期间,她还问了好几个平日里和苒苒关系不错的,一起在鸡哥手底下做事的小姐妹,大家均表示不知道女孩的去向。
甚至还有一个和她们住的很近的小姐妹特意去出租屋外敲了门,给她的反馈是家中似乎没有人。
蒋天瑜的一颗心,随着时间的流逝,几乎要彻底坠入了谷底。
祁子昂像是看透了她隐藏在沉静外表下那浓浓的不安,车速也在缓慢的提升着,一路抄近道,半个多小时后车子终于停在了那几栋破旧老楼的边上。
下车后,她用最快的速度冲上了六楼,当把钥匙插进锁孔的时候,右手竟然都在小幅度的颤抖着。
伴随着耳熟的刺耳摩擦声,防盗门被拉了开,一眼就能看到尽头的小屋里,果然没有苒苒的踪迹。
迟疑着回了身,蒋天瑜用手仔细摸了摸门锁附近,并未发现明显的撬锁痕迹。
心,再次往下沉了两分。
她站在门口处,大致整理了一下思绪,便迈开步子走到了苒苒的床边,打量起周围的情况来。
入目依旧是一片狼藉,床头床尾均堆叠着一团又一团的衣物,连带着半个枕头都掩盖在衣服下,更夸张的是还能看到里面隐约露出来的食品包装袋。
夏季盖的薄被子这会儿也是松散的和床尾的衣物交缠在一起,床下可见东一只西一只的拖鞋和几双穿过的棉袜子。
瞧着屋内的情况,似乎并没有发生过挣扎以及打斗。
此时祁子昂也已经紧跟着来到了这间出租屋外,站在门口的位置静静的看着眼下正在屋内微微弯着腰,到处仔细查看着什么的人。
“确定你室友是真的失踪了吗?”等待片刻,他终于找到机会开口询问。
彼时蒋天瑜正在关苗苗床尾的那个长衣架前翻找,没有第一时间开口回应,又过了几十秒她才不着痕迹的松了一口气,全身像是瞬间没了力气一般的跌坐到了身后的椅子上。
小幅度的摇了摇头:“应该不是,她常穿的衣服没了一套,换下来的睡衣还在床上,大概只是去了哪里或者手机不小心静了音吧。”
祁子昂瞬间就捕捉到了她话语中的关键点,不由得皱了皱眉:“是什么让你觉得她会在家中被人掳走,出去了反而是安全的?”
说到这,他稍作停顿便相当肯定的再次开了口:“难道是有人跟踪你们?”
“不,是有人跟踪你?”
“那个跟踪你的人,已经升级到了入室这么严重的程度吗?”祁子昂说话间,表情逐渐变得认真:“你应该报警的。”
蒋天瑜在发现胡帆极有可能在行为上升级了的时候,的确有想过报警。
可她终究不是原主关苗苗,手头也没有任何实质性的证据,再加上又在公安局耽搁了一宿。
要不是苒苒忽然之间的不接电话,她怕是还依旧认为胡帆的行为只会对她自身造成威胁。
但实际上,千万不要对一个已经病入膏肓的人抱有任何的幻想。
就在她张嘴欲说些什么的时候,手中的电话忽然响了起来,按下接听键后,对面传来了女孩略带着些沙哑的声音:“苗苗姐,你找我?”
“我昨天晚上和朋友出来玩,喝多了点,才醒。”
“是有什么急事儿吗?”
听着她说话期间,另一边模糊传来的男人的声音,蒋天瑜对她口中‘朋友’的身份有了几分猜测。
估摸着是因为星辉ktv暂停营业,短时间内暂时不会有什么收入闹的,趁着鸡哥还没放出来,苒苒自己个偷着联系了之前的顾客赚外快去了。
“没,你注意安全,玩完了早点回来。”蒋天瑜无声的舒了一口气,在得到对方的回应后就挂断了电话。
“不好意思,祁警官……是我没能确定事实就进行了胡乱揣测……”她垂着眼,语气涩然的道着歉。
“人没事就行。”祁子昂也跟着心头一松,不过在看到坐在椅子上的人依旧一脸凝重的时候,他便想着继续方才的话题。
然而还没等他出声,电话铃声就再次响彻了这间小屋,掏出裤兜里唱的正欢的电话后,他瞟了一眼来电显示,转身出去接通了。
男人低沉的声音在楼道里回荡,蒋天瑜眨了眨眼,扭过头去看着对方那高大的背影,自从受伤昏迷在别人的身体内醒来后,第一次感觉到了迷茫。
所以在她每一次短暂的占据别人的身体时,到底该怎么做才是对的。
是遵循原主的意愿,在某些事情上尽量维持原状,还是遵循心中信仰的法律和正义,就算会让她们的人生发生翻天覆地的变化。
“嗯……”门外正在打电话的祁子昂话一直很少,大部分时间都是在听对面的人说着什么,偶尔会给出两句指示。
蒋天瑜从繁杂的思绪中剥离,盯着他那长相坚毅的侧颜,像是忽然下定了什么决心。
过了许久,祁子昂才结束了这通电话,复又走了进来。
“陆黎他们又对鸡哥进行了新一轮的突审,对方终于承认了,的确在四年前见过路彤。”
意料之中的结果,蒋天瑜闻言,面上不算惊讶:“所以路彤和亮哥之间的关系是……?”
“路彤本来也从他们那边借了钱,后来因为长相漂亮就被王玉亮相中了,跟在了他的身边。”说到这,祁子昂有些奇怪的问了一句:“当时你和路彤的关系还算亲近,不知道她谈了男朋友?”
“不知道。”蒋天瑜摇头否认。
原主关苗苗的性格,注定和任何人相处都有着很浓的边界感。
‘亲近’也只是相比于别人来说,她和路彤在一起呆着的时间更久一些,而且这里面还有当时关苗苗怀疑路父是自己生父的因素在。
祁子昂心下了然,路彤之前被许春华和陈鹏伤害过,后来经济拮据陷入了债务纠纷,紧接着又落入了王玉亮的魔爪。
或许在路彤的心中,她和王玉亮之间从来就不是那种能够见光的关系,所以才没有对外人透露什么。
“技术科也在王玉亮家中的储物室里找到了一个被塞在角落里的箱子,里面装有一个女性的包和一双女式高跟鞋,经过相关检测,基本确定这些东西就是属于死者路彤的。”
“之后,陆黎他们带着鸡哥的口供和这些物证再一次和王玉亮进行了接触,但是他只承认非法处理了路彤的尸体,却一口咬定自己没有杀害死者。”
“用他的说法是,四年前的一天,他去接路彤下班,中途突然有事就把人放在了半路,让她独自打车先回去。等到第二天他回到自己给路彤临时租住的房子时,才发现她早就死在了床上。”
“当时他在外面一屁股的烂账,生怕警方会怀疑到他的头上,所以对现场进行了处理,找了个地方对尸体进行了掩埋。”
“一年后,他总觉得掩埋尸体的地方不太稳妥,恰好当时要开星辉ktv,这才找机会把尸体封在了木板墙里。”
“而且,根据王玉亮的说法,四年前许春华收到的那条辞职短信,也不是他用路彤的手机发出的,对此他根本不知情。”
蒋天瑜静静的坐在那里听着,只有从那只放在膝盖上,缓缓握成了拳的手才能看出她心底的惊涛骇浪。


第36章
“不过王玉亮已经供出了当初掩埋路彤的具体地点,技术科早就赶过去了,只是不知道过了三年了,之前和尸体一直埋在地底的床单、凶器等证物是够还在。”
“如果这些都是事实,那么王玉亮当年一定没干什么好事,最起码不比杀人罪小,不然他怎么敢冒着那么大的风险去掩盖一起杀人案?”蒋天瑜勉强找回了自己的声音,发表了一番看法。
“而且他为什么要留着路彤的那些东西啊?”
要不是因为这些东西,他也嫁祸不了鸡哥,警方想要将他钉死不知道还要继续浪费多少时间。
祁子昂的表情忽然变得有些奇异:“他说他是真的喜欢路彤,想留个念想。”
“……”
蒋天瑜短暂的无语了一下,旋即再次陷入了沉默,她只觉得脑子里像是缠了一个没有头绪的毛线球,而这团毛线却因为刚刚对方的那些话,慢慢的显露出了一个头,能够让所有疑团都回归正轨的毛线头。
祁子昂自然也是看出了她的心不在焉,他用手指轻轻的磨搓了两下握着的手机,结合之前和今天的种种,心头也逐渐浮现出了一个大胆的猜测。
“那人跟踪你多久了?”
“你这么紧张现在的室友,就没有想过四年前的路彤会不会和他有关?”
案子查了查去,如今看来,怎么都没能绕出关苗苗的这个圈。
“四年前,他才十六……”蒋天瑜喃喃,接着重重的闭上了眼,不知是不是有一部分原主的情绪在作祟,说话的时候,她甚至觉得自己声音都带上了颤音:“假设那晚亮哥真的把路彤扔在了半路……”
十六岁的胡帆个子要比现在矮的多,整个人又瘦又小,十分轻易的就能激发起别人的怜悯之心。
在明知道王玉亮当晚有事不会过来住处找她的情况下,路彤会突发善心把缩在路边的可怜孩子带回去吗?
不得不承认,这个几率远比想象中的还要大。
祁子昂的神情瞬间严肃,眼神也跟着变得凌厉了起来:“你认为你的室友存在危险,是觉得这个跟踪者会嫉妒你们之间的关系较为亲密?那么他在四年前,会不会也因为同样的嫉妒从而对路彤出了手?”
嫉妒吗?
蒋天瑜不确定,那一年胡帆正在读高中,正是人生的关键期。
为了让他能够成功考上大学,不重复自己当年的遗憾,关苗苗在他的身上倾注了相当多的金钱和精力。
若是论亲密,那两年没人能够比得过二人之间的关系。
猛地,她想到了一个可能性。
“当时,我知道了路彤的父亲有可能是我的生父,因为这件事,有一段时间,我的情绪不是特别的好。”蒋天瑜只觉得全身血液开始逆行,手脚冰凉。
这是属于这具身体的反应,根本不受她的控制。
胡帆如果真的每天都在跟踪关苗苗的话,以他的聪明,一定能够猜出点什么。
祁子昂同情的瞄了她一眼,随后凝声道:“他觉得路彤的存在才造就了你的不幸,如果路彤死了,你就能得到从未有过的父爱了?”
“所以这个跟踪者自诩为你的保护者。”
咕咚了咽了一口唾沫,蒋天瑜强压着从那股从后脊背窜上来的寒意,咬紧后槽牙再次开了口:“前几天因为我无意中发现了他的过火行为,所以和他摊了牌,起先他还试图不停的联系骚扰我,大概从昨天开始,就没有动静了。”
眉间的痕迹慢慢变得深刻,祁子昂开始分析起这名跟踪者的心理:“如果他一直都认为自己是你的救世主,那么在你们两个之间出现问题的时候,或许会站在他的角度用他的办法试图挽回你。”
蒋天瑜的大脑开始飞速的运转:“最近我的生活还算比较顺遂,也从来没有在他面前表现出什么,除了跟鸡哥借过钱。”
还被鸡哥打过。
“谷宏其公安局在押中,可以先排除。”祁子昂迅速做出了判断。
深吸了一口气,她闭上双眼,忽而想到了胡帆第一次被她带回这间出租屋的时候。
少年就坐在她现在的这个位置上,默默地将整间屋子都打量了一遍,神情隐约带着不满的抱怨这里条件太差。
而且在她说完目前在ktv上班后,胡帆就忽然提起了四万块钱的事。
“路彤的父母!”她猛地从椅子上站了起来,失声道。
或许在对方看来,关苗苗在眼下的境地,全都怪路父的病。
他当年杀了路彤,路父却也没有认回关苗苗这个私生女,不仅如此,还在生病的时候拖累了她……
没有犹豫的,祁子昂当即就给陆黎去了一个电话,让其尽快联系路彤父母住处的派出所同僚们过去查看一下老两口的情况。
“还有别人吗?”
辖区派出所预计能够到达路彤父母家的时间在五分钟左右,这段时间总不能干等着,做个更全面的排查分析总是比较稳妥的。
“别人……”事已至此,蒋天瑜愈发的沉静了下来,这会儿她也已经能够稍微控制一下原主关苗苗的身体反应,是以思维比之刚才也更活跃了几分。
四年前,路彤,给许春华发的信息辞职。
昨天,毛丽丽,给美容院老板娘发的信息请假?!
想到这,她急忙打开了手机屏幕,点开微信找到了与毛丽丽的对话框。
最下方赫然还是她昨天下午发的慰问消息,犹如石沉大海一般毫无回应。
“毛丽丽!是因为她无意中说的话我才发现了胡帆一直都在跟踪我的,她昨天就没有去上班,据说跟老板请了假的!”
果断的给出这个人名后,蒋天瑜迅速的拨通了美容院老板娘的电话。几乎在同一时间,祁子昂也再次将手机凑到了耳边。
一分钟后,两个人撂下了电话后,互相对视了一眼。
伴随着手机传来的一声提示音,蒋天瑜垂头语气急促道:“毛丽丽今天果然也没有去上班,我向老板娘要来了昨天她和毛丽丽之间的聊天记录截图……”
说话间,她起身走到了男人身边,点开了那张图片。
上面只有简单的几句对话,看起来似乎没有什么异常。
毛丽丽说身体不适要请假去医院检查,老板娘表示了关心,询问了一番具体病情后,又客气的表示可以多休息两天。
祁子昂看完之后若有所思,紧接着他的手机也震动了一下,拿起来一看也是别人传过来的两张图片。
“这是当年路彤被确定失踪后,警方从许春华手机上发现的二人之间往来的信息,还有她给自己母亲发的说要去外地打工的信息。”说着,他把手机凑到了蒋天瑜手机的旁边。
“在我看来,这三段对话,不管是路彤还是毛丽丽,她们二人的行文习惯竟然很相似。”
蒋天瑜听着耳边的男声,略微用力的咬了咬舌尖,低声道:“不排除发四年前、四年后,发这些信息的都是同一个人。”
就在二人陷入沉默的当口,祁子昂的手机再次有电话打入,接通之后听着对面的汇报,他冲着身边的人摇了摇头:“路家父母都还好好的,老太太带着老头下楼遛弯去了,派出所民警在小区门口的树荫底下发现了正在围观下棋的老两口。”
“所以,他这次给自己的定位不是保护者,而是审判者。”
“我现在就安排人去毛丽丽的家中。”他说着,转身就要往外走,刚刚到了门口的时候却又忽然折回:“关女士,从刚刚咱们的谈话中,我发现你对胡帆还是比较了解的,不如你先和我回公安局,这样对于警方查案也有好处。”
许是不想她过于愧疚,所以有些话祁子昂并未直接说出口。
但蒋天瑜又岂能不明白,男人是不想关苗苗把一切的归咎在自己的身上,带她回公安局也算是在变相保护她的人身安全。
没有迟疑的,她应了下来。
二人再次返回江城市公安局的时候,已经是过了中午了,祁子昂在将她安置在一间办公室后,转眼就不见了身影。
回来的路上,蒋天瑜已经把有关于胡帆的一切尽可能详细的告诉了对方,接下来的事,只能全都交给警方了。
屁股底下坐着的皮质的黑色沙发,面前的茶几上还摆放着女警方才送过来的盒饭,她却显得毫无胃口。
拿着筷子,无意识的扒拉着盒饭里的菜,她的思绪再次回到了四年前。
当年,没人认为路彤是失踪了,都以为她是离开了本地,案情才会发生延误。
就因为发现的太晚,这才导致案件侦破陷入了僵局。
有限的、能够拍到路彤轨迹的监控记录全部都被覆盖了,没有人证、没有物证,其社会关系的摸排也没能有任何的发现,案子就这么一直艰难的往前推进着。
紧接着,蒋天瑜又想到了胡帆。
要是原主关苗苗回到身体后发现,自己多年疼爱、照顾有加的孩子竟然早在几年前就因为心理变态而杀了人,也不知道她能不能接受的了。
算起来,到现在为止,毛丽丽已经失踪超过了二十四小时了。
如果王玉亮之前的供述都是真实的,按照路彤的死亡时间,毛丽丽只怕是凶多吉少。
不过路彤和毛丽丽对胡帆的来说,意义终究是不同的。
眼下,蒋天瑜只盼着这点不同,能让他的行为模式也做出些许的改变……
强迫自己回了魂,她深知继续这样胡思乱想下去没有任何的意义,于是低下了头,夹起一筷子的土豆丝凑到了嘴边。
砰!
办公室的门在这一刻被人从外面猛地推了开。
蒋天瑜就这样保持着嘴巴微张的姿势,侧过脸狐疑的望了过去。


第37章
陆黎进来后,总觉得眼前的一幕似曾相识。
慢条斯理的把土豆丝塞进了嘴里,蒋天瑜冲着他和后面跟着的祁子昂扬了扬眉,用眼神询问着他们有什么事。
“当地派出所先一步到达了毛丽丽的居所,证实其家中并没有人在。技术科现在也在赶往那里的路上,不过据派出所的人说,现场没有明显的挣扎打斗痕迹。”祁子昂说了一下目前的调查进度。
“根据江城市职业技术学院那边的反馈结果来看,胡帆已经有大概三天没去过学校了,同寝室的说他以前也有经常夜不归宿的情况,所以并没有人察觉到任何的异常。”
随着他的诉说,陆黎手脚利落的拿走了茶几上的盒饭,又从旁边取过一张江城市的地图铺在了茶几上。
“警方试图通过定位胡帆和毛丽丽的电话信号查找二人现在的位置,可惜两部电话都已经关机。”
陆黎这会儿蹲在了茶几对面,脸上充满了期待。
祁子昂补充道:“像是胡帆这种心理型的罪犯,所做的事一定都遵循着他自己的心理规律。”
“关女士,你算是为数不多的他最亲近的人,或许可以帮助我们确定他的位置。”说到这,他顿了顿,之后给出了几个关键点:“如果他真的带走了毛丽丽,所选择的动手的地方一定要满足私密僻静,且在后续处理尸体的时候不容易被人发现。”
“虽然四年前,路彤的尸体很快就被王玉亮发现了,但他哪个时候毕竟年龄还小,极有可能是第一次犯案经验不足。”
“如果他真如你所说的那样性格谨慎而又敏感,这一次他必定会考虑的更加周全。”
蒋天瑜听完之后便垂眸盯着面前的那张地图,似乎正在认真的思考着所有的可能性。
陆黎则趁着办公室里安静的这会儿功夫,开始嘟嘟囔囔的小声吐槽起来:“要我说,四年前他杀害路彤却没被发现,单纯的就是运气好!”
“作案之后恰好遇到了王玉亮这种心虚的人,还帮忙处理了尸体。假设当初王玉亮选择了报警,说不定他早就落网了。”
“运气有时候也是至关重要的。”祁子昂简单的回应了一句。
从国内到国外,每年侦破不了的悬案多如牛毛,也不能说每一个罪犯都是智商超高、反侦察能力超强的。
只能说,案件的侦破会受到各种因素的影响,有时候意想不到的各种人为和非人为的意外,也是让罪犯能够逍遥法外的重要因素之一。
接下来,便是另一阵冗长的沉默。
终于,蒋天瑜在两个人的注视下,伸出手指轻轻的点在了地图上的一个位置:“这是我们俩曾经生活了好多年的区福利院,不过后来政府规划,说是要拆迁,福利院就搬地方了。”
那个时候关苗苗已经进入社会开始打工,便再也没回去过。
“这个地方我还真有点印象,把老福利院扒了之后又起了两栋新楼,不过不知道为什么楼体盖好之后项目就停滞了。”陆黎急忙拿起笔做了一个标记,然后喃喃自语:“胡帆会选择这两栋烂尾楼?”
“先派一队人过去搜一搜。”祁子昂显然是觉得这个地方希望不大。
蒋天瑜也是这样想的,市内的烂尾楼内经常会有流浪汉出没或者居住,胡帆即便一开始想要去这,估计在考虑过后也会选择放弃。
那就是……她的食指在地图上一直往右滑,最终停在了另一个位置上。
“这里是我当年刚出来工作的时候,租的地下室。那会儿我有了自己的独立收入,所以就经常会带着胡帆回去。”
对方当时只有十三四岁,正是身体发育的高峰期,看起来却和十来岁的孩子差不多。
关苗苗心疼这个算是自己从小看到大的弟弟,便开始多加看顾,甚至还自己掏钱供他念起了书。
从严格意义上来讲,那间地下室算是二人’亲密‘关系的开始,没准对于胡帆来说,是处意义非凡的存在。
陆黎疑惑的拿出手机查了一下,略有些不解:“荣亚大厦,那边都是公寓啊,还有地下室呢?!我怎么没听说过?”
“在地下二层的停车场里,应该原本是属于物业的库房之类的地方隔出来的。房东是违法出租,没有合同,前些年一个月一个小房间只需要三百多。”
这个价格在这座北方的一线城市来说,已经是极低的了。
现在关苗苗和苒苒所租住的那间小破屋,不足四十平,小区老旧地段还不好,一个月也要三千块左右。
从地图上收回了手,蒋天瑜咬了咬下唇:“已经过去了这么多年,我也不确定那边有没有变化。”
“最近几年,政府一直在严厉打击这种非法出租屋,因为消防、手续等等方面都不合格,存在极大的安全隐患。”祁子昂一边皱眉解释,一边掏出手机开始指派另一队的人前往荣亚大厦。
“所以那边很有可能已经恢复成了原本的仓库用途。”
地下二层,虽然紧挨着停车场,但是大部分人肯定停好车后都是直奔电梯口的,基本上不会去特别注意周边的环境。
而且里面车来车往,不小心发出点声响,也不会轻易引来旁人的怀疑。
最后对于物业来说,地下二层的仓库来往不是特别方便的话,多半会在里面存放一些常年都用不到的东西,十天半个月都没人去一回应该是很正常的。
听到这里,陆黎登时就坐不住了,收起地图还记得把盒饭给端正的摆回了茶几上,之后便迫不及待的就冲出了办公室。
只留下一句’祁队,我在楼下车里等你‘,就瞬间没了踪迹。
祁子昂在把参与行动的各方都安排妥当后,抬起头看了眼下依旧坐在沙发上小口小口吃着饭的人,眼底闪过一丝迟疑,似乎在犹豫该不该开口。
没想到蒋天瑜痛快的朝着他摆了摆手:“祁警官尽管放心,我就在这坐着哪儿都不去,保证不乱跑。”
开玩笑,好歹她自己也是从警多年,以前出任务的时候也偶尔会碰到不怎么听警方劝的当事人或者涉案人员。
这种是最让警方感到头疼的,因为不仅要应对随时可能发生意外的任务现场,还要时刻注意着他们这些人的情绪、动作等等。
一个搞不好,事后还要进行长时间的安抚工作,麻烦的不得了。
见她这样干脆,祁子昂要说的话全都堵在了胸口,只能微微点头示意后,也出了这间办公室的门。
待到又只剩下了她一个人,蒋天瑜为了不浪费勉强把那盒饭吃了个干净。
然后无聊的在办公室里来回踱着步,她时不时的抬起头看一眼墙上的钟表,心里计算着时间到底过去了多久。
越久,她的心就越定。
这个时候,没有消息便是最好的消息。
如果警方在荣亚大厦的地下二层没有发现胡帆的身影,祁子昂和陆黎肯定早就联系她了,如果警方确定毛丽丽已经死亡,对胡帆的抓捕工作也不会拖的这样久。
随着‘毛丽丽还活着’这个可能性的增加,蒋天瑜脑海中一直绷紧的那根弦终于略微放松了些。
这一放松,连日未能得到很好休息的身体就有些撑不住了。她坐回了沙发上,微微合起双眸,虽然意识依旧是清醒的,但是好歹能恢复一下精神。