裤衩的黑8,吓的一噎,西瓜籽落肚里了,这时抚着肚皮,忧心忡忡,它会不会在肚子里发芽?
“你怕黑8还会来欺负我们?”顾法典问。
半夏摇头又点头,她甚至不明白刚才到底发生了什么,只说:“他好吓人的。”
顾法典把妹妹扔到了背上,并说:“咱们半夏挺厉害的呀,刚才那么紧张刺激,你都没害怕,瞧瞧,腿都没抖。”还有上回抓赌,她也是,社会姐一样镇定。
半夏皱着眉头笑,点头。
其实她在乡下的时候,因为沈四宝经常去看她,会带好吃的点心,饼干一类的东西,所以就会有很多大孩子等到沈四宝走了以后,堵她,打她,抢她的点心。
有个比半夏大两岁的小哥哥,因为看不过眼,经常帮她打他们。
为了保护自己的好吃的,半夏有时候还会亲自上手,跟坏哥哥们打架呢。
所以她才有没哥哥想的那么柔弱。
只是,那个小哥哥经常被坏哥哥们打得好惨,所以半夏不喜欢打架而已。
走着走着,顾法典又说:“对了半夏,今天的事咱们先不能告诉爸爸,不然他会认为哥哥是个坏孩子,对我有看法,他就不会信任咱们了,明白吗?”
“嗯嗯,我保证。”半夏伸出小手指说:“拉勾勾喔。”
男孩伸手,拉上妹妹的小手,大手摁上小手:“拉勾勾!”
先让爸爸查妹妹的身世吧,等到真相大白,他再揭沈四宝倒药材的事。
他务必,要把沈四宝送进大狱。
他们在外面呆得太久,回家时小姑顾灵已经把卫生搞好,并往冰箱里放了好多熟食,然后离开了。
冰箱里有咕噜肉和狮子头,顾法典只需要热一热就可以吃了,不过粗心的他并没有发现妹妹吃得很少,而他自己,呼哧呼哧吃掉了大半。
该午睡了,小女孩躺在床上,轻轻抚着肚皮:“哥哥,我吃了一颗西瓜籽。”
“喔。”顾法典一夜没睡,困,在打盹。
“它会不会发芽,在我肚子里变成西瓜呀?”女孩又问。
顾法典蓦的抬头:“不……会吧?”
按理,这个常识他该有的,但顾法典天天泡面,有一顿没一顿,这几年过的昏昏噩噩,已经很久没吃过西瓜了,小时候的事他也记得不大清楚了。
他吃过瓜籽吗,瓜籽会发芽吗?
“哥哥,你读过书,你应该知道它会不会发芽吧?”求知欲写在女孩脸上。
顾法典虽然在读书,但初中三年他几乎没上过课,更没看过书,西瓜籽会在妹妹肚子里发芽吗,如果发芽了,会长出颗大西瓜吗,他真的不知道呀。
看哥哥一脸茫然,半夏喃喃说:“没关系哒,我本来会死的,被哥哥救了才会活着的,就现在死了也没关系,因为我是跟哥哥在一起的,我好幸福呀。”
顾法典想抽自己一巴掌,好恨啊,他为啥原来不读书呢。
幸好爸爸家书多,他赶紧找书,翻到一本《百科全书》,哗啦啦的翻着。
可爱的妹妹就睡在床上,梦里噙着甜甜的笑。
顾法典好怕,怕自己又要再一回害死妹妹,正翻着书,就听外面传来一阵敲门声,紧接着传来一个女人娇滴滴的声音:“顾教授在吗?”
居然是马明霞,她咋来了?
开门,先是几个大塑料袋,芒果,橙子,西瓜,一股脑儿挤了进来,紧接着是一个四十出头的女人,满脸的笑,声音娇的能掐出水来:“顾教授。”
“我爸不在。”顾法典说。
马明霞语气里满是失落:“是他约的沈医生,我陪着一起来的,他不在家?”
她身后是个六十多岁的老太太,眉毛一挑说:“哟,这顾教授好大的派头,让公安给我带话,叫我务必今天下午来,自己却不在家,哪算了,我也走了。”
“沈医生,别呀,顾教授很难见的。”马明霞说。
沈水芹冷哼:“不就是个正高教授嘛,我还正高医生呢,跟我摆什么架子?”
正好半夏出来,马明霞笑着说:“半夏,奶奶生气了,快倒茶,哄她坐下?”
虽然马明霞人很温柔,但她这种行为叫拉孩子做人情。
用林珺的话说,是最没品的人才会干的事,她就从不拉孩子做人情。
半夏是从小就被人驯养的,还真的伸手来拉:“奶奶快坐,我给您倒茶。”
顾法典一把拽住妹妹,厉声说:“奶奶,我劝你赶紧坐下,你合伙沈四宝一家狸猫换太子,把我好好的妹妹换走的事我们全知道了,今天我爸要扒你的皮。”
马明霞给吓的脸色一变。
老太也愣在原地。
这老太正是当年给秦秀和马明霞写过病历的沈水芹,脸色一变,但随厉声说:“小伙子,你爸是政大的高教,就教你这样满嘴胡说八道,没证据就乱污蔑人了?”
“你有证据证明你没有狸猫换太子吗?”顾法典的字典里没有尊老爱幼。
竖条条的大男孩,高梁杆子一样又瘦又高,一凶起来,还真挺吓唬人。
沈水芹嘴里骂骂咧咧,却也坐下了。
转眼门响,半夏立刻一声喊:“爸爸。”
来的正是顾谨,进门环顾四周,伸手了:“沈主任,久仰大名。”
沈水芹早听过顾谨的名号,高干出身,海归教授,乍一见,有些慌,因为听说他帮公安破过很多起曲折离奇的杀人案,是个刑侦方面的专家。
再看他身材高大,面容精致中透着一股严谨和肃杀,难免吓的心怦怦跳。
不过转念一想,她又没换过孩子,有啥好怕的?
“我一把老骨头了,也早退休了,记性也不好,但是顾谨同志,你只要问啥,我只要能记起来的,肯定都跟你说。”她一脸诚恳的说。
顾谨把三份病历拿了出来,先说:“我记得您儿子是个种太子参和穿心莲的药材大户,还跟沈四宝是好哥们,生意做得很大。”
沈水芹笑着说:“他们打小儿的兄弟,不得不帮嘛。”
半夏怯怯的躲到了哥哥身后,她渴望的目光却全在爸爸身上。
顾谨看了眼孩子,本来想让法典把她带走,可转念一想,这孩子其实很懂事,她应该也很期望他能查出她的身世,索性也就让她听着了。
他说:“怪不得秦秀和马明霞都去省医生孩子,还能住涉外病房。”
省医是东海市最大最好的医院,有涉外病房,只供外籍人士使用。
当时顾谨都没能替林珺办到涉外病房,可马明霞和秦秀都住了。
沈水芹说:“咱内部有人嘛,打个招呼而已,顾教授难道就没帮人办过事?”
如今这社会啥都讲关系的,拿这个可说不了事。
顾谨也没再纠缠,追问:“半夏到底是谁的孩子?”
马明霞忙拍胸脯:“我的,可当时我男人不是给火烧死了嘛……”
“我当时也住在慈心,我记得隐约听人提过,你把孩子引产了。”顾谨说。
马明霞摸摸肚子,再看半夏:“月份太大了,不好引产,我就生了。”
“那秦秀的孩子呢?”顾谨再问。
马明霞说:“新生儿黄疸,死了,正好我把我的给她了。”又说:“半夏再不回去,四宝该告法典了,顾教授,拐孩子的罪名可大着呢。”
顾谨沉默,不语。
顾法典才不信,哪有亲生母亲看自己的孩子,会像马明霞看半夏一样冷漠的。
他觉得她们联手搪塞他爸,心里腾起了汹汹烈火,忍不住吼说:“撒谎。”
这时沈水芹说:“顾教授,您的身份摆在那儿,知识和学识也摆在那儿,我很尊重您,但您儿子这教育有问题吧,张嘴就说我狸猫换太子,这是在给一个四十年的老医务工作者泼脏水,这事您要查,行,我配合您,因为我扪心自问,无愧于心,但要没证据,我要你儿子给我道歉!”
马明霞也直皱眉头:“法典,不可以这样不尊重老人。”
顾谨双目锐利,盯着眼前的病历。
见他不说话,沈水芹拿起马明霞的一份,说:“有问题吗?”
再拿起秦秀的一份,又问:“还是这份有问题?”
见顾谨依旧不说话,把两份合到了一起,温声说:“您家孩子有心脏病,死了,谁都不希望这样,可半夏是马明霞生的,人沈四宝夫妻和马明霞私下怎么商量,并不触犯法律,顾教授,您是高知,可不能跟着无知孩子起讧。”
“不,病历有问题。”顾谨抬起头,双目灼灼盯着沈水芹:“医院的病历是有编号的,从前往后走的,秦秀生孩子明明在林珺之前,为什么病历编号在她之后,而且她的病历和马明霞的,怎么会是连号?”
手摁上病历,他说:“以我分析,这两份病历是您后来重新写的,那么原始病历呢,您销毁了?沈医生,销毁病历却不做说明,您会被撤销高工待遇?”
这一连串的问题把沈水芹给吓了个面色煞白,心说顾教授的眼睛是X光吧。
天衣无缝的事情上,这么点微小的细节他都能发现?
第20章 D啥A
顾法典简直要崇拜死爸爸了。
昨天晚上他钻研了半晚上,比对三个新生儿的各项数据,除了她们都是女婴,没发现别的异常情况,可爸爸不一样,他就能发现病历本连号的事。
半夏更是,虽然不明白到底发生了什么,可她憋的一口气终于吐了出来。
沈水芹沉吟片刻,说:“当时不小心水洒桌子上,糊了病历我才重新写的。”
顾谨紧追不舍:“看记录,秦秀出院于15号,那她的病历在当天就该归档了,为什么18号还会出现在您的桌子上?”
沈水芹眼珠一转,说:“当时林珺难产,全体医生忙着抢救她,忘了。”
这在顾法典听来都是合理的,孩子明知对方在撒谎,却无计可施,要急死了。
但顾谨说:“不对,15号是周日,医生必须归档前一周的病历,否则就要被通报批评,您又不是林珺的主治医生,难道为了救我爱人,罚款都不怕?”
“这不就是医生,医德?”沈水芹摊手说:“不劳你感谢,但为了救您爱人,大周末的我们都没休息,哎呀,那天我们可真忙呀,大周末的,我一整天没吃饭。”
顾谨似乎是信了,并若有所思。
俩兄妹急的手都牵起来了,顾法典说不上来,可总觉得有什么不对。
马明霞终于找到了机会,柔声说:“顾教授,您要喜欢半夏,以后我多带来玩一玩嘛,我们当时真的就只是自己换了个孩子……”
她去看半夏,小丫头,居然皱着鼻子,正在怒目瞪她。
马明霞硬着头皮,继续说:“沈四宝很生气,一直喊着说要报案,找公安抓法典,您不希望公安抓法典吧,他再差劲也是您儿子呀。”
半夏再也忍不住了,高声说:“我自己知道,我是林珺妈妈生的。”
马明霞笑着说:“咱半夏这是太想有个哥哥了,胡说呢。顾教授,我看俩孩子关系确实好,这样吧,我先把半夏带回家,以后隔三岔五,带着来让她跟法典见一面,让他们好好玩一玩,您把她也当成自己的女儿吧。”
半夏不太懂,听了倒也点点头,可顾法典心里明白,马明霞一直很喜欢她爸。
这是暗示想跟她爸共组家庭呢。
屁的常常带来玩,他要的是她们偷孩子的真相,不是名义上的妹妹。
但他爸会怎么做,还会继续查问下去吗?
这时顾谨又说:“沈医生,我不是公安,也无权拘禁任何人,只是查明真实情况,但您一直在撒谎,病历上有日期,15号星期五,不存在强制归档的情况。”
沈水芹面色大变,她以为顾谨一脸板正,是正人君子,没想到他居然会耍诈?
“我……我忘了。”她说。
“您不是忘了,而是在用谎言弥补另一个谎言时,为了让它显得真实,刻意进行氛围渲染时,出了常识性的纰漏。”顾谨毫不留情的揭穿了她。
“我……我……”沈水芹还想再辩,顾谨已经不听了。
他说:“这件事我已经报案了,就必定查个水落石出,如果半夏不是我女儿,我会向沈四宝道歉,并把孩子还回去,他想要我儿子进少管所,可以,我亲自送。可她要是我女儿,沈医生,您作为医生,将是儿童拐卖案中最重要的一环,那么,您不仅会丢掉高工待遇,您还得坐牢!”
沈水芹脸色刷的惨蜡黄。
半夏和顾法典却是心头一振,俩娃又牵紧了手。
沈水芹一手提杯子一手拿包,边走边说:“行了顾教授,我坦白,我只接生过秦秀的孩子,她的病历被水湿了,但不是我弄湿的,是沈四宝不小心打湿的,后来就重写了一封,至于马明霞,来的时候她就抱着孩子,那孩子并非我亲手接生的,按理我不该开出生证,但沈四宝说孩子是生在半路上生的,没有出生证就上不了户口,要我帮忙写一个,我就顺手帮她们一起开了。”
这才是病历本会是连号的原因。
顾法典眼睛怒圆,心说这位沈医生连孩子都没开,就乱开病历本,出生证?
而且一看事不对,她要开溜了?
此时不追,更待何事。
果然,顾谨说:“要我猜得没错,您在秦秀的病历上隐瞒了一些东西,不管是您主观隐瞒,还是沈四宝求您隐瞒,但您确实改病历了。”
沈水芹心说这位顾教授是人肚子里的蛔虫吧,这都看得出来?
她不敢再瞒了,硬着头皮说:“那孩子出生时我隐约记得心脏不大好。”
顾谨说:“所以,沈四宝往病历上倒水,是为了隐瞒孩子的病因,而您,知情,还帮忙了。那您知不知道,一旦被起诉,法庭要追究您的刑事责任,更何况您作为一名医生,还涉及拐卖儿童,这在社会法治方面,堪称性质极其恶劣?”
本来以为只是待遇问题,怎么就变成性质极其恶劣了?
沈水芹忙说:“顾教授,天地良心,沈四宝管慈心的采购,我儿子是个种植中草药的,不跟他搞好关系,药材往哪出?我是违规了,我也知道你出身政法世家,背景深关系重,一句话能让我坐牢,但我只是少写了几个字,您就要让一个为医疗行业奋斗了一辈子的老医生坐牢吧。至于拐卖,我向毛主席报证,我压根儿就没参于过。”
马明霞也急了,忙说:“教授,真没有拐卖,秦秀的孩子确实有病,也早死了,但半夏是我在外头生的,这个沈四宝可以给我做见证,你就别为难沈医生了。”
来时趾高气昂,不过几句话,沈医生灰溜溜的,恨不能哭死自己。
顾谨说:“行,该问沈医生的话我已经问完了,您要忙就先回,我就不送了。”
这意思是他不追究了吧?
沈医生大松一口气,回头再看顾谨,心说这人还真是名不虚传。
但愿沈四宝没违法,要不准得被他扒层皮。
还有马明霞呢,簌簌笑着,笑的比哭还难看。
其实吧,当顾谨说自己已经报案了的时候,沈四宝就在准备该如何应对了。
今天沈水芹从县城坐着班车到东海市,来了以后也是先到慈心厂,跟沈四宝,马明霞几个聊了一通,串好了口供才来的。
可谁知顾谨几句话就把沈水芹问了个落花流水。
该招不招的,她全招了。
此时马明霞瑟瑟发抖,虽然沈四宝教了她很多,可她全忘光了。
只记得一点,就是一定要一口咬死,说半夏是自己生的。
一旦顾谨再质疑,打含糊,说自己有可能是抱错了。
而她曾经引产孩子的事,因为涉及到丈夫被火烧死后的赔偿款,以及公婆的赡养费,她是跑到外地一个黑诊所做的,现在黑诊所早关门了,医生也不知跑哪去了,说起来就是四个字:死无对证。
所以沈四宝的证据琏做得很完整,不怕顾谨查问。
但顾谨并没有问她什么,反而打开门说:“马主任,该了解的情况我已经了解了,没别的事的话,你就先回吧。”
这就让她走?
马明霞此时早已没了要跟顾谨干点啥的心思了,而且对方分明表现的很礼貌,也很有耐心,可她居然给吓哭了,她磕磕巴巴的说:“顾教授,半夏真是我生的。”
俩娃有点懵,爸爸不问了,马明霞又一直坚持,这到底是个啥情况?
难不成半夏还真是马明霞生的?
可顾谨立刻给了俩娃一个能叫他们狂喜的信息。
他说:“通过刚才跟沈医生的聊天,我确定了一件事,半夏是我女儿,接下来我会给她做DNA检测,来确定她的生物学父亲,如果你不懂,我可以给你科普一下,DNA也叫脱氧核糖酸,可以从基因方面直观的检测出来,人与人之间的生物学关系。”
爸爸向来是个负责任的人,最长说的口头禅就是,我可以为我的话负法律责任。现在他说半夏是自己的女儿,就证明,他从心里已经认可半夏了吧。
那半夏就真的是他的亲妹妹呀。
男孩死死盯着妹妹。
就好像他今天是头一回见到她一样。
忽而又揪了揪妹妹的鼻子,再掐一下自己的胳膊,感到痛了。
他这才敢相信自己不是在做梦。
顾法典恨不能打开窗户大吼几声,让全世界的人都知道半夏真的是他的妹妹。
还是他自己找回来的!
可最终,他也只能对半夏说:“你是我的亲妹妹,你也是林珺妈妈生的宝宝,既然爸爸说了是,就盖了章了喔,谁也不能改变它。”
半夏当然知道自己是顾法典的亲妹妹,可她今天是头一回敢确信,自己果然是林珺妈妈生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