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生气地用小皮鞋的后跟蹬着地板:“林太郎是我一个人的林太郎!她难道没有自己的爸爸妈妈吗?为什么要林太郎关心!”
她的话像是尖刺一样,扎得爱丽丝瑟缩了一下。
爱丽丝茫然地往周围看了一圈,发现有不少人正望着他们这边窃窃私语,其中还有几个是刚才一起在海洋球里打滚的不知道名字的小朋友。
他们一身汗涔涔的就往爸爸妈妈的怀里撞,少数几个被嫌弃的,也只被戳了戳额头或者嘴上嫌了两句。
红裙子的爱丽丝还在生气,林太郎好声好气地哄着她。
爱丽丝忽然感到非常的委屈。
她还没玩尽兴,然后听到有人在叫她的名字,就跑了出来。结果现在她不仅不能再回去玩海洋球,还被另一个爱丽丝莫名其妙的怒火殃及。
她想继续回去玩,或者回家,可是出云还没有来接她。
走又不能走,吵架也吵不赢。
“呜……出云……呜呜呜呜出云——”
爱丽丝放声大哭起来。
“各位亲爱的顾客,现在播放一则寻人启示——”
“请爱丽丝小朋友的家长听到广播后,马上到一楼服务总台。请爱丽丝小朋友的家长听到广播后——”
正在排队结账的草薙出云:“……”
他看了眼前方长长的队伍,然后果断将手中的购物筐放在留置区,往出口方向跑去。
远远的,草薙出云就听到了爱丽丝的哭声,呜哇呜哇的。
虽然知道或许总有一天会见识到这种阵仗的准备,但草薙也没想过就会发生在今天。
他快步走到服务台附近,然后在柜台旁边发现了一个把自己团成一团的小小身影。
“丽兹!”
哭得像个报警器的小姑娘停了下来,她抬起头,泪眼朦胧地看着他:“……出云?”
说着还打了个嗝。
“是我是我。”草薙连忙把她抱进怀里,往上掂了掂,“怎么了?谁欺负你了?”
委屈死了委屈死了——哪怕草薙还没弄明白发生了什么,他也能从小姑娘拼命想要钻进自己怀里的意图中了解到这点。
“呜呜……他们、他们说我没有爸爸妈妈……”
草薙出云差点一口血喷出来。
谁?谁说的?
他能不能把那个人的脑袋拧下来?
好不容易花了三天让这个小朋友稍微淡忘了自己被父母抛弃的事实,哪个不会讲话的神经病把他的努力付之一炬了???
爱丽丝勾着草薙的脖子,湿漉漉的脸颊贴在他的颈侧,温热的眼泪不断地淌进草薙的衣领里。
她哭得越伤心,草薙就越觉得被气得头晕。
“你就是爱丽的爸爸吗?”
草薙低头一看,服务台旁边还站着另一个小女孩。
金发红裙,双手叉腰,盛气凌人。
草薙出云:“……”
这种时候如果说不是,事情应该会变得很麻烦。
他瞥了眼站在服务台后的工作人员,她们正密切注意着这边的动向,于是笑了笑:“是哦。请问是你把爱丽丝带到这来的?”
“不然你以为她自己能找到这种地方吗?”金发红裙的小女孩轻轻哼了一声,她瞪向趴在草薙颈窝的爱丽丝,愧疚又气急地喊,“不要哭了嘛!我、我都跟你道过歉了……都叫爱丽丝,我也没你这么喜欢哭呀……”
然而回应她的依然只有爱丽丝的后脑勺,以及一阵又一阵的“呜呜呜”。
草薙大概明白了。
应该是面前这个正好与爱丽丝同名的小女孩做了什么,把爱丽丝弄哭了,才带着她到服务总台用广播找人。
为什么偏偏是个小孩对她说了这种话?
发现对方是个打不得骂不得的小孩之后,草薙出云感觉自己脸上的笑快挂不住了,他打算向服务台的工作人员们致谢然后带人离开之际,忽然听到有人在远处喊:“爱丽丝——”
草薙循着声音传来的方向望过去,金发红裙的小女孩也蹦跶起来:“林太郎!快一点!爱丽要走了!”
“来了来了,不要那么心急嘛爱丽丝。”
作医生扮相的男人手里拿着两支冰淇淋,小跑着靠近,直到走到跟前,他看向草薙:“哦呀,您是小爱丽的家长吗?”
“您好。”草薙向他点了点头。他见过这张脸——在某位冰山女王友情提供的关于港口mafia的情报页上。
而草薙也确定,对方也认出了自己。吠舞罗的行事说不上低调,骨干成员的长相在里世界不算秘密。
至于港口mafia的BOSS出门在外为什么要装傻爸爸,理由也不是不能理解。
森鸥外笑了下,小幅度地晃了晃手里的冰淇淋:“这个是给小爱丽的赔礼。刚才我家的爱丽丝不小心说了很过分的话,很抱歉惹她伤心了。”
爱丽丝听到有冰淇淋吃,哭声暂缓,她扭过头看了眼森鸥外拿在手中的冰淇淋,有些犹豫,因为出云没说可以拿。
森鸥外曾经是个黑医,对药理方面的研究不浅。
再加上前两天八田还和港口Mafia的人起了点冲突。虽然是个特大涉黑组织的首领,但草薙也不敢依此断定对方的器量如何。
万一是个小肚鸡肠的家伙就麻烦了——上一任港口Mafia的BOSS就是个活生生的例子。臭老头自己快死了,居然还想拖着全横滨给他陪葬。
草薙出云没有接过冰淇淋,只是冲对方非常公式化地微笑:“心领了,不过这孩子前几天发了高烧,病还没好,暂时还不能吃这么冷的东西。”
如果森鸥外能不计较吠舞罗之前与他们的小小冲突,那么拒绝一个冰淇淋他当然也不会在乎。
反之,如果他很在乎之前的冲突以及自己现在的不领情的话——那就更无所谓了。
森鸥外闻言,了然地点点头:“难怪小爱丽的脸色有点白,原来还在生病。”
他将手里爱丽丝挑剩下的另一支冰淇淋丢进一旁的垃圾桶中:“小孩子都是很脆弱的生物,家长小心翼翼也是无可厚非的事呢。”
老狐狸拐弯抹角地骂他怂——草薙出云保持微笑,怼了回去:“是的。也希望有些家长能够不要一味地溺爱孩子,否则等哪天给自己添麻烦就糟了。”
草薙说完,意味显然地看了眼正在吃冰淇淋的森爱丽丝。
随后草薙又用“要按时回家吃药”的借口脱身,单手抱着爱丽丝,从服务总台的寄存处取回给爱丽丝买的衣服:“那我们就先告辞了。”
“后会有期。”
森鸥外笑道。他看着青年离去的背影,叹了声气。
“吠舞罗也不全是热血上头的小年轻嘛。”
“林太郎又在打什么主意?”爱丽丝仰头看着他。
“我在爱丽丝心里就那么坏吗?好伤心哦。”森鸥外做作地为自己辩解,爱丽丝看神经病似的看他。
吠舞罗又多了一个小孩的信息也让这次的外出稍有意义。
如何加入赤之王的麾下,一直是个令人迷惘的问题。虽然也有相关的都市传说流出,但果然在得到可靠消息之前,森鸥外还是不太希望冒险折损自己的人员,以及得罪一位王权者。
“只是被一块破石头选中就能直接拥有合法的异能使用权,想当年我们为了弄到许可证花了多少力气啊……”
森鸥外夸张地低沉了一会儿,爱丽丝看着他难过的脸,毫无动容,因为她知道,林太郎的兴致很快就会重新高昂。
“对了对了!爱丽丝——刚才小爱丽的那堆衣服里有之前我带你去看过的洋装店的包装袋诶——”
“我们也去嘛——”
“不要!林太郎变态!”
【个人资料1】
[姓名:林太郎]
[性别:男]
[阵营:???]
[身份:???]
【个人资料2:解锁地图后开放】
爱丽丝眨了眨哭红的眼睛,视野恢复了正常。
只要她不想看见,这些文字就会自动消失。
在和奇怪的叔叔对话后,他的信息也被补全了一点点。
刚才草薙为了补偿,给她买了一盒儿童装的冰淇淋。每一支甜筒都很小,就算是爱丽丝也能两三口吃完。
但介于她的病还没有好全,草薙只能和她打商量说等病好了再慢慢吃。反正放在冰箱里也没人跟她抢。
爱丽丝把自己蜷在车后座上,抱着抱枕——是先前出云从沙发上给她拿的——她仰着脑袋盯着后视镜,草薙出云时不时会从镜子里看她一眼,然后冲她笑。
出云最好了!她最喜欢出云了!
爱丽丝在后座滚来滚去。越野车的后座对她这个年纪来说还宽敞。
不过出云的资料好像也还不全。
她一面想着,眼前浮现了另一片文字。
【个人资料1】
[姓名:草薙出云]
[性别:男]
[阵营:赤之氏族]
[身份:酒吧老板、参谋]
【个人资料2:解锁地图后开放】
所以解锁地图到底是要干什么?
爱丽丝盯着那行提示,忽然发现它们像是漏墨的水笔写出的字迹那样洇开,随后变幻出新的。
【任务:地区探索·一】
[奖励:吠舞罗声望x20;相关区域地图x1]
[任务描述:解锁地图
条件1:与握手30秒(30/30),或与拥抱10秒(10/10),已完成。
条件2:与握手30秒(0/30),或与拥抱10秒(0/10)。]
[温馨提示:完成全部条件2,将发放额外奖励。]
爱丽丝:“……”
“呜……”
正在开车的草薙:“??”
“丽兹??”他将车停在路边,放下手刹。
爱丽丝把脑袋埋在枕头里,没有听到草薙的声音。
她呜呜地哭着。
不想跟好凶好凶的周防尊握手。
“……丽兹,你真的不能吃冰淇淋。”
“呜呜……”
更不想跟好凶好凶的周防尊抱抱。
“……好吧,那只吃半个好吗?这是底线了。”
“呜呜呜……咦?”
沉浸在自己世界里的爱丽丝突然感到有凉凉的东西贴到了嘴唇上。
她舔了舔,好甜哦,是冰淇淋。于是笑了起来。
这世界上的所有有甜味的东西都能让人心情瞬间变好,但冰淇淋毫无疑问是其中最好的。
草薙见她停止哭泣,无奈道:“真的只能吃半个哦。”
爱丽丝点点头,相当小地啃了口蛋筒脆皮。
虽然不知道为什么突然又被允许吃冰淇淋,但是不管了!
出云真好!


第6章 小刀和头发
自从商场回来后爱丽丝变得更粘人了。
早上起床第一件事就是下楼找草薙,吃完饭第一件事就是把自己吃得干干净净的碗亮给草薙看。甚至她连电视上放送的动画片都不看了,几乎草薙走到哪就要跟到哪。
扭头就能看到小尾巴可爱地朝你笑确实很能治愈身心,但凡事具有两面性。
在被爱丽丝黏着的这段时间里,草薙深刻地体会到了当父母的不易。
一个人的时候他想睡觉就睡觉,想放空就放空,想抽烟就抽烟。但如果爱丽丝在旁边的话,下意识去摸烟点火的习惯首先就要被强制矫正。
而且不仅如此,草薙还得时刻集中注意力以满足小孩子那源源不断的、旺盛的好奇心,并且阻止她在无意中做出的一些危险之举——比如说趁他不注意的时候,爱丽丝会去吧台内侧的冰箱里偷冰淇淋吃。
此时已是晚上十一点二十二分。夜深人静。
安娜与爱丽丝已经安安稳稳地进入了梦乡。
吠舞罗的两大烟枪,一个瘫在沙发上,一个靠在吧台边。
以两个人类幼崽暂停活动的时间为界,成年人们迎来了属于自己的轻松时光。
得到解放的草薙出云和周防尊,第一件事就是摸出烟来叼在嘴里,点燃,深吸一口——
抽烟不是值得推崇的行为,但此时此刻草薙出云还是想说:
赞美尼古丁。
三人之中唯一不抽烟的十束多多良端着自己随便调的长岛冰茶,幸灾乐祸地与草薙面前的空杯碰了碰。
“哎,再坚持一下嘛。其实我很支持你们两个就此戒烟的。”
周防尊皱着眉头瞥他一眼,没有说话,但很显然他想表达的意思是“不要”。
十束多多良耸了耸肩。
反正被石板选中的王权者,以及由王权者赋予能力而产生的权外者,身体素质都要强过正常人许多倍。
上一次病痛对他们而言已经是很遥远的事了。就连被称作吠舞罗最弱干部的十束多多良,现在把他丢到外面的风雪里吹个十几二十分钟,大概率也不会感冒发烧。
而后十束掏出了不知道从哪个跳蚤市场上淘来的红白机,拉着周防尊一起打了会儿马里奥。
等到豆大的火光迫近烟蒂,杯中浅绿的苦艾酒见底,这场小小的聚会即将宣告结束的当口,草薙放在旁边的手机忽然震动了一下。
[冰山女王]:审核通过了,明天可以带她来办手续。
[酒吧老板]:Merci.小世理。有空请你吃饭,务必赏光。
[冰山女王]:比起请我吃饭,你们最好还是在来之前想清楚,到底要不要领养一个普通小孩。
[酒吧老板]:谢谢提醒。
[酒吧老板]:你也别熬夜太晚。注意身体。
这两条消息发出后很快变成了已读状态,又等了两分钟,对方没再回复,草薙出云才收起手机。
他郑重地从冰柜里铲了三块冰出来凿成球形,放进杯中,再倒入白兰地。
“让我喝完这杯高度酒精的理由是什么?”十束多多良看着递到面前的酒杯。
周防尊则是无言地接了过去。
“敬即将正式逝去的尼古丁摄入自由。”草薙说,“以及往后的美好生活。”
“祝吠舞罗的每个人都有光明的未来。”十束笑起来,将杯子凑过去,与两位老友们的相碰。
“啊!差点忘了——草薙,异能特务科那边今天发消息过来说八田提前释放了。”
“提前到哪天?”
“明天。”
“十束。”
“嗯嗯?”
“我可以揍你吗?”
爱丽丝刚刚得知,今天对她而言是个有些特别的日子。
而在得到这个消息前五分钟,她正坐在吧台边吃儿童麦片,安娜大清早就不知道被十束带到哪里去了。
麦片里加了很多水果干,爱丽丝吃得很慢,因为她一边吃还要一边忙着把酸不溜秋的蓝莓全部挑到碗边。
草薙容忍了她小小的任性,毕竟接下来的消息对爱丽丝来说可能会是个噩耗。
“丽兹,今天尊会带你去法务局办领养手续哦。”
他双手撑在吧台边,一直埋头苦吃的爱丽丝闻言抬起脑袋,嗯嗯地点头应到。
小姑娘上唇沾了一圈奶皮,然而为了保持严肃,草薙虽然憋笑憋得辛苦,却还是神色平静从容地扯了张纸帮她擦嘴。
“然后我今天有其他的安排,所以不能跟你们一起去。”
不出所料,之前就已经表现出对周防尊害怕的爱丽丝立马哭了起来。不是折磨人耳膜的嚎啕,而是无声的、偶尔抽抽鼻子的那种吧嗒吧嗒的落泪。
草薙有点心软,但他今天确实没法陪同前往。之前在横滨不小心与港口Mafia起冲突的八田也刚好是今天拘留期满。
如果在别的地方倒也不会这么慎重其事,直接让八田自己回来就行了,但横滨因为某些历史遗留问题有点特殊,享有相当高的法外自治权。
以防万一他还是得过去接人,顺便跟驻扎在当地的异能特务科交涉一下后续案底移交的问题。
你先不要想那么多,好好跟丽兹解释一下,她那么乖肯定会听话的——好在哄小孩专家十束多多良昨晚已经为他划出了良方。
草薙一五一十地跟爱丽丝把自己不能陪同的原因讲了一遍。果不其然,小丫头又听懵了。
可爱。
“下次我再陪你出去玩可以吗?丽兹。”草薙大眼瞪小眼地与她对望了一会儿,轻声说:“尊其实不凶的,真的不骗你。”
爱丽丝哭着点头。草薙把她抱起来,让她趴在自己肩上,听她时不时地发出哼哼哼或者呼噜噜的鼻音。
“你是小摩托车吗?你是小烧水壶吗?”草薙抱着她颠了颠。
爱丽丝打了个哈欠。
哭泣,其本质上是一种相当消耗体力的有氧运动。
这也是为什么人在大哭一场之后会感到非常疲惫。
爱丽丝哭了睡了,习惯性晚起的周防尊偏偏这时候下楼了。
他看着被草薙抱在怀里的小姑娘,沉默了一阵后问:“哭够了吗?”
“应该。”草薙说,“正好我准备出发了。尊,你来抱丽兹吧。我开车送你们去法务局后就去横滨接八田。”
三个月前因为在市区内飙车而被吊销了驾照又懒得去再考的周防尊:“……”
他连安娜都没怎么抱过。
“直接把她放车后座上不行?”
“那样她立刻就会醒。”草薙理所当然地说,“嘛,反正也不重,你抱一下呗。”
周防尊:“安娜……”从来没有要他抱过。
“安娜是例外中的例外,千年难遇,万里挑一。”吠舞罗二当家没给自家王任何挣扎反抗的机会,“而且安娜也只是比较懂事。”看着是9岁,心理年龄说不定已经上初中了。
然而哪怕是安娜,她为数不多任性固执的机会也留给了爱丽丝。当初可是她说想要爱丽丝留下来的。
感到面部肌肉不受控制地跳了下,周防尊抬手挠了挠后脑,长且重地叹气:“……知道了。”
爱丽丝很轻。可能是更加年幼的关系,她比安娜还要轻不少。
羽绒服把她包成了一个球,但这个球就跟薯片包装一样,看着鼓鼓囊囊,实际上里面百分之六十都是惰性气体。
周防尊稍微不注意用力一点就能把她整个拍瘪。
小孩子真麻烦……
周防尊低头看了看怀里这张被草薙用围巾裹起来的脸,她突然皱了皱鼻子。
他旋即反应过来,是围巾的绒毛挠到了她的鼻尖,便将那些绒毛扒开一点。
然而在此过程中,赤之王手上的指环又不慎卡到了爱丽丝的头发。突如其来的阻力让周防尊愣住,他试着扯了扯,发现小孩子果然是个不愁发量的年纪,每一根头发的发根都与头皮紧紧相依。
“……草薙。”
“怎么?”正在开车的草薙扫了眼后视镜。
“卡住了,头发。”赤之王面无表情地陈述着事实。
他总不能用火烧。
吠舞罗里只有十束擅长将火焰的使用细致化,至于赤之王及其臣下军师二人,都属于比较大开大合的类型。
草薙出云:“……”
最后,草薙停下车,从后备箱的工具里翻出了多功能军刀。
他们趁爱丽丝还在睡觉的时候,割断了卡进指环里的头发。随后这两根发丝很快便没入了其他头发之间,消失得无影无踪。
可割断人小姑娘的头发这件事,还是挺让赤之王在意的。
爱丽丝的头发乌黑油亮,像缎子一样漂亮,很让人怀疑她这么轻是不是因为营养全到了头发里。
他摸了摸爱丽丝的长发,心想要不要等草薙走了、手续办完了之后,给她买个冰淇淋。
【任务:地区探索·一(已完成)】
[任务条件2:与握手30秒(0/30),或与拥抱10秒(10/10)]
[奖励:吠舞罗声望x20,区域地图已发放。]
[玩家可打开声望、物品栏进行查看。]


第7章 是这个,不是那个!
爱丽丝对自己断了两根头发的事无知无觉,她是在一片脚步声中醒来的。
周围穿行交织的人流中随便抓出一个都是西装革履的社会精英,有的步履匆匆,有的闲庭信步,但无一例外都将目光短暂地放在了她身上——准确说,是他们身上。
爱丽丝正被人抱着。要意识到这一点并不难,因为双脚悬空,因为有一条手臂托在她的膝盖弯处,又因为115公分所能看到的世界和180公分眼中的世界有很大不同。
她的脑袋正靠在一个人的肩膀上,右脸贴着对方温热的脖颈,左脸则被一只手撑着,应该是为了防止她脑袋一歪整个人栽下去。
这是一个沾染着些许烟草味的怀抱,像是睡在一团懒洋洋的火焰旁边,既能感受到它的温暖,也能闻到烧燎后特有的气味。
爱丽丝转了下脑袋,以为会看到草薙出云。
然而并没有。
满打满算爱丽丝到吠舞罗也有一个星期了。如果按相处时间长短排个名,榜首毫无疑问是草薙;其次是安娜;再次是多多良;而摆在最末的就是这位吠舞罗的灵魂人物,赤之王。
爱丽丝不亲他的原因也很简单。
和笑得宛如春风拂面的草薙出云与十束多多良相比,总是皱着眉头的赤之王周防尊真的很凶煞——是那种小孩子无理取闹大哭的时候,指着周防尊对他说“再哭就让这个叔叔把你抓走”后,马上就能获得世界清净美好的凶煞。
而且他也不像草薙和十束那样会主动靠近爱丽丝,沙发就是他永远的阵地,坚守的堡垒,也是爱丽丝绝对不会主动靠近的区域。
所以爱丽丝也不去看电视了,因为电视就在沙发旁边。
她又使劲地眨了眨眼睛。
【个人资料1】
[姓名:周防尊]
[性别:男]
[阵营:赤之氏族]
[身份:赤之王]
【个人资料2】
[年龄21岁。
身高185厘米。
第十代第三王权者·赤之王。
吠舞罗第一烟枪,近期喜欢的香烟是万宝路黑冰爆珠。]
爱丽丝:“……”
她揪了下自己的头发,总感觉被骗了。
因为没有这个资料2,她也已经知道周防尊最喜欢的香烟是这个什么什么路。
不仅如此,她还知道出云最经常抽的香烟牌子是柔和七星,而多多良不抽烟。
不过既然能看到资料2,那应该意味着她已经得到吠舞罗的地图了吧?
想起这茬,爱丽丝打开任务面板。
任务确实完成了。
然而根据提示,她并没有获得所有条件都完美达成的金色标记,而是普通完成的绿色。
还有一个与握手30秒是待完成的,所以她只得到了基础奖励,吠舞罗及其周边的地图。
爱丽丝摸了摸羽绒服的口袋,果然摸到了一沓叠起来的纸。
注意到工作人员的目光时不时地瞟向自己肩膀处的那个小家伙时,周防尊便明白爱丽丝已经醒了。
于是他一言不发地撤开了自己的托着爱丽丝侧脸的那只手,将她放了下来。
“醒了就自己站着。”他没有立刻松开手,而是等她结结实实地踩在地上才站起身。
他的语气与草薙相比毫无疑问是十分冷硬的,一下就将爱丽丝刚才因为对方不辞辛劳抱着她让她睡觉的好感扑了个干净。
对方微蹙的眉头让爱丽丝感觉这个人特别嫌弃自己。
可恶!
她才不要喜欢嫌弃自己的人!
爱丽丝气得在原地蹦跶了两下。
但实际上,赤之王只是听取了军师的建议。
草薙说不要一直抱着爱丽丝,否则她可能醒了之后又会睡过去。要是放任她这么醒醒睡睡无穷尽,到了晚上铁定就要蹦大迪。
赤之王认为很有道理。
赤之王采纳了军师的建议。
然而赤之王却被暗地里记恨了。
这可真是个不怎么美丽的误会。
被他放到地上的爱丽丝气哼哼的。
周防尊觉得草薙说得对,这个小姑娘和幼柴不能说一模一样,只能说别无二致。
当然,他能看出这个小丫头不怎么喜欢自己。但无所谓,没必要和一个身高连他腰都不到的小孩计较太多。
更何况她还挺好玩的。
赤之王伸出手,仗着身高差很顺利地摸到了试图躲开他的爱丽丝的头顶,搓了搓。
小姑娘立刻嘟噜嘟噜地甩起脑袋,试图把他的手晃下去,就像被沾湿的小狗抖水那样。
然而却换来了变本加厉的挼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